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于逝者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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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渐渐西斜，院落中的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道道美丽的光影。
暮色渐沉，堂内的人纷纷收了桌上的东西与最前方的男子道别。
这些人走后，莫迟与把手中折扇随手一放，有些烦躁地喊了句，“长风。”
一声后，忙有人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主人有何吩咐？”
越想越烦，语气难免有些不耐，“去把我之前收起来的那幅画拿出来。”
长风拱手称是，忙转身进了旁边另一间屋子。
不多时，便捧着一幅画过来，“主人，是这幅吗？”
虽说多嘴问了句，但往常有什么画也都只是到处一挂，好好收起来的画算起来就这一幅，大概也只能是这幅了。
长风走近，把这幅画小心搁在桌案上。
画很精妙，每一处的细节都处理得很好，难怪主人要收起来。
只是看着不大像主人往日的画风，这真的是主人画的吗？
但他又想，应该也只能是主人画的吧？寻常人的画是入不了主人的眼的，更别说收起来。
画被摆上来之后，莫迟与神色倒是认真了几分，直起身子来看。
前日看这画的时候，第一眼只觉惊艳，后面夜间收起来前也仔细看过，细节处理得很好。
而现在，这画摊开摆在眼前，他倒是品出了旁的意味来。
怅然失笑，带着几分束手无策的感觉，“果然是林献，想要做什么，就一定会得偿所愿，根本不需要我出手相助。”
或者说，从他收下这幅画的时候，就已经算是助她了。
他倒是忘了，林献早把昭华收到手下了。
便都是助力。
*
孟依依原以为，林献最多回去一两日，要不了多久也迟早会回来的。
但怎么也没想到，已经过去五六天了，她还是没回来。
第七天的时候，正值早课，他们在泛月阁上着谢予的棋艺课。
林献终于回来了。
她走进泛月阁的时候，先是只有几人注意到，而后看身旁的动静，也都一一顺着看过去。
原以为她是要落座听课，但她没有。
最上方，谢予的目光从她迈入院子那刻起，便落到了她身上，随着她步步走近，一直追随。
所以也看着她在还有七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动了动嘴，声音不算大，但在院中也是能清晰落入每个人耳中，“江芷萱，我们聊聊吧。”
于是所有人震惊之余，回头看了谢予的神色，见他没什么表情，也并未开口阻止，又才看向林献喊的人。
小姑娘明显还没缓过神来，呆呆地看着这个消失了好几天的人。
好半晌，才终于转过身看着上方的谢予，眼神无声询问着他。
见这人默许，终于起了身，在万众瞩目下随林献出去了。
出了院，走到门前小道上，江芷萱心怀忐忑地看了她一眼，“林献，你要与我说什么？”
算起来，这还是林献头一次主动找她。
原本该是心中欢喜才对，可现在，她却半点喜悦都没有，只有心慌。
从她这边看过去，少女平素淡然的脸上如今破天荒地带着几分迟疑。
再抬眼看着她的时候，眼中闪过丝坚决，问了个没边际的问题，“江芷萱，你觉得害人偿命，算天经地义吗？”
“这……”
她没太懂林献问这个是为了什么，但也还是认真想了会儿，方才回道，“这得看情况吧……就比方说，若是无心之失，之后有心改过、加以补偿……”
她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倘若不是无心之失呢？倘若害死了很多……很多人呢？”
抬眼看过去，林献望着她的眼神竟是那样沉重，说到‘很多’的时候，语气莫名叫人觉得难过。
不知为何，江芷萱心中愈发慌乱，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回了这话，“……能弥补吗？”
她别开眼，不想再看林献，勉强扬了笑，自顾自说道，“如果能弥补的话……”
“不能。”眼前人语气没有半分波澜，斩钉截铁。
‘啪’
江芷萱心中那根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她似乎意识到什么，跌跌撞撞走上前去，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般抓住了林献，脸色惨白，语气变得急迫，“林献，你突然问这些做什么？”
“是不是我爹他……”
对上她沉沉的眸光，江芷萱的手忽然失了力气，径直落在两侧，她不停地摇头，带着双眼也有些无神，“不会的，我爹怎么会呢……”
看着她这样，林献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垂了眼，低声说道，“每年这个时候，江丞相都会祭奠故人。”
“江芷萱，你有没有问过他，这个故人指的是谁？你爹又可曾主动在你面前提及过这位故人？”
双手攥成拳，小姑娘抬头，双眼通红，眼眶浸满泪水，“林献，你曾说过要帮我的。”
“可是现在……你就是这样帮的？”
面对她的质问，林献只是那样看着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林献终于开口问她，“那我要怎么帮？我总不能帮你掩藏你爹的罪行吧？”
“这对逝者来说，公平吗？”
一言便是长久的沉默。
*
傍晚的霞光洒落在朱红宫墙上，泛起层层淡金。
在这静谧的深宫之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
少女身着轻盈的月白色裙裳，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飘动。
她穿过曲折的回廊，一路疾行，她的双手紧握着裙摆，神色越发急迫。
终于，她来到了巍峨的宫门前。
那扇厚重的宫门在晚霞下少了几分庄严，但此刻在少女眼中，它却显得那样沉重。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了那扇宫门。
“吱呀——”一声，宫门缓缓开启，发出低沉的呻吟。
少女踏出门槛，转身向宫外跑去，裙摆在风中飘扬，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霞光洒在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江芷萱跑得越来越快，宫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一切繁华与喧嚣都隔绝在了里面。
她耳畔全是方才林献与她说的话。
“江芷萱，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好人。”
“你爹的罪行与你无关，你不会有事。”
“这个时候，圣旨应该快要到江府了，你要是现在出宫的话，应该还能赶上见他一面。”
原来，重来一次，她果然还是没能弥补所有缺憾啊……
原来，注定成缺憾。
阳光渐渐西斜，院落中的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道道美丽的光影。
暮色渐沉，堂内的人纷纷收了桌上的东西与最前方的男子道别。
这些人走后，莫迟与把手中折扇随手一放，有些烦躁地喊了句，“长风。”
一声后，忙有人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主人有何吩咐？”
越想越烦，语气难免有些不耐，“去把我之前收起来的那幅画拿出来。”
长风拱手称是，忙转身进了旁边另一间屋子。
不多时，便捧着一幅画过来，“主人，是这幅吗？”
虽说多嘴问了句，但往常有什么画也都只是到处一挂，好好收起来的画算起来就这一幅，大概也只能是这幅了。
长风走近，把这幅画小心搁在桌案上。
画很精妙，每一处的细节都处理得很好，难怪主人要收起来。
只是看着不大像主人往日的画风，这真的是主人画的吗？
但他又想，应该也只能是主人画的吧？寻常人的画是入不了主人的眼的，更别说收起来。
画被摆上来之后，莫迟与神色倒是认真了几分，直起身子来看。
前日看这画的时候，第一眼只觉惊艳，后面夜间收起来前也仔细看过，细节处理得很好。
而现在，这画摊开摆在眼前，他倒是品出了旁的意味来。
怅然失笑，带着几分束手无策的感觉，“果然是林献，想要做什么，就一定会得偿所愿，根本不需要我出手相助。”
或者说，从他收下这幅画的时候，就已经算是助她了。
他倒是忘了，林献早把昭华收到手下了。
便都是助力。
*
孟依依原以为，林献最多回去一两日，要不了多久也迟早会回来的。
但怎么也没想到，已经过去五六天了，她还是没回来。
第七天的时候，正值早课，他们在泛月阁上着谢予的棋艺课。
林献终于回来了。
她走进泛月阁的时候，先是只有几人注意到，而后看身旁的动静，也都一一顺着看过去。
原以为她是要落座听课，但她没有。
最上方，谢予的目光从她迈入院子那刻起，便落到了她身上，随着她步步走近，一直追随。
所以也看着她在还有七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动了动嘴，声音不算大，但在院中也是能清晰落入每个人耳中，“江芷萱，我们聊聊吧。”
于是所有人震惊之余，回头看了谢予的神色，见他没什么表情，也并未开口阻止，又才看向林献喊的人。
小姑娘明显还没缓过神来，呆呆地看着这个消失了好几天的人。
好半晌，才终于转过身看着上方的谢予，眼神无声询问着他。
见这人默许，终于起了身，在万众瞩目下随林献出去了。
出了院，走到门前小道上，江芷萱心怀忐忑地看了她一眼，“林献，你要与我说什么？”
算起来，这还是林献头一次主动找她。
原本该是心中欢喜才对，可现在，她却半点喜悦都没有，只有心慌。
从她这边看过去，少女平素淡然的脸上如今破天荒地带着几分迟疑。
再抬眼看着她的时候，眼中闪过丝坚决，问了个没边际的问题，“江芷萱，你觉得害人偿命，算天经地义吗？”
“这……”
她没太懂林献问这个是为了什么，但也还是认真想了会儿，方才回道，“这得看情况吧……就比方说，若是无心之失，之后有心改过、加以补偿……”
她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倘若不是无心之失呢？倘若害死了很多……很多人呢？”
抬眼看过去，林献望着她的眼神竟是那样沉重，说到‘很多’的时候，语气莫名叫人觉得难过。
不知为何，江芷萱心中愈发慌乱，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回了这话，“……能弥补吗？”
她别开眼，不想再看林献，勉强扬了笑，自顾自说道，“如果能弥补的话……”
“不能。”眼前人语气没有半分波澜，斩钉截铁。
‘啪’
江芷萱心中那根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她似乎意识到什么，跌跌撞撞走上前去，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般抓住了林献，脸色惨白，语气变得急迫，“林献，你突然问这些做什么？”
“是不是我爹他……”
对上她沉沉的眸光，江芷萱的手忽然失了力气，径直落在两侧，她不停地摇头，带着双眼也有些无神，“不会的，我爹怎么会呢……”
看着她这样，林献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垂了眼，低声说道，“每年这个时候，江丞相都会祭奠故人。”
“江芷萱，你有没有问过他，这个故人指的是谁？你爹又可曾主动在你面前提及过这位故人？”
双手攥成拳，小姑娘抬头，双眼通红，眼眶浸满泪水，“林献，你曾说过要帮我的。”
“可是现在……你就是这样帮的？”
面对她的质问，林献只是那样看着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林献终于开口问她，“那我要怎么帮？我总不能帮你掩藏你爹的罪行吧？”
“这对逝者来说，公平吗？”
一言便是长久的沉默。
*
傍晚的霞光洒落在朱红宫墙上，泛起层层淡金。
在这静谧的深宫之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
少女身着轻盈的月白色裙裳，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飘动。
她穿过曲折的回廊，一路疾行，她的双手紧握着裙摆，神色越发急迫。
终于，她来到了巍峨的宫门前。
那扇厚重的宫门在晚霞下少了几分庄严，但此刻在少女眼中，它却显得那样沉重。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了那扇宫门。
“吱呀——”一声，宫门缓缓开启，发出低沉的呻吟。
少女踏出门槛，转身向宫外跑去，裙摆在风中飘扬，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霞光洒在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江芷萱跑得越来越快，宫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一切繁华与喧嚣都隔绝在了里面。
她耳畔全是方才林献与她说的话。
“江芷萱，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好人。”
“你爹的罪行与你无关，你不会有事。”
“这个时候，圣旨应该快要到江府了，你要是现在出宫的话，应该还能赶上见他一面。”
原来，重来一次，她果然还是没能弥补所有缺憾啊……
原来，注定成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