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你还小，不能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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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厉洺翼从小一起长大，他可还从没见过他对谁有过那么专注的目光。
他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只是把秦念歌当成一个玩具吗？
上午跟顾君修的相遇对秦念歌来说应该只能算是一个插曲，虽然十分窘迫，但是一想到以后自己也不会常常跟他相遇，她还是强迫自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下午补习完，为了避免自己继续胡思乱想，秦念歌主动进了厨房，跟着兰姨一起做饭。
虽然不知道厉洺翼到底会不会回来，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做了上次厉洺翼点名要吃的那道腰果虾球。
只是没想到，这道菜才刚刚出锅，秦念歌的手机就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
她擦过手，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苏知薇打来的。
因为跟厉洺翼之间的关系，只要想到苏知薇，秦念歌就忍不住一阵心虚，但是她的电话都直接打了过来，秦念歌又不好意思真的不接。
稍加犹豫，秦念歌就滑动了屏幕，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在了耳边：“知薇姐，有什么事吗？”
苏知薇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对着秦念歌焦急地开口：“洺翼喝醉了，我一个人没力气把他扶回去，你能不能过来帮帮我？”
听见她的话，秦念歌心里不禁有些奇怪：“喝醉？怎么这么早就喝醉了？”
现在才不过傍晚六七点钟，就算厉洺翼真的会喝酒，也不应该在这个点儿就喝得需要两个人扶回来。
更何况，如果遇见了这种事，苏知薇应该求助的人不应该是徐云川吗？
听见她的疑问，苏知薇的语气里顿时带上了几分冷淡：“怎么？你是觉得我在骗你吗？”
秦念歌慌忙解释：“当然不会！你……你们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就在金樽会所，你快点儿过来，我会让人在门口接你。”苏知薇说完，就匆匆地挂上了电话。
秦念歌蹙紧了眉头，愣愣地看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底的疑虑还是没有消失。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兰姨从厨房外进来，看见她一脸愁容盯着手机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秦念歌连忙把手机装了回去，对着兰姨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洺翼哥好像喝醉了，知薇姐让我去帮忙把他带回来。”
“她？”兰姨的脸上涌上一抹狐疑，“少爷一个大男人，你去了有什么用？不然这样，你给徐助理打个电话，让他过去。”
虽然对于秦念歌来说，兰姨说的分明是一个好方法，但是她想到刚刚苏知薇的语气，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算了，我先过去看看，晚饭回来再吃。兰姨，菜已经够多了，你先休息一下，有事我会给徐助理打电话，你不要担心。”
说完，秦念歌拍了拍兰姨的胳膊，就解下身上的围裙，迅速拿着包包出了门。
虽然她基本没有去过这种娱乐场所，但是以金樽的名气，她也根本不难找到地方。
果然，她刚刚到了门口，就有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男孩子凑了上来，问她是不是秦小姐。
秦念歌怯怯地对他点点头，很快便被他带着往里走了进去。
想也知道，厉洺翼平常来的地方，自然不像平时那种杂乱的小店，店里的布置宁静幽深，客人都在各自的包厢，秦念歌这一路上基本就没遇见几个人。
服务生一直把她带到一扇门前，帮她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准许进去的回应，才转身离去。
秦念歌听出来那是苏知薇的声音，所以便伸出手，把门轻轻地推了开来。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刚打开门，首先映入她眼帘的，便是苏知薇趴在厉洺翼怀里跟他热吻的景象。
秦念歌顿时愣在原地，感觉一阵冷风兜头而下，冷得她的心都颤抖成一团。
她呆呆地看着那两个沉醉在亲吻当中的人，眼睛里已经容不下其他，整个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就只剩下一句话。
###第四十七章 我可以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吗？
他在亲她他在亲她他在亲她……
“念歌，你怎么会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同时惊醒了三个人。
秦念歌浑身一震，朝着发声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在他们两人的对面，还懒懒地坐着一个顾君修。
如果现在换成别的情况，她一定会觉得在经历了早上的事再遇见顾君修是一件特别难耐的事情。
但是现在，她却无比庆幸他的存在。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及答话，厉洺翼就已经一把把身上的苏知薇推开，粗声地把顾君修刚刚的问题问了一遍：“你怎么来了？”
秦念歌看着眉眼间半分醉意都没有的厉洺翼，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一旁刚刚离开厉洺翼身边的苏知薇却淡笑着开了口：“是我叫她来的，你们两个大男人说话，人家真的觉得无聊嘛，才特意把念歌叫过来陪人家聊聊天。”
说着，她含笑的目光又看向门口的秦念歌：“念歌，你不会怪我骗你吧？我开个小玩笑而已。”
秦念歌慌忙垂下眼，轻轻地摇摇头：“当……当然不会。”
顾君修看了苏知薇一眼，勾了勾唇角，也对着秦念歌道：“别在门口站着了，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秦念歌对着他点点头，重新关上包厢门，才缓缓地朝着他们走过来。
因为他们本来就只有三个人，特意选了个小包厢，餐桌旁边就只有两个面对面的双人沙发。
现在其中一个沙发已经被厉洺翼和苏知薇坐满，秦念歌当然毫无选择地朝着顾君修走去，轻轻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厉洺翼本来就对顾君修有些防备，看见他们坐在一起的画面更是觉得刺眼，睚眦欲裂地狠狠瞪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秦念歌：“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秦念歌浑身震了下，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以为你喝醉了。”
厉洺翼一听就知道是苏知薇在搞鬼，立刻又朝着她狠狠地剜了一眼。
苏知薇心里正得意，被瞪了也没有被影响心情，依旧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秦念歌。
看见这种微妙的气氛，顾君修再次开口打了圆场：“一顿饭而已，就只有咱们几个在，没什么。念歌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我让人送过来。”
秦念歌慌忙摇头拒绝：“不用麻烦，谢谢修泽哥。”
顾君修对她笑了笑，眉眼都好看地弯了起来：“就算没有想吃的，也叫个饮料吧。你还小，不能喝酒。柠檬汁怎么样？”
秦念歌这回没了拒绝的理由，只能点头同意。
顾君修很快便按了桌旁的内线电话，吩咐服务生送一扎柠檬汁过来。
而厉洺翼看着他为秦念歌忙活的样子，却不由得更加来气，连带地看着秦念歌低眉顺目地坐在顾君修身边的样子也不顺眼起来。
但是这次他难得地没有再出言讽刺，只是冷冷地一直瞪视着她。
秦念歌在他的目光中更加难以自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如坐针毡。
服务生很快就把橙汁送了过来，还贴心地为秦念歌倒了满满一杯，才又鞠了个躬离去。
秦念歌像是握着救命符一般，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玻璃杯，却依旧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苏知薇叫秦念歌来的目的本来就是想让她看着自己跟厉洺翼的亲密，这会儿表演起来当然是不遗余力，几乎都快把自己整个人贴在了他身上。
厉洺翼的眼里只有顾君修跟秦念歌贴在一起的画面，对苏知薇的主动倒也没怎么在意，当然也不会刻意推开。
苏知薇看见这种情况，心底一阵暗喜，拿着牙签插了一块小小的西瓜递到厉洺翼的嘴边：“亲爱的，来，吃一口。”
厉洺翼一直盯着秦念歌，当然也没有忽略她因为苏知薇的话而生出的一下颤抖。
看见她因为自己而隐忍的模样，厉洺翼的心情终于恢复了一些。
他斜睨了苏知薇一眼，并没有拒绝她明显的亲昵，张口在那块西瓜上轻咬了下。
就连苏知薇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配合，顿时开心地笑弯了眉，把西瓜收到自己唇边，对着他刚刚咬过的地方又轻轻咬了一口。
秦念歌怎么可能看不到他们的动作，虽然这种画面她早已经看了无数次。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拥有过了以往没有过的甜蜜，现在再看到厉洺翼跟苏知薇之间属于正常的情侣相处的模样，她感觉自己的心疼得就像是要硬生生裂开一般。
在场的所有人中，大概只有秦念歌自己不知道她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
顾君修眯眼看了下胸脯几乎都已经贴在厉洺翼手臂上的苏知薇，再转向身边这个脆弱的女孩时，心底不禁升起一阵异样。
顾君修虽然待人接物向来温文有礼，但是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明白，他的温和有礼也不过是他戴在脸上的面具而已。
真实的顾君修从来不会为跟自己不相干的人浪费半分的心神。
他的生性向来清冷。
但是现在看着秦念歌摇摇欲坠的模样，他心底的异样却似乎越来越强烈。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顾君修端起手边的酒杯，轻轻地啜饮一口，对着她开口道：“念歌，听说你要高考了是吗？”
秦念歌正难过着，猛地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身子蓦地颤了下，才轻轻地点点头：“嗯，是啊。”
顾君修勾了勾唇角，扭头望着她：“那有没有想好要考哪所大学？”
没想到他竟然好巧不巧地问道了这个问题。
秦念歌的心脏战栗了下，下意识地看了厉洺翼一眼，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秦念歌连忙收回视线，低声回答：“我……还没想好。”
苏知薇似乎对这个话题也有些兴趣，终于把注意力从厉洺翼那儿转到了她身上，扭过头来笑盈盈地开口：“上了大学就自由了，不用整天再这么死学习，记得，到时候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好谈个恋爱。有了男朋友的女孩子才最漂亮。”
听见谈恋爱的话题从苏知薇的嘴里说出来，秦念歌的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
她紧紧垂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一旁的厉洺翼却因为苏知薇的话，一点一点地黑了脸色。
他不耐烦地扭过头去，对着苏知薇阴沉地开口：“你管好自己就好，她的事，你不用过问。”
苏知薇脸上的笑容蓦地僵住，当着秦念歌和顾君修的面被厉洺翼这么说，她的面子可是全都丢尽了。
她讪讪地闭上嘴巴，看向秦念歌的眼里却又悄悄生出几分恨意。
看着眼前的景象，顾君修还真的觉得自己今晚的角色似乎就是个和事老。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满面怒容的厉洺翼开口：“对了，洺翼，过两天郑老的大寿，我爸让我也过去，你也知道的，我刚刚回国，几乎没什么熟悉的女性朋友。你有没有什么秘书助理之类的，先借一个。”
厉洺翼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儿：“怎么？你们医院的那些年轻护士不是应该很乐意当你的女伴吗？”
顾君修耸了耸肩膀，毫不犹豫地驳回这个办法：“他们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不合适。”
苏知薇在一旁，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了两圈，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那就带着念歌嘛，正好那种宴会无聊得狠，君修你带着念歌一起去，到那儿我们两个还能在一起聊聊天。”
苏知薇想要的当然不只是想宴会上跟秦念歌聊聊天。
这两年来，虽然人人都知道厉家收留厉奉天情人的女儿一直养着，但是秦念歌却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里露过面。
苏知薇之所以会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让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秦念歌的身份，这样的话，起码以后厉洺翼在公共场合会对秦念歌收敛许多。
这样，才不会危及她的地位。
不过厉洺翼却在第一时间便开口否决了她的提议：“不行！她才多大，学人参加什么酒会！”
看见厉洺翼激烈的反应，顾君修不禁低笑了一声。
厉洺翼冷冽的目光顿时朝他射了过来：“你笑什么？”
顾君修又笑了下，才对着他开口：“念歌这个年纪，确实应该在宴会里转转了，多见识一下总是好的。”
厉洺翼的目光顿时更加冰寒，他紧紧地盯着顾君修，一字一顿地开口：“她不用见识。”
顾君修目光闪了下，虽然依旧带着那抹柔和的笑，但是出口的话却已经有些咄咄逼人：“哦？不过我想邀请的人是念歌，去与不去，似乎应该是她说了算。”
随着顾君修的话，厉洺翼和苏知薇的目光也都朝着秦念歌看过去。
只不过不同的是，苏知薇的目光里含着浓浓的不怀好意的期盼，而厉洺翼的眸光中却含着不容忽视的警告。
秦念歌慌张地看了厉洺翼一眼，瞬间便发现了他寒冽的眸光，整个人顿时又变得僵硬起来。
顾君修当然也察觉了他的变化，只不过这种变化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他的唇畔依旧带着那抹习惯的笑，对着秦念歌再次开口问了一遍：“怎么样？念歌？我可以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吗？”
厉洺翼握住高脚杯的手倏地用力，手背上青筋都要暴突了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包厢里灯光昏暗，他的反常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无可遁形。
听见顾君修的问话，秦念歌慌忙地摇摇头，低着头回答：“不……不好意思，君修哥，我马上就要考试了，复习任务比较重。”
顾君修原本也没想着她会答应，当然也不会真的觉得多失望。
不过，他还是看着一旁的厉洺翼，低低地轻笑了一声：“也是，那还真是有些遗憾。只能麻烦洺翼帮我找别人了。”
听见秦念歌明确的拒绝，厉洺翼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那么一点点。
但是他看向顾君修的眼神里却分明多了几分忌惮：“放心吧，我会给你安排个漂亮懂事的，她不适合。”
厉洺翼的本意是秦念歌不适合在宴会上虚与委蛇，但是顾君修却故意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他特意靠近了秦念歌一些，笑吟吟地反问：“她不适合我吗？我倒觉得我们俩如果站在一起的感觉应该还挺好的。”
厉洺翼寒冰一样的目光再次朝着他射了过来，声音也似乎从杯中的冰块中刚刚凝结过：“你的感觉是错的。”
顾君修对上他冰冷的眸光，才猛然惊觉两个人竟然又在秦念歌的面前就这么硬生生地对掐了起来。
如果按他平时的性格，就算真的看出厉洺翼跟秦念歌之间的不对劲，肯定也不会过多置喙。
今天的他还真是有些反常。
顾君修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秦念歌。
她依旧局促地低着头，双手捧着装满柠檬汁的玻璃杯，看上去紧张又无措。
以往的他，从来都不会对这么畏畏缩缩的女孩多看一眼。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竟然会为了她反常成这样。
顾君修的唇边勾起一抹笑，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嘲讽。
他又端起酒杯来，轻轻地啜饮了一口，才对着厉洺翼举了举：“既然这样，就拜托你了。”
厉洺翼依旧冷冰冰地望着他，良久，才闷闷地嗯了一声，以示同意。
但是他的反应却又让顾君修心底升起一阵异样。
顾君修的脑海里不由得映出早上巧遇秦念歌时从地上捡起来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厉洺翼紧紧地把秦念歌拥在怀中，两人的双唇也轻轻地触碰在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这个动作显得柔情十足。
而最重要的是，厉洺翼注视着秦念歌的目光，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深情。
过去的这些年，顾君修虽然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不少表白，甚至也交往过几个女朋友，但是他还从来没有体味过对女人认真到底是什么感觉。
但是厉洺翼那张照片里的眼神，似乎让他有些理解当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放在心上时会是什么感觉。
虽然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见厉洺翼说只是把秦念歌当做玩具，但是顾君修眼见的事实似乎却总是在不停反驳着他的话。
他……真的把秦念歌当做玩具吗？
就算是童年时最珍爱的玩具，也不可能得到主人那么爱恋专注的眼神吧？
顾君修的目光又不禁转向一旁的秦念歌。
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竟然让一向最不信任爱情这种东西的厉洺翼不知不觉地陷入其中？
因为这些不愉快的小细节，几个人并没有在包厢里呆太久，不出一会儿，回家这件事便已经提上了行程。
一说要回去，厉洺翼自然而然地就想走到秦念歌身边。
苏知薇一看出他这个企图，就迫不及待地走到他身边，攀着他的胳膊撒娇地开口：“洺翼，等下送我回去之后，直接住在我那儿吧，好不好？”
听见她的话，厉洺翼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想要拒绝。
但是顾君修却已经在旁边含笑开口：“那我送念歌回去好了。”
厉洺翼转过头去，目光森冷：“不用，她跟我走就好。”
苏知薇的嘴巴顿时别扭地撅了起来：“让君修送她回去也没关系嘛，不是正好顺路的吗？”
顾君修也在一旁再次搭腔：“是啊，反正我是顺路的，再说了，你不是想要我大晚上的单独去送你的女朋友吧？还是说你想让念歌当你们俩的电灯泡？看你们两个一路卿卿我我的，谁受得了？”
听见顾君修最后这半句话的内容，秦念歌的心不禁颤抖了下，脑海里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厉洺翼和苏知薇旁若无人的亲热画面。
她……真的不想就这么看着他们一路。
秦念歌轻咬了下嘴唇，小声开口：“洺翼哥，你送知薇姐回去就好，反正顺路，我跟君修哥一起回去好了。”
跟厉洺翼从小一起长大，他可还从没见过他对谁有过那么专注的目光。
他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只是把秦念歌当成一个玩具吗？
上午跟顾君修的相遇对秦念歌来说应该只能算是一个插曲，虽然十分窘迫，但是一想到以后自己也不会常常跟他相遇，她还是强迫自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下午补习完，为了避免自己继续胡思乱想，秦念歌主动进了厨房，跟着兰姨一起做饭。
虽然不知道厉洺翼到底会不会回来，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做了上次厉洺翼点名要吃的那道腰果虾球。
只是没想到，这道菜才刚刚出锅，秦念歌的手机就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
她擦过手，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苏知薇打来的。
因为跟厉洺翼之间的关系，只要想到苏知薇，秦念歌就忍不住一阵心虚，但是她的电话都直接打了过来，秦念歌又不好意思真的不接。
稍加犹豫，秦念歌就滑动了屏幕，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在了耳边：“知薇姐，有什么事吗？”
苏知薇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对着秦念歌焦急地开口：“洺翼喝醉了，我一个人没力气把他扶回去，你能不能过来帮帮我？”
听见她的话，秦念歌心里不禁有些奇怪：“喝醉？怎么这么早就喝醉了？”
现在才不过傍晚六七点钟，就算厉洺翼真的会喝酒，也不应该在这个点儿就喝得需要两个人扶回来。
更何况，如果遇见了这种事，苏知薇应该求助的人不应该是徐云川吗？
听见她的疑问，苏知薇的语气里顿时带上了几分冷淡：“怎么？你是觉得我在骗你吗？”
秦念歌慌忙解释：“当然不会！你……你们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就在金樽会所，你快点儿过来，我会让人在门口接你。”苏知薇说完，就匆匆地挂上了电话。
秦念歌蹙紧了眉头，愣愣地看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底的疑虑还是没有消失。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兰姨从厨房外进来，看见她一脸愁容盯着手机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秦念歌连忙把手机装了回去，对着兰姨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洺翼哥好像喝醉了，知薇姐让我去帮忙把他带回来。”
“她？”兰姨的脸上涌上一抹狐疑，“少爷一个大男人，你去了有什么用？不然这样，你给徐助理打个电话，让他过去。”
虽然对于秦念歌来说，兰姨说的分明是一个好方法，但是她想到刚刚苏知薇的语气，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算了，我先过去看看，晚饭回来再吃。兰姨，菜已经够多了，你先休息一下，有事我会给徐助理打电话，你不要担心。”
说完，秦念歌拍了拍兰姨的胳膊，就解下身上的围裙，迅速拿着包包出了门。
虽然她基本没有去过这种娱乐场所，但是以金樽的名气，她也根本不难找到地方。
果然，她刚刚到了门口，就有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男孩子凑了上来，问她是不是秦小姐。
秦念歌怯怯地对他点点头，很快便被他带着往里走了进去。
想也知道，厉洺翼平常来的地方，自然不像平时那种杂乱的小店，店里的布置宁静幽深，客人都在各自的包厢，秦念歌这一路上基本就没遇见几个人。
服务生一直把她带到一扇门前，帮她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准许进去的回应，才转身离去。
秦念歌听出来那是苏知薇的声音，所以便伸出手，把门轻轻地推了开来。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刚打开门，首先映入她眼帘的，便是苏知薇趴在厉洺翼怀里跟他热吻的景象。
秦念歌顿时愣在原地，感觉一阵冷风兜头而下，冷得她的心都颤抖成一团。
她呆呆地看着那两个沉醉在亲吻当中的人，眼睛里已经容不下其他，整个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就只剩下一句话。
###第四十七章 我可以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吗？
他在亲她他在亲她他在亲她……
“念歌，你怎么会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同时惊醒了三个人。
秦念歌浑身一震，朝着发声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在他们两人的对面，还懒懒地坐着一个顾君修。
如果现在换成别的情况，她一定会觉得在经历了早上的事再遇见顾君修是一件特别难耐的事情。
但是现在，她却无比庆幸他的存在。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及答话，厉洺翼就已经一把把身上的苏知薇推开，粗声地把顾君修刚刚的问题问了一遍：“你怎么来了？”
秦念歌看着眉眼间半分醉意都没有的厉洺翼，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一旁刚刚离开厉洺翼身边的苏知薇却淡笑着开了口：“是我叫她来的，你们两个大男人说话，人家真的觉得无聊嘛，才特意把念歌叫过来陪人家聊聊天。”
说着，她含笑的目光又看向门口的秦念歌：“念歌，你不会怪我骗你吧？我开个小玩笑而已。”
秦念歌慌忙垂下眼，轻轻地摇摇头：“当……当然不会。”
顾君修看了苏知薇一眼，勾了勾唇角，也对着秦念歌道：“别在门口站着了，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秦念歌对着他点点头，重新关上包厢门，才缓缓地朝着他们走过来。
因为他们本来就只有三个人，特意选了个小包厢，餐桌旁边就只有两个面对面的双人沙发。
现在其中一个沙发已经被厉洺翼和苏知薇坐满，秦念歌当然毫无选择地朝着顾君修走去，轻轻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厉洺翼本来就对顾君修有些防备，看见他们坐在一起的画面更是觉得刺眼，睚眦欲裂地狠狠瞪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秦念歌：“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秦念歌浑身震了下，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以为你喝醉了。”
厉洺翼一听就知道是苏知薇在搞鬼，立刻又朝着她狠狠地剜了一眼。
苏知薇心里正得意，被瞪了也没有被影响心情，依旧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秦念歌。
看见这种微妙的气氛，顾君修再次开口打了圆场：“一顿饭而已，就只有咱们几个在，没什么。念歌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我让人送过来。”
秦念歌慌忙摇头拒绝：“不用麻烦，谢谢修泽哥。”
顾君修对她笑了笑，眉眼都好看地弯了起来：“就算没有想吃的，也叫个饮料吧。你还小，不能喝酒。柠檬汁怎么样？”
秦念歌这回没了拒绝的理由，只能点头同意。
顾君修很快便按了桌旁的内线电话，吩咐服务生送一扎柠檬汁过来。
而厉洺翼看着他为秦念歌忙活的样子，却不由得更加来气，连带地看着秦念歌低眉顺目地坐在顾君修身边的样子也不顺眼起来。
但是这次他难得地没有再出言讽刺，只是冷冷地一直瞪视着她。
秦念歌在他的目光中更加难以自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如坐针毡。
服务生很快就把橙汁送了过来，还贴心地为秦念歌倒了满满一杯，才又鞠了个躬离去。
秦念歌像是握着救命符一般，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玻璃杯，却依旧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苏知薇叫秦念歌来的目的本来就是想让她看着自己跟厉洺翼的亲密，这会儿表演起来当然是不遗余力，几乎都快把自己整个人贴在了他身上。
厉洺翼的眼里只有顾君修跟秦念歌贴在一起的画面，对苏知薇的主动倒也没怎么在意，当然也不会刻意推开。
苏知薇看见这种情况，心底一阵暗喜，拿着牙签插了一块小小的西瓜递到厉洺翼的嘴边：“亲爱的，来，吃一口。”
厉洺翼一直盯着秦念歌，当然也没有忽略她因为苏知薇的话而生出的一下颤抖。
看见她因为自己而隐忍的模样，厉洺翼的心情终于恢复了一些。
他斜睨了苏知薇一眼，并没有拒绝她明显的亲昵，张口在那块西瓜上轻咬了下。
就连苏知薇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配合，顿时开心地笑弯了眉，把西瓜收到自己唇边，对着他刚刚咬过的地方又轻轻咬了一口。
秦念歌怎么可能看不到他们的动作，虽然这种画面她早已经看了无数次。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拥有过了以往没有过的甜蜜，现在再看到厉洺翼跟苏知薇之间属于正常的情侣相处的模样，她感觉自己的心疼得就像是要硬生生裂开一般。
在场的所有人中，大概只有秦念歌自己不知道她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
顾君修眯眼看了下胸脯几乎都已经贴在厉洺翼手臂上的苏知薇，再转向身边这个脆弱的女孩时，心底不禁升起一阵异样。
顾君修虽然待人接物向来温文有礼，但是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明白，他的温和有礼也不过是他戴在脸上的面具而已。
真实的顾君修从来不会为跟自己不相干的人浪费半分的心神。
他的生性向来清冷。
但是现在看着秦念歌摇摇欲坠的模样，他心底的异样却似乎越来越强烈。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顾君修端起手边的酒杯，轻轻地啜饮一口，对着她开口道：“念歌，听说你要高考了是吗？”
秦念歌正难过着，猛地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身子蓦地颤了下，才轻轻地点点头：“嗯，是啊。”
顾君修勾了勾唇角，扭头望着她：“那有没有想好要考哪所大学？”
没想到他竟然好巧不巧地问道了这个问题。
秦念歌的心脏战栗了下，下意识地看了厉洺翼一眼，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秦念歌连忙收回视线，低声回答：“我……还没想好。”
苏知薇似乎对这个话题也有些兴趣，终于把注意力从厉洺翼那儿转到了她身上，扭过头来笑盈盈地开口：“上了大学就自由了，不用整天再这么死学习，记得，到时候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好谈个恋爱。有了男朋友的女孩子才最漂亮。”
听见谈恋爱的话题从苏知薇的嘴里说出来，秦念歌的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
她紧紧垂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一旁的厉洺翼却因为苏知薇的话，一点一点地黑了脸色。
他不耐烦地扭过头去，对着苏知薇阴沉地开口：“你管好自己就好，她的事，你不用过问。”
苏知薇脸上的笑容蓦地僵住，当着秦念歌和顾君修的面被厉洺翼这么说，她的面子可是全都丢尽了。
她讪讪地闭上嘴巴，看向秦念歌的眼里却又悄悄生出几分恨意。
看着眼前的景象，顾君修还真的觉得自己今晚的角色似乎就是个和事老。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满面怒容的厉洺翼开口：“对了，洺翼，过两天郑老的大寿，我爸让我也过去，你也知道的，我刚刚回国，几乎没什么熟悉的女性朋友。你有没有什么秘书助理之类的，先借一个。”
厉洺翼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儿：“怎么？你们医院的那些年轻护士不是应该很乐意当你的女伴吗？”
顾君修耸了耸肩膀，毫不犹豫地驳回这个办法：“他们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不合适。”
苏知薇在一旁，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了两圈，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那就带着念歌嘛，正好那种宴会无聊得狠，君修你带着念歌一起去，到那儿我们两个还能在一起聊聊天。”
苏知薇想要的当然不只是想宴会上跟秦念歌聊聊天。
这两年来，虽然人人都知道厉家收留厉奉天情人的女儿一直养着，但是秦念歌却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里露过面。
苏知薇之所以会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让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秦念歌的身份，这样的话，起码以后厉洺翼在公共场合会对秦念歌收敛许多。
这样，才不会危及她的地位。
不过厉洺翼却在第一时间便开口否决了她的提议：“不行！她才多大，学人参加什么酒会！”
看见厉洺翼激烈的反应，顾君修不禁低笑了一声。
厉洺翼冷冽的目光顿时朝他射了过来：“你笑什么？”
顾君修又笑了下，才对着他开口：“念歌这个年纪，确实应该在宴会里转转了，多见识一下总是好的。”
厉洺翼的目光顿时更加冰寒，他紧紧地盯着顾君修，一字一顿地开口：“她不用见识。”
顾君修目光闪了下，虽然依旧带着那抹柔和的笑，但是出口的话却已经有些咄咄逼人：“哦？不过我想邀请的人是念歌，去与不去，似乎应该是她说了算。”
随着顾君修的话，厉洺翼和苏知薇的目光也都朝着秦念歌看过去。
只不过不同的是，苏知薇的目光里含着浓浓的不怀好意的期盼，而厉洺翼的眸光中却含着不容忽视的警告。
秦念歌慌张地看了厉洺翼一眼，瞬间便发现了他寒冽的眸光，整个人顿时又变得僵硬起来。
顾君修当然也察觉了他的变化，只不过这种变化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他的唇畔依旧带着那抹习惯的笑，对着秦念歌再次开口问了一遍：“怎么样？念歌？我可以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吗？”
厉洺翼握住高脚杯的手倏地用力，手背上青筋都要暴突了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包厢里灯光昏暗，他的反常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无可遁形。
听见顾君修的问话，秦念歌慌忙地摇摇头，低着头回答：“不……不好意思，君修哥，我马上就要考试了，复习任务比较重。”
顾君修原本也没想着她会答应，当然也不会真的觉得多失望。
不过，他还是看着一旁的厉洺翼，低低地轻笑了一声：“也是，那还真是有些遗憾。只能麻烦洺翼帮我找别人了。”
听见秦念歌明确的拒绝，厉洺翼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那么一点点。
但是他看向顾君修的眼神里却分明多了几分忌惮：“放心吧，我会给你安排个漂亮懂事的，她不适合。”
厉洺翼的本意是秦念歌不适合在宴会上虚与委蛇，但是顾君修却故意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他特意靠近了秦念歌一些，笑吟吟地反问：“她不适合我吗？我倒觉得我们俩如果站在一起的感觉应该还挺好的。”
厉洺翼寒冰一样的目光再次朝着他射了过来，声音也似乎从杯中的冰块中刚刚凝结过：“你的感觉是错的。”
顾君修对上他冰冷的眸光，才猛然惊觉两个人竟然又在秦念歌的面前就这么硬生生地对掐了起来。
如果按他平时的性格，就算真的看出厉洺翼跟秦念歌之间的不对劲，肯定也不会过多置喙。
今天的他还真是有些反常。
顾君修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秦念歌。
她依旧局促地低着头，双手捧着装满柠檬汁的玻璃杯，看上去紧张又无措。
以往的他，从来都不会对这么畏畏缩缩的女孩多看一眼。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竟然会为了她反常成这样。
顾君修的唇边勾起一抹笑，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嘲讽。
他又端起酒杯来，轻轻地啜饮了一口，才对着厉洺翼举了举：“既然这样，就拜托你了。”
厉洺翼依旧冷冰冰地望着他，良久，才闷闷地嗯了一声，以示同意。
但是他的反应却又让顾君修心底升起一阵异样。
顾君修的脑海里不由得映出早上巧遇秦念歌时从地上捡起来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厉洺翼紧紧地把秦念歌拥在怀中，两人的双唇也轻轻地触碰在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这个动作显得柔情十足。
而最重要的是，厉洺翼注视着秦念歌的目光，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深情。
过去的这些年，顾君修虽然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不少表白，甚至也交往过几个女朋友，但是他还从来没有体味过对女人认真到底是什么感觉。
但是厉洺翼那张照片里的眼神，似乎让他有些理解当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放在心上时会是什么感觉。
虽然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见厉洺翼说只是把秦念歌当做玩具，但是顾君修眼见的事实似乎却总是在不停反驳着他的话。
他……真的把秦念歌当做玩具吗？
就算是童年时最珍爱的玩具，也不可能得到主人那么爱恋专注的眼神吧？
顾君修的目光又不禁转向一旁的秦念歌。
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竟然让一向最不信任爱情这种东西的厉洺翼不知不觉地陷入其中？
因为这些不愉快的小细节，几个人并没有在包厢里呆太久，不出一会儿，回家这件事便已经提上了行程。
一说要回去，厉洺翼自然而然地就想走到秦念歌身边。
苏知薇一看出他这个企图，就迫不及待地走到他身边，攀着他的胳膊撒娇地开口：“洺翼，等下送我回去之后，直接住在我那儿吧，好不好？”
听见她的话，厉洺翼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想要拒绝。
但是顾君修却已经在旁边含笑开口：“那我送念歌回去好了。”
厉洺翼转过头去，目光森冷：“不用，她跟我走就好。”
苏知薇的嘴巴顿时别扭地撅了起来：“让君修送她回去也没关系嘛，不是正好顺路的吗？”
顾君修也在一旁再次搭腔：“是啊，反正我是顺路的，再说了，你不是想要我大晚上的单独去送你的女朋友吧？还是说你想让念歌当你们俩的电灯泡？看你们两个一路卿卿我我的，谁受得了？”
听见顾君修最后这半句话的内容，秦念歌的心不禁颤抖了下，脑海里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厉洺翼和苏知薇旁若无人的亲热画面。
她……真的不想就这么看着他们一路。
秦念歌轻咬了下嘴唇，小声开口：“洺翼哥，你送知薇姐回去就好，反正顺路，我跟君修哥一起回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