第55章 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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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青州的都府是临淄城，距小渔村不远，使用飞行偃甲不过半天的时间，姜若水招出她的专用飞行偃带五人前往。
临淄城作为青州都府对飞行偃甲的管理更为严厉，普通百姓只允许乘坐公用飞行偃甲，不允许私自使用；部分官员和大部分官商可向都府申请，支付一定费用，登记入册后可使用私有飞行偃甲，但这类偃甲的航线固定，不得随意偏离；地位显赫的达官贵人们不仅允许使用私有飞行偃甲，还拥有众多专用的航线，但他们的偃甲一样需要登记入册，一样不可以偏离航线。
只有蓬莱仙宗的弟子不需要登记，可以随意出入，甚至出入检查都只需要到了主城外围的边站再出示身份偃甲牌即可。
姜若水既是青州侯的女儿，又是蓬莱仙宗弟子，地位自然又高上一层。她的飞行偃甲进入临淄城范围内未做任何停留，连身份牌都不曾出示，守城将士皆习以为常，不做任何阻拦，不少人甚至兴奋抬头，目送飞行偃甲入城，期望有幸能一睹姜若水的真容。
青州侯府内设有专供飞行偃甲降落的区域，那地方已站满了人，皆是闻讯来迎接姜若水的。青州侯姜炎有子三人，两女一男，大女儿和大公子皆因灵根不佳无缘研习偃术，只有小女儿姜若水灵根颇佳，不仅拜入蓬莱仙宗为徒，还深得宗门重视。因此每回姜若水回来，姜炎定然命府中众人前来迎接。
姜若水对此十分得意，昂着头带着四人下了飞行偃甲。
张山和陈思已数次陪姜若水回来，已习惯这副阵仗，一样微昂着头享受众人的迎候。
离霄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姿态，畏手畏脚的跟在三人后面，时不时羞涩的看几眼排列整齐的下人，沈初见状奇怪，但因不方便发问，他也只好先效仿，低着头害羞的跟着离霄。
下人们见状皆悄悄投以奇怪的眼神，心道自家小姐为什么带了这么两个乡巴佬回来？
姜炎此刻正在侯府主堂的侧厅，一贯以来女儿回家他都是在自己所居院落的花厅迎接的，因为姜若水特别喜欢那个地方。然而当听到下人回报小姐带回了两个奇怪的人之后，他忽然改变了主意，把接见处该在主堂的侧厅。
姜若水不解父亲为何如此安排，一进厅就抱怨了：“爹爹也真是的，好端端换什么地方，害得水儿绕了好远的路。”
姜炎也没解释，只哄起姜若水来：“好水儿，爹爹这就命人来给你捶捶脚。”
姜若水一听，想着当众捶脚不太雅观，便笑回绝了：“水儿只是随便说说，爹爹别当真。”
“欸，水儿是爹爹的掌上明珠，你说的话，爹爹怎么能不当真？”姜炎笑哄，姜若水当即得意笑了。
姜炎遂开始招待剩余四人，含笑请坐：“诸位一路风尘，辛苦了，坐！”
四人皆告了座，张山奉承笑说：“能有幸随师妹回侯府，怎么能说是辛苦呢。”
姜炎听出张山的奉承，笑收下，夸了句：“仙宗真是人才辈出，老夫老了，自愧不如。”
“爹爹哪里老了？”姜若水笑嗔。
姜炎摆手笑了，他的年纪确实不大，但长得相当富态，一脸福肉，大腹便便，一看就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之人。
这是历代青州侯的特色。
青州境内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轻松养活百姓的同时，还能贩给周边州府，对青州侯来说，只要边境不出问题，内、政完全不是问题。而蓬莱仙宗的偃甲恰好帮青州侯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使得历代青州侯都无需在政事上花费太大的精力。
沈初自入侯府后，关注点就一直停留在侯府内随处可见的精妙偃甲上，这些都是中级以上偃甲，用了不少珍贵材料制成，结构法阵方面也更为精妙，跟离霄平时供他拆卸学习的偃甲不在一个档次，他很想拆一些研究一下。
离霄看出了沈初的想法，悄悄咳了声，忽悠：“徒儿，给为师留点面子，只要顺利入府，回头为师给你把风，你想拆什么就拆什么。”
“一言为定？”沈初闻言当即道。
“……”离霄表情凝固，徒儿，不带这么玩的，为师绝不信你听不出为师话的意思。
沈初扫了眼离霄：“怎么？诓我？”
“没没没！绝对没，不就是把风吗？为师是高手。”离霄一面满口答应，一面偷偷捂胸，这日子没发过了。
两人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姜炎的眼，便对向姜若水笑问：“好女儿，那两位不知是何方高人？”
“他们啊。”姜若水不屑的瞅了眼离霄和沈初，“那是我在一个小渔村里遇上，说起那个渔村，爹爹，我正好有要事跟你说。”
姜若水将小渔村之遭遇一一道清楚，姜炎听得心惊，屡屡发出后怕之声，当听到姜若水因为离霄之言躲过一劫之时，特意看了离霄一眼，满脸感激。
离霄回以一副巴结讨好的笑容。
沈初当即觉得有些看不下去，太假了！觉得假的同时，沈初觉得奇怪，他猜到离霄一系列动作是为他谋一个参加椽望考核的名额，通过姜若水问蓬莱仙宗谋可能不行，姜若水不够份量，但借青州侯应该够份量。但如果要谋名额的话，此时应该摆谱装高人才对，这么巴结讨好只会让对方看低他们，不知离霄到底想干什么？
姜炎听完姜若水所言，轻拍着女儿的手背：“真是吓死爹爹了，好在你人没事。”
“女儿当然没事，可恨的是那个齐敏，先是抢了鲛人尸体，后来知道女儿有危险，不提醒还坐视。”姜若水恨恨道。
姜炎赶紧安慰：“好女儿，这种事别放在心上，你是我的女儿，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那个叫齐敏的现在看来比你好，将来肯定比不过你。”
“说得也是。”姜若水立刻释怀了，指着离霄和沈初道，“这两人求我跟爹爹要个差事，女儿想着他们帮过我就带来了，爹爹看着办。”
“好女儿，知恩图报，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姜炎笑说。
姜若水闻言更高兴了，姜炎趁机道：“和爹爹坐了半日一定乏了吧，你母亲甚是想你，你先去他那，爹爹处理完事就来找你。”
“嗯，好！”姜若水立刻答应，转身要走。
张山和陈思见状也站起告辞，在他们看来接下去的事没什么意思，不如离去。
姜炎立刻道：“两位的客房早已安排好，就是以往常驻的那几间，里面的陈设都未变，服侍的下人也是熟悉的，两位就先去歇息吧。”
张山和陈思闻言恭维了句：“多谢候爷。”就离开了。
三人一离开，姜炎维持着之前的态度，笑说：“多谢你们救了小女一命，不知你们想在侯府谋个什么差事？”
离霄讨好的笑说：“我和我徒儿也没什么大本事，就会修一些偃甲，侯爷要是方便的话，就给我们个在府上维修偃甲的差事。”
“呃？来本侯府上修偃甲？”姜炎一愣，笑疑惑，“我府上的偃甲可都是中级以上的，你们俩……能修？”他显然认为离霄两人出身那么个小渔村是不可能会修的。
“当然能，不然怎么会特意从小渔村到这谋事？”离霄笑回答，特意说重了小渔村三字。
姜炎眼神一动，点了点头：“既如此，本侯给你们一个机会，孙总管。”
“侯爷！”一个精干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去找些破旧偃甲，再安排间坊室，让他们修。”
孙总管立刻领命退去，还未退到门口，姜炎喊住了他：“在坊室旁安排间屋子，本侯想亲自看看。”
“是！”
孙总管很快就安排完毕前来复命，姜炎也没耽搁，立刻带离霄和沈初前去。
坊室位于青州侯府西北角，此处人少十分安静，本该是偃师梓师们最喜欢的工作环境，但青州侯府内的偃师梓师皆出生蓬莱仙宗，自恃名门正派，不屑居住在此等冷清之处。青州侯只好另辟一处供其居住，此处则留给一些打下手的低阶梓师居住。此时正是半下午，低阶梓师们皆外出忙活，更显得此处僻静。
孙总管打开了其中一间坊室，对离霄和沈初道：“破损的偃甲零件就在里面，你们进入修理即可，所需材料工具一应俱全，我随侯爷在隔壁观看。”
沈初闻言微皱眉，觉得有些怪，离霄却满口答应，带着沈初进去了。
方进门，坊室大门就立刻紧闭，眼前一片黑暗，沈初忙转身一推，发现门纹丝不动，心下当即明白了自己方才的疑惑，对方只说了修理，未说具体修理什么，如何判断修理完毕。
这显然不是真心要他们修理！
离霄却不慌不忙打开了照明偃甲，室内立刻清晰起来，这是一间空旷无比的屋子，没有破损零件，也没有修理工作台，他的笑容更深了，对沈初笑说：“看来侯爷对我们是另眼相看呐。”
沈初不解：“何来另眼相看？”
离霄顿时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我的好徒儿，这……你都想不明白？”
沈初皱眉，他和离霄以并不出众的陌生人身份前来青州侯府，以一份并不深重的恩情向青州侯讨要了差事。照常理说，以青州侯的身份并不需要接见他们，由姜若水代为传达，让孙总管随便安排就是。然而青州侯不仅接见了他们，还安排在侧厅，听到他们提出的要求后，只稍作了怀疑就让他们尝试，这很不合理。
这说明青州侯从一开始就没将他们俩当做普通人对待！
可他们久居小渔村，和青州侯并未有过交集，他何以断定他们俩不同寻常？更何况，离霄一路都摆出市侩俗人的姿态。除非……来侯府前，青州侯就了解过他们俩？
可青州侯为什么会了解他们？又是在什么时候了解的？小渔村一直风平浪静，也并无奇怪外人出没，只有最近……
沈初想到了鲛人尸体，又想到了尸体出现后曾跟随过他们的人。离霄之前和姜若水的对话中透露过一个错误的消息，其实那天对方只单独跟踪了他们俩人，并未去确认其他渔民对鲛人尸体的想法。
鲛人尸体——跟踪者——出事——青州侯！
沈初很快就理顺了这条线，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但鲛人尸体此事很可能和青州侯有着莫大的关系。鲛人尸体是真是假还没定论，但若是假，那青州侯竟是在谋算蓬莱仙宗。青州府和蓬莱仙宗向来关系斐然，青州侯何以要如此？
“好徒儿，有些事暂时想不通也没关系。”离霄打断了沈初的沉思。
沈初瞬间察觉异状，坊室的地面传来轻微声响，似乎是偃甲传动的声音，他迅速敲击了地面几处，发现整间坊室竟是一具精妙的偃甲。
离霄见状一笑：“这是侯爷给的大礼，徒儿，好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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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的都府是临淄城，距小渔村不远，使用飞行偃甲不过半天的时间，姜若水招出她的专用飞行偃带五人前往。
临淄城作为青州都府对飞行偃甲的管理更为严厉，普通百姓只允许乘坐公用飞行偃甲，不允许私自使用；部分官员和大部分官商可向都府申请，支付一定费用，登记入册后可使用私有飞行偃甲，但这类偃甲的航线固定，不得随意偏离；地位显赫的达官贵人们不仅允许使用私有飞行偃甲，还拥有众多专用的航线，但他们的偃甲一样需要登记入册，一样不可以偏离航线。
只有蓬莱仙宗的弟子不需要登记，可以随意出入，甚至出入检查都只需要到了主城外围的边站再出示身份偃甲牌即可。
姜若水既是青州侯的女儿，又是蓬莱仙宗弟子，地位自然又高上一层。她的飞行偃甲进入临淄城范围内未做任何停留，连身份牌都不曾出示，守城将士皆习以为常，不做任何阻拦，不少人甚至兴奋抬头，目送飞行偃甲入城，期望有幸能一睹姜若水的真容。
青州侯府内设有专供飞行偃甲降落的区域，那地方已站满了人，皆是闻讯来迎接姜若水的。青州侯姜炎有子三人，两女一男，大女儿和大公子皆因灵根不佳无缘研习偃术，只有小女儿姜若水灵根颇佳，不仅拜入蓬莱仙宗为徒，还深得宗门重视。因此每回姜若水回来，姜炎定然命府中众人前来迎接。
姜若水对此十分得意，昂着头带着四人下了飞行偃甲。
张山和陈思已数次陪姜若水回来，已习惯这副阵仗，一样微昂着头享受众人的迎候。
离霄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姿态，畏手畏脚的跟在三人后面，时不时羞涩的看几眼排列整齐的下人，沈初见状奇怪，但因不方便发问，他也只好先效仿，低着头害羞的跟着离霄。
下人们见状皆悄悄投以奇怪的眼神，心道自家小姐为什么带了这么两个乡巴佬回来？
姜炎此刻正在侯府主堂的侧厅，一贯以来女儿回家他都是在自己所居院落的花厅迎接的，因为姜若水特别喜欢那个地方。然而当听到下人回报小姐带回了两个奇怪的人之后，他忽然改变了主意，把接见处该在主堂的侧厅。
姜若水不解父亲为何如此安排，一进厅就抱怨了：“爹爹也真是的，好端端换什么地方，害得水儿绕了好远的路。”
姜炎也没解释，只哄起姜若水来：“好水儿，爹爹这就命人来给你捶捶脚。”
姜若水一听，想着当众捶脚不太雅观，便笑回绝了：“水儿只是随便说说，爹爹别当真。”
“欸，水儿是爹爹的掌上明珠，你说的话，爹爹怎么能不当真？”姜炎笑哄，姜若水当即得意笑了。
姜炎遂开始招待剩余四人，含笑请坐：“诸位一路风尘，辛苦了，坐！”
四人皆告了座，张山奉承笑说：“能有幸随师妹回侯府，怎么能说是辛苦呢。”
姜炎听出张山的奉承，笑收下，夸了句：“仙宗真是人才辈出，老夫老了，自愧不如。”
“爹爹哪里老了？”姜若水笑嗔。
姜炎摆手笑了，他的年纪确实不大，但长得相当富态，一脸福肉，大腹便便，一看就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之人。
这是历代青州侯的特色。
青州境内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轻松养活百姓的同时，还能贩给周边州府，对青州侯来说，只要边境不出问题，内、政完全不是问题。而蓬莱仙宗的偃甲恰好帮青州侯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使得历代青州侯都无需在政事上花费太大的精力。
沈初自入侯府后，关注点就一直停留在侯府内随处可见的精妙偃甲上，这些都是中级以上偃甲，用了不少珍贵材料制成，结构法阵方面也更为精妙，跟离霄平时供他拆卸学习的偃甲不在一个档次，他很想拆一些研究一下。
离霄看出了沈初的想法，悄悄咳了声，忽悠：“徒儿，给为师留点面子，只要顺利入府，回头为师给你把风，你想拆什么就拆什么。”
“一言为定？”沈初闻言当即道。
“……”离霄表情凝固，徒儿，不带这么玩的，为师绝不信你听不出为师话的意思。
沈初扫了眼离霄：“怎么？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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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姜炎的眼，便对向姜若水笑问：“好女儿，那两位不知是何方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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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水将小渔村之遭遇一一道清楚，姜炎听得心惊，屡屡发出后怕之声，当听到姜若水因为离霄之言躲过一劫之时，特意看了离霄一眼，满脸感激。
离霄回以一副巴结讨好的笑容。
沈初当即觉得有些看不下去，太假了！觉得假的同时，沈初觉得奇怪，他猜到离霄一系列动作是为他谋一个参加椽望考核的名额，通过姜若水问蓬莱仙宗谋可能不行，姜若水不够份量，但借青州侯应该够份量。但如果要谋名额的话，此时应该摆谱装高人才对，这么巴结讨好只会让对方看低他们，不知离霄到底想干什么？
姜炎听完姜若水所言，轻拍着女儿的手背：“真是吓死爹爹了，好在你人没事。”
“女儿当然没事，可恨的是那个齐敏，先是抢了鲛人尸体，后来知道女儿有危险，不提醒还坐视。”姜若水恨恨道。
姜炎赶紧安慰：“好女儿，这种事别放在心上，你是我的女儿，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那个叫齐敏的现在看来比你好，将来肯定比不过你。”
“说得也是。”姜若水立刻释怀了，指着离霄和沈初道，“这两人求我跟爹爹要个差事，女儿想着他们帮过我就带来了，爹爹看着办。”
“好女儿，知恩图报，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姜炎笑说。
姜若水闻言更高兴了，姜炎趁机道：“和爹爹坐了半日一定乏了吧，你母亲甚是想你，你先去他那，爹爹处理完事就来找你。”
“嗯，好！”姜若水立刻答应，转身要走。
张山和陈思见状也站起告辞，在他们看来接下去的事没什么意思，不如离去。
姜炎立刻道：“两位的客房早已安排好，就是以往常驻的那几间，里面的陈设都未变，服侍的下人也是熟悉的，两位就先去歇息吧。”
张山和陈思闻言恭维了句：“多谢候爷。”就离开了。
三人一离开，姜炎维持着之前的态度，笑说：“多谢你们救了小女一命，不知你们想在侯府谋个什么差事？”
离霄讨好的笑说：“我和我徒儿也没什么大本事，就会修一些偃甲，侯爷要是方便的话，就给我们个在府上维修偃甲的差事。”
“呃？来本侯府上修偃甲？”姜炎一愣，笑疑惑，“我府上的偃甲可都是中级以上的，你们俩……能修？”他显然认为离霄两人出身那么个小渔村是不可能会修的。
“当然能，不然怎么会特意从小渔村到这谋事？”离霄笑回答，特意说重了小渔村三字。
姜炎眼神一动，点了点头：“既如此，本侯给你们一个机会，孙总管。”
“侯爷！”一个精干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去找些破旧偃甲，再安排间坊室，让他们修。”
孙总管立刻领命退去，还未退到门口，姜炎喊住了他：“在坊室旁安排间屋子，本侯想亲自看看。”
“是！”
孙总管很快就安排完毕前来复命，姜炎也没耽搁，立刻带离霄和沈初前去。
坊室位于青州侯府西北角，此处人少十分安静，本该是偃师梓师们最喜欢的工作环境，但青州侯府内的偃师梓师皆出生蓬莱仙宗，自恃名门正派，不屑居住在此等冷清之处。青州侯只好另辟一处供其居住，此处则留给一些打下手的低阶梓师居住。此时正是半下午，低阶梓师们皆外出忙活，更显得此处僻静。
孙总管打开了其中一间坊室，对离霄和沈初道：“破损的偃甲零件就在里面，你们进入修理即可，所需材料工具一应俱全，我随侯爷在隔壁观看。”
沈初闻言微皱眉，觉得有些怪，离霄却满口答应，带着沈初进去了。
方进门，坊室大门就立刻紧闭，眼前一片黑暗，沈初忙转身一推，发现门纹丝不动，心下当即明白了自己方才的疑惑，对方只说了修理，未说具体修理什么，如何判断修理完毕。
这显然不是真心要他们修理！
离霄却不慌不忙打开了照明偃甲，室内立刻清晰起来，这是一间空旷无比的屋子，没有破损零件，也没有修理工作台，他的笑容更深了，对沈初笑说：“看来侯爷对我们是另眼相看呐。”
沈初不解：“何来另眼相看？”
离霄顿时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我的好徒儿，这……你都想不明白？”
沈初皱眉，他和离霄以并不出众的陌生人身份前来青州侯府，以一份并不深重的恩情向青州侯讨要了差事。照常理说，以青州侯的身份并不需要接见他们，由姜若水代为传达，让孙总管随便安排就是。然而青州侯不仅接见了他们，还安排在侧厅，听到他们提出的要求后，只稍作了怀疑就让他们尝试，这很不合理。
这说明青州侯从一开始就没将他们俩当做普通人对待！
可他们久居小渔村，和青州侯并未有过交集，他何以断定他们俩不同寻常？更何况，离霄一路都摆出市侩俗人的姿态。除非……来侯府前，青州侯就了解过他们俩？
可青州侯为什么会了解他们？又是在什么时候了解的？小渔村一直风平浪静，也并无奇怪外人出没，只有最近……
沈初想到了鲛人尸体，又想到了尸体出现后曾跟随过他们的人。离霄之前和姜若水的对话中透露过一个错误的消息，其实那天对方只单独跟踪了他们俩人，并未去确认其他渔民对鲛人尸体的想法。
鲛人尸体——跟踪者——出事——青州侯！
沈初很快就理顺了这条线，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但鲛人尸体此事很可能和青州侯有着莫大的关系。鲛人尸体是真是假还没定论，但若是假，那青州侯竟是在谋算蓬莱仙宗。青州府和蓬莱仙宗向来关系斐然，青州侯何以要如此？
“好徒儿，有些事暂时想不通也没关系。”离霄打断了沈初的沉思。
沈初瞬间察觉异状，坊室的地面传来轻微声响，似乎是偃甲传动的声音，他迅速敲击了地面几处，发现整间坊室竟是一具精妙的偃甲。
离霄见状一笑：“这是侯爷给的大礼，徒儿，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