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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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一时间静谧下来,柳净芜犹豫着莲步轻移的进了屋,抬眼正看到柳若芜坐在床边紧紧注视着她近来的身影,因为脚受了伤的缘故,她便也不宜走动,所以只是看着柳净芜缓步踱了进来。

    她脸上亦有尴尬的神色,她知柳净芜定是听到了她和娟儿的对话,虽然觉得有些愧疚,可是心里不是不觉得这般许也是好事,至少得了这样的时机,她便也不用特意想法子同自己的妹妹开口。

    “方才的话,你听见了吧?”柳若芜适时的开口道,眼眸却深深的注视着柳净芜脸上的反应。

    “嗯!”柳净芜微勾了下唇角,她努力试图想要扯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可是微勾唇角却露出一脸苦涩的表情。

    缓步走到柳若芜身侧,她亦在她的床沿与她肩并肩的坐下:“姐姐说的那些话可都是真的?你当真愿意以妾室的身份嫁到将军府去?”她深知姐姐那心高气傲的脾性,如今尽然愿意这样委曲求全,那是否代表她真的是喜欢上离尘寰了呢?

    柳若芜沉吟了一瞬,默然点了一下头,怅然一笑道:“净芜!对不起!我这样的残花败柳之躯只怕连妾室都当不起吧!我也不知道离将军如今对我可还存了那样的真心?还有你若是怪罪姐姐,我也能明白的。这世间哪有女子会愿意与其他人共享一个丈夫,可是净芜我想过的好,至少要比莫少如想的还要好!”

    柳净芜心口微微一痛,苦涩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姐姐为何要说这样的话,没有当不起当得起的,只要对方真心待你,哪里会管你是何模样!他、、”柳净芜蓦然吸了口气,轻咬着唇瓣艰难的开口道:“他一直以来应该都是中意姐姐的吧!他对我好,其实也是因为姐姐的缘故吧!成亲之日,他对我说,此生绝不碰他不喜欢的女子,我们之间其实一直以来只是担了有名无实的夫妻之名罢了!娟儿方才那一席话却是说的极是,这一切原本就是姐姐的,因为你的缘故,我才会替嫁到将军府,成了将军夫人,可是我明白,这一切都本不属于我,兜兜转转,终究我们都只是各归其位罢了!姐姐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我想以后有了姐姐的陪伴,他的身边就便再也不会有我的一席之地了。我们之间既无情分,何苦故作纠缠。他不爱我,我亦不中意他。所以天涯陌路便是我们最好的归宿。”她只觉得心口蓦然被揪紧,她深知自己嘴上虽说的潇洒,可是心里却藏了千千万个不舍得。

    “天涯陌路,你要如何与我天涯陌路?”柳净芜还没反应过来,门口一袭欣长的身影已迎着外头皎洁的月色踏步而来,她惊疑不定的抬眼望去,落在眼里的却是他那张英气逼人却带着揾怒的脸。

    离尘寰脸上犹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之色,不想自己找了她一夜,因得知她回来了,适才急匆匆的赶过来,可是不想一进门却听到这样一席话。离尘寰的脸一时间说不出的不好看,眼里冒着丝丝的火气,眼神死死的盯着柳净芜惊疑不定的脸。

    柳净芜莫名的有些心慌,明明在心里打定主意,可是在看到他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她的心又开始莫名的动摇了,她低头咬着唇瓣,迫使自己不去动摇。再抬眼她已是神色如常的回望着他的脸,突兀的问道:“你当初允许我呆在你身边难道不是因为姐姐的缘故?”

    这句话她本不愿再问出口,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所期待。

    离尘寰显然没有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的愣了愣。思绪如潮水般涌过脑海,他抬眼看着柳净芜,复又抬眼看到她身侧的柳若芜,这样一张毫无二致的脸,那个人是他原本心心念念了十年的女子,可是因为她的私奔,他才和柳净芜阴差阳错的走到了一起。

    当初自己之所以会将她留在身边,的确只是不想失去和自己心爱的人最后一点关联,他那时大可以休了她的,毕竟他从不曾想要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共度余生,可是当他看到那张和她一样的脸时,他的确试图想要从她的脸上去寻找她的影子,即便只是慰藉也好!

    可是当他们渐渐相处下来,那个原本只是一个影子的她,开始渐渐占据他整颗心,他明白柳净芜只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他对她好,也只是因为自己那颗原本孤寂冰冷的心,渐渐被她纯真的天性所感染。他想要保护她,一辈子将她留在身边。

    柳净芜的脸蓦然间有些说不出的苍白,隐在袖子的十指被她紧紧的攥紧,指甲嵌进掌心,钻心的疼,可是她却浑然未觉,她突地明白,这世上最痛的痛,不是肉体,是心痛。即便只是欺骗的话,他也不愿说出口。

    “是!可、、”轻轻浅浅的一个是字,让柳净芜有种徒然被打回原形的错觉,她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冷意在身上心里肆虐开来,从头到脚冷的她忍不住身子微颤,她强忍着眼角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咬着牙,在离尘寰欲要出声在说什么的那一刻,她却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已经够难堪了,何苦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要无情的在他面前被粉碎。

    “离尘寰,你若不爱我,我会离开你!所以我要把我自己给休了!请你以后好好对待姐姐吧!”柳净芜蓦然站起身,猛地撞开眼前的人,柳若芜试图想要拉住她,可是她已站起身,走到案几前,拿过桌上的纸笔,竟是直接在宣白的白纸上写了大大的休书两字。

    离尘寰猛地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欲要阻止,可是她却是蛮横的猛的一把甩开他的手,逃也似的冲出了房门。

    柳若芜焦急的站起身唤了一声,可是那一袭身影已是蓦然消失在门口,离尘寰已是顾不得这许多,看着怀里被硬塞过来的一纸休书,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死女人,哪有休书就只写休书两字的,他知她定是因为自己方才那一席话与他置气,可是他只是不想骗她,他当初留在在身边的确是因为她和她有一张相同的脸,可是而今,时过境迁。他发现自己如今所爱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柳若芜与他而言,除了感激已再无其他。只是她却丝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柳若芜担忧的看门外,便见离尘寰追出一半的身子蓦然顿住:“对不起!我不能答应纳你为妾,不是因为你配不上我,只是因为如今的我喜欢的人唯有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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