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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free play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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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生在“通道”中的某个领域里，从来没见过“蓝色”。
蓝凌何攥着他的小手，不顾浑身伤痛，穿过一条条街道，跑出去一两公里。
二人停在了城市边缘，那是一片空地，生长着高高低低的墨绿色植物。此地空空如也，没有路人，自然也没有粘稠的黑液。
蓝凌何这才放开他，弯下腰，大口大口喘粗气。
小男孩倒显得一点都不累，踮起脚，有些害羞地往蓝凌何脸上看，就像小朋友第一次见到熊猫。
“姐姐，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蓝凌何抹了把汗，现在终于有空打量他的脸蛋。
小男孩生得很可爱，圆眼睛，婴儿肥的脸，嗲声嗲气的嗓音，估计鲁德小时候也是这样。但他的皮肤白得发灰，没什么血色，很可能是因为没见过太阳。
蓝凌何以为他会说自己漂亮，笑问：“哪样的人？”
“敢违背兽王指令的人。”
蓝凌何一怔：“你不是也吓得躲起来？”
小男孩面露悲伤：“上次‘清灭’的时候，我看着我的父母消失……他们很痛苦……所以我很怕。”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你和街上那些人不一样，对吗？”
“是的，他们都是兽王的‘个体领域’中的傀儡，就像机器一样，负责工作和治安。只有十分之一才是人类，可以说话，会相互沟通。”
“等等，你说‘个体领域’？什么意思？”
小男孩眨眨眼睛：“姐姐你连这个都忘了呀。”
“和我说说……”
“兽王曾经是无比强大的能力者，他死后，精神体进入了通道，于是有了单独的领域。因此，我们的城市就是他用精神力建构的，而我们是他培养的人类。”
蓝凌何惊愕地盯着他：“你居然知道‘通道’？”
小男孩点头：“我爸妈告诉我的。”
“那你也知道，其实你们……”
“咱们不是真人哦，都是精神体。”
“口误，咱们。”
“姐姐你别一脸难过的样子呀，”小男孩拽住蓝凌何的衣角，“我们和通道之外的人一样哦，都会生老病死。”
蓝凌何更加怜惜这孩子了，摸摸他的头，又问：“你之前提到的‘饵食’是什么？”
提起这两个字，小男孩浑身一抖，眼神落寞起来。
“说到底，我们都是兽王大人饲养的。有人会被随机销毁，也有人被兽王选中，投喂给四位兽族将领。”
“兽王自己不需要？”
“这是他的领域，他是永恒的，不需进食。”
“兽族……所以他们不是人？”
“我只知道他们管过去生活的星球叫——纳、纳美什么来着……”
“纳美克星？”
“唔，好像是纳美豆星，后面还跟了一串数字。”
“……好名字。兽族长什么样子？”
“他们都能化身为人类的形态，至于原形，谁都没见过。”
蓝凌何苦笑：“也对，见过的人，都回不来了。”
小男孩眼波闪动，垂下头：“是。我的双胞胎弟弟三年前被抓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蓝凌何心口一绞：“抱歉，我不知道。”她赶忙岔开话题，“你可知是否有人试图反抗？比如集结一帮人，干掉某个将领的老巢？兽王是永生的，但他的手下不一定吧？”
小男孩瞪大眼睛：“姐姐你都在想什么呀？怎么可能反抗？就算人足够多，能打得过，我们也不知道它们住在哪儿呀！”
蓝凌何平静道：“我想，我大概知道。”
“啊？”
“刚刚的光柱从南侧扫来，我猜十有八九是兽王发出的。而光柱故意跳过了几个角落，有一处就是这里，城郊西侧。我猜这里不会有黑液，所以带你往这边跑。”
小男孩惊讶地张大嘴：“姐姐你真厉害，居然观察了光柱的方向，我一直以为它是乱扫的呢。”
蓝凌何笑道：“人口普查自然有规律可循。”
“可是，换句话说——”他四下张望，肩膀不由自主地发抖，“我们是不是到了极度危险的地方啊？”
蓝凌何沉了口气，望向不远处的密林：“我有感觉，强大的生物体就在那边。”
“那、那我们……”
“你就在这待着，乖乖的，等确认黑液都没了，再回去。”
“那你呢？”
“我想去会会他。”蓝凌何一笑，“所以别担心，你在这里暂时安全。”
小男孩完全傻了：“姐姐，你真的要去？”
蓝凌何甩了下纤长的马尾辫，温婉的面孔上多了英气。
“是。我既然来了，就要做些什么。”
小男孩垂下头，鼻翼微微发颤，显然是忍着不哭鼻子。
蓝凌何温和地笑着：“保重了。如果我能顺利回来，还会来这里找你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阿球。”
“记得了，假如我找不到你，就可以向别人打听了。”
阿球仰起头：“我……你别……”
蓝凌何挥手道：“拜拜！短时间别乱跑哦！”
阿球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空空荡荡的。她就像一道光，一朵花，一片从未见过的晴空。
如此特别的人……
他不想就此分别。
如此美丽的人……
为了多看她一眼，放弃掉浑浑噩噩的生活，也值得。
想到这里，阿球迈开小短腿，快速奔到蓝凌何身边。
“姐姐，我和你一起！”
蓝凌何一愣：“咦？你不是很怕吗？”
阿球拉住她的衣角：“怕是怕，可我……想和别人不一样。”
“哦？”
“跟着你，我会看到大家一辈子都没见过的东西。”
“可是，姐姐连自己都不一定保护得了，没法顾着你。”
阿球摇摇头，认认真真道：“大家都在等待死亡的那一天，日日夜夜过得提心吊胆。我想为自己决定赴死的日子，至少，有了不一样的主动权吧。”
蓝凌何唇角微翘，莞尔一笑。
“这份觉悟，很棒。你就是我心中的freeplayer。”
阿球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意思？”
“我嘴瓢了，别在意。”
“姐姐好奇怪……”
蓝凌何笑道：“不只你一个人这么说我哦。”
二人随口聊着，很快穿过一片草坪，又钻过几米高的灌木围墙，之后进入半山坡的密林中。
又走了一段路，他们借着昏暗的天光，看到前方赫然有一幢哥特式的城堡。
阿球叫了声：“你看！”
蓝凌何赶忙捂上他的嘴：“别打草惊蛇。”
阿球点点头，和她一前一后走到城堡门口。
古朴的大门足有四米高，由厚实的硬木做成。不知是城堡主人心大还是身躯庞大，两扇门板之间开了一道接近半米的缝，蓝凌何和阿球轻而易举地溜了进去。
与大门相连的，是个形状古怪的大厅，装潢古旧而简陋。中央的水晶吊灯布满灰尘，一半灯暗着，另一半闪烁不定。墙上画着藤蔓似的图案，选用了暗红色，给人黏腻之感。
厅旁有四条狭窄的走廊，分别连向深处的房间。正对面的是一处宽敞的走廊，尽头有通向二层的台阶。
蓝凌何进门前大致丈量过城堡的高度，若按照这个层高计算，建筑只有两层。
她给阿球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直走上楼。
毕竟他们对城堡的房间布局完全不了解，走入层层相套的房间，很可能直接迷路。
阿球紧张得脸色发白，小手紧紧捏着蓝凌何的衣角，不停地往她身上蹭汗。
四周寂静无声，二人进入走廊。
虽然脚步很轻，但随着他们走进去，“嗒，嗒，嗒，”一盏盏灯依序亮起，逐渐打亮视野。
蓝凌何定住脚步，警惕地打量四下。
阿球跟着看去，吓得想尖叫，全身的汗毛都乍了。
啊啊啊……那都是些什么啊？
只见，走廊两侧摆满了格式各样的雕像，半数是长相奇特的动物，比如三眼猫、四脚鸟、尾巴上带着尖爪的鳄鱼。雕像栩栩如生，全部是用黏土刻的。
若只有这些，蓝凌何大概会赞叹好个“珍奇博物馆”。
可关键在于——
另一半雕像，有精雕细琢的人手、人脚、四肢五官、五脏六腑……
基本把人的每个零件都凑齐了，但一个个罗列开，谁和谁都不挨着！
雕像都是酱红色的，质地粗糙，给人感觉若是上手摸一把，能沾上满手的血。
阿球觉得想吐，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蓝凌何皱着眉，拉着他快步走。
穿过三十米的走廊，二人故意等了两分钟，直到身后的等都灭了，这才松了口气。
面前是三个门，左侧的上有一只独眼，右侧是个人形的简笔画，脑袋很大、四肢纤细，像个外星人。而中间的门上，只有一个竖道，可能性太多，猜不出来。
蓝凌何考虑片刻，决定打开右侧的大门。
门没有锁，“嘎吱”被推开。
小男孩生在“通道”中的某个领域里，从来没见过“蓝色”。
蓝凌何攥着他的小手，不顾浑身伤痛，穿过一条条街道，跑出去一两公里。
二人停在了城市边缘，那是一片空地，生长着高高低低的墨绿色植物。此地空空如也，没有路人，自然也没有粘稠的黑液。
蓝凌何这才放开他，弯下腰，大口大口喘粗气。
小男孩倒显得一点都不累，踮起脚，有些害羞地往蓝凌何脸上看，就像小朋友第一次见到熊猫。
“姐姐，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蓝凌何抹了把汗，现在终于有空打量他的脸蛋。
小男孩生得很可爱，圆眼睛，婴儿肥的脸，嗲声嗲气的嗓音，估计鲁德小时候也是这样。但他的皮肤白得发灰，没什么血色，很可能是因为没见过太阳。
蓝凌何以为他会说自己漂亮，笑问：“哪样的人？”
“敢违背兽王指令的人。”
蓝凌何一怔：“你不是也吓得躲起来？”
小男孩面露悲伤：“上次‘清灭’的时候，我看着我的父母消失……他们很痛苦……所以我很怕。”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你和街上那些人不一样，对吗？”
“是的，他们都是兽王的‘个体领域’中的傀儡，就像机器一样，负责工作和治安。只有十分之一才是人类，可以说话，会相互沟通。”
“等等，你说‘个体领域’？什么意思？”
小男孩眨眨眼睛：“姐姐你连这个都忘了呀。”
“和我说说……”
“兽王曾经是无比强大的能力者，他死后，精神体进入了通道，于是有了单独的领域。因此，我们的城市就是他用精神力建构的，而我们是他培养的人类。”
蓝凌何惊愕地盯着他：“你居然知道‘通道’？”
小男孩点头：“我爸妈告诉我的。”
“那你也知道，其实你们……”
“咱们不是真人哦，都是精神体。”
“口误，咱们。”
“姐姐你别一脸难过的样子呀，”小男孩拽住蓝凌何的衣角，“我们和通道之外的人一样哦，都会生老病死。”
蓝凌何更加怜惜这孩子了，摸摸他的头，又问：“你之前提到的‘饵食’是什么？”
提起这两个字，小男孩浑身一抖，眼神落寞起来。
“说到底，我们都是兽王大人饲养的。有人会被随机销毁，也有人被兽王选中，投喂给四位兽族将领。”
“兽王自己不需要？”
“这是他的领域，他是永恒的，不需进食。”
“兽族……所以他们不是人？”
“我只知道他们管过去生活的星球叫——纳、纳美什么来着……”
“纳美克星？”
“唔，好像是纳美豆星，后面还跟了一串数字。”
“……好名字。兽族长什么样子？”
“他们都能化身为人类的形态，至于原形，谁都没见过。”
蓝凌何苦笑：“也对，见过的人，都回不来了。”
小男孩眼波闪动，垂下头：“是。我的双胞胎弟弟三年前被抓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蓝凌何心口一绞：“抱歉，我不知道。”她赶忙岔开话题，“你可知是否有人试图反抗？比如集结一帮人，干掉某个将领的老巢？兽王是永生的，但他的手下不一定吧？”
小男孩瞪大眼睛：“姐姐你都在想什么呀？怎么可能反抗？就算人足够多，能打得过，我们也不知道它们住在哪儿呀！”
蓝凌何平静道：“我想，我大概知道。”
“啊？”
“刚刚的光柱从南侧扫来，我猜十有八九是兽王发出的。而光柱故意跳过了几个角落，有一处就是这里，城郊西侧。我猜这里不会有黑液，所以带你往这边跑。”
小男孩惊讶地张大嘴：“姐姐你真厉害，居然观察了光柱的方向，我一直以为它是乱扫的呢。”
蓝凌何笑道：“人口普查自然有规律可循。”
“可是，换句话说——”他四下张望，肩膀不由自主地发抖，“我们是不是到了极度危险的地方啊？”
蓝凌何沉了口气，望向不远处的密林：“我有感觉，强大的生物体就在那边。”
“那、那我们……”
“你就在这待着，乖乖的，等确认黑液都没了，再回去。”
“那你呢？”
“我想去会会他。”蓝凌何一笑，“所以别担心，你在这里暂时安全。”
小男孩完全傻了：“姐姐，你真的要去？”
蓝凌何甩了下纤长的马尾辫，温婉的面孔上多了英气。
“是。我既然来了，就要做些什么。”
小男孩垂下头，鼻翼微微发颤，显然是忍着不哭鼻子。
蓝凌何温和地笑着：“保重了。如果我能顺利回来，还会来这里找你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阿球。”
“记得了，假如我找不到你，就可以向别人打听了。”
阿球仰起头：“我……你别……”
蓝凌何挥手道：“拜拜！短时间别乱跑哦！”
阿球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空空荡荡的。她就像一道光，一朵花，一片从未见过的晴空。
如此特别的人……
他不想就此分别。
如此美丽的人……
为了多看她一眼，放弃掉浑浑噩噩的生活，也值得。
想到这里，阿球迈开小短腿，快速奔到蓝凌何身边。
“姐姐，我和你一起！”
蓝凌何一愣：“咦？你不是很怕吗？”
阿球拉住她的衣角：“怕是怕，可我……想和别人不一样。”
“哦？”
“跟着你，我会看到大家一辈子都没见过的东西。”
“可是，姐姐连自己都不一定保护得了，没法顾着你。”
阿球摇摇头，认认真真道：“大家都在等待死亡的那一天，日日夜夜过得提心吊胆。我想为自己决定赴死的日子，至少，有了不一样的主动权吧。”
蓝凌何唇角微翘，莞尔一笑。
“这份觉悟，很棒。你就是我心中的freeplayer。”
阿球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意思？”
“我嘴瓢了，别在意。”
“姐姐好奇怪……”
蓝凌何笑道：“不只你一个人这么说我哦。”
二人随口聊着，很快穿过一片草坪，又钻过几米高的灌木围墙，之后进入半山坡的密林中。
又走了一段路，他们借着昏暗的天光，看到前方赫然有一幢哥特式的城堡。
阿球叫了声：“你看！”
蓝凌何赶忙捂上他的嘴：“别打草惊蛇。”
阿球点点头，和她一前一后走到城堡门口。
古朴的大门足有四米高，由厚实的硬木做成。不知是城堡主人心大还是身躯庞大，两扇门板之间开了一道接近半米的缝，蓝凌何和阿球轻而易举地溜了进去。
与大门相连的，是个形状古怪的大厅，装潢古旧而简陋。中央的水晶吊灯布满灰尘，一半灯暗着，另一半闪烁不定。墙上画着藤蔓似的图案，选用了暗红色，给人黏腻之感。
厅旁有四条狭窄的走廊，分别连向深处的房间。正对面的是一处宽敞的走廊，尽头有通向二层的台阶。
蓝凌何进门前大致丈量过城堡的高度，若按照这个层高计算，建筑只有两层。
她给阿球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直走上楼。
毕竟他们对城堡的房间布局完全不了解，走入层层相套的房间，很可能直接迷路。
阿球紧张得脸色发白，小手紧紧捏着蓝凌何的衣角，不停地往她身上蹭汗。
四周寂静无声，二人进入走廊。
虽然脚步很轻，但随着他们走进去，“嗒，嗒，嗒，”一盏盏灯依序亮起，逐渐打亮视野。
蓝凌何定住脚步，警惕地打量四下。
阿球跟着看去，吓得想尖叫，全身的汗毛都乍了。
啊啊啊……那都是些什么啊？
只见，走廊两侧摆满了格式各样的雕像，半数是长相奇特的动物，比如三眼猫、四脚鸟、尾巴上带着尖爪的鳄鱼。雕像栩栩如生，全部是用黏土刻的。
若只有这些，蓝凌何大概会赞叹好个“珍奇博物馆”。
可关键在于——
另一半雕像，有精雕细琢的人手、人脚、四肢五官、五脏六腑……
基本把人的每个零件都凑齐了，但一个个罗列开，谁和谁都不挨着！
雕像都是酱红色的，质地粗糙，给人感觉若是上手摸一把，能沾上满手的血。
阿球觉得想吐，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蓝凌何皱着眉，拉着他快步走。
穿过三十米的走廊，二人故意等了两分钟，直到身后的等都灭了，这才松了口气。
面前是三个门，左侧的上有一只独眼，右侧是个人形的简笔画，脑袋很大、四肢纤细，像个外星人。而中间的门上，只有一个竖道，可能性太多，猜不出来。
蓝凌何考虑片刻，决定打开右侧的大门。
门没有锁，“嘎吱”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