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次功亏一篑的出风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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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宁勉励了同伴一番，便回到了李靖峰的身边，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紧张，嘴角还挂着一抹轻松的笑容。
李靖峰蹙眉道：“就要被完封了，你还笑得出来。”
陆宁看了他一眼，神色依旧淡然地提醒道：“小心你的球…”
“我的球？”李靖峰一怔，但来不及多虑，卫逸的球已经吊给他了。
李靖峰拿着球背靠着陆宁，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陆宁那平静到令人极度不爽的笑容。
他的眼神里总是带着的若有若无的不屑，嘴角边也无时无刻不挂着一丝仿若嘲弄的浅笑，分外扎眼。
这种人，只有完全地打败他，将他狠狠地踩在脚下，才能将这种嘲弄和不屑彻底洗净。
李靖峰凭借自己远比陆宁强壮的体魄，一步一步地往篮下挤。他也不用什么技巧了，就是用最纯粹，最直接的力量，誓要将陆宁所有的自信全部打碎，蹂躏殆尽。
在他看来，陆宁空有185的身高，却根本没有一个内线所应该有的力量，他背后的防守力量软绵绵的，仿佛不是一个高中生，而是一个小学生而已。
李靖峰一个冷笑，挤到篮下的身体突然蛮横地转身，两脚猛地一蹬，整个人便如火箭般高高蹿起！
“他要扣！”
在所有人的惊呼中，李靖峰庞大的身躯腾身跃起，无可阻挡的气势令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李靖峰狂热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篮框，他发誓他要用全身的力量狠狠地砸下去，他要骑在陆宁的头上，看他还能不能再笑得出来！
然而！
令人震惊的是！
一只大手突兀地出现在了李靖峰的视线里，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越升越快，越爬越高，最后终于强力地按在了李靖峰的篮球上。
“嘭！”一个惊天的盖帽，就这么真实地发生在李靖峰的眼前，陆宁的手离他那么的近，他甚至能够看清陆宁的每一个动作。
他怎么能跳的那么快，那么高…
这是李靖峰最后残留在脑子里的惊诧…
“嗵——”
球被拍了出去，17号及时地捡到了球，攻守易位。
卫逸用力地拍了下李靖峰的胳膊，大喝道：“愣什么！快防守！”
李靖峰如梦初醒，气恼地挥了挥手。
17号没有犹豫地将球送到了陆宁的手里，面对李靖峰的贴防，陆宁夷然不惧。
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在李靖峰眼里，这笑容意味着藐视和戏谑，尤其是在送了自己一个大帽之后！
“可恶啊！”李靖峰气的头皮都快炸了，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陆宁身上，尽力想要防住他。
“嗵嗵嗵！”
陆宁一个快速急促的体前换手骗得李靖峰的脚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觑见空档，他冷然一笑，身体一拧，趁着对手立足未稳之际，一个大范围的探身交叉步，直接晃过了李靖峰。
卫逸连忙冲了上来补防，可陆宁的脚步根本不停，顺势潇洒地转身动作，擦着卫逸的体侧轻松而去，底线反手一勾，将球送入网中。
这一过程快得连观众都没反应过来，直到球落了网，众人才相信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好、好快！”
“他怎么过的两个人！”
卫逸也是瞠目结舌地看着与队友庆祝的陆宁，他想不到，原来他这么厉害。
李靖峰铁青着脸，再次走到陆宁的面前，他发誓这一次一定要将这个嚣张的人给防下来。
呃…如果发誓有用的话，那还要练球干什么？
陆宁右手写意地拍着球，左肩靠着李靖峰的胸膛，迅速的顺时针转身就要过去。
右边！李靖峰下意识地往右边一探，却见陆宁后腿一蹬，身体又奇迹般地反向逆时针转了回去，拨开李靖峰的防守，陆宁猫着腰从他的臂下突了进去，轻松跳投得分。
一个欺骗式的朝背后转身，在对方重心改变的同时又迅速反向转回，扛着对方突破过去。这种创意十足且灵动异常的突破方式，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开眼界。
李靖峰已经没有怒气了，他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落网的球，心中只有无尽的失落。
“我来防他！”叶柏名伸手在李靖峰身上一拍，便走到了陆宁面前，伸手作防御状。
“也好…”陆宁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真是天真的骚年，按照狗血小说的剧情套路，现在正是“由着我可劲装逼借此树立我英明神武的光辉形象”的重要时刻！怎么可能会被你们这群未开小宇宙的小强打败！
伸手接住传来的球，陆宁稳稳地将球放在膝盖前。叶柏名不敢轻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怕。
一个踏步直突，陆宁的身形快得容不得叶柏名反应！
好快！是真突！
叶柏名心中大动，急忙横向滑步贴了上去，却不料陆宁手一捞，强行将向前飞奔的篮球又扯了回来，衔接着漂亮的交叉步试图甩开叶柏名的重心。
不过还好叶柏名尚有一丝余力，他的身体勉强地改变了去势，堪堪地追上陆宁。
陆宁浅浅一笑，靠着叶柏名冲上来的身体再一次强行转身，反而朝叶柏名追来的反方向冲去。
叶柏名没辙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宁轻松攻入内线，抛投得分。
一个假装突破的试探，然后紧接着交叉步和急转身，这不就是之前叶柏名过掉那个17号时用的招数吗？！只不过陆宁用得欺骗性更大，假动作更逼真而已。
陆宁回到叶柏名身边，嘴角一挑，笑道：“下一球用你表演过的后撤步，希望你能防住。”
叶柏名嘴一抿，眉头深锁了起来，这种被别人看轻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陆宁接球，叶柏名果然紧紧地贴了上来，陆宁没有等着叶柏名落位，趁着他还没跟紧，一个简单地胯下换手往叶柏名右侧飞去。
叶柏名见状紧贴不舍，不过陆宁还是顶着叶柏名的防守往篮上突去。
这是后撤步的前提，有紧贴才有后撤。
叶柏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防守陆宁的后撤步上，果然，陆宁在急速突破的过程中乍然一顿，手中的篮球极快地拨了回去，重心顿时从高速向篮冲刺转变为向后退步。
这个急停太快太漂亮了，叶柏名就算预先知道会有后撤步也几乎拦不住。
陆宁身形稍稳，喘了口粗重的气，面对叶柏名极力扑上来的封盖，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起来。
后仰跳投？！叶柏名眼见着篮球离自己的手越来越远，不禁寒毛直立。
陆宁的身体在空中写意地伸展着，躯干和叶柏名向前伸的手臂形成了一对优美的平行线，他对叶柏名高举的右手置若罔闻，锐利的眼中只有那个冰冷暗红的铮铮篮圈。
“唰！”清脆的落网声，瞬间引爆了全场的欢呼，每个人都在激动地嘶喊着，呼喝着，将最热烈的声音送给场中的王者。
四比四，打平了，凭借着陆宁天才般的实力，他们将比分扳平了…
叶柏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滴沿着他的发梢一粒粒地滑落，砸在地面上，溅起一滩水渍。
防守陆宁绝对是他遇到过的最累的事情，叶柏名忖道。
然而陆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撑着膝盖不停地喘着粗气，呼吸的频率比叶柏名的还要快些。
“陆宁！没事吧！”队友紧张地上来扶住陆宁。
陆宁摆摆手，道：“没事，刚刚有点背不过气来，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他的脸有些惨白，呼吸更是急促粗重，显然不是背不过气来这么简单。
“要不最后一球算了，我们不打了。”
“是啊，一场野球而已，我们认输好了。”
“没事…最后一球了…很快的…”陆宁强自深吸了一口气，勉力站了起来。
队友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如此执拗，也只好闭上了嘴巴。
卫逸默默地将篮下的球捡了起来，他今天是完全地被震撼到了，他终于见识到了真正的高手是什么样的水平，这给了他极大的冲击——这…不是我们可以仰望的存在…
“嘿！”一个粗重的声音传了过来
卫逸抬起头，只见陆宁对自己招了招手，张嘴道。
“球！”
“呃…”
下意识地，卫逸一如既往地顺从地将球抛了过去，似乎从见到这个人开始，他就不会拒绝他的这句“球！”。
“嘶！”卫逸悚然惊醒，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奋力对叶柏名喊道：“快防！他会直接投！！”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站在离三分线外一步远的陆宁稳稳地将球投了出去，强大的腕力让他的手势依旧如往常一般优美。
橘色的皮球在天空中翻滚着，旋转着，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了过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屏息望着划破夜空的篮球，在探照灯的照耀下，踩着优美的弧度，向篮圈扑去。
“砰！”清脆的打铁声响彻全场，篮板被高高跃起的李靖峰抓了下来。
“哗…”全场一片哗然，遗憾声，惋惜声不绝于耳。
陆宁还依旧保持着投篮的姿势，他苦笑地看着打铁的投篮，无力地摇了摇头…
舔了舔唇，嘴里的苦涩仿佛要漫延到他的心肺里去，胸腔剧烈起伏着，一颗狂躁的心脏嗵嗵直跳，一度占据了他全部的听觉。
一个球就够了…是输是赢…一个球就够了…
他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场比赛…
你看那再次弹起的篮球，是多么的熟悉啊…
陆宁沉沉地闭上了眼睛，他脸上桀骜的笑容不见了，自信的表情也不见了，久违了两年的痛苦神色又悄然爬上了他的脸庞，将他的意气风发尽数驱散干净。
胸口的窒息感再一次地涌了上来，豆大的汗珠贴着他的侧脸一颗颗滚落，他的脸色再次惨白一片。
“我认输了…”陆宁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着，摆了摆手，他捂着喉间，匆匆走下了场。
“他怎么了？”李靖峰抱着篮球，看着陆宁的两个队友也一脸担心地追上了陆宁，搀扶着他快步离开。
“不知道，不过他好像哪里不舒服…”卫逸看着陆宁的背影，猜测道。
叶柏名颓然地擦了擦额头的汗，随着陆宁的离开，场上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渐渐散去了，但他的拳头却猛地攥了起来，手背上一根根青筋竖起。
他注视着陆宁的背影，眼睛变得决绝而认真！
等着吧！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追上你，然后超过你！！
陆宁走后，卫逸三人又打了一会儿球便各自回去了，卫逸如往常一样带球来到星寂球场，不过今天陆宁却并没有在这里等着他。
面对空旷无人的球场，卫逸不禁又想起了陆宁今天的表现。
以一人之力扛起全队的进攻，打的李靖峰和叶柏名毫无脾气，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卫逸无力地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距离这些顶级高手真的差距太大了，面对陆宁，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不过最后他是怎么了？为什么最后一球要选择远投？为什么最后不打了？
他的脑海里有十万个为什么，不管怎么说，他对这个陆宁越来越好奇了。
“先不想了！得赶紧提升实力才行！”卫逸拍了拍脸颊，捡起篮球兀自运了起来。
微凉的晚风轻轻拂过操场，将蔽月藏辉的云朵缓缓吹散，澄澈晶莹的月光流淌如水，温柔地映照在陆宁白皙的脸上。
时间已经九点许了，球场上的灯也已熄了，不过还是能看到几个黑暗中的身影在球场上跳跃着——篮球绝对不缺忠实的粉丝，无论是黑暗还是寒冷，都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方才他在场边坐了一会儿，身体也渐渐地缓了过来，他的两个同伴见他没事，也安心地回去了。
他的头轻靠着操场边的铁丝网，席地而坐，轻柔的晚风掠过他的刘海，带走了身上最后一丝汗意，他不禁舒服地低吟了一声。
“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一个低沉的男音突然在陆宁耳边响起，令他耸然动容，霍地睁开眼睛。
“苏、苏教练！？”陆宁有些惊讶地支起了身子，眼前这个人不是苏涵平又是谁。
苏涵平嘿然笑了一声，也不管地上脏不脏，胡乱地坐了下来，对陆宁笑道：“刚才的比赛我都看到了。”
“您都看到了？！”陆宁暗暗吃惊，不过随即又失笑道，“还是输了啊…”
苏涵平哈哈一笑，像对老朋友炫耀一样：“你看那三个人怎么样？”
陆宁当然知道苏涵平指的是哪三个人，也是笑道：“你从哪里骗来的这么三个人。”
苏涵平被陆宁的话逗笑了，他扳着手指一本正经地数到：“一个是被我老朋友给骗来的，一个听说是被我女儿给迷来的，还有一个是自己撞进来的，哈哈，你说我是不是走大运了。”
被老朋友骗来的自然是指李靖峰了，初升高的时候，正是老曹给李靖峰支招，说去启光，就可以让你母亲放心了。
至于被他女儿骗来的，除了叶痴汉还能是谁，这个苏涵平还是无意中听周寒提起才知道的，他当时还释然地想到：难怪叶柏名不与陈帆一同去二十一中，原来是来启光领好人卡来了。
最后的卫逸，还真别说，就是一头撞进来的，前有李靖峰介绍，后有卫妤推动，加上自身又恰巧极具天赋，各种因缘巧合共同运作之下才能顺利入坑。
苏涵平悠然笑道：“校队得到他们三个人，我有时候做梦都会笑醒呢…”
陆宁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三个人都是极具特色和天赋的球员，他们会给启光带来新的变化。
“那个打控卫的，应该还是个新手吧？”
苏涵平点头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严格算起来才学了一个星期的篮球！”
“一个星期！”陆宁两眼瞪得浑圆，咂舌道，他回忆了下，卫逸带球带得有模有样，他还以为至少练了几个月了。
不过也是，一个星期以前还真没在那个球场（星寂球场）碰到过这个少年。
“卫逸是所有人中最勤奋的一个，也是最自觉的一个，所以进步神速我一点都不惊讶。”苏涵平满意地道。
对于苏涵平的话，陆宁也是认同的，他亲眼看见卫逸晚上还在星寂球场练球的场景，还不止一次。
但他还是怀疑道：“可是一个星期也太夸张了吧！这学的太快了！”
他似乎想起了卫逸的那个胯下传球，摇头表示不信。
这种奇葩情节只有在没人看的小说里才有好吧——嘛，很可惜，好像这本就是…
“他以前有点基础的，在运球方面！”苏涵平摆了摆手，带过了这个话题，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阿宁，这三个人中，你最看好哪一个？”
“最看好哪一个？”陆宁微微一愣，细细沉思了一下，笑道：“这要看今年启光能走到哪里了。”
苏涵平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赏，故作惊讶道：“哦？说说看。”
陆宁头枕着手臂，漫不经心地道：“一个优秀的控卫就像一把生锈的宝剑，是需要磨刀石的。”
“所以你是看好卫逸？”苏涵平笑着追问道。
“他很有灵性，不是吗？”
苏涵平哈哈一笑：“当然，他非常有灵性，他不缺天赋，缺的是时间和经验。”
陆宁抬头望着漫天的星斗，一脸向往地道：“真想看看他若是成长起来，会强成什么样子…”
“你就不想看看到时候启光会有多强吗？”苏涵平促狭的笑道。
“我不用去看以后了，现在启光就很强。”
“可它还不是最强…”
“卫逸会很快成长起…”
苏涵平打断了陆宁的话：“我说的不是卫逸…”
陆宁已经明白苏涵平的意思了，他平静地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
“我们全队才十一个人，你知道最后一个位置我是给谁留的吗？”
苏涵平见陆宁毫无反应，苦口婆心地劝道：“阿宁，想象一下吧，李靖峰，叶柏名，卫逸，加上亦良和你，这是多么梦幻的组合啊！这是多么强大的实力啊！你就不心动吗！？
“两年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启光建队以来最好的机会，你甘心只能站在一边旁观吗？！”
陆宁沉默不语…
苏涵平见陆宁毫无反应，感慨地道：“你为什么愿意参加国青队，也不愿意回启光，难道那些世界级的选手会比高中联赛更难打吗？！”
陆宁喟然摇头，苦笑道：“参加国青队是为国争光，不一样的。而且，在国青队中，我有许多实力强大的队友，但在启光，只有亦良和我，你知道我的病…”
他是深刻体会到全队一肩扛有多辛苦了…
“那是两年前的启光，不是现在的…”苏涵平的语气激动了起来。
“有什么区别吗？”陆宁转过了头，黑暗中，苏涵平依旧能够看见他灼灼的目光，“看看清华附中吧，看看南京九中吧，还有北京四中，浙江回浦，石家庄二中，东莞光明，长沙明德，上海南模，长春十一，成都树德，哈尔滨五中，莆田一中，沈阳三十一等等等等！他们是何等的强大！”
陆宁的声音沉了下来：“一样的，都是一样的，不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都是一样的。两年的启光之于二中、侨中，跟现在的启光之于清华、九中、明德、南洋模范，其实都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一样！！”苏涵平几乎咆哮出口，高声道，“按你这么说，预选赛还打什么？直接让二中来领奖就是了！那全国大赛还打什么？清华附中不是都九连冠了吗！？”
苏涵平激动地喊着，陆宁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他打断了苏涵平，苦涩地道：“教练…你不要再逼我了…”
说罢他用手撑了下地面，迟缓地站了起来，对苏涵平鞠了一躬，轻声道：“教练…我先走了…”
苏涵平闻言一怔，他没想到陆宁的态度会这么坚决，这让它精心准备了许久的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
他也急忙站了起来，对陆宁的背影焦急地喊道：“你不想去全国大赛了吗！”
陆宁停住了脚步，身体也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停顿了片刻，他还是迈开了步伐，大步消失在了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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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宁？你问他干什么？”卫妤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卫逸塞着耳机正站在厨房里煮面吃，他尝了口汤，这才回道：“我今天跟他打了一场球。”
“那家伙人不怎么样，打球还是不错的…”
“姐，你好像很讨厌他啊。”
“你不知道那家伙，每天挂着一幅贱贱的笑，人又拽得二五八万似得…”
“好了好了！”卫逸赶紧打断了卫妤对陆宁的控诉，看来卫妤真的与陆宁不对付，“那你知道他以前的事吗？”
“这个你去问亦良吧，他跟陆宁是初中同学。”
“喔~~”卫逸贱贱地喔了一声，促狭地笑道，“那我明天就去问姐夫！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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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光下，一个颀长的身影沉默地走在校园里，沙沙的脚步声在这片静夜中传出去很远很远，突然，沙沙声一顿，他停下了脚步。
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抱膝呆坐在台阶上，清丽的容颜，如瀑的长发，精致的五官中那一抹似有似无的愁绪，都使得眼前的这个人儿在月辉的映衬下，惊艳得宛若寒宫仙子…
陆宁脸上的失神一闪而过，他难以置信地道：“丫头…你怎么会在这…”
姬雪璃缓缓抬起头，对上陆宁惊讶的表情，她抿唇一笑，径直站了起来：“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做什么。”陆宁有些慌乱地偏过头去…
“又喘了…是不是？”
“………”
“我就知道…”姬雪璃神情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惨然笑道，“我要是不问，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
“现在已经没事啦…”陆宁温柔地看着她…
姬雪璃自责地咬了咬唇，难过地道，“是不是因为下午社团招…”
话未说完，陆宁便打断了她。
“下午我很开心！”
他轻笑道，眸光如水一般，深情而专注：“真的…我很开心…”
看着他柔和得仿佛要将自己尽数融化的温暖笑容，姬雪璃心中一痛，泪水顿时溢满了眼眶…
“可是…我不开心…”两行清泪顺着她瓷白剔透的脸颊流了下来，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莹莹的光芒，“你每次都这样…呜…你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说没事…每次都说你很开心…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考虑过…”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那只熟悉的、宽大而又温暖的手掌又轻柔地抚上了她的头发，轻轻摩擦，眼神中满满是毫不掩饰的宠溺和爱护…
“别哭了…”他柔声道…
然而姬雪璃却哭得更伤心了，她垂着头，任由泪水汩汩而下，在她脚边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
她哭得很厉害，但陆宁并不担心，每一次，只要他一摸她的头，她就会慢慢止住眼泪，这种亲昵的动作，让姬雪璃脆弱的情愫，根本难以招架。
果然，良久后，姬雪璃终于收住了眼泪，方才还未说完的话，此刻已经不用再说了，陆宁温柔地摩挲着她的长发，已经将他的心思全都表露了出来——今天所做的，他，甘之如饴…
陆宁心疼地帮她擦去眼角的泪花，笑道：“回家吧…”
“嗯…”她红着眼睛，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陆宁和姬雪璃并肩走着，时不时迎面而来的车灯将他们的脸庞照得雪亮。
“所以，是李旭告诉你我哮喘发作了？”
“嗯…我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操场了。”
“所以你就在那条路上等我？”
“嗯…”
“那为什么不打我电话？”
姬雪璃顿时支吾道：“我…”
“你觉得不敢面对我？”陆宁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他喜欢看旁人眼中女王气息十足的会长在他面前露出小女人的姿态。
某只小心思被老公看得不能再透的御姐傻傻地点了点头…
“你啊…”陆宁摇头苦笑着，开解道，“其实今天哮喘会发作，是因为我打球的时候太逞强了，跟下午的事没有关系。”
“我没有那么好糊弄…”姬雪璃白了他一眼，眉眼间终于恢复了一些平日里的神采，她用她哭得还有些肿的眼睛直直地和陆宁对视着，语带埋怨地道，“像今天这样一下子打四场友谊赛…你真是太乱来了…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傻的事了…好不好…”
“这个嘛…”陆宁挠了挠脸颊，本想打个哈哈一笔带过，却见她仍旧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不禁收起了玩笑。
“诶…”他喟然一叹，又很自然地按住了她的头，在她耳边轻喃道…
“傻瓜…你想剥夺我存在的意义吗…”
姬雪璃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用力推开陆宁，神情慌乱地道：“笨、笨蛋…不要说一些奇怪的话好不好…”
“哦？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啦！哪有人…”
“哪有人什么？”
“…哼，不告诉你！”
“嘁，小气…”
陆宁勉励了同伴一番，便回到了李靖峰的身边，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紧张，嘴角还挂着一抹轻松的笑容。
李靖峰蹙眉道：“就要被完封了，你还笑得出来。”
陆宁看了他一眼，神色依旧淡然地提醒道：“小心你的球…”
“我的球？”李靖峰一怔，但来不及多虑，卫逸的球已经吊给他了。
李靖峰拿着球背靠着陆宁，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陆宁那平静到令人极度不爽的笑容。
他的眼神里总是带着的若有若无的不屑，嘴角边也无时无刻不挂着一丝仿若嘲弄的浅笑，分外扎眼。
这种人，只有完全地打败他，将他狠狠地踩在脚下，才能将这种嘲弄和不屑彻底洗净。
李靖峰凭借自己远比陆宁强壮的体魄，一步一步地往篮下挤。他也不用什么技巧了，就是用最纯粹，最直接的力量，誓要将陆宁所有的自信全部打碎，蹂躏殆尽。
在他看来，陆宁空有185的身高，却根本没有一个内线所应该有的力量，他背后的防守力量软绵绵的，仿佛不是一个高中生，而是一个小学生而已。
李靖峰一个冷笑，挤到篮下的身体突然蛮横地转身，两脚猛地一蹬，整个人便如火箭般高高蹿起！
“他要扣！”
在所有人的惊呼中，李靖峰庞大的身躯腾身跃起，无可阻挡的气势令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李靖峰狂热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篮框，他发誓他要用全身的力量狠狠地砸下去，他要骑在陆宁的头上，看他还能不能再笑得出来！
然而！
令人震惊的是！
一只大手突兀地出现在了李靖峰的视线里，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越升越快，越爬越高，最后终于强力地按在了李靖峰的篮球上。
“嘭！”一个惊天的盖帽，就这么真实地发生在李靖峰的眼前，陆宁的手离他那么的近，他甚至能够看清陆宁的每一个动作。
他怎么能跳的那么快，那么高…
这是李靖峰最后残留在脑子里的惊诧…
“嗵——”
球被拍了出去，17号及时地捡到了球，攻守易位。
卫逸用力地拍了下李靖峰的胳膊，大喝道：“愣什么！快防守！”
李靖峰如梦初醒，气恼地挥了挥手。
17号没有犹豫地将球送到了陆宁的手里，面对李靖峰的贴防，陆宁夷然不惧。
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在李靖峰眼里，这笑容意味着藐视和戏谑，尤其是在送了自己一个大帽之后！
“可恶啊！”李靖峰气的头皮都快炸了，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陆宁身上，尽力想要防住他。
“嗵嗵嗵！”
陆宁一个快速急促的体前换手骗得李靖峰的脚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觑见空档，他冷然一笑，身体一拧，趁着对手立足未稳之际，一个大范围的探身交叉步，直接晃过了李靖峰。
卫逸连忙冲了上来补防，可陆宁的脚步根本不停，顺势潇洒地转身动作，擦着卫逸的体侧轻松而去，底线反手一勾，将球送入网中。
这一过程快得连观众都没反应过来，直到球落了网，众人才相信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好、好快！”
“他怎么过的两个人！”
卫逸也是瞠目结舌地看着与队友庆祝的陆宁，他想不到，原来他这么厉害。
李靖峰铁青着脸，再次走到陆宁的面前，他发誓这一次一定要将这个嚣张的人给防下来。
呃…如果发誓有用的话，那还要练球干什么？
陆宁右手写意地拍着球，左肩靠着李靖峰的胸膛，迅速的顺时针转身就要过去。
右边！李靖峰下意识地往右边一探，却见陆宁后腿一蹬，身体又奇迹般地反向逆时针转了回去，拨开李靖峰的防守，陆宁猫着腰从他的臂下突了进去，轻松跳投得分。
一个欺骗式的朝背后转身，在对方重心改变的同时又迅速反向转回，扛着对方突破过去。这种创意十足且灵动异常的突破方式，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开眼界。
李靖峰已经没有怒气了，他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落网的球，心中只有无尽的失落。
“我来防他！”叶柏名伸手在李靖峰身上一拍，便走到了陆宁面前，伸手作防御状。
“也好…”陆宁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真是天真的骚年，按照狗血小说的剧情套路，现在正是“由着我可劲装逼借此树立我英明神武的光辉形象”的重要时刻！怎么可能会被你们这群未开小宇宙的小强打败！
伸手接住传来的球，陆宁稳稳地将球放在膝盖前。叶柏名不敢轻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怕。
一个踏步直突，陆宁的身形快得容不得叶柏名反应！
好快！是真突！
叶柏名心中大动，急忙横向滑步贴了上去，却不料陆宁手一捞，强行将向前飞奔的篮球又扯了回来，衔接着漂亮的交叉步试图甩开叶柏名的重心。
不过还好叶柏名尚有一丝余力，他的身体勉强地改变了去势，堪堪地追上陆宁。
陆宁浅浅一笑，靠着叶柏名冲上来的身体再一次强行转身，反而朝叶柏名追来的反方向冲去。
叶柏名没辙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宁轻松攻入内线，抛投得分。
一个假装突破的试探，然后紧接着交叉步和急转身，这不就是之前叶柏名过掉那个17号时用的招数吗？！只不过陆宁用得欺骗性更大，假动作更逼真而已。
陆宁回到叶柏名身边，嘴角一挑，笑道：“下一球用你表演过的后撤步，希望你能防住。”
叶柏名嘴一抿，眉头深锁了起来，这种被别人看轻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陆宁接球，叶柏名果然紧紧地贴了上来，陆宁没有等着叶柏名落位，趁着他还没跟紧，一个简单地胯下换手往叶柏名右侧飞去。
叶柏名见状紧贴不舍，不过陆宁还是顶着叶柏名的防守往篮上突去。
这是后撤步的前提，有紧贴才有后撤。
叶柏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防守陆宁的后撤步上，果然，陆宁在急速突破的过程中乍然一顿，手中的篮球极快地拨了回去，重心顿时从高速向篮冲刺转变为向后退步。
这个急停太快太漂亮了，叶柏名就算预先知道会有后撤步也几乎拦不住。
陆宁身形稍稳，喘了口粗重的气，面对叶柏名极力扑上来的封盖，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起来。
后仰跳投？！叶柏名眼见着篮球离自己的手越来越远，不禁寒毛直立。
陆宁的身体在空中写意地伸展着，躯干和叶柏名向前伸的手臂形成了一对优美的平行线，他对叶柏名高举的右手置若罔闻，锐利的眼中只有那个冰冷暗红的铮铮篮圈。
“唰！”清脆的落网声，瞬间引爆了全场的欢呼，每个人都在激动地嘶喊着，呼喝着，将最热烈的声音送给场中的王者。
四比四，打平了，凭借着陆宁天才般的实力，他们将比分扳平了…
叶柏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滴沿着他的发梢一粒粒地滑落，砸在地面上，溅起一滩水渍。
防守陆宁绝对是他遇到过的最累的事情，叶柏名忖道。
然而陆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撑着膝盖不停地喘着粗气，呼吸的频率比叶柏名的还要快些。
“陆宁！没事吧！”队友紧张地上来扶住陆宁。
陆宁摆摆手，道：“没事，刚刚有点背不过气来，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他的脸有些惨白，呼吸更是急促粗重，显然不是背不过气来这么简单。
“要不最后一球算了，我们不打了。”
“是啊，一场野球而已，我们认输好了。”
“没事…最后一球了…很快的…”陆宁强自深吸了一口气，勉力站了起来。
队友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如此执拗，也只好闭上了嘴巴。
卫逸默默地将篮下的球捡了起来，他今天是完全地被震撼到了，他终于见识到了真正的高手是什么样的水平，这给了他极大的冲击——这…不是我们可以仰望的存在…
“嘿！”一个粗重的声音传了过来
卫逸抬起头，只见陆宁对自己招了招手，张嘴道。
“球！”
“呃…”
下意识地，卫逸一如既往地顺从地将球抛了过去，似乎从见到这个人开始，他就不会拒绝他的这句“球！”。
“嘶！”卫逸悚然惊醒，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奋力对叶柏名喊道：“快防！他会直接投！！”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站在离三分线外一步远的陆宁稳稳地将球投了出去，强大的腕力让他的手势依旧如往常一般优美。
橘色的皮球在天空中翻滚着，旋转着，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了过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屏息望着划破夜空的篮球，在探照灯的照耀下，踩着优美的弧度，向篮圈扑去。
“砰！”清脆的打铁声响彻全场，篮板被高高跃起的李靖峰抓了下来。
“哗…”全场一片哗然，遗憾声，惋惜声不绝于耳。
陆宁还依旧保持着投篮的姿势，他苦笑地看着打铁的投篮，无力地摇了摇头…
舔了舔唇，嘴里的苦涩仿佛要漫延到他的心肺里去，胸腔剧烈起伏着，一颗狂躁的心脏嗵嗵直跳，一度占据了他全部的听觉。
一个球就够了…是输是赢…一个球就够了…
他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场比赛…
你看那再次弹起的篮球，是多么的熟悉啊…
陆宁沉沉地闭上了眼睛，他脸上桀骜的笑容不见了，自信的表情也不见了，久违了两年的痛苦神色又悄然爬上了他的脸庞，将他的意气风发尽数驱散干净。
胸口的窒息感再一次地涌了上来，豆大的汗珠贴着他的侧脸一颗颗滚落，他的脸色再次惨白一片。
“我认输了…”陆宁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着，摆了摆手，他捂着喉间，匆匆走下了场。
“他怎么了？”李靖峰抱着篮球，看着陆宁的两个队友也一脸担心地追上了陆宁，搀扶着他快步离开。
“不知道，不过他好像哪里不舒服…”卫逸看着陆宁的背影，猜测道。
叶柏名颓然地擦了擦额头的汗，随着陆宁的离开，场上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渐渐散去了，但他的拳头却猛地攥了起来，手背上一根根青筋竖起。
他注视着陆宁的背影，眼睛变得决绝而认真！
等着吧！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追上你，然后超过你！！
陆宁走后，卫逸三人又打了一会儿球便各自回去了，卫逸如往常一样带球来到星寂球场，不过今天陆宁却并没有在这里等着他。
面对空旷无人的球场，卫逸不禁又想起了陆宁今天的表现。
以一人之力扛起全队的进攻，打的李靖峰和叶柏名毫无脾气，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卫逸无力地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距离这些顶级高手真的差距太大了，面对陆宁，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不过最后他是怎么了？为什么最后一球要选择远投？为什么最后不打了？
他的脑海里有十万个为什么，不管怎么说，他对这个陆宁越来越好奇了。
“先不想了！得赶紧提升实力才行！”卫逸拍了拍脸颊，捡起篮球兀自运了起来。
微凉的晚风轻轻拂过操场，将蔽月藏辉的云朵缓缓吹散，澄澈晶莹的月光流淌如水，温柔地映照在陆宁白皙的脸上。
时间已经九点许了，球场上的灯也已熄了，不过还是能看到几个黑暗中的身影在球场上跳跃着——篮球绝对不缺忠实的粉丝，无论是黑暗还是寒冷，都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方才他在场边坐了一会儿，身体也渐渐地缓了过来，他的两个同伴见他没事，也安心地回去了。
他的头轻靠着操场边的铁丝网，席地而坐，轻柔的晚风掠过他的刘海，带走了身上最后一丝汗意，他不禁舒服地低吟了一声。
“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一个低沉的男音突然在陆宁耳边响起，令他耸然动容，霍地睁开眼睛。
“苏、苏教练！？”陆宁有些惊讶地支起了身子，眼前这个人不是苏涵平又是谁。
苏涵平嘿然笑了一声，也不管地上脏不脏，胡乱地坐了下来，对陆宁笑道：“刚才的比赛我都看到了。”
“您都看到了？！”陆宁暗暗吃惊，不过随即又失笑道，“还是输了啊…”
苏涵平哈哈一笑，像对老朋友炫耀一样：“你看那三个人怎么样？”
陆宁当然知道苏涵平指的是哪三个人，也是笑道：“你从哪里骗来的这么三个人。”
苏涵平被陆宁的话逗笑了，他扳着手指一本正经地数到：“一个是被我老朋友给骗来的，一个听说是被我女儿给迷来的，还有一个是自己撞进来的，哈哈，你说我是不是走大运了。”
被老朋友骗来的自然是指李靖峰了，初升高的时候，正是老曹给李靖峰支招，说去启光，就可以让你母亲放心了。
至于被他女儿骗来的，除了叶痴汉还能是谁，这个苏涵平还是无意中听周寒提起才知道的，他当时还释然地想到：难怪叶柏名不与陈帆一同去二十一中，原来是来启光领好人卡来了。
最后的卫逸，还真别说，就是一头撞进来的，前有李靖峰介绍，后有卫妤推动，加上自身又恰巧极具天赋，各种因缘巧合共同运作之下才能顺利入坑。
苏涵平悠然笑道：“校队得到他们三个人，我有时候做梦都会笑醒呢…”
陆宁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三个人都是极具特色和天赋的球员，他们会给启光带来新的变化。
“那个打控卫的，应该还是个新手吧？”
苏涵平点头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严格算起来才学了一个星期的篮球！”
“一个星期！”陆宁两眼瞪得浑圆，咂舌道，他回忆了下，卫逸带球带得有模有样，他还以为至少练了几个月了。
不过也是，一个星期以前还真没在那个球场（星寂球场）碰到过这个少年。
“卫逸是所有人中最勤奋的一个，也是最自觉的一个，所以进步神速我一点都不惊讶。”苏涵平满意地道。
对于苏涵平的话，陆宁也是认同的，他亲眼看见卫逸晚上还在星寂球场练球的场景，还不止一次。
但他还是怀疑道：“可是一个星期也太夸张了吧！这学的太快了！”
他似乎想起了卫逸的那个胯下传球，摇头表示不信。
这种奇葩情节只有在没人看的小说里才有好吧——嘛，很可惜，好像这本就是…
“他以前有点基础的，在运球方面！”苏涵平摆了摆手，带过了这个话题，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阿宁，这三个人中，你最看好哪一个？”
“最看好哪一个？”陆宁微微一愣，细细沉思了一下，笑道：“这要看今年启光能走到哪里了。”
苏涵平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赏，故作惊讶道：“哦？说说看。”
陆宁头枕着手臂，漫不经心地道：“一个优秀的控卫就像一把生锈的宝剑，是需要磨刀石的。”
“所以你是看好卫逸？”苏涵平笑着追问道。
“他很有灵性，不是吗？”
苏涵平哈哈一笑：“当然，他非常有灵性，他不缺天赋，缺的是时间和经验。”
陆宁抬头望着漫天的星斗，一脸向往地道：“真想看看他若是成长起来，会强成什么样子…”
“你就不想看看到时候启光会有多强吗？”苏涵平促狭的笑道。
“我不用去看以后了，现在启光就很强。”
“可它还不是最强…”
“卫逸会很快成长起…”
苏涵平打断了陆宁的话：“我说的不是卫逸…”
陆宁已经明白苏涵平的意思了，他平静地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
“我们全队才十一个人，你知道最后一个位置我是给谁留的吗？”
苏涵平见陆宁毫无反应，苦口婆心地劝道：“阿宁，想象一下吧，李靖峰，叶柏名，卫逸，加上亦良和你，这是多么梦幻的组合啊！这是多么强大的实力啊！你就不心动吗！？
“两年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启光建队以来最好的机会，你甘心只能站在一边旁观吗？！”
陆宁沉默不语…
苏涵平见陆宁毫无反应，感慨地道：“你为什么愿意参加国青队，也不愿意回启光，难道那些世界级的选手会比高中联赛更难打吗？！”
陆宁喟然摇头，苦笑道：“参加国青队是为国争光，不一样的。而且，在国青队中，我有许多实力强大的队友，但在启光，只有亦良和我，你知道我的病…”
他是深刻体会到全队一肩扛有多辛苦了…
“那是两年前的启光，不是现在的…”苏涵平的语气激动了起来。
“有什么区别吗？”陆宁转过了头，黑暗中，苏涵平依旧能够看见他灼灼的目光，“看看清华附中吧，看看南京九中吧，还有北京四中，浙江回浦，石家庄二中，东莞光明，长沙明德，上海南模，长春十一，成都树德，哈尔滨五中，莆田一中，沈阳三十一等等等等！他们是何等的强大！”
陆宁的声音沉了下来：“一样的，都是一样的，不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都是一样的。两年的启光之于二中、侨中，跟现在的启光之于清华、九中、明德、南洋模范，其实都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一样！！”苏涵平几乎咆哮出口，高声道，“按你这么说，预选赛还打什么？直接让二中来领奖就是了！那全国大赛还打什么？清华附中不是都九连冠了吗！？”
苏涵平激动地喊着，陆宁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他打断了苏涵平，苦涩地道：“教练…你不要再逼我了…”
说罢他用手撑了下地面，迟缓地站了起来，对苏涵平鞠了一躬，轻声道：“教练…我先走了…”
苏涵平闻言一怔，他没想到陆宁的态度会这么坚决，这让它精心准备了许久的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
他也急忙站了起来，对陆宁的背影焦急地喊道：“你不想去全国大赛了吗！”
陆宁停住了脚步，身体也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停顿了片刻，他还是迈开了步伐，大步消失在了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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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宁？你问他干什么？”卫妤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卫逸塞着耳机正站在厨房里煮面吃，他尝了口汤，这才回道：“我今天跟他打了一场球。”
“那家伙人不怎么样，打球还是不错的…”
“姐，你好像很讨厌他啊。”
“你不知道那家伙，每天挂着一幅贱贱的笑，人又拽得二五八万似得…”
“好了好了！”卫逸赶紧打断了卫妤对陆宁的控诉，看来卫妤真的与陆宁不对付，“那你知道他以前的事吗？”
“这个你去问亦良吧，他跟陆宁是初中同学。”
“喔~~”卫逸贱贱地喔了一声，促狭地笑道，“那我明天就去问姐夫！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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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光下，一个颀长的身影沉默地走在校园里，沙沙的脚步声在这片静夜中传出去很远很远，突然，沙沙声一顿，他停下了脚步。
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抱膝呆坐在台阶上，清丽的容颜，如瀑的长发，精致的五官中那一抹似有似无的愁绪，都使得眼前的这个人儿在月辉的映衬下，惊艳得宛若寒宫仙子…
陆宁脸上的失神一闪而过，他难以置信地道：“丫头…你怎么会在这…”
姬雪璃缓缓抬起头，对上陆宁惊讶的表情，她抿唇一笑，径直站了起来：“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做什么。”陆宁有些慌乱地偏过头去…
“又喘了…是不是？”
“………”
“我就知道…”姬雪璃神情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惨然笑道，“我要是不问，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
“现在已经没事啦…”陆宁温柔地看着她…
姬雪璃自责地咬了咬唇，难过地道，“是不是因为下午社团招…”
话未说完，陆宁便打断了她。
“下午我很开心！”
他轻笑道，眸光如水一般，深情而专注：“真的…我很开心…”
看着他柔和得仿佛要将自己尽数融化的温暖笑容，姬雪璃心中一痛，泪水顿时溢满了眼眶…
“可是…我不开心…”两行清泪顺着她瓷白剔透的脸颊流了下来，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莹莹的光芒，“你每次都这样…呜…你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说没事…每次都说你很开心…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考虑过…”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那只熟悉的、宽大而又温暖的手掌又轻柔地抚上了她的头发，轻轻摩擦，眼神中满满是毫不掩饰的宠溺和爱护…
“别哭了…”他柔声道…
然而姬雪璃却哭得更伤心了，她垂着头，任由泪水汩汩而下，在她脚边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
她哭得很厉害，但陆宁并不担心，每一次，只要他一摸她的头，她就会慢慢止住眼泪，这种亲昵的动作，让姬雪璃脆弱的情愫，根本难以招架。
果然，良久后，姬雪璃终于收住了眼泪，方才还未说完的话，此刻已经不用再说了，陆宁温柔地摩挲着她的长发，已经将他的心思全都表露了出来——今天所做的，他，甘之如饴…
陆宁心疼地帮她擦去眼角的泪花，笑道：“回家吧…”
“嗯…”她红着眼睛，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陆宁和姬雪璃并肩走着，时不时迎面而来的车灯将他们的脸庞照得雪亮。
“所以，是李旭告诉你我哮喘发作了？”
“嗯…我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操场了。”
“所以你就在那条路上等我？”
“嗯…”
“那为什么不打我电话？”
姬雪璃顿时支吾道：“我…”
“你觉得不敢面对我？”陆宁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他喜欢看旁人眼中女王气息十足的会长在他面前露出小女人的姿态。
某只小心思被老公看得不能再透的御姐傻傻地点了点头…
“你啊…”陆宁摇头苦笑着，开解道，“其实今天哮喘会发作，是因为我打球的时候太逞强了，跟下午的事没有关系。”
“我没有那么好糊弄…”姬雪璃白了他一眼，眉眼间终于恢复了一些平日里的神采，她用她哭得还有些肿的眼睛直直地和陆宁对视着，语带埋怨地道，“像今天这样一下子打四场友谊赛…你真是太乱来了…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傻的事了…好不好…”
“这个嘛…”陆宁挠了挠脸颊，本想打个哈哈一笔带过，却见她仍旧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不禁收起了玩笑。
“诶…”他喟然一叹，又很自然地按住了她的头，在她耳边轻喃道…
“傻瓜…你想剥夺我存在的意义吗…”
姬雪璃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用力推开陆宁，神情慌乱地道：“笨、笨蛋…不要说一些奇怪的话好不好…”
“哦？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啦！哪有人…”
“哪有人什么？”
“…哼，不告诉你！”
“嘁，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