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婿一个人回门这河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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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
睿王爱花，春日的牡丹芍药，夏日的荷花荷花睡莲，冬日的腊梅水仙，如今正值暮秋大朵大朵的金丝菊开的正好。
他从花坛里摘了一朵别在耳后，拿着铜镜自赏，白云英夸赞道，“这菊花开的好，王爷别上像是年轻了十多岁呢。”
睿王笑了笑，眼角都挤出菊花褶来，握住白云英的手，“我还记得那年本王开的好好的菊花，都叫阿爰拔了下来，说要送给人家入药，你说说，什么金贵的人要本王的金丝菊啊？给我薅的光秃秃的，不成体统。”
白云英弯了弯唇，试探着，“王爷看个花儿还想着郡主。”
睿王立刻瞪她一眼，拂袖往前走两步，“哼！谁想她了，不过是个逆女罢了！”
白云英这么多年如何不知道这父女俩的关系，王爷不过是嘴硬心软，“过两日回门，届时王爷就能见到郡主了。”
“谁想见她了？本王巴不得她别在我跟前出现呢。”
“是是是，那妾身告知郡主，别回来了？”
睿王又瞪她一眼，“那祖宗礼法都在，本王纵然不想见她，也得对得起祖宗！”
“好，王爷说的是。”
白云英哪里不知道他惦记着，头一夜郡主嫁过去，王爷一夜都没睡着，嘀嘀咕咕了半夜不知道在说什么，第二日就到郡主生母牌位面前上了香。
“过俩日她回来，记得一定要鸳鸯楼的李厨娘过来铺席，还有要到城东去买两坛荔枝果酒，她爱喝那个，哦，还有……”
睿王脚步顿住，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想了，她回个门而已。”
白云英只跟在他身后笑他。
*
“回门？”
“不去！”
天色擦黑后，赵微君回来了，睿王府差人来安排回门事宜，结果家中只有晏俍一人在家。
“为何？按照习俗，你我是该回去的。”
赵微君有些口渴，边着急找杯子边反驳他，“他嫁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我如今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现在想叫我回去了？我赵微君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吗？他叫我嫁人我嫁人，叫我回去我回去？”
其实是她心里还有气，本来嫁人她就不愿意，再加上如今住的地方不合心意，老觉得是被睿王坑了。
晏俍端起茶壶来给她倒水，递给她，“可是郡主，诗上讲永言孝思，思孝惟则，我们若是……”
赵微君打断他，冷笑一声，“我就两天没见他，我就是不孝了？我发现你这人挺会给自己上枷锁啊，你自己戴吧，我不戴。”
晏俍：“……”
“郡主，您是王爷女儿，若你不去，则我如何？”
赵微君把外衣一扔，青梧跟在身后捡起来，她将自己砸在床上，“你要是怕他怪罪你呢？本郡主给你撑腰，你也不去，不过你是他好儿子，他肯定不会怪罪你，你要是去的话，那他更开心了。”
晏俍：“……”
他看着屏风后躺在床上的赵微君，无可奈何，“郡主，还用饭吗？”
赵微君翻了个身坐起来，“啊？你还没吃吗？我已经在外头用过了。”
晏俍顿了一下，“……好。”
他关门从房中退出来，李伯早已经吹胡子瞪眼了，“都叫公子您先用了。”
晏俍边下台阶边道，“无妨，日后再有我会问过郡主。”
……
一直到回门那日，赵微君比平日早起了一个时辰，同晏俍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婢女出去了。
“你说本郡主带着这点儿聘礼够不够啊？要不要再加点儿？”
一旁两只手都满满当当的青梧猛烈摇头，“不用不用！够多了够多了！”
“哦，你说那人要是坐地起价怎么办？”
长蘅：“那不会，他不敢。”
赵微君满意点头，“也是，本郡主向来是以理服人。”
青梧，长蘅：“……”
晏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修书一封先给睿王致歉，叫人先把信和礼送了过去，睿王这厢还等着女儿带着女婿回来呢，谁曾想女儿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赵微君！我看是反了她了！”
“你去同兰时说，不必管她，叫他一个人也能来。”
收到口信的晏俍，有些像骑在虎背上，二十八年来从未有过如此让他进退两难的境地。
若是去，是他一个人，难免遭些非议，若是不去，便是失礼又添一层不孝的罪，王爷恐怕也不会高兴。
他喝了半杯茶，才把尺墨叫进来，“去备车。”
汴京城的人都等着看笑话，宁安郡主成婚那日城里的人都津津乐道好几日，如今回门却是晏大人一个人回去的，茶馆小报上早已经炸开了锅。
“红姐，消息属实？”
红姐掌管着汴京好几家小报摊子，眼线遍布汴京城各个角落，闻言拿起折扇在那人头上拍了拍，“你说呢？”
“宁安郡主这真是……”
“那晏兰时不觉得委屈吗？”
……
“委屈你了贤婿，都是逆女的错，老夫也管教不严，叫人看了笑话。”
晏俍摇头，“不敢，既同郡主成婚，便当替郡主尽责。”
睿王舒心多了，看看人家的孩子，怎么能又懂礼又听话呢？说出来的话也让人慰贴，不像那个逆女，整日就知道气他。
“云英，叫安平传膳，今日老夫要同兰时大醉一场！”
“……是。”
酒过三巡后，睿王已然醉醺醺的了，褙子被他脱掉，水榭中有风吹来，带着丝丝缕缕凉意。
“兰时啊，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样，咱们父子俩今天，就对月蒙个誓，从今往后，你管我叫大哥，我把你当亲生儿子！”
陪着喝了数杯刚有些醉意的晏俍：“……？”
白云英吓到了，立刻上前去拉睿王，“王爷，您喝醉了。”
“起开——”
睿王拉着晏俍的胳膊，晏俍跟着站起来，“兰时，你说老夫怎么没有摊上你这么个儿子啊，下辈子，下辈子！我给你当儿子——”
晏俍：“！”
他好像有点儿明白，为何他们会是父女了。
“阿爰的生母去世的早，是在阿爰不满一岁的时候就没了，都怪我啊，都怪我。”
睿王喝多了，席又设在水榭上，风一吹眼泪就落了下来。
“那时候，那时候阿爰才那么小，你知道吗？她才……还没有我小臂长，就要跟着我受罪，那天杀的，不让我见她们母女，我在狱中整整一年，阿爰母亲重病没有人治，她不在了。”
晏俍抿了抿唇，被王爷情绪感染，他知道睿王和当今圣上被囚禁过数年，宁安郡主大约从小也被囚过数年，这其中的心酸大约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担惊受怕啊！我死，不要紧，可是阿爰，她才……她才不到一岁，刚会笑，你知道吗？他们说，阿爰只有见了我才笑。”
“兰时，我虽贵为亲王，可就只有阿爰这么一个女儿，你一定要对她好啊，就算，就算我这个做父亲的……求你了。”
说着，睿王竟要往下跪，晏俍和白云英赶紧把人扶住，白云英擦着王爷眼角的水渍，叫安平过来，“快，把王爷扶回去。”
“小晏大人，叫你见笑了。”
晏俍连连不敢，“夫人，您唤我名字便好。”
白云英笑了笑也不客气，“那我便斗胆唤你兰时了。”
“王爷同郡主，虽表面关系水火不容，可实则王爷牵挂郡主，事事为郡主考虑，今日郡主赌气未来，想来王爷是有些伤心了。”
晏俍轻声叹气，他应该再多劝劝的。
白云英又宽慰道，“不过这么多年了，郡主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怪不得你，只是过些日子是王爷五十五岁的寿诞，届时还烦请兰时定要把郡主带回来啊。”
睿王府。
睿王爱花，春日的牡丹芍药，夏日的荷花荷花睡莲，冬日的腊梅水仙，如今正值暮秋大朵大朵的金丝菊开的正好。
他从花坛里摘了一朵别在耳后，拿着铜镜自赏，白云英夸赞道，“这菊花开的好，王爷别上像是年轻了十多岁呢。”
睿王笑了笑，眼角都挤出菊花褶来，握住白云英的手，“我还记得那年本王开的好好的菊花，都叫阿爰拔了下来，说要送给人家入药，你说说，什么金贵的人要本王的金丝菊啊？给我薅的光秃秃的，不成体统。”
白云英弯了弯唇，试探着，“王爷看个花儿还想着郡主。”
睿王立刻瞪她一眼，拂袖往前走两步，“哼！谁想她了，不过是个逆女罢了！”
白云英这么多年如何不知道这父女俩的关系，王爷不过是嘴硬心软，“过两日回门，届时王爷就能见到郡主了。”
“谁想见她了？本王巴不得她别在我跟前出现呢。”
“是是是，那妾身告知郡主，别回来了？”
睿王又瞪她一眼，“那祖宗礼法都在，本王纵然不想见她，也得对得起祖宗！”
“好，王爷说的是。”
白云英哪里不知道他惦记着，头一夜郡主嫁过去，王爷一夜都没睡着，嘀嘀咕咕了半夜不知道在说什么，第二日就到郡主生母牌位面前上了香。
“过俩日她回来，记得一定要鸳鸯楼的李厨娘过来铺席，还有要到城东去买两坛荔枝果酒，她爱喝那个，哦，还有……”
睿王脚步顿住，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想了，她回个门而已。”
白云英只跟在他身后笑他。
*
“回门？”
“不去！”
天色擦黑后，赵微君回来了，睿王府差人来安排回门事宜，结果家中只有晏俍一人在家。
“为何？按照习俗，你我是该回去的。”
赵微君有些口渴，边着急找杯子边反驳他，“他嫁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我如今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现在想叫我回去了？我赵微君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吗？他叫我嫁人我嫁人，叫我回去我回去？”
其实是她心里还有气，本来嫁人她就不愿意，再加上如今住的地方不合心意，老觉得是被睿王坑了。
晏俍端起茶壶来给她倒水，递给她，“可是郡主，诗上讲永言孝思，思孝惟则，我们若是……”
赵微君打断他，冷笑一声，“我就两天没见他，我就是不孝了？我发现你这人挺会给自己上枷锁啊，你自己戴吧，我不戴。”
晏俍：“……”
“郡主，您是王爷女儿，若你不去，则我如何？”
赵微君把外衣一扔，青梧跟在身后捡起来，她将自己砸在床上，“你要是怕他怪罪你呢？本郡主给你撑腰，你也不去，不过你是他好儿子，他肯定不会怪罪你，你要是去的话，那他更开心了。”
晏俍：“……”
他看着屏风后躺在床上的赵微君，无可奈何，“郡主，还用饭吗？”
赵微君翻了个身坐起来，“啊？你还没吃吗？我已经在外头用过了。”
晏俍顿了一下，“……好。”
他关门从房中退出来，李伯早已经吹胡子瞪眼了，“都叫公子您先用了。”
晏俍边下台阶边道，“无妨，日后再有我会问过郡主。”
……
一直到回门那日，赵微君比平日早起了一个时辰，同晏俍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婢女出去了。
“你说本郡主带着这点儿聘礼够不够啊？要不要再加点儿？”
一旁两只手都满满当当的青梧猛烈摇头，“不用不用！够多了够多了！”
“哦，你说那人要是坐地起价怎么办？”
长蘅：“那不会，他不敢。”
赵微君满意点头，“也是，本郡主向来是以理服人。”
青梧，长蘅：“……”
晏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修书一封先给睿王致歉，叫人先把信和礼送了过去，睿王这厢还等着女儿带着女婿回来呢，谁曾想女儿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赵微君！我看是反了她了！”
“你去同兰时说，不必管她，叫他一个人也能来。”
收到口信的晏俍，有些像骑在虎背上，二十八年来从未有过如此让他进退两难的境地。
若是去，是他一个人，难免遭些非议，若是不去，便是失礼又添一层不孝的罪，王爷恐怕也不会高兴。
他喝了半杯茶，才把尺墨叫进来，“去备车。”
汴京城的人都等着看笑话，宁安郡主成婚那日城里的人都津津乐道好几日，如今回门却是晏大人一个人回去的，茶馆小报上早已经炸开了锅。
“红姐，消息属实？”
红姐掌管着汴京好几家小报摊子，眼线遍布汴京城各个角落，闻言拿起折扇在那人头上拍了拍，“你说呢？”
“宁安郡主这真是……”
“那晏兰时不觉得委屈吗？”
……
“委屈你了贤婿，都是逆女的错，老夫也管教不严，叫人看了笑话。”
晏俍摇头，“不敢，既同郡主成婚，便当替郡主尽责。”
睿王舒心多了，看看人家的孩子，怎么能又懂礼又听话呢？说出来的话也让人慰贴，不像那个逆女，整日就知道气他。
“云英，叫安平传膳，今日老夫要同兰时大醉一场！”
“……是。”
酒过三巡后，睿王已然醉醺醺的了，褙子被他脱掉，水榭中有风吹来，带着丝丝缕缕凉意。
“兰时啊，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样，咱们父子俩今天，就对月蒙个誓，从今往后，你管我叫大哥，我把你当亲生儿子！”
陪着喝了数杯刚有些醉意的晏俍：“……？”
白云英吓到了，立刻上前去拉睿王，“王爷，您喝醉了。”
“起开——”
睿王拉着晏俍的胳膊，晏俍跟着站起来，“兰时，你说老夫怎么没有摊上你这么个儿子啊，下辈子，下辈子！我给你当儿子——”
晏俍：“！”
他好像有点儿明白，为何他们会是父女了。
“阿爰的生母去世的早，是在阿爰不满一岁的时候就没了，都怪我啊，都怪我。”
睿王喝多了，席又设在水榭上，风一吹眼泪就落了下来。
“那时候，那时候阿爰才那么小，你知道吗？她才……还没有我小臂长，就要跟着我受罪，那天杀的，不让我见她们母女，我在狱中整整一年，阿爰母亲重病没有人治，她不在了。”
晏俍抿了抿唇，被王爷情绪感染，他知道睿王和当今圣上被囚禁过数年，宁安郡主大约从小也被囚过数年，这其中的心酸大约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担惊受怕啊！我死，不要紧，可是阿爰，她才……她才不到一岁，刚会笑，你知道吗？他们说，阿爰只有见了我才笑。”
“兰时，我虽贵为亲王，可就只有阿爰这么一个女儿，你一定要对她好啊，就算，就算我这个做父亲的……求你了。”
说着，睿王竟要往下跪，晏俍和白云英赶紧把人扶住，白云英擦着王爷眼角的水渍，叫安平过来，“快，把王爷扶回去。”
“小晏大人，叫你见笑了。”
晏俍连连不敢，“夫人，您唤我名字便好。”
白云英笑了笑也不客气，“那我便斗胆唤你兰时了。”
“王爷同郡主，虽表面关系水火不容，可实则王爷牵挂郡主，事事为郡主考虑，今日郡主赌气未来，想来王爷是有些伤心了。”
晏俍轻声叹气，他应该再多劝劝的。
白云英又宽慰道，“不过这么多年了，郡主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怪不得你，只是过些日子是王爷五十五岁的寿诞，届时还烦请兰时定要把郡主带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