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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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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装素裹,天地白茫茫一片,有鸟儿落在枝条,踩出几个爪子印后扑着翅膀飞走,雪花簌簌的从枝桠上纷扬下来。

    暖暖的阳光照耀在披着白纱的大地,晶莹的雪地如洒了银色的萤粉,熠熠闪闪。

    房间内摆放了几个刻着精致雕花的暖炉,袅袅淡香四溢,华贵的桌子上放着一盆翠竹,小巧细长的叶子新绿可人。

    望窗外阳光明媚,在床榻上躺了三天的田荷花终于下了床,脚蹬素绒织锦的靴子,穿好月白蝶纹的缎袄,外披一件对襟羽纱的大氅,三千青丝随意的用一根绣纹精细的绸带系起。

    推开门,一阵风夹杂着几片雪花贴着娇嫩的肌肤灌入领口,田荷花拢了拢大氅,雪白的绒毛滚边细柔的拂过脖颈,衬得那凝脂的肌肤愈发如玉。

    她现在可以随时随地的幻化容貌,也不会因为时间长了而淡化,保持多久都可以,田荷花便没有再往脸上贴人皮面具,而且真实容貌从莲心塔出来时也已暴露了。

    对于这张脸,田荷花一开始不习惯,但多看俩眼后便也没了不适的感觉。

    出了屋外,冷风如刃般刮在脸上,冰天雪地的,与房间内的暖春三月俩个极端,从丹田处运起法力绕了体内一圈卸寒。

    田荷花躺在了庭院里的摇椅上晒太阳,手背盖着闭着的双眸,铺着毛毯的竹椅前后微微摇晃着。

    远远看到躺在摇椅上的身影,夜千狐惊诧了下后雀跃不已,田荷花终于能够下床走路了,这几日心疼死他了。

    夜千狐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摇椅旁的桌子上,而后回屋拿了一条小被子出来。

    将被子盖在田荷花的身上掩好,夜千狐就着摇椅旁边的小凳坐下,端出石盒中的瓷盅,掀开小巧的盅盖,霎时诱人的香味飘出。

    田荷花睁开眼睛,喝了俩口益气补血汤后轻轻推开夜千狐的手腕,“喝不下了。”

    这几日夜千狐是变着花样给她熬各种补血汤,再补下去得要过头了,何况她本是一只荷妖,压根就不需要这些,不过是不想白费了夜千狐的心意罢了。

    “再喝一口?”瓷勺舀起一块桂圆肉,见田荷花摇头,夜千狐便放下了瓷盅,执起她的秀手问,“好些了吗?”

    田荷花娇嗔的看了他一眼,“还不都怪你。”

    其实隔日的时候身为一朵莲花妖的田荷花就已经好了,只不过被夜千狐折腾的狠了,再加上外面下雪,便赖在了被窝里不想起床。

    夜千狐坐上摇椅将田荷花揽入怀中,声音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那我下次注意点。”

    “谁跟你下次。”田荷花从夜千狐温暖宽厚的大掌中抽出手来,躺回了摇椅。

    夜千狐挤了上来,从背后环住田荷花纤柔的腰身,特腻歪的委屈叫道:“娘子。”

    那入骨三分的娇媚劲儿让人浑身一颤,从里到外酥酥麻麻。

    一双手开始不老实的到处揩油,兴奋了,夜千狐狐狸耳朵又长了出来,蹭着田荷花的脖子使劲乱拱,那柔软的毛茸茸尖耳朵比大氅镶边的绒毛还要顺滑。

    田荷花捏着那跑出来的狐狸耳朵揉了揉,夜千狐立即软了身子带着甜软鼻音的哼了哼。

    “和只小猫叫似的。”田荷花抓住夜千狐不安份的双手,“再闹都快给你挤掉下去了。”

    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头,诱哄道:“变回原形给我暖暖手。”

    夜千狐皱了皱精致高挺的鼻子,薄唇压了下来,温软的唇瓣娇艳欲滴,带着香甜的桃子味。

    良久,夜千狐咂了咂嘴巴,舔了舔唇,像匹吃饱餍足的狼,玉立的身形幻化成狐。

    田荷花躺好身子将体态优雅身形流畅毛发华美的狐狸抱在怀里,盖好小被子,纤纤的秀手塞在狐狸的肚皮底下。

    眯上眼满足的叹息,狐狸那腹部柔软的毛真叫人爱不释手。

    狐狸蜷缩着身子将毛茸茸的脑袋趴在田荷花玲珑有致的胸上,心里暗爽不已,世上最舒服的枕头莫过于此了。

    皑皑的白雪渐渐消融掉,化作冰水渗入地下,天气也暖和了些。

    这几日把苍穹顶没去过的角落逛了个遍的田荷花发现后山林中竟然有不少野山鸡,顿时脑海中闪着俩个金灿灿的大字——商机!

    设了几个陷进,放上香喷喷的诱饵,几天后便收获颇丰的捕捉了不少野山鸡。

    寻了处宽敞的地建了个鸡舍将冬天里因食物匮乏饿的瘦巴巴的山鸡圈养起来。

    “咯咯咯咯——”

    清晨时分,田荷花拿着簸箕朝鸡舍中洒着谷米,随着嘴中发出咯咯的声音,山鸡们一拥而上。

    站在一旁的雪儿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山鸡们,仿佛这些山鸡们全都变成了一只只肉香四溢的烤鸡。

    喂食好山鸡,田荷花摸了摸雪儿的头后拿着簸箕离开了,对雪儿的这番模样早已习以为常。

    雪儿坐在了小凳子上托着腮帮看着山鸡们啄食。

    看了一会儿后,雪儿突然站起身来走至栅栏边,蹲下身子嘟囔道:“鸡儿鸡儿们,多吃点,快快长大,养的肥肥胖胖的。”

    咽了下口水,雪儿将手伸进栅栏中想去摸摸离得最近的一只山鸡。

    那只山鸡立刻恐慌的扑腾着翅膀躲闪到远远地,发出惊吓的叫声。

    “哼!小爷我摸你是给你面子,你竟然敢躲开,看我不拔了你的毛!”银光一闪,一只小狐狸身形矫健的扑入了鸡舍中。

    顿时山鸡们全都扇着翅膀惊慌失措的到处乱飞,有几只突出重围飞到了栅栏外,颜色艳丽的鸡毛漫天纷扬。

    “怎么回事?”途径此处的尹右正好遇到这一幕,闪身避过迎面撞来的山鸡皱眉问道。

    “呀!鸡怎么跑出去了?尹右快帮忙把鸡抓回来!”见鸡竟然逃到栅栏外了,雪儿急的跳脚,“怎么办?怎么办?”

    尹右蹙眉挥舞着衣袖,空气中飘着一股鸡毛味,难闻死了。

    “吧唧”一声,如同踩到烂柿子时发出的声响。

    身子一抖,如遭电击,尹右僵硬着面容缓缓地低头向下看去,抬起自己最喜爱的云纹黑靴,而后——

    “啊!”

    惊恐的叫声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启禀教主,右副使大人一不小心踩到鸡的污秽之物,盛怒之下,将鸡舍中的鸡血洗了……一只不剩。”

    大殿中,有教中弟子来禀报道。

    正在翻阅账本的田荷花手一颤,抬头,收了嘴角的笑意。

    夜千狐挥了挥手,风轻云淡的丢下一句话,“丢到炼狱中待上三天。”

    屈膝半跪在下方的教徒心中一颤,默默为右副使大人默哀,这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在夜千狐怀里换了个姿势,微勾起嘴角,田荷花声音慵懒,眉梢含着风情,“相公,你怎么还是如此残忍,就让右副使餐餐吃鸡肉,连续吃上一个月,将这些可怜的死鸡都给解决了,一举多得,莫要浪费了。”

    “此举甚好,便依娘子所言。”夜千狐摩挲着白皙的下巴点了点头,笑得一脸宠溺,柔情盎然。

    得了令的尹右无奈只好让厨子变着花样处理这些鸡,第一日,鸡丁羹、三杯鸡、土豆炖鸡,第二日,大盘鸡、辣子鸡块,第三日,白斩鸡、宫保鸡丁、口水鸡……

    如此持续了一个星期后,每每用膳,尹右都是一副奔赴刑场的痛苦模样,望鸡兴叹。

    秀气的剑眉快要拧成结了,看着盘中的烤鸡踌躇着无从下手,即便厨子的手艺再精湛,花样再多,也经不起天天吃还不腻味。

    尹右放下镶玉的象牙筷子,出门溜了一圈回来后,盘中的烧鸡已经不翼而飞了。

    “看来是被林中闻香而来的小兽叼走了。”尹右摇了摇折扇掩住嘴角的笑意,既然是被偷走那便不算是扔了或者让他人帮忙吃了。

    雪儿叼着烧鸡一路飞奔,到了一块干净的草坪地开始大快朵颐,完了打了个饱嗝,红嫩嫩的小舌头舔着爪子上的油。

    如此一人一狐心照不宣,直到半个月后雪儿胖成了一个球走路都带滚的,某日,田荷花送给了雪儿一块做工精良的镜子,美名其曰让他每天可以更加清晰的欣赏到自己的美貌。

    美滋滋的往镜子前一站,雪儿嫌弃的惊呼怎么会有这么胖的狐狸!随后意识到这只胖狐狸就是他自己,雪儿掩面咚咚咚的暴走了。

    把尹右给的照起来有瘦身效果的镜子还给他,雪儿冲他做了个鬼脸后跑了,开始恢复优雅身形的减肥漫漫之路。

    一个月后,右副使大人闻鸡必吐,退鸡三舍。

    谁敢在他面前提一个鸡字,他吐给谁看。

    让尹右欲哭无泪的是他竟然有小肚腩了!他原本劲瘦柔韧完美有型的腰身啊!更可恶的是尹左那厮竟敢不怕死的当众对他说“嗯,看上去有肉了。”

    嗓门之大仿佛生怕其他人听不见似的,他当时真想上前狠狠地掐住尹左。

    对于尹右最近一段时间有意无意的挑衅尹左觉得挺无辜的,他难得夸赞一次别人,不知道挑断了尹右脑子里的哪根弦。

    夜千狐最近也挺上火的,完全是给憋的,一双美眸都快冒绿光了。

    笼罩在苍穹顶上方的低气压让教中弟子一个个都如履薄冰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祈祷着罪魁祸首田荷花救他们出水火之中。

    夜风习习,万籁俱静。

    房间内,一个俊美的男人蹲坐在床榻旁边,怀中抱着一团棉被,身后柔软泛着色泽的尾巴左右晃动着,魅惑的声音百转千回如余音绕梁三尺,“娘子。”

    “本座的好荷花。”夜千狐的手指刚碰到田荷花好看的背,一根藤条啪的一下打在手背上。

    揉着自己红彤彤的手背,夜千狐委屈的撒了一会儿娇后,见不管用只好抱着被子默默地睡回了地板。

    咬着唇目光如炬的看着田荷花的后背,一个时辰后眼睛还没有闭上。

    夜千狐睡不着,田荷花更是被身后火辣辣的视线灼的睡不着觉,腾地一下转过身来没好气的说道:“还不睡觉!”

    “我热,睡不着。”夜千狐漆黑如墨的眼眸中似是燃着火焰,深邃的荡人心魄。

    呵气如兰,柔顺的一缕墨发滑过似血红唇,一双狭长的美眸氤氲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却是一直看着田荷花,偶尔轻眨下眼睛,长如蝶翼的睫毛微颤。

    “热到外面转一圈回来就不热了!”田荷花暗骂一句祸国殃民的妖孽,随手捡了个绵软的枕头朝他扔去。

    夜千狐接住枕头,指尖在刺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头套上滑过,那鲜艳的大红色料子衬的那修长的手指越发如玉细腻,肌肤白皙光滑,动作做得极其赏心悦目。

    这股狐媚子劲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田荷花捂住鼻子用法力压下上涌的血气,将锦被往身上一盖,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来,“上来吧。”

    夜千狐嗷了一声后扑了上去。

    寒冷的冬季里,田荷花闲来无事时便跑到结冰的河边,在冰面上凿出一个洞,手中握着一根淡黄色的竹竿,弯成一道弧度,静静地等待着鱼儿上钩。

    脚边的软垫子上趴着一只慵懒的银白色狐狸,偶尔动一下顶尖火红色的耳朵,柔软蓬松的尾巴卷住田荷花的脚踝。

    暖意从脚部传来,抵御冷冽的酷寒,比脚下烘着暖桶还要舒适暖和。

    夜千狐微瞌着眼睛看着田荷花,懒洋洋的眨了下后,蹭着地毯挪了挪,用红红的鼻尖碰碰田荷花的手背。

    在田荷花看向他时,闭上眼睛装睡,雪色的睫毛覆在眼睑上,乐此不疲。

    随着天气回暖,光秃秃的枝头上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大地万物复苏,开春了。

    泥土散发着清幽的芬芳,空气中带着雨后的沁人心脾。

    漂亮狐狸开始换毛,一身厚实的毛发褪的到处纷飞,空气中经常絮絮扬扬的飘着一撮撮雪白的狐狸毛。

    抱着夜千狐放在大腿上,坐在毯子上的田荷花拿着梳子给夜千狐理着一揪就掉的毛发,将暗淡的厚实旧毛梳去,露出泛着色泽的轻薄新毛。

    惬意的享受着素手在身上滑过,夜千狐尝尝舒服的赖着不愿起来,被田荷花推搡了几下后才站起来一抖身子,甩甩头,顿时和棉絮似的毛粘的人满身都是。

    被田荷花笑骂着追的上蹿下跳,打滚卖萌。

    到了播种的季节,田荷花扛着锄头,身后跟着倆列同样扛着锄头提着篮子黑衣劲装的魔教弟子。

    “今天我们的目标是东教场,种西瓜!”田荷花踌躇满志的喊了一句。

    研究了地势和周边环境,继在西教场种下稻谷之后,田荷花发现东教场的土壤很是适合种植西瓜,她要充分利用起苍穹顶的每一处资源!

    “四个人一组,俩人松地挖坑,一人丢种子,剩下的一个人平坑,每一组队负责一块地。好了,开始吧!”

    “是,夫人!”

    大家自由组好对后便开始如火朝天的垦地种瓜,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挥锄,刨坑,动作干净利落,丢种子,一丢一个准,平坑也平的潇洒如风。

    “启禀教主,夫人正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去东教场垦地种瓜。”

    教徒急匆匆的跑入殿中抱拳禀报道,夫人这完全是要将苍穹顶打造成超级农场,握剑杀人的手去种田种地,魔教弟子个个成果夫农夫了,说出去情何以堪。

    下笔行云流水,夜千狐挥洒自如,一副大气磅礴的山水画跃然于纸上。

    “哦?”声音百转千回,摄人心魄,“去问夫人,东教场够不够用,不够的话,北边的教场也一并开垦了。”

    屈膝半跪在下方的教徒心中一颤,教主啊,他们快没场地训练了……

    “送至淑女坊和千金阁。”夜千狐将装着田荷花衣裙设计图纸的箱子递给了教徒。

    教徒接过箱子躬身退下,到殿外后身形一闪,八百里加急的离开了苍穹顶。

    一股恶心感涌了上来,田荷花掩嘴,蹙了下秀眉,手指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脉搏很调皮的跳跃着,像珠子在碗里转动的感觉,是滑脉,她有喜了。

    “墨二,这里交由你负责了。”抚上腹部,田荷花吩咐了一句后便匆忙离开了,嘴边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夫人放心。”墨二点了点头。

    田荷花捏了个诀瞬移到了大殿中,冰蓝色水晶灯缀下珠帘,折射出如梦似幻的光,倾洒在夜千狐的身上,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墨发用紫金冠一丝不苟的全部束起,露出光洁而饱满的额头,斜飞入鬓,眼眸拉出流畅优美的线条,修长的手指提着墨笔认真而专注的勾勒着,精致绝伦的侧脸宛若美玉精雕细琢而成。

    “夜大美人,告诉你个好消息。”田荷花走了过去,眉眼弯弯的说道。

    夜千狐搁下墨笔,拿起一旁干净的湿毛巾擦拭着双手问:“什么事开心成这样?”

    抬起双臂勾住夜千狐的脖子,田荷花凝视着他道:“你要当爹了。”

    “什么?”夜千狐眨了下眼睛,那呆怔到了的模样让田荷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一字一顿道:“我说,你要当爹爹了。”

    “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哈哈!”捧着田荷花的脸狠狠地亲了几口后,夜千狐将她揽入怀中,笑了许久之后,一脸新奇的将手覆在了田荷花的腹部,“我摸摸看。”

    看夜千狐那发现新大陆似的模样,田荷花乐道:“傻不傻呀你。”

    蹲下身子,夜千狐将耳朵贴在了田荷花的肚子上,听了一会儿后说道:“我好像听到了我们孩子在和我说话。”

    “说什么?”田荷花配合着好奇问。

    “爹爹,娘亲长得好漂亮啊。”夜千狐学着童音软软糯糯的说了一句,抬头眸光深邃的看着田荷花,柔情似水。

    “这分明就是你说的。”田荷花佯装嗔怒的转过身去,脸颊上飞上俩片红云,如同染了胭脂,心里似打翻了蜜罐,浓浓的甜软软散开。

    “我说的是实话。”夜千狐起身将下巴搁在田荷花的颈窝处,带着桃花幽香的暖暖气息酥软的喷洒在她耳畔。

    继教主威猛的口号之后夫人怀孕了的消息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传遍了炼狱教上上下下,这得益于他们的教主因为此事兴奋激动不已而一改往日冷艳高贵的形象,逢人必说一句“本座要当爹了。”

    笑的那叫一个婉转羞涩,欲语还休,魅惑天成,喜怒不形于色毁于旦夕,在贤夫良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春去秋来,田荷花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夜千狐亲力亲为的照顾着她,无微不至,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墨七的团队卖出西瓜五牛车,嗯,不错,每人业绩加十分,计提卖西瓜钱的二成作为奖赏以资鼓励。”

    田荷花拿起一颗酸梅放进嘴里,将手中的本子翻到下一页。

    顿时,以墨七为首的队伍发出一阵欢呼声。

    “墨十三的团队卖出壮阳草零颗,业绩为零。”田荷花的视线从本子上移向面红耳赤的墨十三,“十三,下个月再卖不出去一颗,可是要喝西北风的哦。”

    “扑哧”忍俊不禁的憋笑声此起彼伏,个个埋头耸动着肩膀。

    正给田荷花捏着小腿按摩的夜千狐也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墨十三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抽签的时候这壮阳草怎么就给他抽到了呢,俊脸涨得通红无奈道:“夫人,人家一听说我们要卖壮阳草就跑的远远了。”

    田荷花抬手轻抚着自己圆滚的肚子,“你跟着墨七他们在大街上吆喝,谁敢来买?那不是光明正大的告诉别人我不行嘛。首先,你要充分利用起教中的情报组织,取得一份名单,然后按照名单对上面的人一一攻克,万万谨记,此事需低调。还有对于那些好色的官老爷们商人们尽管高价卖,打出名气了,说不定一颗就顶上一车西瓜,行行出状元嘛。”

    墨十三听闻此言如醍醐灌顶,他抽到壮阳草的签后就自暴自弃了,却不曾想这世上万般事情都怕有心人。

    田荷花掩嘴打了个哈欠,有倦意来袭,自从怀了孕后她就变得越来越嗜睡了。

    夜千狐力道恰到好处的揉捏着田荷花有些浮肿的双腿,抬眸朝众人眼神示意了下。

    “哎,怎么都走了?”田荷花忙挥手道,她还没说完呢。

    “娘子,外面风大,我们回屋吧。”夜千狐起身作势要将田荷花抱起来。

    “哼!”田荷花转过脸去不理他。

    “你要是无聊的话,我把京城里的戏班子请来可好?”拢着田荷花颊边的碎发,夜千狐柔声问道。

    “不要!都看了五遍了。”田荷花又哼了一声。

    “听说洛月城有个杂技班子办的不错——”

    田荷花打断了夜千狐的话,“不要不要!”

    “我怀孕之后你就和惊弓之鸟似的,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吃,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啊!”

    夜千狐忙抚着田荷花的胸口道:“是我不对,娘子莫气,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值。”

    “你现在这么疼我是不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是怕你挺着肚子磕着碰着自己了我心疼,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要疼你一辈子。”

    夜千狐亲了亲田荷花的额头后将她小心翼翼的抱起。

    靠着夜千狐宽厚结实的胸膛,田荷花担心的问:“千狐,怎么办?我是不是脾气越来越差了。”

    “怎么会,我觉得你脾气越来越好了。”夜千狐哄道,眸光真诚不像说谎。

    “睁眼说瞎话。”田荷花握起粉拳捶了他一下。

    “嘻嘻,哪怕你变成母老虎在我眼里都是只可爱的小猫。”夜千狐抛了个媚眼,电力十足。

    “我想去看看爹娘,不准你跟着。”田荷花瞪眼,一副你不同意我就哭给你看的模样。

    抿着唇不说话,半晌后,夜千狐沉声道:“好。”

    田荷花本想回娘家过一段自由日子,结果哪知道锦娘和田元秋不比夜千狐管的松,万般谨慎千般小心,把她当做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不过回来后她倒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当今皇上唯一的弟弟,姜国的最小王爷姜天童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偏偏对赵轩黏得紧,为此赵轩成了小王爷的老师。

    而让田荷花更加确定姜天童是投胎转世童儿的是他看到她也欢喜的很,第一次见面俩人之间就有股亲昵劲。

    一日,田荷花上街的时候被一个仗势欺人的街霸言语调戏了俩句。

    隔天,那街霸不知何故娶了京城最彪悍的女子,女子年过三十还无人问津,俩人成为绝配,那女子嫁过去当天就举着杀猪刀把街霸后院的一众美妾赶跑了。

    而田荷花也被夜千狐带回了苍穹顶好好安胎,早早的就请了稳婆上来密切注意着肚子的动态。

    秋去冬来,又是一年冬季,河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几片枯黄的叶子凝在雪色的寒冰中。

    “夫人,教主对您可真好。”稳婆笑道,她替过不少官家夫人接过生,见过不少老爷三妻四妾,也见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极少,但她从没有见过哪一位相公如夜千狐这般疼爱妻子,当真是宠到了骨子里头。

    田荷花勾唇淡淡的笑了,蓦地,皱紧了眉,腹部一阵剧烈的绞痛传来,握紧了稳婆的手腕,“好痛!”

    心中一跳,稳婆连忙大声喊道,“夫人!来人啊,夫人要生了!”

    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经验丰富的稳婆感到从没有哪次接生像今天这般紧张。

    “啊!”一*疼痛的喊叫声从房间内传来。

    那一声声叫喊如同刀子刮在夜千狐的心上,心如刀绞,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汗珠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

    脚步紧张急促的左右徘徊着,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夜千狐红着眼眶担忧问:“怎么会那么痛!”

    刀割手臂放血都面不改色的田荷花叫的声音都嘶哑了,想必是痛到了极致。

    “教主,你冷静一下!生孩子当然会痛!”尹右拔高了音量。

    深呼吸了几口气,夜千狐停下步伐站定身子紧紧盯着雕花檀木门,片刻后,将湿漉的墨发捋至脑后吼道:“怎么还不出来!”

    见夜千狐准备冲进去,尹左尹右赶紧拉住他,“教主,你现在进去不仅没用还会添乱!生孩子要时间的,夫人这才刚进屋不久。”

    终于,在夜千狐等的快奔溃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传出。

    尹左和尹右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发誓这是他们此生听过最美妙的声音了,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恭喜教主——”稳婆激动的眼泪星子直飚,小家伙终于出来了。

    一道身影快若闪电的划过,没去看稳婆手中的婴儿一眼,夜千狐直奔床榻边。

    “荷花,你受苦了。”声音中带着颤抖,一滴清泪自夜千狐的眼角滑落溅在和田荷花相握的手上,深情的凝望着她。

    “怎倒像你生了孩子。”看着夜千狐那满头大汗的模样田荷花笑着调侃了一句,疲惫而充满慈爱的目光投向稳婆怀中的宝宝。

    夜千狐从稳婆的手中接过了小小的人儿,是个带把儿的小少爷,这是他和荷花的孩子,看着儿子那皱巴巴的小脸,想到就是因为他把田荷花疼的死去活来,哼哼道:“皱巴巴的,真难看。”

    田荷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有你这么当爹的嘛!”

    夜千狐伸出食指戳了戳了小家伙的脸蛋,一阵奇异的柔软触感从指腹传来,心头也随之温软了几分。

    好奇地又去戳了一下小家伙拽的紧紧地拳头,小家伙竟然张开拳头将他的手指握在手心,握的紧紧,然后拉着他的手指往嘴里放。

    指尖一软,手指头被小家伙含进了嘴里吸吮着,像一团云朵包裹着指头,温热袭向心田,仿佛要把人融化了一般。

    与田荷花相视了一眼,低头看着小家伙夜千狐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

    三年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跑到夜千狐的身前仰头看着他。

    樱桃小嘴不点而朱,红嫩嫩的泛着亮亮一层水泽,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是精致而小巧的五官,脸颊上有可爱的婴儿肥,肌肤吹弹可破,一双眼眸中眼黑很多,显得眼睛很深邃。

    因为眼角上挑,小小年纪一双狭长的眼眸顾盼流转间便已勾魂摄魄。

    “干嘛?”看着只到自己膝盖处的小人夜千狐挑眉问道。

    墨蓝色的衣袍勾勒出修长的身形,领口和袖口处绣着流彩暗花纹,腰间深紫色的宽腰带上镶嵌着银色的镂空碎花贴片,身后的袍摆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漾出波纹。

    陡然,夜小狐伸手张开五指,指尖长出五根翠绿色的藤条朝着夜千狐袭去,藤条噼里啪啦的打在夜千狐身上。

    “打你!不让我和娘亲一起睡觉!坏蛋!”

    夜千狐淡定的转过身子,柔滑的墨发披散在背后,如同上等的绸缎,“左边点,对,就是这里。”

    夜小狐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收了藤条,“才不给你按摩呢!”

    脚丫子踩着夜千狐的靴子爬树一般攀了上去抱住大腿,“大尾巴狐,重死你!”

    拎着夜小狐的后领将人提了上来,抱在怀中,夜千狐宽厚的手掌摸了摸他滑嫩的小脚,微凉。

    “下次不准再不穿鞋子到处乱跑。”将脚丫子罩在手中暖着,夜千狐训诫道。

    “好痒,哈哈,爹爹。”露出俩颗雪白的小虎牙,夜小狐蜷缩着脚趾头笑道,“嘻嘻,我不敢了。”

    “去看看你娘亲在做什么。”让夜小狐坐在自己的腿上,夜千狐半蹲着身子给他穿好了鞋。

    “好。”报着夜千狐的脖子,夜小狐的狭眸弯成了月牙形。

    秋风送爽,晴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

    一望无际的田野里满是黄灿灿的稻谷,稻子飘香,翻滚着金浪,波澜起伏,绵延而去。

    饱满而充实的稻穗如倒挂的花骨朵儿,垂着身子待人采撷。

    澄澈的蓝浓重的黄勾勒出线条简单而明亮的图画,温暖的让人心醉。

    “不好意思,座位票已经全部售罄了,大家可以明天再来。”一笙站起身来拍拍手说道。

    俊俏的五官越发鲜明起来,棱角深刻,原本的稚嫩被沉稳所代替,但那双眸子一如以往的炯炯有神,亮若星辰。

    “啊?这么快!可是我们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总不能白来一趟吧,一笙哥哥,帮帮忙吧。”

    “对啊,想想办法吧。”

    被一群莺莺燕燕甩着绣帕围在中间的一笙揉了揉眉心,还好田荷花有了先见之明。

    “有一个法子不仅可以让你们进行近距离接触而且还是免费的。”

    “什么办法?”顿时一双双眼睛放光的看着一笙。

    一笙双手抱胸道:“帮忙割稻子。”

    姑娘们面面相觑,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色,这个也太让人不好意思了,而且太阳当空把人晒黑了怎么办。

    最后有五个胆子大的姑娘留了下来,从一笙这里领了镰刀雄赳赳气昂昂的奔赴稻田。

    广袤稻田边的空地上矗立着一栋竹楼,成为黄色海洋中一抹清新的绿色,风铃挂在屋檐上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竹屋内,一排排层层而上的座位像是阡陌纵横的梯田,座位上坐满了姿色各异的女子。

    整理着衣裙和发饰,目光期待的看着前方黑色的幕布。

    随着幕布被缓缓地拉开,金黄色的稻田映入眼帘,好一幅丰收的秋景图。

    最壮观的是稻田中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女子们眼冒红心的看着这美男收割稻谷的场景。

    一个个春心荡漾的咬着手帕,要不是时刻告诫自己要矜持,她们早就忍不住尖叫一番了。

    手握寒芒闪烁的镰刀,背部弯成流畅的弧度,似猎豹矫健的身姿,汗水顺着蜜色的肌肤滑落,混合着男性特有的气息。

    “十三,看这边!”突然前排的一个粉衣女子冲上前趴在栏杆旁边挥舞着手帕激动的叫道,“十三,加油!”

    墨七用手肘撞了撞墨十三,眼神暧昧的冲他挑了挑眉,“话说,人家姑娘都追到这里了,你也不给点表示。”

    说完抬臂对着看台方向挥了挥手,顿时早已按捺不住的姑娘们尖叫连连。

    “闭嘴!”墨十三额头上青筋一跳,恶狠狠道,墨七这几年是越来越闷骚了。

    “你那壮阳草卖的怎么样了?我在青州城买了俩块地皮,夫人说这叫投资,明年那边运河开通了,青州城就会繁荣起来,到时候地价就会水涨船高,你有没有兴趣?”

    在墨十三眼里墨七笑得有些贱贱地。

    寒芒一闪,一把稻子就被墨十三割了下来,墨七连忙避开那不长眼似的镰刀。

    五个来到稻田的姑娘们看到有这么多教徒,打了退堂鼓,面红耳赤的你推我搡,扭捏着谁也不好意思上前一步。

    最后窝在一起找了处边缘的地方割稻谷,一边开始热火朝天的聊天。

    “这里有十五个送水的名额,十两银子一个人,要报名的来我这里。”竹楼中回荡着一笙用内力扩散开的声音。

    田荷花掏了掏耳朵,就不会小点声,纤指没有停顿的在金算盘上拨动着,算着算着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啊!教主来了!天啦,再看到依旧是美的要让人晕过去。”

    “苍穹有佳人,一笑倾城,二笑倾国,小女子何其有幸,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第一美人。”

    “这分明就是倾天下啊,教主朝我们走来了!”

    “我看到他怀里的小教主了,好可爱,好想上去揉一揉捏一捏他水嫩嫩肉嘟嘟的小脸。”

    “完全就是翻版的教主,怎么办!好想亲一口!”

    黑色的幕布拉了下来,一笙那低磁的声音再一次扩散而开,“不准对小教主言语调戏,不准用色迷迷的眼神看着教主,看一眼一百两银子!”

    “安静!实在想看的话,这里有教主的自画像,友情价一万两,嗯,还有我作的抽象派图画,五十两一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想要的抓紧时间下手。”

    田荷花抽了下嘴角,想起一笙的那鬼画符,确实是够抽象的。

    “娘亲。”软软糯糯的童音传来,夜小狐朝着田荷花张开了双臂,“抱抱。”

    展开笑颜,田荷花从夜千狐手中抱过夜小狐,小家伙抱着很舒服,肌肤柔嫩的仿佛可以掐出水来,稍微用点力按一下就出现一个红印子,不过恢复的也快。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姐姐在这里?”夜小狐歪着头疑问道。

    “因为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田荷花理了理他细软的头发。

    夜小狐凑到田荷花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后,肉乎乎的小手指指着自己巴掌大精致的脸蛋,“亲亲。”

    田荷花在夜小狐的脸上香了一口,软软的滑滑的。

    “我也要。”夜千狐双手负于身后,俯下身子理所当然道,一缕墨发滑至胸前。

    “不给你!”夜小狐傲娇十足的偏过头去,扬着下巴。

    “谁要你亲。”夜千狐点了点细瓷般的脸颊,“花花,响点。”

    “娘亲,大尾巴狐欺负我。”夜小狐嘟着红唇,眨巴着眼睛,泫然欲泣。

    “那娘亲帮你欺负回来,好不好?”田荷花伸指点了点他的鼻尖,张大嘴巴从喉咙中发出低吼声如猛兽一般扑向夜千狐。

    被田荷花重重的咬了一口后,夜千狐心满意足的直起身来,脸上还带着醒目的红痕,如一朵红梅绽放开。

    单臂将夜小狐拎到门外后,夜千狐关上金漆雕龙门,“玩去。”

    转过身,邪肆的笑意在俊脸上绽开,夜千狐步步走近田荷花,十指相扣的将她压在桌案上,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俏脸,“来而不往非礼也。”

    门外,夜小狐眨巴着眼睛,长睫如俩把蒲扇上下扇动,跺了跺脚后跑开去找雪儿玩了。

    在草坪上找到挺着肚皮晒太阳的雪儿,随后俩人摸向了农场。

    路过泉水台榭,水池中的锦鲤游动嬉戏着,偶尔跃出水面,溅出一团水花,荡开圈圈涟漪。

    池水干净澄澈的可以看见池底圆润光滑的石头,色彩斑斓,光怪陆离。

    粉雕玉琢的五官倒映在水面上,夜小狐伸指点了下水面,色彩艳丽的锦鲤晃着尾巴潜入了水中,“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沉鱼落雁,雪儿,你看看它们都自惭形秽了,我真不是故意刺激它们的,你说我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呢。”

    雪儿蹲在一旁同样自恋的对着水面整理自己的发型,闻言同问道:“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哈哈,等我长大后就把爹爹挤下来登上第一美人的宝座!”夜小狐心情大好的哼着歌曲蹦蹦跳跳,“雪儿,走吧。”

    “汪汪汪!”听到动静,原本趴在地上闭着眼睛的狼狗立刻精神抖擞的站起身来,凶神恶煞的叫着。

    夜小狐拿出一根大骨头,狼狗马上摇头摆尾,温柔的叫道:“汪汪。”

    将骨头丢给狼狗,夜小狐拍了拍手,和雪儿一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农场中。

    硕果累累,火红的辣椒,绿色的黄瓜,紫色的茄子……各种各样的蔬菜瓜果让人目不暇接。

    提着小篮子,夜小狐轻车熟路的走到西红柿前,成熟的番茄玲珑剔透,鲜红诱人,还未成熟的青葱翠嫩,垂涎欲滴的舔了下唇,白嫩嫩的小手将西红柿摘入竹篮中。

    雪儿上前帮忙采摘,俩人忙的不亦乐乎。

    “夜小狐!”陡然一声怒喝吓得俩人身子一抖。

    “你又来摘西红柿了!”尹月拎起因提着满满一竹篮番茄而跑不动的夜小狐,“又想吃的拉肚子是吧?”

    夜小狐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尹月哥哥,你种出来的西红柿实在是太好吃了,小狐忍不住嘛。”

    夜小狐知道自己这个表情杀伤力有多大,就像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怜惜,小心翼翼的呵护在手中,对所有人都屡试不爽,除了他爹夜千狐外。

    “喏,给。”尹月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头,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瓷瓶。

    “什么东西?”夜小狐好奇的接过瓶子打开,红色的圆丸滚到掌心中。

    “西红柿糖果。”尹月提起竹篮。

    夜小狐将糖果放进嘴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在齿间弥撒开,“好好吃哦,雪儿,你也尝尝。”

    刚被尹月一声大喝吓得变回了原形的雪儿蹲坐在尹月的肩头,伸出肉掌够到夜小狐的糖果舔了俩口后点了点头,“吱吱——”

    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牵着夜小狐,肩膀上还蹲着一只狐狸,尹月回屋走去。

    割了一天稻子后,大家个个腰酸背痛腿抽筋的,直呼割稻子比训练还要辛苦,他们绝不承认是因为这几年和以前的日子比娇生惯养了。

    三日后,大家竟是从中摸索出了乐趣,干脆直接把割稻子当做了训练,活动一身僵硬的筋骨。

    稻田中寒光闪烁,镰刀横飞,众人排队上去将手中的镰刀横劈过去,月牙形的镰刀如同飞镖一样在稻田中打着转,一圈回来,所过之处,稻谷倒下。

    尹左一刀过去,方圆百米稻谷全倒。

    众人发出喝彩声,拍掌叫好,田荷花和夜小狐不约而同的“哇”了一声。

    看着俩人那狂热的模样,夜千狐不发一言开启了自己久未使用的暗器机关,“咔嚓”一声细微的声响后,银丝一挑,卷住镰刀,一刀飞过去——

    一片片稻谷前赴后继的倒下,那刀不断回旋着,如同在稻田中跳着华丽的舞蹈,发出霍霍的破空声作为乐音。

    场面炫丽!战果惊人!

    “田娘,为夫厉害不?”就像是一只等待着主人拍拍脑袋夸赞做的好的藏獒,夜千狐微微偏头,阳光打在他的俊脸上,恍若天神。

    田荷花喃喃道:“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当初割稻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

    夜千狐眨了下眼,而后一阵带着桃花冷香的风刮过,扛着田荷花直奔房间,哼哼,他割稻子的本事厉害,种稻子的本事更加厉害!

    将田荷花抛到柔软的棉被上,夜千狐欺身而上,坏笑道:“田娘,和为夫再生个孩子吧。”

    “你要愿意我不介意。”

    “那还是不要了,我舍不得你痛,一点儿都不行。”

    “千狐……”

    俩人深情凝望,屋内温度攀升。

    “哼!大尾巴狐,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回答‘那还是不要了,我们有小狐就够了’吗?”

    夜小狐大摇大摆了走进了房间,无视夜千狐气急败坏的模样,霸占了田荷花的怀抱,打滚撒娇,“娘亲,我这里痒,你给我挠挠。”

    夜小狐脱下裤子撅起屁股,指头指啊指的,“这里,肿了一块,不疼,痒痒的。”

    “夜小狐,你这是视觉调戏!”看着那白嫩嫩的小屁股,夜千狐眼角抽搐了下,拉着他的裤子正欲往上拽。

    “千狐,你看小狐这里怎么了。”田荷花凝眉紧张道。

    果然,脊骨这里鼓起了一块。

    夜千狐伸指摸了摸后道:“没事,他要长尾巴了,而且还堵住了。”

    “别动,爹爹给你弄出来。”将妖力注入夜小狐的体内,不一会儿后,脊骨处一条雪白的细软尾巴长了出来。

    摸了摸自己的尾巴,最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夜小狐炫耀似的看向夜千狐,“爹爹,我的尾巴摸起来比你舒服哎,娘亲,你以后就摸我的尾巴吧。”

    “心里默念着让自己的尾巴收回,试试看行不行。”田荷花也给夜小狐体内注入了一些妖力。

    “变!”夜小狐大喊一声,往后一摸光溜溜的,笑道,“我真是太聪明了。”

    又将尾巴变了出来,夜小狐光着屁股兴奋的满床跑。

    当天晚上,将夜千狐咬牙切齿模样忽视彻底的夜小狐挤上了俩人的床,而且闹腾到半夜后才睡着,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他收到了一封信。

    “我和你娘亲有事出去一趟,爱你,勿念。”

    他的爹娘竟然抛下他离家出走了,太狠心了,他还这么小,夜小狐一整天都在碎碎念中,“我爹拐走我娘了!”

    火红的枫树林中,一匹高大的骏马正悠闲的踏着步伐。

    背靠着夜千狐的胸膛,田荷花担忧问:“小狐能照顾好自己吗?就这么走了,他一定很伤心。”

    “担心他完全没必要,还是趁着他找到我们之前好好云游一番。”夜千狐握着缰绳,白皙的下巴蹭着田荷花的发顶道。

    “听说这枫树林中藏匿了一条蛇精,已经吞噬了附近村庄不少人的性命。”田荷花左右看了看,枫树林一眼望不到尽头,如同置身于红色的海洋中。

    “听闻有些城镇建了荷花庙,你岂不是因为听了百姓的祈祷来了这里?”

    田荷花轻笑出声,“听说有人到荷花庙求姻缘的,祈求上苍赐给她们一个一心人,你现在可是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

    突然,田荷花眼神一凛,夜千狐一拽缰绳,策马奔腾。

    粗壮的红色蟒蛇盘踞在树杈上,远远看去,与火红的枫树林浑然天成,难以察觉。

    它蛰伏着一动不动,直到骏马上的俩人靠近,发动快若闪电的攻击。

    身形跃出一半时了无生息的挂在了树上,一片染血的枫叶钉在树干上,入木三分。

    “它皮糙肉厚的我还想拿来练练手,试试新修炼的符咒!就被你秒杀了!”

    “我见它盯着你的胸部看。”夜千狐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拿我练手就行了,我陪你。”

    田荷花彻底没辙的靠在了夜千狐的怀中,过了一会儿后又被他逗乐了。

    俩人玩玩乐乐,走走停停,游逛世间美景,品尝人间美食,如此快活了一个月,美好的二人世界在收到黑鹰送来的家信时结束了,夜小狐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泪的向锦娘和田元秋控诉了俩人的行径,然后在学堂中把同窗给打了。

    田荷花和夜千狐一回到家中,便被哭的梨花带雨的夜小狐扑了个满怀,锦娘和田元秋的眼神更是让俩人如芒在身,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小狐不哭,是娘亲不好,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打同窗?”田荷花拍着夜小狐的后背柔声问道。

    “你们以后不准再叫我夜小狐了!我有名字的,我叫夜千云!”夜小狐鼻尖红红的抗议道,“他们叫我夜壶,呜呜……”

    正在喝水的夜千狐被呛了下,拭干净嘴角,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句,“打得好。”

    “好奇怪哦,不管我怎么承认老师都不相信是我打人了,他们的爹娘还亲自上门道歉,送了好多礼物来。”夜小狐绞着手指,含着水雾的双眸天真无邪,“我要快快长高,这样我打人的话,人家就相信是我打的了。”

    “打人是不对的,君子动手不动口,你可以将人噎的说不出话来,但是不可以随随便便的打人。”田荷花语重心长的说道,心疼的擦干净夜小狐脸上的泪水。

    “对!打人会脏了自己的手。”夜千狐将夜小狐抱在怀中,将他柔软白嫩的小手放在掌心,“这么漂亮的手打红了可是不好。”

    “……”田元秋和锦娘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俩个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外孙的?

    “娘亲,老师没有你讲得好。”夜小狐甜甜的说道,狭眸如璀璨的星河。

    “说吧,你想干嘛?”很是了解儿子的田荷花问道。

    “我想帮忙一笙哥哥。”夜小狐对着手指戳了戳,低下头去。

    “那你要努力修炼,我才放心让你去回春堂。”田荷花摸了摸他的头。

    “嗯!”夜小狐重重的点头,笑靥如花,俩颗尖俏的虎牙细白如玉……

    多年后的七月十五日,鬼节,鬼门关打开,众鬼放假外出,阳间有家的便回家享用祭祀,无家可归的便四处游荡,家家户户烧寒衣。

    民间在鬼节的时候有一个习俗,那便是在河边放荷花灯。

    清冷皎洁的弦月挂在夜空,倒映在黑漆深邃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河中漂浮着一盏盏荷花灯,灯光水影,交相辉映。

    荷花灯散发出的柔和光亮洒在水面上,一簇簇幽幽闪烁的灯光宛如繁星,又似绽放在水面上的烟火。

    “娘,我们为什么要放荷花灯呀?”蹲在河岸边的小女孩好奇的问道。

    “因为荷花乃荷花符神的真身,符神荷花斩妖除魔,爱憎分明,收服世间邪恶冤魂,帮助苦苦挣扎不能轮回的冤鬼托生,人们在河中放荷花灯,希望符神荷花为孤魂野鬼指引一条道路。”

    妇人将手中的荷花灯放入河中,看着灯悠悠的飘远,收回视线爱怜的看向小女孩,“橙子,我们要学习符神荷花懂得用一双清明的眼睛去判断世间险恶,懂吗?”

    点了点头,看着水中造型别致的荷花灯橙子问道:“那符神荷花是不是和这荷花灯一样漂亮?”

    “嗯,符神荷花貌美如仙。”妇人牵着橙子的手站起身来,“我们走吧。”

    貌美如仙,那是有多美?灯火阑珊处,有一长身玉立的男子动作温柔的牵着身旁的女子,俩人脸上都戴了一个狐狸面具。

    女子的面具不小心掉了,刹那间,橙子见到了此生最美的风景,眉如翠羽,齿如含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绝代风华。

    女子重新戴上了狐狸面具,俩人携手离去,空气中只余淡淡清香,那绝美的容颜如烟花般缥缈虚无而绚烂。

    “娘,我长大后写一本传记可好?符神荷花传。”良久后,橙子问道。

    “好啊,你可以将民间流传的符神荷花事迹整理起来。”妇人乐呵呵的说。

    橙子也跟着笑了,俩人的身形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一艘精致的小船在河中悠悠前行,船头一盏橘黄的灯轻晃着。

    田荷花将手中的琉璃瓶打开,一团团幽蓝色漂浮而出,如同萤火虫闪烁的尾光,掐了个诀后幽蓝色的浮光附着在了一盏盏荷花灯上。

    抱着膝盖,将头靠在夜千狐的肩膀上,田荷花弯起嘴角道:“真美。”

    与田荷花十指相扣,掌心相对,肌肤相贴,夜千狐线条优美的唇微勾,最美不过执手之人。

    “田荷花斩妖除魔,符行天下,身边相伴着一名俊美的男子,宠之入骨,鹣鲽情深,世人称她为符神荷花。”

    ——《符神荷花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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