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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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屏微微点头：“不仅如此，恢复以前西北边陲四县建制一州，归于陇西府所辖。其实，两国交战，如青杨县、金华县二县受战火影响并不大，唯位于虎门关两侧塬南县、塬北县被毁严重。”
离边陲县城较远地方，百姓们倒可以安居乐业，战乱虽起，却保住一方百姓免受战火之苦，可见这二县知县治理有方。
虽说四县，幅员比豫皖之地广阔，而人口却不及豫皖之地一半多，大部分土壤贫瘠荒坡，不能栽树，无法耕种，不可能是良田。西北，能算得是良田屈指可数，一亩收成也较中原富庶地少，好能及一半，不好甚至只达那些地方二三成。
素妍若有所思，这样归制，有些奇怪，道：“莫不是皇上有什么用意？”
杨云屏笑问：“三妹以为呢？”
素妍一脸茫然，“布阵、书画你问我，我还能知晓一些，这等朝廷大事我如何懂得？”
她不懂，杨云屏就不懂。
杨云屏瞧来，素妍可是普天之下特别女子，长得柔柔弱弱，却有一肚子心眼。
杨云屏也猜不透皇上意思，她亦是无意间听父亲与几位将军提及时知晓。
“冷月城改作陇西城，那么胡杨城是不是亦改名了？”
素妍曾自己草拟奏折里提过冷月城、胡杨城被百姓们唤作魔鬼城话，如若左肩王将这些也写入奏折，难免不会让皇帝多想。
“没错，胡杨城易名阳城，阳城自此不再属于边城。从玉门关至阳城亦有五百里之遥，有玉门关、虎门关这样天险为屏障，从今往后西北将士亦能少受些战乱之苦。”
难不成是应证了那句“西出阳关无故人”。唐代阳关何处素妍不晓，但这里阳关却西北。
一路而行，玉门关处，早有之前驻守虎门将士迁移此处，远远地就能瞧见玉门关内外搭建帐篷。据说玉关门待到明年春天才能修建完毕，会玉门关外往翼城方向三里处建下一镇，以作两国商贸之地。另，由朝廷拨款玉门关内选一空旷地带建造长平县城、县衙等。
早有先锋将领与玉门关首将说好，用玉门关年龄较大三千人易换了行军中较为年轻三千人。
离别哀伤充斥所有人心里，越往南走。驻守边城将士就会越少。一路过来，杨元帅都会将各营挑选出年轻将士留下，等待时机将边城中较为年长将士换防时重返皇城。
凯旋归朝。与来时截然不同，进了冷月城，不，如今唤作陇西城，曾经颓废不见踪影。城中百姓虽然不多，却亦有不少，待他们入城之时，只见街道两侧整齐地站着神采奕奕男女老少，虽然穿着朴素，却个个洗得干净。打扮整齐，翘首以待地立两侧。
夜里，素妍令白芷将自己箱子打开。满满一箱物件。多是小姐、丫头们包袱，箱中另有一只看上去模样寻常竹筒，看着竹筒，素妍神色中有道不出欣慰。
寻出竹筒，素妍又寻了一身换洗衣衫。一套外袱，一套亵衣。单寻了块包袱布包裹起来。
展颜戏谑道：“姑姑，做你丫头还真好，这种小事你自己就干了。”用眼睛睃了眼白芫、白芷，二人颇有些不好意思。
白芫辩解道：“小小姐何必损奴婢。奴婢也想帮忙来着，可县主不许。”
丫头是做什么用，就是服侍主子。
主子自己把活干完了，丫头倒成了吃闲饭。
陇西城驿馆亦是两月前才重修整好，这多亏了活俘七万西歧将士，竟成了西北一事抢事奴隶，各县衙、官府、守将都派人向杨秉忠要人，县衙要人是为了帮百姓干活，守将要人是为了修缮围墙，银子朝廷已经拨付，只是这人手迟迟招募不到。有了这批奴隶，就能干许多事。
一早，杨秉忠亦与各处说好，给了人，就得看好，不得给弄死了。
柳飞飞进了驿馆客房，见素妍正收拾包袱，心下一沉，道：“你们几个丫头也别闲着，赶紧地去把衣服洗了。展颜，你娘做了一些饼饵，这会儿许是好了，你取些给我们吃吧。”
素妍知她是故意支走众人，待客房里只余师姐妹二人，柳飞飞方低声问道：“师姐要去哪儿？”
素妍会意一笑，伸手轻拍柳飞飞：“我想去找附庸前辈。”
柳飞飞难掩喜色，“师姐要回终南山，是想回去探望师伯、师父、师姐们么？说起来，我也好想她们。”
“嘘——”素妍低声扫视四周，“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你跟我去探访附庸前辈。还有，我身上银子不多，得去凑点银子去。飞飞，你也知道，前辈画现那么值钱，他虽是个世外之人，可是……”顿了一下，“我亦不能没有一点表示不是。先不要张扬出去，我找人借银子去。”
与其说素妍是要回终南山，不如说她想探望师父与师姐妹，还有那个隐居于终南山茅屋之中隐世大才子，她带上自己这几月绘画，就是想请附庸山人帮忙指点一二。
柳飞飞笑道：“我也要去。”
“好，好，你跟我一起去。到阳城后就与大家分开。”
柳飞飞近也给闷坏了，好军中还有杨云屏、江展颜可以说话聊天，有几个叽叽喳喳丫头。
素妍将自己东西交予柳飞飞：“就回去看看大家，不日即回，二哥他们赶抵皇城前，我们就要与他们会合。都少带一些东西。”
柳飞飞应声“知道了”，素妍笑着出客房，自去寻江书鲲。
他正与杨元帅父子、左肩王说话，素妍进去，欠了欠身，说了两句吉祥问好话，自走近江书鲲，拽了拽他衣角。
江书鲲问道：“你有甚事？”
素妍干笑了两声，“二哥，你身上有钱没？”
江书鲲笑意一敛。
素妍笑道：“二哥，你有多少钱，全都给我，我有大用呢。”她笑得越发灿烂，“二哥养家不易，算我与你借。”
江书鲲常年呆军营，吃、用都军中，极少外出，道：“我身上自来不带银子，问你二嫂去，就说我说，有多少全都给你。”
素妍笑得妩媚如花，“二哥好了，那我找二嫂借去。”
“一家人，什么借不借，到她那儿拿便是。”
话虽如此，可江书鲲亦是一家子人，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眼瞅着长子回皇城就要娶亲成家，展颜也要置备嫁妆，花钱地方多，她怎好拿二房银子使。
素妍提着裙子退出议事厅，到了慕容氏那儿，说了要借银子事。
慕容氏问：“你要多少？”
素妍伸出一根指头。
“一百两银子？”慕容氏起身就要去拿来，素妍拽着拉衣袖，笑道：“一万两银票。”
慕容氏似听了莫大稀奇事，“我小姑子，你要这么多银子做甚？”
于素妍，一万两好似不多，但对慕容氏来说，可是她们二房西北所有家当了。
素妍拉着她，正要说话，见展颜嘟着小嘴走进屋里，“姑姑和柳姑姑要去哪儿？你们俩古怪得紧，柳姑姑躲屋里神神秘秘地拾掇东西。”
慕容氏嘴巴张得大大，满是狐疑：“你要做甚？”
出门外，素妍是小，江书鲲为兄长，要是他们一家都回到皇城右相府，以虞氏那性子，看不到她宝贝女儿，还不得把他们夫妻给生吞活剥了去。
素妍道：“二嫂知道，我认识几位世外高人朋友。从陇西到皇城，瞧这大队人马行程速度，亦得腊月才能抵京，所以我想去拜访附庸前辈。
他这个人，喜清静，又不喜欢与陌生人说话，二嫂知道，他给我那些画有多珍贵，如今皇城一画难求。我总不能空着手去，去路上，总得给他置备几份像样礼物。
我需要银子，至少一大笔银子。二嫂，你可有啊，如果你有多，借我二万两也成，待我回到皇城，自会还你。好不好？”
慕容氏听素妍说话，愣了片刻，“你这丫头，张口就得一万两银子，我老天，你当我是开钱庄。我们一家边关这许多年，我有多少家当，你不是都瞧见了么。战事一起，早年置备一座二进院子，一把大火便化成灰烬。但凡值钱东西，都随手带着，就我首饰，也就头上这几样。”
展颜望望母亲，又看看素妍，娇声道：“娘，你就给小姑姑吧。你们俩是结拜姐妹呢？我们家是没什么产业，你早前不是把值钱东西都兑换成银子了么？留着也是留着，不如给了小姑姑。”
素妍满心欢喜，伸手轻抚着展颜脸蛋，“瞧瞧，还是我侄女疼人，就会偏着我。真乖，待你出阁时候，姑姑给你添份厚礼。”
展颜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娇唤道：“姑姑就会打趣我。”
慕容氏轻叹一声，一开口便要二万两银子，她亦拿不出这么，开了自己百宝匣，取了一叠银票出来，数了又数，“我家就一万三千两银子家底，你若要，都拿去。”
杨云屏微微点头：“不仅如此，恢复以前西北边陲四县建制一州，归于陇西府所辖。其实，两国交战，如青杨县、金华县二县受战火影响并不大，唯位于虎门关两侧塬南县、塬北县被毁严重。”
离边陲县城较远地方，百姓们倒可以安居乐业，战乱虽起，却保住一方百姓免受战火之苦，可见这二县知县治理有方。
虽说四县，幅员比豫皖之地广阔，而人口却不及豫皖之地一半多，大部分土壤贫瘠荒坡，不能栽树，无法耕种，不可能是良田。西北，能算得是良田屈指可数，一亩收成也较中原富庶地少，好能及一半，不好甚至只达那些地方二三成。
素妍若有所思，这样归制，有些奇怪，道：“莫不是皇上有什么用意？”
杨云屏笑问：“三妹以为呢？”
素妍一脸茫然，“布阵、书画你问我，我还能知晓一些，这等朝廷大事我如何懂得？”
她不懂，杨云屏就不懂。
杨云屏瞧来，素妍可是普天之下特别女子，长得柔柔弱弱，却有一肚子心眼。
杨云屏也猜不透皇上意思，她亦是无意间听父亲与几位将军提及时知晓。
“冷月城改作陇西城，那么胡杨城是不是亦改名了？”
素妍曾自己草拟奏折里提过冷月城、胡杨城被百姓们唤作魔鬼城话，如若左肩王将这些也写入奏折，难免不会让皇帝多想。
“没错，胡杨城易名阳城，阳城自此不再属于边城。从玉门关至阳城亦有五百里之遥，有玉门关、虎门关这样天险为屏障，从今往后西北将士亦能少受些战乱之苦。”
难不成是应证了那句“西出阳关无故人”。唐代阳关何处素妍不晓，但这里阳关却西北。
一路而行，玉门关处，早有之前驻守虎门将士迁移此处，远远地就能瞧见玉门关内外搭建帐篷。据说玉关门待到明年春天才能修建完毕，会玉门关外往翼城方向三里处建下一镇，以作两国商贸之地。另，由朝廷拨款玉门关内选一空旷地带建造长平县城、县衙等。
早有先锋将领与玉门关首将说好，用玉门关年龄较大三千人易换了行军中较为年轻三千人。
离别哀伤充斥所有人心里，越往南走。驻守边城将士就会越少。一路过来，杨元帅都会将各营挑选出年轻将士留下，等待时机将边城中较为年长将士换防时重返皇城。
凯旋归朝。与来时截然不同，进了冷月城，不，如今唤作陇西城，曾经颓废不见踪影。城中百姓虽然不多，却亦有不少，待他们入城之时，只见街道两侧整齐地站着神采奕奕男女老少，虽然穿着朴素，却个个洗得干净。打扮整齐，翘首以待地立两侧。
夜里，素妍令白芷将自己箱子打开。满满一箱物件。多是小姐、丫头们包袱，箱中另有一只看上去模样寻常竹筒，看着竹筒，素妍神色中有道不出欣慰。
寻出竹筒，素妍又寻了一身换洗衣衫。一套外袱，一套亵衣。单寻了块包袱布包裹起来。
展颜戏谑道：“姑姑，做你丫头还真好，这种小事你自己就干了。”用眼睛睃了眼白芫、白芷，二人颇有些不好意思。
白芫辩解道：“小小姐何必损奴婢。奴婢也想帮忙来着，可县主不许。”
丫头是做什么用，就是服侍主子。
主子自己把活干完了，丫头倒成了吃闲饭。
陇西城驿馆亦是两月前才重修整好，这多亏了活俘七万西歧将士，竟成了西北一事抢事奴隶，各县衙、官府、守将都派人向杨秉忠要人，县衙要人是为了帮百姓干活，守将要人是为了修缮围墙，银子朝廷已经拨付，只是这人手迟迟招募不到。有了这批奴隶，就能干许多事。
一早，杨秉忠亦与各处说好，给了人，就得看好，不得给弄死了。
柳飞飞进了驿馆客房，见素妍正收拾包袱，心下一沉，道：“你们几个丫头也别闲着，赶紧地去把衣服洗了。展颜，你娘做了一些饼饵，这会儿许是好了，你取些给我们吃吧。”
素妍知她是故意支走众人，待客房里只余师姐妹二人，柳飞飞方低声问道：“师姐要去哪儿？”
素妍会意一笑，伸手轻拍柳飞飞：“我想去找附庸前辈。”
柳飞飞难掩喜色，“师姐要回终南山，是想回去探望师伯、师父、师姐们么？说起来，我也好想她们。”
“嘘——”素妍低声扫视四周，“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你跟我去探访附庸前辈。还有，我身上银子不多，得去凑点银子去。飞飞，你也知道，前辈画现那么值钱，他虽是个世外之人，可是……”顿了一下，“我亦不能没有一点表示不是。先不要张扬出去，我找人借银子去。”
与其说素妍是要回终南山，不如说她想探望师父与师姐妹，还有那个隐居于终南山茅屋之中隐世大才子，她带上自己这几月绘画，就是想请附庸山人帮忙指点一二。
柳飞飞笑道：“我也要去。”
“好，好，你跟我一起去。到阳城后就与大家分开。”
柳飞飞近也给闷坏了，好军中还有杨云屏、江展颜可以说话聊天，有几个叽叽喳喳丫头。
素妍将自己东西交予柳飞飞：“就回去看看大家，不日即回，二哥他们赶抵皇城前，我们就要与他们会合。都少带一些东西。”
柳飞飞应声“知道了”，素妍笑着出客房，自去寻江书鲲。
他正与杨元帅父子、左肩王说话，素妍进去，欠了欠身，说了两句吉祥问好话，自走近江书鲲，拽了拽他衣角。
江书鲲问道：“你有甚事？”
素妍干笑了两声，“二哥，你身上有钱没？”
江书鲲笑意一敛。
素妍笑道：“二哥，你有多少钱，全都给我，我有大用呢。”她笑得越发灿烂，“二哥养家不易，算我与你借。”
江书鲲常年呆军营，吃、用都军中，极少外出，道：“我身上自来不带银子，问你二嫂去，就说我说，有多少全都给你。”
素妍笑得妩媚如花，“二哥好了，那我找二嫂借去。”
“一家人，什么借不借，到她那儿拿便是。”
话虽如此，可江书鲲亦是一家子人，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眼瞅着长子回皇城就要娶亲成家，展颜也要置备嫁妆，花钱地方多，她怎好拿二房银子使。
素妍提着裙子退出议事厅，到了慕容氏那儿，说了要借银子事。
慕容氏问：“你要多少？”
素妍伸出一根指头。
“一百两银子？”慕容氏起身就要去拿来，素妍拽着拉衣袖，笑道：“一万两银票。”
慕容氏似听了莫大稀奇事，“我小姑子，你要这么多银子做甚？”
于素妍，一万两好似不多，但对慕容氏来说，可是她们二房西北所有家当了。
素妍拉着她，正要说话，见展颜嘟着小嘴走进屋里，“姑姑和柳姑姑要去哪儿？你们俩古怪得紧，柳姑姑躲屋里神神秘秘地拾掇东西。”
慕容氏嘴巴张得大大，满是狐疑：“你要做甚？”
出门外，素妍是小，江书鲲为兄长，要是他们一家都回到皇城右相府，以虞氏那性子，看不到她宝贝女儿，还不得把他们夫妻给生吞活剥了去。
素妍道：“二嫂知道，我认识几位世外高人朋友。从陇西到皇城，瞧这大队人马行程速度，亦得腊月才能抵京，所以我想去拜访附庸前辈。
他这个人，喜清静，又不喜欢与陌生人说话，二嫂知道，他给我那些画有多珍贵，如今皇城一画难求。我总不能空着手去，去路上，总得给他置备几份像样礼物。
我需要银子，至少一大笔银子。二嫂，你可有啊，如果你有多，借我二万两也成，待我回到皇城，自会还你。好不好？”
慕容氏听素妍说话，愣了片刻，“你这丫头，张口就得一万两银子，我老天，你当我是开钱庄。我们一家边关这许多年，我有多少家当，你不是都瞧见了么。战事一起，早年置备一座二进院子，一把大火便化成灰烬。但凡值钱东西，都随手带着，就我首饰，也就头上这几样。”
展颜望望母亲，又看看素妍，娇声道：“娘，你就给小姑姑吧。你们俩是结拜姐妹呢？我们家是没什么产业，你早前不是把值钱东西都兑换成银子了么？留着也是留着，不如给了小姑姑。”
素妍满心欢喜，伸手轻抚着展颜脸蛋，“瞧瞧，还是我侄女疼人，就会偏着我。真乖，待你出阁时候，姑姑给你添份厚礼。”
展颜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娇唤道：“姑姑就会打趣我。”
慕容氏轻叹一声，一开口便要二万两银子，她亦拿不出这么，开了自己百宝匣，取了一叠银票出来，数了又数，“我家就一万三千两银子家底，你若要，都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