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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那你能懂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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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奕旸的声音极具魅力,任何人都抵挡不住他的话,莫说他此刻在温声祈求。

    许温岚犹如被他蛊惑,不由自主的抬手,伸向栅栏的缝隙间,在触碰到微凉指尖的那刻,头脑仿佛恢复清明,倏地抽回手。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两人谁也没有先说话,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见。

    “对不起。”好一会,她用微弱的声音说,“我得回去了。”

    他恍若无事,平静地说:“好。”

    她用父亲以前的工具绳,勾住通风窗的一排粗钉帽,双手勒住绳子两端攀上窗口。

    “明天你还会来吗?”他忽然开口,语气有点不安。

    许温岚这时发现房屋的二楼亮了灯,恰好是她自己的房间,连忙翻身从梯子爬下,扔下一句话:“看情况吧。”

    怪她找人太过心急,出门来忘记锁门,所以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

    她在走廊拐角处,迎面撞上许任文,装作吃惊的问:“哥,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许任文一脸嗔怒:“你跑哪去了?”

    许温岚扬了下手里的水杯:“去厨房用奶锅热了杯牛奶。”

    许任文面色缓和了点:“你喜欢下楼喝水的习惯,还是跟小孩子似的。我现在每晚打完牌睡觉前,都要看看你有没有反锁卧室。”

    许温岚问:“有必要吗?”

    “这里只有你一个女生。”许任文放低声音,“做哥哥的总得看着你,快点回屋睡吧。”

    许温岚咬咬下唇,在只言片语里,尝到被物质的洪流冲淡后,一丝丝久违的亲情。

    他哥在湖岛陪她长大的岁月里,一直是听父亲话的坏男孩,后面跟外面的混混坏了,变成嗜赌如命的亡命之徒,即便是他心态变了很多,袒护这个妹妹的行为一成不变。

    躺回被褥里,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总浮出那轻柔的话。

    “你明天还会来吗?”

    他问的时候,那语气像讨要糖果的孩童,为了最渺小的渴求而已。

    她突然很后悔那么回答了。

    ……

    关押方奕旸的仓库,除了送饭的时间,整个一天都是锁上的。

    许任文不再允许她去帮仓库,自己和胡飞揽下送饭的任务。偏偏这两个男人天天打牌,送饭从不尽心尽责,以前轮到他们送饭的时候,时常晚几个小时才送,或者压根把事给忘了。

    许温岚路过仓库,目光扫过紧闭的铁门,脚步在原地停滞片刻,又假装若无其事的离开。

    不同以往的是,以前在同一楼层,还能名正言顺的探望他。现在仓库一堵沉重的铁门,仿佛把他们隔绝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不知道他在里面怎么样,半夜睡觉会不会冷,过了饭点会不会饿,是不是过得度日如年?

    要是把她换做他过这种幽禁的日子,没书本和田园打发时间,很可能几日就要发狂了。

    在胡思乱想之时,一只手猛地拍了下肩膀,她万般惊愕地转过头,见汤池满身泥泞的立在她眼前,胸口起伏微微喘着粗气。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汤池大声跟她道歉,“我来的太急了,对不起。对不起……”

    许温岚感觉得出,此时的汤池不太对劲,担心地询问:“汤池,发生什么事了?”

    汤池缓了口气,懊丧地揉搓眼皮:“我爷爷的画不见了,怎么办,我爸妈知道要杀了我的。”

    “是你放在湖岛的那幅?”许温岚同样吃惊,“那天你放回保险柜了,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汤池磕磕巴巴地说:“就是今早发现的。爸妈在新家设计个地下储藏柜,决定把爷爷没卖出的旧画收藏进去,我就自作主张的带佳琪来湖岛度假游泳,顺便把那张遗留的金丝猴带回去,谁知道那幅画不见了……”

    他越说越急切,眼珠布满血丝,眼角还渗出泪水,迷惘地找不到北似的。

    许温岚安慰他:“别急,我们先想办法。”

    许任文恰时出现,右手提着一份铁饭盒,大步朝汤池走来:“汤池,那怎么搞得衣服一身泥?”

    汤池叹息一声:“还不是因为佳琪,她跟我吵着要回去,结果发现快艇的发动机坏了,她气得把我推进坭坑里,弄得我衣服裤子全是泥巴。”

    许任文笑了笑:“你女朋友脾气倒蛮大。”

    汤池说:“我实在没办法了,许大哥,你们的船在哪,我借一下明天就还你。实在找不到画的话,我只能选择报警了。”

    许任文抬起眼眸,直直看着他:“你要报警?”

    汤池被他盯着莫名发麻:“那画卖出去很值钱,警察肯定会受理的。”

    许任文阴阳怪气的说:“是啊,真可惜啊,那么好的画。”

    许温岚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连忙对汤池说:“你先回家换身衣裳,画的事咱们待会一起商量。”

    汤池听到许温岚的安抚,像打了一剂强心针,连连点头:“那我回去了,换了衣裳来找你。”

    汤池好奇的指着许任文拿的饭盒:“许大哥,你拿的饭是送给谁的啊?”

    许任文回答:“都是剩饭,倒给养的鸡吃。”

    汤池恍然大悟状:“原来你们还养鸡啊。”

    许任文促狭地笑:“养的可肥,就等着宰了。”

    许温岚不由打个寒战。

    许任文等汤池离开后,将饭盒放在地上,右手摸出钥匙打开铁门,回头看许温岚一眼:“你是不是也想进来?”

    许温岚摇摇头,面色清清淡淡,仿佛与她毫无瓜葛。

    许任文轻哼一声,握起饭盒的提手,进入仓库碰地一声关上铁门。

    许温岚仰头看向黑洞洞的通风窗,暗想要是汤池真打算报警,廖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最终的结果会跟方奕旸一样,甚至有可能更惨。

    除了被困的方奕旸以外,岛上的每个人都有嫌疑,当时许任文和她都看过保险柜的画,胡飞跟廖哥又从许任文听说过画的事,再说从保险柜偷画是不容易的话。

    那是谁偷了汤爷爷的画呢?

    当天下午,汤池洗完澡,换身干净的衣裳后,跑来许家做客。

    方奕旸搬去仓库后,许家没什么惹人怀疑的地方,许任文便大大方方的邀他进屋。

    汤池进屋前,弱弱地问:“那个叫廖哥的在吗?”

    许任文嗤笑了下:“他不在。”

    汤池吁了口气:“那就好。”

    许任文开门见山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报警。如果报警的话越快越好,拖到越晚越没作用。毕竟不是什么大案子,这座湖岛连摄像头也没有,警察来了只会录下口供。”

    许温岚闻言微微一愣,他怎么一反寻常的劝汤池报警?

    汤池低下头:“我打算先不报警。如果警察过来的话,第一时间就是通知我爸妈,他们知道肯定不会轻易饶我的。我城里的房子隔壁的一户人家也被偷过东西,警察就是例行公事的看看监控摄像,根本不会用心的去找。”

    许任文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

    家里遭遇偷窃,不管能不能找到,报警是必要的措施。

    汤池仅因为害怕被责骂而选择掩盖,看来他是个很没担当的男人。

    许温岚偶尔插两句话,见他们没讲出实质性内容,起身说:“我去榨果汁。”

    走进厨房,许温岚发现许任文早就榨好果汁,托盘摆上两个玻璃杯,第三个玻璃杯放在托盘外。

    一只修长的手从背后伸出,握住托盘外的玻璃杯,将里头的果汁倒进水槽里。

    许温岚回头发觉是许任文,大胆地猜测:“你那杯果汁是不是掺了什么?”

    许任文将玻璃杯洗干净,重新再倒满果汁:“他选择是正确的。”

    也就是说,如果汤池选择报警,恐怕……

    许温岚只觉细思恐极。

    汤池喝着许任文倒的果汁,话题转移到汤池女朋友身上,颇为得意的说,孟佳琪最先主动认识自己,发一个礼拜的暧昧短信,他这条大鱼很快钓上了她的鱼钩。

    许任文笑了笑:“你的女朋友确实不错,身材模样都很出挑。”

    汤池点点头:“她就是稍微任性点,其实是性格很好的女孩。”

    三人聊到晚上九点,汤池看向墙上的时钟,担心地说:“我今早跟佳琪吵了一架,大中午出门就不见她人影,这个点她应该回家了,我得回去哄哄她。”

    许任文和许温岚送汤池出门,拿着手电筒,路过树林散散心,聊起小时候玩耍的旧事。

    树丛后,忽然传来奇异的呻.吟,缠绵的声音腻得很。

    “啊……不要摸那里……羞死人了……”

    “哈哈,不止摸,还舔呢。”

    湖岛只有他们几个人,说话的男女是谁显而易见。

    男人戴绿帽是奇耻大辱,汤池永远想不到,之前的绿帽还不算什么,今晚给他戴了个严严实实。

    “我要杀了他!”汤池折下一根树枝,正准备杀过去。

    许任文一把拦住他:“你打得过他吗?还想像上次一样被揍?”

    “打不过也要打。”汤池咬牙切齿地说,朝树丛里暴吼一声,“一对狗男女。”

    这吼声委实够大,惊起树丛里的一对鸳鸯。没一会儿,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廖哥大步从树丛走出来,脸上盖着红唇印,裤子的腰带还没系上,瞧见汤池胀红发紫的脸,得意狂妄地笑:“看什么看,没见过妖精打架?”

    孟佳琪衣裳凌乱的跟在后头,面颊染着可疑的红色氤氲,眼光闪闪烁烁。

    汤池喘着粗气,怒骂:“贱人。”

    孟佳琪睁大眼睛:“你骂我干嘛?就欺负我的本事。”

    廖哥摸摸她的脸,笑嘻嘻地说:“这男人要来有何用,前几天就跟你说了,早点跟着我好了,免得经常受他的气。”

    原来他们先前就勾搭上了,汤池戴了好几天的绿帽子。

    汤池冲过去,要找廖哥了断。

    许任文毕竟是廖哥的人,从背后拦住他,假装劝朋友的语气说:“一个女人而已,这有什么?”

    许温岚也不愿见他这副模样,安慰地说:“她的心没在你身上,早点断了不更好吗?”

    汤池红了眼眶,带着哭腔说:“佳琪,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

    孟佳琪犹豫了一下:“我……”

    汤池被惹急了,勃然大怒地手指廖哥:“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画,还抢了我的女人?我现在就报警,要警察查你。”

    “哦豁,报警?”廖哥系好腰带,狰狞地笑,“好你小子,活腻了。”

    背后的许任文阴着脸,手握成刀状,猛地拍在他后颈椎的劲动脉窦。

    汤池眼前一黑,颓然倒在地上。

    ……

    许温岚没料到,汤池最后还是难逃一劫,被廖哥等人抓了起来。

    廖哥彻底占领了汤池的别墅,躺在绵软的大沙发上,对许任文大笑:“跟这里比,你家就是狗窝。”

    汤池被捆绑在地上,仍然昏迷着,脸上还有黑色脚印。

    孟佳琪瘫在沙发,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上大麻烦,吓得瑟瑟发抖:“你要做什么啊?”

    廖哥摸摸她的脸:“小美人怕啥啊,我又不会害你的,就是想要你男朋友乖一点。”

    许温岚倒是挺淡定的,看着地上的汤池,同情之余,暗想这小子实在傻透了。

    廖哥打算在别墅住下,挑了间最大的房间,揽起发抖的孟佳琪进去睡。

    由于被汤池辱骂过,廖哥特别厌恶汤池,决心把他当狗一样虐待。

    汤池继续被扔在一楼,像先前的方奕旸,脚上捆绑上铁链子,以防清醒后逃跑。

    许温岚选择回自己家住,许任文一路上陪伴着她。

    “说实话,你把汤池当朋友吗?”许温岚好奇地问。

    许任文点点头,又摇摇头:“以前是朋友,现在不是。”

    许温岚内心一阵发寒,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她血脉相连的亲哥哥,会为了利益卖了自己。

    已过十二点钟,许任文操劳了一天,早早回屋休息。

    许温岚确定他睡着后,偷偷摸出工具绳,悄然下楼往仓库溜去。

    仓库内阴暗潮湿,两具正对的窗口没安装窗扇,夜风鼓鼓得刮进室内。

    许温岚走到栅栏门,蹲了下来,朝里面轻声呼唤:“睡了吗?”

    良久没有人应她,她害怕他出事,胆战心惊地摸向栅栏里:“你怎么样了?”

    忽然之间,从黑暗中伸出宽大的手掌,轻柔地包裹住她的手,传来温热的体温。

    “我在。”他柔声说,“别担心。”

    她心底一块大石头落下,摸出背后的包裹:“我带了吃的过来,还有几件你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他淡淡地应了声,仿佛毫不在意。

    许温岚准备将包裹从底下塞进去,然而另一只手被他紧紧握住,使得她拿着包裹难以动作。

    她怪不好意思的说:“那个,能不能先松开。”

    他明知故问:“松开什么?”

    “我的手啊……”

    方奕旸笑了:“这是你昨天欠我的。”

    许温岚恍然忆起,昨夜她拒绝握他的手,想不到这男人那么“记仇”。

    他悠悠地问:“感觉你不太高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她微微一愣,暗想他怎么这么敏感,含糊地说:“今晚发生很多事,我熬到很晚才回来。”

    “告诉我详细情况吗?”

    在许温岚看来,只要不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其余的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她给他解释:“我有个从小到大玩得很好的朋友,跟你一样惹到麻烦,被绑架你的团伙抓了起来。”

    他又问:“是男是女?”

    她回答:“男人。”

    他轻轻嗯了一声,握她的手掌用了点力:“你很担心他吧。”

    “当然担心,先前我提醒过他离开,不过他没有听我的话,现在连他女朋友也被抓了。可能他明天醒来后,会怪我没告诉他真相,我只是没有这个机会。”

    “龙潭虎穴他偏要硬闯,也不能怪在你身上。”

    “也许吧……”

    跟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她感受到男人肌肤的纹理,比女人的要更硬朗点。他的手掌很宽很大,轻而易举地裹住她,指尖摩挲着她的手心,带起微微痒麻的触感。

    忽然深深意识到,男人比女人强大之处,就是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哪怕身陷囹圄的是他。

    她想起他初次握住她的手,就轻易地猜出她的工作,自个胡乱猜测起来:“你的五根手指好长,很适合弹钢琴。”

    “你说的不错,我学过钢琴。”

    她吐吐舌头:“蒙对了,你弹钢琴一定很好听。”

    方奕旸莞尔一笑,口吻异常认真:“以后我会弹给你听。”

    许温岚不置可否。

    这句话对她而言,像梦寐一样虚幻。

    ……

    第二天清早,汤池仿佛从噩梦中睁开眼皮,后颈椎的疼痛又提醒他,眼前的一切是无比的真实。

    他现在像狗一样被拴在地上,脑袋边放了一个大铁碗,碗里盛满稀泥似的米饭。

    廖哥搂着孟佳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享受美人喂的水果片:“唔,好甜。”

    孟佳琪原本昨夜很害怕,后来发现只要床上服侍好,他就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就没先前那么畏惧廖哥了。

    廖哥察觉汤池醒来,冷笑地说:“醒来了呀,饿了么,地上有狗粮,吃饱点。”

    汤池愤怒的脸胀得紫红,奋力地想爬起来,却发现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你混蛋……”

    廖哥昂起头颅:“我可是你的主人,哪有狗骂主人的。”

    “佳琪,你跟他……”汤池看向孟佳琪,眼珠布满血丝,“是不是你卖了我?”

    孟佳琪看也不看他一眼:“不管我的事,你干嘛要惹他,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呵呵,原来我的错……”汤池觉得好笑极了,真特么好笑极了。

    廖哥走过来,用拖鞋踹了脚他的脸:“狗东西,告诉我,你爷爷的画在哪?”

    汤池朝他的拖鞋啐了口:“呸。”

    廖哥受不了拖鞋沾上他的唾液,正要狠狠踩向他的脸:“给老子舔干净。”

    “你弄死他也没用。”许温岚是时候出现,不紧不慢地说,“他家的画被偷了。”

    廖哥吃惊地问:“偷了?是谁偷的?”

    许温岚摇摇头:“我不知道。”

    廖哥轻嗤一声:“不会是那小子编出来骗人的话吧?”

    孟佳琪偎依进廖哥怀里:“我看多半是骗人的鬼话。”

    汤池愣怔地看向许温岚,瘆得慌的想,许温岚为何能跟廖哥待在一起,莫非她也是廖哥的同伙。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恰在这时,摆在桌上汤池的手机,传来震动的铃声,屏幕赫然写着“老妈”二字。

    廖哥拿起手机,指着屏幕的文字,嬉笑地说:“你妈给你打电话了,你说接还是不接?”

    汤池咬着唇,一声不吭。

    十多秒后,电话自动挂断,又重新响了起来。

    廖哥颇为理解的说:“世界上每个当妈的一样,没听到儿子的声音,永远不会停止打电话。”

    廖哥从怀里掏出把短刀,拔开刀的皮套,用尖刀对准他的脖子,厉声说:“跟她说你现在很好,要是说错一个字,老子立马在你脖子捅个窟窿,要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手机第三次振响后,廖哥按下接通键和扩音键,递到汤池的嘴边。

    汤池咳嗽一声,声音沙哑的说:“妈,我在家睡觉呢。”

    汤阿姨急促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响起:“池池,干嘛这么久不接电话,吓死我了。”

    汤池梗咽地说:“我很好……”

    廖哥的眼神变得锐利,用嘴型告诉他:“快点说完。”

    汤池连忙说:“我马上起来,挂了哦……”

    汤阿姨不忘叮嘱:“要记得吃早饭。”

    廖哥猛地摁掉电话:“呵呵,臭小子。”

    汤池的脸伏在地毯上,顿时泪流满面。

    许温岚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底一阵泛酸,印象里汤阿姨的性格非常好,小时候她很羡慕汤池有这么好的妈妈。

    等廖哥搂着孟佳琪走后,许温岚沉默地盯着汤池匍匐着哭泣,良久之后走到他的面前。

    汤池察觉她还在身边,抿了抿嘴,神情复杂的看向她。

    “你先忍一忍。”许温岚轻声说,“我会帮你的。”

    ……

    廖哥一心想剥削汤池的钱财,要许任文查探别墅有没有藏画,每套房间被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翻出一张的画影子,逼汤池告诉他们保险柜密码,打开柜字也没找到金丝猴水墨画。

    廖哥摩挲下巴:“难道他的画真是被偷了?这岛上就咱们几个人,会是谁偷走的呢?”

    胡飞伸了个手:“我看八成是熟人,要不怎么知道密码。”

    廖哥看向许任文,眯起眼:“你觉得是谁?”

    许任文说:“不清楚。”

    许温岚回忆起那晚来汤池家做客,请他们去画室看他爷爷的画,甚至很放心的在他们面前,打开非常隐私的保险柜。

    许温岚为了避嫌,转过头没看汤池打开保险箱。

    至于许任文有没有看,她当时没太注意。

    可能在廖哥看来,许任文、孟佳琪还有她自己,都有偷画的嫌疑。

    廖哥咯咯的笑:“既然画都没了,留着人还有什么用?”

    许温岚一阵恶寒,心想他不会打算杀人灭口吧,连忙开口说:“汤爷爷去世前除了作画,还喜欢收集古董,他生前最喜欢把古董藏起来,这么大的别墅也许藏了不少。汤池是他的孙子,肯定知道一星半点的。”

    许任文看向许温岚,满脸诧异,估计心里在想,这事他怎么不知道,是不是小妮子瞎编。

    廖哥欢喜的笑了:“是嘛,古董比画更值钱,要你哥再查查看。”

    许温岚内心暗喜,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廖哥居然还相信了,看来他渐渐把她当自己人看,这不失为一件好事。

    中午轮到胡飞送饭,他提着饭盒进入仓库,没过一分钟突然跑出来,深深地朝天吸了口气,像是要把仓库的浊气吐出来。

    许温岚在仓库附近的小田园种菜,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里面怎么了?”

    胡飞朝地上啐了口:“我怀疑那个港仔得了痨病,吐出血了。”

    许温岚打了个激灵:“我以前是医生,可以确诊一下。”

    胡飞恹恹地说:“我最怕痨病了,外婆就是那样病死的。”

    许温岚接过他提的饭盒,急匆匆地跑进仓库,见栅栏门外的扔了一张布条,布条沾上溅出来的鲜红血水。

    这扇房门上半边是木板,下半边是栅栏铁门,许温岚在外面看不见他的状况,只能瞧见他下半边身子靠在墙边,一双修长的腿蜷曲着。

    她俯下身问:“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他虚弱地喘息:“咳咳咳咳……你终于来了……”

    她眼角迸出泪花,声音颤抖地说:“没事的,我会给你买药,一定会治好你。”

    栅栏门内传来扑哧的笑声:“你居然也相信了,我刚才是骗他的。”

    许温岚呆呆地愣住了,震惊地问:“你装病?”

    方奕旸嘘了一声:“轻声点,那家伙很傻,略施小计罢了。”

    许温岚指着布条的血痕,问:“那沾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方奕旸说:“我晚上抓住了只老鼠,用石头砸破它脑门,再撕下一块床单的布块,做给他看的假象。”

    许温岚不由问:“那你骗他的目的是什么?要是他以为你真有痨病,估计再也不敢进仓库半步了。”

    方奕旸理所当然地说:“还不是为了你。”

    许温岚疑惑不解:“为我……”

    “你是不是也吓傻了?”方奕旸声音放得很轻,话语间绽放出笑意,“我只是不忍心你那么晚溜进来,女生经常熬夜对皮肤不好,小傻瓜蛋。”

    许温岚面颊微微发烫,心脏的某个部位仿佛失去弹簧,砰砰砰地剧烈跳动,很想回嘴辩驳过去,但嘴巴像黏着了张不开嘴。

    方奕旸缓缓地倾下身:“我想看看你,可以吗?”

    许温岚咬了咬唇,一口回绝:“不行。”

    方奕旸乖乖地坐直身子:“好。”

    她能感觉出他的失望,但也无可奈何,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谁。

    方奕旸忽然笑了:“其实你不给我看,我也能猜出你的长相,齐腰的黑色长发,肌肤白白净净的,很文静漂亮的女生。”

    许温岚像被戳中脊梁骨似的,声音大了几分:“别瞎猜。”

    方奕旸沉声说:“你在害怕什么,就算我以后能逃出去,怎么可能会伤害你一根毫毛。相反,我会……”

    许温岚立起身,郑重其事地说:“我帮你并不是为了跟你以后有交际,也不是想要你好好报答我,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方奕旸沉默半晌,良久开口:“我懂你的意思。”

    许温岚将饭盒塞进栅栏的间隙:“我会骗他说你有肺结核,以后尽量由我来送饭。”

    方奕旸重重应了声:“好。”

    许温岚起身离开仓库,阖上铁门的瞬间,仿佛听到他在说话。

    “我懂你,那你懂我吗?”

    胡飞立在小田园的阡陌上,摘了颗草莓往嘴里塞,见许温岚脸色凝重的出来,心有余悸地拍拍胸:“他是不是真有病?”

    许温岚点点头:“是肺结核晚期,要不怎么会吐血。”

    胡飞睁大眼睛,惊悚万分:“天啊,我刚还进去了,这病会传染的。”

    许温岚说:“这病的严重性你也知道,吸到点唾沫就有传染的可能,这家伙怪可怜的,关在里面没办法治疗,只能等死。”

    胡飞吓得脸色苍白,往廖哥的方向起步:“我去跟老大说,还是别给他送饭了,要他自生自灭。”

    许温岚连忙拦住他:“等等,你不必跟廖哥说,饭还是要送的,一时半会死不了,廖哥还要利用他绑票呢。”

    胡飞从兜里掏出钥匙,满脸嫌恶:“那怎么办?我实在不敢进去了。”

    许温岚忍住不笑:“还不简单,以后我替你送。不过你千万别告诉我哥,他知道你怕得传染病不敢送饭,肯定会不高兴的。”

    “我还会怕他,笑话!”胡飞说是这么说,求之不得的把钥匙扔给她,“你是医生,不会得病。”

    许温岚接过钥匙,其实很想告诉他,医生也是人,有血有肉,同样会得病的,甚至因为经常熬夜,平均寿命比普通人还要短一点。

    骗到钥匙就好办多了,以后能自由进出仓库,可惜没弄到栅栏门的钥匙,否则他就能逃离出去了。

    许温岚兜里揣着钥匙,心情格外的好,途径许家屋外的大柏树,瞥见许任文手握铁锹在树下挖土。

    廖哥一身匪气的立在旁边,对许任文指手画脚:“再挖深点,没吃饭的劲啊,胡飞那傻子呢,关键时刻不见人。”

    汤池双手捆绑的跪在地上,脸上一片红一片紫,左眼皮浮肿着,看样子挨了不少打。

    许温岚飞奔过去,问许任文什么情况。

    许任文扬起下颌,往汤池示意了下:“廖哥刚刚严刑逼供,要他说出他家哪里藏有宝贝,他就说这棵柏树底下有。”

    许温岚愕然地说:“这棵柏树是爸爸移植的啊,要藏也是我们的爸爸藏,怎么可能是汤爷爷。”

    汤池的嘴巴也遭了不少罪,口齿不清地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小时候听爷爷说,这棵柏树底下藏有宝贝,打开来很危险,要我们千万别接近它。”

    这话听起来像骗小孩子的话,不过这只是棵柏树而已,汤爷爷不准他接近的目的是什么?

    廖哥吆喝一声:“愣着做什么,赶紧给老子挖啊。”

    许任文不得不继续挖土,把柏树周围的土挖空了,连树的根茎都能看到。

    “真的有宝贝吗?”廖哥等着不耐烦,“你小子要是敢骗人,今天就活埋了你。”

    汤池的四肢微微发抖:“我没骗你啊……”

    “我好像铲到什么硬东西了。”许任文声音激动的说,用铁锹往深处铲,没办法撬起来,“我看要不是大石块,要不是大箱子?”

    汤池激动地大喊:“太好了,我爷爷不会骗我,底下肯定有东西。”

    廖哥笑呵呵地说:“你小子沾了你爷爷的光啊。”

    许任文铲掉附近的泥土,慢慢地展现土壤下的“宝物”。

    六月初的天多雨,风掺杂着一丝潮湿,像侵略般拂过柏树底下,惊起一丝丝的凉意。

    所有人盯着泥土下藏匿的白色,面容的表情那一刻瞬间凝固。

    嶙峋的白骨头与粗壮的树根,紧紧缠绕,仿佛无声的告诉人们,它们已纠缠过多少年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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