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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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进了阳春三月，司家庄上的宅子开始动工，司楠和李素兰平儿也开始准备搬去四平胡同，李素兰翻了黄历，挑了三月十二那日，宜搬家，破土，婚嫁。
三月初十那天，初雨初晴和李嫂子就带着小丫头和小厮们把衣物被褥什么的先送去四平胡同收拾好了，猫儿胡同只留了几人日常用品。
因着司楠等人要搬走，吴嫂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当初没钱的时候，两家人相处的就像一家人一样，每天吃饭做事，也不分主仆。后来司楠出主意，又做香菇肉酱又赶大集摆摊卖吃食，两家的情分好像更深厚了。可自从吴贵去船行，吴亮去读书，再开了铺子，卖葡萄酒赚钱，最后把香菇肉酱的生意转让给自家之后，总觉得有什么就不一样了。
吴嫂子在大厨房转来转去觉得心里不得劲，手下的活儿就频频出错。吴燕儿见吴嫂子心不在焉，就问道，“娘，你想什么呢？盐都放过了，怎么又要放一遍？”
“啊？没事，就是想着夫人和姑娘们就要搬走了，不知道她们要不要帮忙。”吴嫂子搪塞道。
吴燕儿又长了一岁，大概也知道自家娘亲心里的想法，觉得和司楠她们生疏了，虽然还是住在一座宅子里，接触的却少了。以前还能在一个桌上吃饭，自从哥哥吴贵去船行之后，司楠和他们家重新签了工契，只雇了吴来福一人，后来四个初来了，她娘怕被人背地里说小话，就主动远了司楠她们，再加上每天待在厨房，来往少了，关系自然不亲近了。碍着宋四娘和王春兰还在，吴燕儿没说什么，可是晚上睡觉前，还是给吴嫂子说了一番话。
“娘，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夫人她们有钱了，就忘了以前和咱们的情分了？”吴燕儿拉着吴嫂子在她房里收拾东西，问了一句。
吴嫂子犹豫了一会儿，悄声说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人家，谁有了钱，都会变的。”
“娘，你怎么能这样想！”吴燕儿忍不住大声反驳了一句，“夫人和姑娘并没有亏待咱们，是你先远了人家！当初是你说非主非仆的，上桌吃饭会让人笑话。”
吴嫂子不赞成的看了吴燕儿一眼，“我那是没有办法。你哥要和船行签契书，只能求姑娘重新和我们签，姑娘说以后小亮读书你嫁人，都不好是雇佣身份，只签了你爹一个人，咱们就是借了你爹的光才住在这里。等姑娘买了那四个初回来，咱们非主非仆，再厚着脸皮跟夫人姑娘们一桌吃饭，还不让人笑话！”
“娘，那就算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每天里里外外，抬头不见低头就见了，可是你故意每天蹲在厨房不出去，和夫人她们能不见就不见，还不是你的问题！”吴燕儿说道。
“我还不是想多赚点钱！你哥眼见着就该成亲了，总不能把新房设在这里吧？你四姨给介绍了她们村上的姑娘，过年的时候我也见了，是个聪明能干的，人家也不嫌弃咱家穷，就一个要求，成亲之后让小两口搬出去住，人说要是你哥是司家的下人也就算了，这没情没故的，都住人家家里不好。还是那句话，非主非仆的，住着尴尬。我想着攒点钱，哪怕先给你哥租个小院子成了亲也成啊。再说，你也该说婆家了，不要备嫁妆？”吴嫂子也觉得委屈，自己都是为了孩子们好，现在反而被吴燕儿说教。
“娘，我不急着嫁，管好哥哥就行。”吴燕儿一听又扯到自己身上，立刻撇清，“娘，反正这事儿怪不了夫人和姑娘们，明天你也别去厨房忙了，去找夫人说说话，问问姑娘对这宅子有什么安排，要是能行，咱们就把租下来，总不能白住着，想来姑娘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也不会多收租金。”
“行，就听你的，要是姑娘把宅子租给咱们，就可以准备你哥的婚事了。你先睡吧，我去和你爹商量商量。”吴嫂子想着要是能租下这座宅子，吴贵成亲之后就不用搬出去住，自己也便宜，立刻就答应了。
不知道吴嫂子和吴来福怎么商量的，结果肯定是吴来福也同意了。第二天早上，吴嫂子吃过早饭，端了针线筐子就去找李素兰说话。
“夫人和姑娘们明儿就搬走了，我来和夫人说说话。”
“嫂子现在忙着赚钱，可是好久不来了。”李素兰坐着没动，让吴嫂子到身边坐，又打趣道。
吴嫂子正了正脸色，说道，“夫人，是我钻进了牛角尖里出不来，昨儿让燕儿一顿好说。”
“看，孩子们都比咱们有主意。”李素兰感叹道。
“夫人，你看我家小贵眼见着就该成亲了，我一直想着多赚点钱，等他成亲就让他搬出去住，不然我们这非主非仆的，都挤在这里像什么话？我这半年，脑子里就装着赚钱两个字了，忽略了好多事儿，还望夫人不要跟我计较。”吴嫂子说道。
“嗨，多大的事儿？囡囡也是一心钻钱眼里去了，嫂子别再说这事了。对了，给小贵看好人家了？”李素兰问道。
“看了一个，我挺中意的，小贵没吱声，我估计也是愿意的。”吴嫂子说到这事儿，脸上就带了笑。
“那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啊？”李素兰又问。
“嗨，这不来问夫人了嘛。”吴嫂子笑着说道。
李素兰奇怪，“问我？”
“是啊夫人。不知道夫人和姑娘们搬到四平胡同去，这边的宅子怎么处置？要是方便的话，我想把这宅子租下来。”吴嫂子说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囡囡怎么想的，不过嫂子你要租的话，肯定没问题。这样吧，侍书，你去姑娘那边问问，看看姑娘是什么意思。”李素兰吩咐道。
侍书去寻了司楠，不一会儿初雨跟着一块回来了，“姑娘说，原本这宅子她就是白得的，也是原本就准备留给婶子一家住的，就别提什么租不租的了，就当自家的宅子一样。这是房契，姑娘前几天就让靖成去城主府过了名上了档，这会儿正好给婶子。”
说着，初雨把手里的盒子塞到吴嫂子怀里，“婶子可收好了，遗失不补的。还有，姑娘说了，香菇肉酱她先投的本钱都收回来了，她觉得赚钱不多，没有投资的必要了，以后就全交给婶子做了，华味居和鸿记那边姑娘也已经说好了，以后再签契书，就让吴大叔去签就好了。就是酱坛子用的是她的招牌，每年要给二十两银子的使用费。恭喜婶子，现在你可是有家有业了。”
吴嫂子还沉浸在震惊中，她怎么也没想到司楠会把宅子和香菇肉酱生意全部送给她。
“姑娘，姑娘真是这么说？”吴嫂子不可置信的问。
“婶子，我还能胡说不成？婶子你看看房契不就行了。”初雨也替吴嫂子高兴，她也替自己高兴，能遇上一个这么好的主子。
吴嫂子打开手里的盒子，果然是一张房契，写着吴来福的名字，还有一份赠书。吴嫂子扑通一声跪下给李素兰磕了三个头，不等李素兰反应过来，又风风火火站起来往外走，“我去给姑娘磕头。”
李素兰连忙让侍书侍画和初雨拦下吴嫂子，“嫂子，你这是做什么，快回来。你要是给囡囡磕头，不是要折她的寿嘛。”
吴嫂子恍然，连忙站住脚，“夫人，我这是高兴的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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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十那天，初雨初晴和李嫂子就带着小丫头和小厮们把衣物被褥什么的先送去四平胡同收拾好了，猫儿胡同只留了几人日常用品。
因着司楠等人要搬走，吴嫂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当初没钱的时候，两家人相处的就像一家人一样，每天吃饭做事，也不分主仆。后来司楠出主意，又做香菇肉酱又赶大集摆摊卖吃食，两家的情分好像更深厚了。可自从吴贵去船行，吴亮去读书，再开了铺子，卖葡萄酒赚钱，最后把香菇肉酱的生意转让给自家之后，总觉得有什么就不一样了。
吴嫂子在大厨房转来转去觉得心里不得劲，手下的活儿就频频出错。吴燕儿见吴嫂子心不在焉，就问道，“娘，你想什么呢？盐都放过了，怎么又要放一遍？”
“啊？没事，就是想着夫人和姑娘们就要搬走了，不知道她们要不要帮忙。”吴嫂子搪塞道。
吴燕儿又长了一岁，大概也知道自家娘亲心里的想法，觉得和司楠她们生疏了，虽然还是住在一座宅子里，接触的却少了。以前还能在一个桌上吃饭，自从哥哥吴贵去船行之后，司楠和他们家重新签了工契，只雇了吴来福一人，后来四个初来了，她娘怕被人背地里说小话，就主动远了司楠她们，再加上每天待在厨房，来往少了，关系自然不亲近了。碍着宋四娘和王春兰还在，吴燕儿没说什么，可是晚上睡觉前，还是给吴嫂子说了一番话。
“娘，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夫人她们有钱了，就忘了以前和咱们的情分了？”吴燕儿拉着吴嫂子在她房里收拾东西，问了一句。
吴嫂子犹豫了一会儿，悄声说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人家，谁有了钱，都会变的。”
“娘，你怎么能这样想！”吴燕儿忍不住大声反驳了一句，“夫人和姑娘并没有亏待咱们，是你先远了人家！当初是你说非主非仆的，上桌吃饭会让人笑话。”
吴嫂子不赞成的看了吴燕儿一眼，“我那是没有办法。你哥要和船行签契书，只能求姑娘重新和我们签，姑娘说以后小亮读书你嫁人，都不好是雇佣身份，只签了你爹一个人，咱们就是借了你爹的光才住在这里。等姑娘买了那四个初回来，咱们非主非仆，再厚着脸皮跟夫人姑娘们一桌吃饭，还不让人笑话！”
“娘，那就算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每天里里外外，抬头不见低头就见了，可是你故意每天蹲在厨房不出去，和夫人她们能不见就不见，还不是你的问题！”吴燕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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