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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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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回到十年后的现在

    紫罗兰市深秋的夜晚还是一如既往的萧瑟,刚才还挂在天空中的月亮,已经被突如其来的乌云给遮住了,风卷着雨伴着雷声敲打着地面上的一切。

    一座深褐色六层临街公寓的霓虹招牌不停地闪烁着,一个高个子的中年男人从楼门里匆匆走了出来,他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竖起外衣的衣领,压低了帽檐,穿过街道向对面的便利店走去。

    叮咚,被雨水打湿的便利店的自动门,哆哆嗦嗦有些不情愿地打开了,这个头戴深蓝色棒球帽,身穿黑色皮衣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给我来两包骆驼,一个防风打火机”中年男子有些略显局促地对收银台的小萌说道。

    小萌在这家店工作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她在不远处的美术学院进修研究生,晚上便在这里工作到23点。这个买东西的男人她已经见过两次了,昨天和前天也是这个时间,买的也是同样的物品。

    小萌收了款,把两包烟和打火机递给了他,中年男人接过东西向小萌微微点头致谢,刚要转身出门,一阵劲风夹杂着雨水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三个冲进店里浇的像落汤鸡一样的年轻人。

    “我靠,这该死的天气比天气预报还任性,小雨直接变身台风了。”染着一头黄毛的阿林咒骂着。

    阿林身边同样被浇成落汤鸡的阿斌和大宝,一把将正要走出大门的中年男人推开,拿起收银台旁货架上的纸巾,撕掉包装擦起头来。

    这三个人对小萌来说其实并不陌生,他们是这个街区里有名的小太保,夜里经常来这里买些啤酒和零食,意气风发的时候甚至会给小萌一些小费,但有的时候却是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地佘走几盒香烟。

    其实,这几个人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他们的家都在这条名叫旺达的街道上,阿林和阿斌是兄弟俩,从小失去父母的他们由外婆一个人抚养长大,而身材魁梧的大宝则是他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他的家就住在阿林和阿斌家的隔壁。

    大宝的父亲在一家外国工厂当个小官,家庭条件相对算是优越,一直以来在帮助阿林他们一家,所以两家的关系胜似亲属。

    这三个年轻人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在社会上混开了,本着小错不断,大错不犯的原则活到了现在。

    如今,阿林和阿斌带着几个小兄弟在夜店做待客泊车,大宝则是发生冲突时他们中的武力担当,今晚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把他们的生意都给冲没了,几个人又被淋得如此狼狈不堪,小萌此时对他们倒是有几分同情之感了。

    中年男人低着头侧身想从阿林身边走出门去,但此刻心情十分不美丽的阿林,故意挪着身子挡着他的去路,并贴着中年男人的脸挑衅起来。

    “着个什么急啊?你是哪儿来的?我怎么在这片儿街区没见过你啊?”说着一巴掌把中年男人手里的两包烟打落在地上。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又一错身想从阿林身旁走出去。

    阿林一把按住他的肩头,大声道:“我他妈跟你说话呢!你有点儿礼帽没有啊?”

    这时阿斌和大宝从他的身后围了过来。

    中年男人紧张地说道:“兄弟,我不想惹任何的麻烦,你没见过我是因为我两天前才刚搬来,就住在马路对面的公寓楼里,现在我只想回家,请你们让我过去好吗?”

    阿林冷笑着盯着他并没有答话,从身后按住他肩头的大宝突然问道:“你说的是对面的巧克力公寓吗?”

    背对着大宝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阿斌和阿林对视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住在几层?”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语速有些急促地说道:“我住在顶层,请你们让我过去,我必须马上回去了。”

    阿林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质疑的问道:“你说的这是实话吗?我一个小兄弟的老爹就是那座公寓的管理员,那座公寓的顶层601号房是这片街区尽人皆知的凶宅,就是因为这间凶宅,整个六层从五年前就空置到现在,而且就连五层都没有人敢租住,你他妈跟我说你住在顶层,你跟我这儿讲聊斋故事呢?”

    中年男人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提高了声音答道:“我有什么必要骗你们,我说住在那里就是住在那里,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你们如果看我不顺眼那请你们放心,过了今天晚上的十二点钟我就离开了,现在请你给我让开。”

    “让开?你跟谁这么说话呢!”阿林猛地当胸推了中年男人一下,被彻底激怒的中年男人挥起拳头想要还击,却被身后身材壮硕的大宝扯住他的肩头给甩了出去,一下子撞倒了几排货架摔落在地面上。

    大宝手里拿着中年男子被甩掉的皮衣笑道:“就你这两下子还想动武,你以为...”

    大宝突然闭上了嘴,因为他看到被甩掉皮衣的中年男子贴身的黑色背心上,竟贴满了黄色的符咒,他的腰间的皮带上还别着两把匕首。

    阿林他们这时才意识到这次可能真的惹祸了,但他们并没有十分的慌张,三个人从小到大打过的架也得上百场了,几个眼神的交换后,就已经心领神会地把这个中年男人给包围了起来。

    阿林拿着一把随身携带的折叠刀,阿斌举着两个贴着促销标志的红酒瓶子,大宝则是抄起了被撞倒的一个货架,这阵势有点当年三英战吕布的感觉了。

    此时便利店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阿林三个死死盯着中年男人腰间的匕首,而中年男人坐在地上不停地看着手表。

    “我也住在对面的公寓里,住在五层。”收银员小萌突然说道。

    四个男人惊讶的目光转向了小萌,发现她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中年男人身上的符咒。

    “那里的五层和六层不是早就封闭了吗?你.你真的住在那儿?”阿林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你们从来不看社区的公告栏吗?半个多月前招租的信息就登出来了,上面说巧克力公寓的五层和六层产权被新的业主购买了,现在经过修整后低价出租,我看价格非常的合适就去租了一间。”

    “你租的是哪一间?”中年男人突然问道。

    “501,就在你的楼下”小萌答道。

    “你知道我住在601?”中年男人惊道。

    “我耳朵又没有失聪,怎么会听不到你闹的那些动静,杨杰出”小萌答道。

    中年男子眼睛睁得大大的,急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

    小萌从收银台后走了出来,面目清秀的她身材非常地匀称,虽然穿着便利店的制服,但是一双修长的美腿,在还算贴身的黑色制服裤子的包裹下,也会让人眼前一亮。

    她俯身捡起被打落在地上的两包香烟,走到杨杰出面前把烟塞进了他的手里,说道:“你不用着急回去,我的朋友现在就在601里,她已经替你在香炉里续上了骆驼牌的香烟,你对那“东西”的承诺不会被打破。而且你也不用在零点前着急离开,因为你和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杨杰出愣了一下,问道:“等一下,我有些糊涂了,你和我的任务?你的任务是...难道你也和我一样...”

    小萌冲着他惨笑了一下:“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是一个倒霉的租房人。”

    镜头回到一周前,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的上午。

    小萌从自己工作的便利店里买了两杯熊熊咖啡和两个三明治,这是她和闺蜜兰子高中时最爱的早餐组合,她今天的心情非常的好,不仅一会儿就可以签约离自己打工的便利店,只有一街之隔的巧克力公寓,还能见到从红柚市前来探望她的闺蜜兰子。

    小萌和兰子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同班同学,兰子有些男孩子性格,做事果断大胆,头脑还非常地灵活。

    她的家庭,不,应该说是家族,在红柚市赫赫有名,10岁的时候她问父亲为什么家里老来那么多的叔叔,而且穿着和长相,老是跟动画片里的反派人物十分地相像。

    父亲就会回答她说“现实世界里表面上看着正派的人物不一定就是好人,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了。

    而且,这些叔叔都是在帮爸爸经营咱们家的生意,只有坏人才会怕他们,而且他们不会去做也不敢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那等我长大了,也帮你做事吧。”兰子说道。

    父亲用大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好呀,你好好学习知识,以后爸爸和这些叔叔就全靠你了。

    兰子的大眼睛转了转说道:“那我长大了就做一名律师吧,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爸爸伸出食指和她的小手拉了拉勾,笑道:“好的,咱们一言为定。”

    小萌举着两杯咖啡站在巧克力公寓的大门口四处张望着。

    突然,一辆黑色奔驰轿车停在了她的面前,后车门猛地打开,她的好闺蜜兰子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住小萌转了好几圈。

    被吓了一跳的小萌叫道:“咖啡,小心咖啡!”

    兰子抱着她笑着说:“我想死你了小萌!”

    小萌也笑着说道:“你快放开我吧大律师,你一身的名牌,要是洒上咖啡我可赔不起你啊!”

    兰子挎着小萌的胳膊,接过一杯咖啡说道:“你还是这么的漂亮啊,说实话,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小萌笑道:“你这个疯丫头一点儿也没变啊,你都没有男朋友呢,我哪儿敢在您前面找啊。”

    兰子坏笑道:“没有男朋友一个人跑这儿租房来,骗谁啊宝贝儿。”

    小萌说道:“我骗你干嘛啊,这里房租便宜而且我打工的地方就在街道对面,傻子才不租呢!”

    兰子突然握住她的手,好像是想说什么但又有些欲言又止。

    小萌问道:“你怎么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大姐。”

    兰子笑了笑,说道:“没事,我就是见到你有些激动,关于租这个房子我想跟你说...”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蓝色的宝马轿车停在了公寓门口,一身黑色职业装,戴着黑框眼镜的莉莉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时,兰子乘坐的黑色奔驰轿车里,也走下两个戴着墨镜壮硕的黑衣男人,他们靠在车门上注视着她们。

    莉莉冲着兰子打了一个招呼,对着小萌说道:“HI你好,我是莉莉,你们的房产经纪人”

    小萌刚要答话,兰子突然说道:“别废话了,步入正题吧。”

    莉莉微微地一笑,说道:“签约前我需要请两位看一段视频,这是我的委托人也就是产权人所要求的,如果你们在看完视频后,没有任何的疑问,我们就可以进行签约了,两位请跟我到管理室来。”说完,莉莉踏着高跟鞋转身走进了公寓的大门。

    小萌疑惑地低声对兰子说道:“你认识她?”

    兰子早已收起了笑容,看着小萌说道:”你相信我吗?”

    “当然”小萌有些紧张的答道。

    兰子贴着小萌的耳朵低声说道:“无论一会儿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无论如何,这个房子我们必须租下来!”

    小萌和兰子手牵着手走到巧克力公寓深红色的大门处,小萌张口还想要向兰子问些什么,兰子掐了掐她的手掌,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回过头来,对着等在车旁的黑衣人挥了一下手,两个黑衣男人迅速地打开后备箱,分别拿出了两个大型的银色道具箱,径直向她们走了过来。

    兰子对两个人说道:“你们在大门口等着我们,没有我的电话谁都不要进来。”

    两个黑衣人点了点头,把手里提着的银色道具箱放在了地上。

    “走吧,宝贝儿”兰子拉着小萌的手走进了大门。

    这座巧克力颜色的大楼,是在二十年前由国际知名的设计大师欧文.迈肯斯设计,紫罗兰市实力最强的跨国集团木榄科技,就是它的开发商,而这座大厦的前身其实并不是一座公寓。

    小萌和兰子走进了公寓的大厅,这座大厅显得非常地宽敞和寂静,地面距离美式雕花吊顶的高度至少有十米左右,一座长十几米的黑色大理石接待台十分气派的横在她们面前。

    空无一人的接待台两侧分别有四扇红木的大门,通向里面另一座大厅。

    兰子问道:“你进来过吗?”

    “没有”小萌答道。

    “你的心可真够大的,租房前连房子都没看过你就敢租,要不最近怎么这么多二房东卷款跑路了,都是你们这种人给惯的”兰子无奈地说道。

    小萌笑道:“我有时候也挺佩服自己的,因为房子就在工作单位的对面,而且在网上看了图片和价格后,我就觉得先租下来再说吧,哪有那么多骗子能让我碰上啊。”

    兰子有些无语了,她指了指两边的门问道:“天才,你能告诉我八个门咱们该走哪个吗?”

    小萌问道:“这还有什么讲究吗?”

    兰子指了指屋顶上的浮雕,小萌抬头望去,浮雕上的图案像一层层的海浪,涌向几个大门的方向。

    小萌转着圈看了一会儿,奇道:“这上面刻画的是汹涌而至的海浪,但从这几扇门的方向看去,几条海浪形的线条叠加起来更像是一把把的利剑”

    兰子有些紧张道:“万箭穿心!好狠毒的风水阵,我们要是走错门可就麻烦了。”

    小萌急道:“讨厌,你别吓我,那我们到底走哪扇门啊?”

    兰子果断地答道:“走右边靠墙那一扇。”

    小萌疑惑地问道:“你确定吗?大姐!不会又是瞎蒙的吧,这事儿你以前可没少干过。”

    兰子啐了她一下,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走边门也就是走偏门的意思,可以躲避灾祸和赢来财运,我们是女孩当然要选右边那一扇,我告诉你我可是拜过师傅的人了,别瞎问了,快过去。”说完拉着小萌一溜小跑地穿过了最右侧的那扇门。

    第二座大厅相比较前者显得更为的明亮,没有了头顶上的浮雕,取而代之的是数个大型的水晶吊灯,深绿色的地毯,和几组由欧式简约家具组合而成的休息区,则错落有致地摆放着。

    环顾四周,墙壁上挂着数十幅颜色鲜艳的风景油画,在射灯的照射下显得栩栩如生。

    休息区的后方,一座高三米几乎与大厅一样宽度的巨型绿色雕花屏风,像凶狠的翼龙展开的两扇翅膀,恶意地挡在了她们的面前,而等待她们签约的管理室就在这座屏风的后面。

    “这个负责大厅布置的人肯定是个变态,而且是特别严重的那种,我在电影里看过这样的情景。”小萌边嘟囔着,边拉着兰子的手,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绕过了屏风。

    “天哪!”小萌和兰子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一座两米多高的钟馗塑像,栩栩如生地矗立在管理室的大门口,门的两侧还有两只被红布遮住眼睛的石狮子。

    两个人赶紧双手合十向着塑像低头拜了拜。

    “这个阵法你...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嘛?”小萌颤声问道。

    “这是镇鬼用的鬼王钟馗,他的事迹你应该不陌生吧。”

    “他身边石狮子的眼睛是被开过光的,但还不到打开的时候所以用红布遮挡,你不用怕,这跟刚才害人的阵法是不一样的。”镇静下来的兰子答道。

    “你看墙上。”兰子指着管理室两侧的墙面。

    撞进小萌眼里的是两幅被裱糊的十分精美的巨型符咒,上面的文字她各分别认出了一个佛字。

    “从一个资深恐怖片影迷的角度,和一个还算智商正常的我来说,只有疯子才愿意进去那里,这里肯定有问题。”小萌边说边向后退了几步。

    兰子伸手拉住了她,刚要说些什么,莉莉这时从管理室里走了出来:“咱们抓紧时间开始吧,你们想喝点儿什么?咖啡还是红茶?”

    管理室里面的会议室内,一个连着笔记本电脑的投影仪已经准备就绪了,莉莉向对面的两位女孩说道:“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小萌忽然说道:“不能,除非你给我们解释清楚,外面那些特殊的布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你!要不是看这管理室里还算正常,打死我也不会进来的。”

    莉莉微微一笑:“这里没有什么异常的啊,我没明白你的意思,你确定你的神经没有问题吧?”

    小萌被气的浑身发抖,起身刚要发怒,兰子一把拦住了她。

    “打死你了你怎么进来啊?亲爱的,冷静点儿行吗。”兰子说道。

    莉莉推了推黑色的眼镜框目光注视着兰子。

    兰子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好吧,莉莉。”

    “小萌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事先并不知道选择租住那间房子的人会是她。”

    “我原本是想借着来到这里办事的机会,顺便探望一下我的闺蜜小萌,但跟她的电话里我才得知,这位大姐竟然就是那个租客,而且已经得到了你们签约的通知。”

    小萌这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兰子,兰子握了握她的手,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接着说道:“莉莉,你我都知道得到签约资格意味着什么,但我绝对不能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可事情还必须要继续做下去,所以我才亲自陪她来签订新的约定。”

    “新的约定?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莉莉忽地站起身来问道。

    “我已经决定了。”兰子坚定地说道。

    “你征求你父亲的同意了吗?”莉莉严肃地问道。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告诉你的委托人我们新的约定内容,我们在这里等你。”兰子把文件扔到了莉莉的面前。

    莉莉拿起文件没有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这时小萌一把抓住兰子的套装衣领说道:“兰子我发誓,要是你不赶紧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把你这一身,我肯定赔不起的名牌衣服全都撕了!”

    被吓了一跳的兰子叫道:“好了,好了,你别激动,我全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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