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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江南山穷水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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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读完这些触目惊心的文字的时候,零子鹿像一尊石像一般,无情无绪地目光空洞,美丽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却没有任何目标,就这样久久地呆望着。

    曾经,顾若岩在她朝思暮想望眼欲穿以为如愿以偿的关头,一声不响无情地离开过她。如今,那个时候的感觉又让她不得不又重温了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她苦涩地一笑。然后,一撸长发,长长滴呼出一口沉闷的气息。摇摇晃晃地来到电脑前,泪眼朦胧地打下了一行文字:

    余尾生!

    你让我如何说你好呢!如果,心里还有我!就快点回来!

    不论结果是石沉大海,还是杳无音讯。最后,她还是咬着牙,艰难地点了余尾生曾经的网址。

    *

    “这,这张照片?怎么这么像咱们村上哑巴的儿子?

    啊!苟银?”苟金不小心碰掉桌边一本书,与此同时,几张照片从书本中滑落下来。

    他急忙抢似的把它们捡起。原本只是出于惊慌与好奇,多看了几眼照片。但是,突然,之上的人物却意外地吸引了他的眼球。

    “你说什么?”苟之音听到哥哥的言语,马上放下手里已经穿了一只胳膊的衣服,凑过来。

    拉过照片,左看右看,翻来覆去地仔细辨认了半天,最后,眯起眼睛,盯着照片茫然自语,“你这样说,还真依稀好像有点影子。”

    “你很小就出来上学了,和他接触的少,不认识也难怪。

    不过,他变化的也实在太大了!呵!穿戴这么气派光鲜!

    你别说,真是的,要不是仔细辨认,还真是很难认出了。

    毕竟和我们家牵扯太大了,我还是能够看出就是他。”苟金皱起眉头,极其认真地前思后想地回忆着。

    “真的?”好像还在朦胧的梦中,苟之音似醒非醒地迷蒙。

    “如果不是知道他碰到一门好亲事儿,我也不会把打扮得这么神气的一个人和他联系到一起。

    你也知道,他那样的穷家底。”苟金依然目不转睛地紧紧盯视着照片之中那个帅气逼人的男子。

    “他成家了么?”苟之音也拿着另一张思绪飞涨地凝望。

    “应该是!

    嗨!不知道那个穷小子怎么会那么有女人缘,早先,就有一个漂亮的女孩死心塌地跟着他。

    就是在他入狱以后,就连他那个瞎父亲也没有少得到她的照顾。

    就连他能够早早地出来了,听说,也是粘了那个女孩朋友的光。

    可是,谁知道,那个没有良心的东西,关键的时候,倒是风儿一般,一去无踪影了。可怜的那个女孩,还白白地为他那死鬼爹好好地发送了发送。

    之后很长时间,还常常逢年过节的时候,送纸钱,打扫老院子。

    唉!谁知道,那东西没有良心,倒是很有福气。

    去年,又一个自称他妻子的漂亮女子来到咱们村上。

    这个,更是出手大方,不仅把那块山坡坟场买了下来,还风风光光地给没有见过的公婆立了碑儿,修了坟。还把那所破旧的院落修整了一番,出钱请了个看院,临走,听说还在咱乡镇银行里存了一大笔钱,交代逢年过节要给两位老人上供烧钱。

    那两个穷命人,在世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富裕过吧!

    唉!真是羡慕死人!你说那家伙怎么就那么老是福星高照呢!

    不过,村里本来站在他边帮他说话的那些人,倒是对他这样的陈世美很看不起。因为,原来那个与他同甘共苦的女孩的确令人可怜!”

    “你知道后来去的那个女孩是那里的么?”苟之音紧迫地问。

    “这倒没有注意!你问她干吗?”苟金依然眨巴着三角眼望着相片,这时,一匝嘴,把目光从相片上移开,转向扎耳挠腮的弟弟。“对了,你怎么有他的照片?

    他找你报仇啦?!”

    顿时,本来一筹莫展的苟之音被哥哥这一句歪打正着的问话,震惊地激灵地打了一个冷战,好像之前阻挡在眼前那座坚实耸立的大山,轰然一下被一声巨响炸开了。

    但是,惊愕之余,眼前刚刚呈现一丝光线没有多久,烦恼的心儿又石沉大海地变得冰冷起来。

    望着弟弟剧烈痛苦的变化,苟金急急地问:“是吗?他干什么啦?”

    “没什么,我还真有没有见过他。”苟之音艰难地摇摇头,尽力想把心事淡化。

    “你跟哥哥还隐瞒什么?不然,你怎么有他的照片!”苟银奸猾地又望望照片中英挺的人物,“你和哥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真的与他还从未谋面,这些照片是晨曦不知从那里搞来的。”说到这里的时候,苟之音本来紧皱着的眉头不由地抖动了几下。“好了,不说这些了。生意上的事儿就够闹心的了!

    哥哥,你啥时候回去?我给你买票。”

    虽然,同出一个家门。但是,无论是在外貌上,还是在心性方面,兄弟两人却有天壤之别。尽管,苟金的皮肤长得粗黑,不如细皮嫩肉的弟弟让人觉得顺眼。但是,歹毒的心眼却非常地灵活,笑面虎的面容下藏着一副冷酷的面孔。

    虽然,弟弟一再竭力把大事化小地想方设法地掩饰。但是,对方的惊慌失措,还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忧虑与烦恼,都一览无余地没有逃过他那双充满亲情与关爱贼亮的小眼睛。

    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弟弟这样无礼地下逐客令,他是不会原谅对方,更不会这样乖乖就范的。但是,眼下,弟弟的出格的冒犯,不但没有激起他的怨气,反而对被困境逼迫的弟弟起了浓烈的疼爱之心。

    虽然,他不如弟弟学识多,见识广。但是,在论阅历、头脑与心性方面,就狠、毒、辣上论,他却稳坐鳌头。尤其,在策划力与行动上,那更加不只是更上一层楼的差别了。而是十万八千里。

    所以,他尽管早已踌躇满志地私下密谋好了一个大计划,却无事一身轻地满含亲情地笑语,“咋了?嫌我吃饭多了?

    堂堂一个开大酒店的,竟然管不起一个穷亲戚的肚子,真可笑!”?他从口中轻轻地吐出几个浓重的烟圈,又玩耍似的快速地把它们吹淡。

    苟之音无意识地抹了一下鼻子,长叹一口气,“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意思,只是,最近,我真的没有时间和心情照顾你!”

    坦率地露出几颗大黄牙,苟金咧嘴一笑,“好了!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跟你,我还计较什么!

    忙你的去吧!我自己走好了。又不是头一回来,也不是瞎字不识一个的乡下大姑娘。怕啥!”他大方地一摊手,摇摇头。

    “那好吧!我就不送了!”苟之音皱着眉头想从干瘪的钱包中掏几张钞票,但是,钱包里的纸张不给他长面子。

    精明的哥哥心疼地忙把他的手按住,“不用见外了,来的时候,我都带够了。别管我了,快去忙吧!”

    *

    “爸爸,你不能伤害他!”严晨星恳求父亲。

    “啊!他害得我们还不够吗?你怎么胳膊肘子还往外拐?”严父手指用力地指点着女儿,又气又疼,之后,摇头顿足。

    “我当然不是你想的白眼狼。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但是,我知道他绝对不是坏人!”严晨星泪眼汪汪。

    “不是坏人?凭啥?你瞎了!他做了那么多的事儿,你看看咱们家都成啥样子啦!”杀气腾腾的严父气极,几乎振臂高呼。

    严晨星知道,看来,要想把怒气冲到云霄的父亲拉到平地,的确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需要很大的能力与智慧。

    她心底早早打好的草稿都已模糊得了无痕迹了,只好,水来土掩地另起炉灶。她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苦口婆心地劝说:“您应该知道我不是想气您!也绝对不会有雪上加霜的念头!

    其实,说心里话,这样的局面,我可能比您更难受!

    往往当局者迷,苦口良药也是事实。

    所以,尽管,我是您最亲近的女儿,按您的思维逻辑,应该给您最温暖甜蜜的话语,应该在您面临困境的时候,助您一臂之力。只可惜,我心有余力不足,可能帮不了您什么。

    而且,我更知道,我绝不能昧着良心往火坑里推您!

    可能,您很不愿意相信。但是,我还是应该说。欲加之最何患无词是一种情况,而证据确凿更可怕。

    您能敢说您不是后一种情况么?”

    严老板气得嘴角不停地牵来牵去,说话的声音似乎都走了调,瞪着眼睛,提起手臂打着手势,“就算是,怎么啦?

    我又没有杀人放火!

    像我这样的做法,你以为是绝我仅有么?啊?

    正像无奸不商,正如马不吃夜草不肥的说法一样,谁不想点歪门邪道就会高人一等地腰缠万贯那才叫胡说八道呢!眼不见为净罢了!

    你也不想一想!你说干啥容易呢!你看,那些在别人或者怜悯或者鄙夷的目光中乞讨的,丢的是脸面;那些在炎炎烈日下爬上爬下精疲力竭的泥瓦匠,出卖的是体力。

    你说我黑心、黑肝也好,说我灵魂被狗吃了也罢!

    可能,许多在商场滚打多年的人都一样,即便逐利原本不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性。但是,经过长年累月的熏染挤压,早已身不由己,惯性一般,见缝插针见利忘义的习性早已成了自然。

    除此之外,我只不过是多疼惜了你们一点,我宁愿只是脏了我的手,污染了我的灵魂,宁肯一人被打入地狱,而更希望你们一身荣光地出入天堂!”

    “爸爸!我知道!我知道!您的苦心我都知道!

    所以,更不想让您泥足深陷!

    其实,不知道您想没有想过,事实上,我们彼此的心情是一样的!您疼惜我们,我们也同样不想让您身处险境!

    爸爸!我不是说赚钱不是好事儿。您看,即便是缺斤少两,即便价格虚假,这些还可以原谅。但是,伤害人命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就像本来有‘不要在高坡栽树,不要在洼地建屋’这样的常识。如果,偏要反其道而行之,那么受到大自然的惩罚,就无话可说了。

    何况,人命关天,这要比那更加严重得多呢!

    不是常说么,财宝有价,人无价!谁不知道生命的弥足珍贵!

    尤其,那些身染重病的患者,不仅,自己身心要受到严重的痛苦折磨,这一点,我曾经身临其境。而且,周边所有的亲人,更是跟着牵肠挂肚,经受精神、体力与财力诸多方面的煎熬。

    您真能说,那当时,您没有这方面切身的感受?

    这样的感受,又怎么可以不是终生难忘!”

    “你说的这些,我也不否认都是事实!

    只是,一旦到了事不关己的时候,又很难联想到这些。

    而且,你看看,周遭那些求财者,有几个会顾虑别人如何的!事实上,小鬼还总是比菩萨多!

    孩子!你心好心善,其实我很高兴!因为,你们做了菩萨是我的希望。我入地狱,也不抱怨,因为那是我自愿的!愿打愿挨!

    只是,要是有人想要无缘无故地谋害我,我绝不会束手就擒,更不会不还手报复!”

    “有时候,遇事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而避其锋芒不被其伤害,这样不去生气的人才是比较聪明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知道您为了我们这些后辈做了许多,也牺牲了很多!

    我也是做了孩子母亲的人,我能够理解父母为子女那颗火热无私的心儿,就像有人说的把头揪下来给他们都愿意一样。

    我知道父母之恩大于天!

    但是,我们也应该想到这样一点,如果您苦心经营挣来的这些钱是沾满别人的血迹的,那么,我们这些使用者还会心安理得地享用么?一个有良知有正义感的后辈,又怎么无视它的血腥呢?

    倘若,我们反向思维一下,如果,我们苦心教育的后一代只是一些不问香臭、不辩是非曲直漠然的啃老嗜血者,那不才是更可悲而又可怕的事么?

    就像现在很多人,为了眼前一点既得利益,而破坏了我们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倘若像预言的那样,地球因承载不了人们的毁坏而不得已地崩溃,没有了居身之所。那么,将来,到那个时候,要我们的子孙拿那么多钞票又去何处使用呢!

    这样的可怕的事实证明,这样一味闷着头苦心经营不计后果的短视行为,已经不再是为了我们的后代铺路,而已经是适得其反了!

    您说了,这些大道理没有多少人会去想去说。但是,这却是事实。一点都不是耸人听闻的天外之说,因为破坏环境而深受其害的也已经不是少数。

    同样的道理,如果我们不善待我们的顾客,只能是自毁前程!

    您想想,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如果,您是食客,花着辛苦钱,嘴里却吃着毒如砒霜的食物,会有何感受,作何感想呢?!”

    “……”严老板虽然无语缄默,但是,不能不说女儿的话语已经撼动了他的灵魂。

    “还记得为我输血救我命的那个年轻人吧!就是他!

    因为他,我才可以现在还能站在您的面前!这样的恩人,您也不高抬贵手么?”

    “功过我当然分得清!

    那个时候,他卖血是他的目的,我们买血是付了费的。”死鸭子嘴硬,这个时候,可以用到严老板身上。

    “但是,当时,他坚持为我输血已经不再是仅仅为了金钱。因为,医生说他自己的身体已经不适宜。在他刚刚买血不久之后,已经不能再抽那么多。他是在听了一个垂危的病人需要急救的情况下,在他不顾个人安危的恳求下,医生才被说动了的!

    一个几乎是用自己的生命来挽救了你的女儿的恩人,您还下得了狠手么?

    何况,即便是他做了那些事儿,又何罪之有呢?

    如果,您确实存在哪些脓包,去掉不是更好吗?

    纸包不住火,除非,心里没病死不了人。不然,总会东窗事发。

    做好人,还是恶人,在于我们自己,与别人没有关系。

    所以,才说:身正步怕影子斜!”

    严老板浮躁的心绪存满怨气,愤愤地说:“可是,我并没有招惹他。他却这样的封杀我!就是我为了你肯,那些险些被牵扯出来的官爷们也不会轻而易举地饶过他。”

    “他这样做的初衷是什么,的确不是太清楚。但是,总是事出有因。我们可以想办法解决,但是,您一定要答应我,不可以做伤害他的事儿!

    至于哪些拐三带四的官爷们,让他们自掘坟墓去好了。天上不会掉馅饼,有所得就该有相应的付出。一屁股骚,一副丑恶的灵魂还想披上美丽的霓裳,可笑不?!”

    “嗨!现在有几个还有你样的心境的?你也不想想!”严父慨叹,紧皱的眉头依然没有一点舒展。

    严晨星自嘲地一笑,“是!我承认自己不是那海里的鱼鳖虾将!

    唉!倒是忘问了,您怎么知道是他的?大海里捞针,怎么知道捞他那里的呢?晨曦知道不?”

    望着百思不得其解的女儿,严父沉思地转动了几下眼睛,鼓弄几下腮帮子。最后,叹了口气,轻轻地低语:“可不要给别人说,尤其是你妹妹!

    她要是知道了,还能关他一天!

    再说了,她那个小家也拢不到一起了!”

    严晨星自以为完全了解地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说。”依然一副等待答案的认真执着姿态。

    严父抿抿嘴唇,很快又随后砸吧几砸吧,最终,还是摊了牌,“你说这事儿巧得很!是晨曦的大伯哥!

    唉!以前,与他接触很少,印象也不是太好。但是,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个人,别看武大郎似的长相。肚里的花花肠子可是够油滑的。他可能,远不如之音读的书多。但是,仅仅就凭他不声不吭地三下五除二地抓住要害这一点,就很值得人刮目相看。

    我想,这事跟之音应该没有关系,他不让我告诉他弟弟呢!好像,他给他弟弟说,他已经回老家了。”严父猜测地挠挠头。

    “他为什么不想让他弟弟知道呢?他又怎么知道这些他本来应该一无所知的呢?一个毫不知情的外乡人,怎么办到这些一般人绝对不可能办到的呢?!”严晨星连炮珠地问,即使舔舔嘴唇,连带眨动眼睛依然满腹疑惑。

    这些问题应该还没有出现过严父的头脑里,所以,这个时候,女儿的提点,使他也不由地抬眼一怔,震惊的目光紧跟着收缩了几收缩,嘘出一口气,“是啊!光是觉得抓住仇人想解恨了,这些还倒真没有想过呢!

    他把人交给我们,就走了。

    这些,还真是一个谜呢!”

    “您敢肯定这一切事端都是那个年轻人搞的么?怎么这么玄乎呢?”严晨星急速地转动着脑筋,皱皱眉。

    “是他的罪过错不了,他都承认了。”提起这个话题,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万丈毒恨的怒气又从严父的眼中赫然腾起。

    “为什么呢?他一个堂堂有名望的大老板!仅仅看不惯您错误的经商理念,那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地搞呀!

    听说,他原本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商人!就是为了商业目的,凭他们的现状,正当的商业竞争也不会没有能力呀!”严晨星疑惑地望望父亲。

    “管他呢!反正已经到了我手上,没有他好果子吃了!”浓烈的恨意从严父的鼻子里重重地呼出来。

    “知其知彼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您先不要太冲动。一静应对百变,才能够不处于被动的位置。

    再说,有目标了,就好说了。等我们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做打算吧!好吗?”严晨星恳切地劝导。

    “他让我受那么多的煎熬,我不会让他的品尝过程,在很短的时间就结束的!”严父咬牙切齿地冷笑,“反正,煮熟的鸭子跑不了!”

    “要知道,太过分了,自己就会被套。不管从哪方面讲,我们都不应该再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了!您想是不?”严晨星循循善诱地劝说。

    女儿这样苦口婆心良莠兼顾的话语,使完全沉浸于复仇之火中的严父警觉地抬了一下眼睛,叹了口气,“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知道怎么做。

    我也明白你的心思。”

    严晨星鼓励地点点头,“那您就听我的劝,千万不要伤害了他的性命!那样,我们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我回去跟倪韵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好一点解决办法!”

    *

    “真不好意思张这样的口。

    何况,江南的事儿已经给你造成这样大的困扰恼了!

    只是,真的山穷水尽了!

    唉!她们家已经乱成一一团糟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都不知如何才好!

    但是,骨头连着筋。我又没有办法让自己置身事外!

    对于亲人,也不该只做些治标不治本的事儿。所以,无论从追根溯源上分析,还是就就其麻烦程度上讲,解决资金问题是个很关键的问题。

    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问题是我的一点积蓄都放到咱们团队身上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也实在不想毁了这么多的心血和大家的愿望!”倪韵摇头叹息

    零子鹿理解地微笑一下,“倪总!我理解你的处境,也一直为帮不上忙而沮丧。”她深为自己无能为力而自叹地咬咬嘴唇。

    倪韵认同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儿!

    我只是说说我的一点设想,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即使行不通,我还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我是想问一下,你看,能不能麻烦江南的父亲帮一把,他们厂子信誉好,贷款可能应该相对容易些。就是能不能看借他们的佛面,贷点款。利息、手续费什么的我们都付!”如履薄冰,他试探性地说。

    零子鹿即使想掩饰心中的无奈也没有办到,歉疚地说:“说心里话,帮不上忙,我心里真的很难过。

    只是,我也知道,企业去银行贷款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即便是具有了一定的偿还能力作保障而贷到了款,那也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银行会严密地监督每笔款项的使用情况,一旦银行介入,他们时刻都会监视企业的账目,很仔细,明细表都要,所转出去的每一笔大额款项他们都要询问原由,甚至细化到业务的合同及*等凭据上。

    当然,我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你也不会说的。

    放心,虽然我不会说眼花缭乱的客气话。但是,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会竭尽全力!”

    “我能理解你!也非常感谢你的理解!

    唉!不瞒你说,真是被逼到这个份上了,不能不管!

    这种家丑也只有对你才敢说。”倪韵摇头叹息。

    零子鹿真情款款理解地点点头。

    “早先,江南可能也给你说起过晨星她家里发生的一连串的状况。唉!现在,更棘手,快闹出人命了!”倪韵无奈而着急地挠挠头,长嘘一口气。

    零子鹿也紧跟着纠结起清秀的眉头,瞪大眼睛,“这么危急了?”

    “简直不敢想象!不知怎地,她父亲把那个搞动作的人私下地给逮住了!”倪韵中语气中的担忧与恐慌的意味难以掩藏。

    “啊!那可真严重了!”零子鹿也不由得惊呼。

    “是啊!你说,落到被搞得焦头烂额一团火气没有地方出的人手里,那还有个好!我真怕那个处于狗急跳墙似的地位的老岳父抑制不住冲动,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儿!

    所以,为了稳住他,只有想办法解决他的后顾之忧!”倪韵无奈地撮撮手儿,“唉!真到了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我想也只能忍疼割爱了!

    事业停顿了,也总比家破人亡的好吧!”

    “是啊!情况竟然这么糟糕!

    那,问题的关键是对方是什么人物,出于什么目的呢?攻心至上,有时候,能动心,胜过攻城略地。

    仇家么?”情不自禁零子鹿的心绪也完全陷入了他述说的严峻局面之中去了。

    “我还没有真正涉足其中,想在外围搜索可用之材,尝试釜底抽薪之策。

    听说是他们本城一个大酒店里的一个小老板。据说,曾经叱咤风云的,也是一个响当当正面的人物。

    唉!年轻轻的一个人,怎么会对无冤无仇的老岳父做出那样不可理解的行为呢!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就凭他在人们中的良好印象,解释为仅仅是出于商业竞争的目的,也好像也太像。

    唯一还说得过去的理由,就是听说,他年轻美貌的妻子刚去世不久,大概精神受了刺激吧!”倪韵摇头猜测。

    “你岳父想怎么办?”心随情势走,零子鹿后怕地咬咬嘴唇。

    “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我看很难掰开那紧握的拳头。

    所以,我才不得已打迂回战。我这样想,如果能够帮助他走出资金上的困境,也许会吸引他的注意力。有了退路,可能就不那么执着于破罐子破摔了,我也才有砝码,让他听从正面的建议。

    要不,凭我对他的了解,我那视财如命的老岳父那是很难劝动的!”倪韵忧愁地好像除了无奈地叹息,就只剩下揉搓两只手了。

    “那对方的家人没有动静么?”苦思冥想的零子鹿突然冒出一句。

    “刚刚发生,可能还没有找到来龙去脉吧!时间久了,状况更难收拾!”如临大敌的情态完全展现在倪韵无措的容颜上。

    “我不敢打无把握的仗。但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我们一起往好的方向努力吧!”零子鹿真诚地说。

    “谢谢!”倪韵感动地点点头。

    *

    零子鹿正匆忙地把最后一口馒头放到嘴里,突然,桌子旁边报纸上一行寻人启事的文字,令她睁大了眼睛,旁边附着的那种赫然入目的照片,仔细辨认之后,更使她差一点被还没有咽下去的馒头噎得喘不上气来。

    她慌忙地抹了几把遮挡视线的泪水,把报纸举到眼前,用力地眨动了几下眼睛,快速地反复读了几遍,直到心如捣蒜似的确信真的没有看错内容。

    心惊肉跳地使她觉得气都要喘不过来了,急中生智,连忙用力吞咽了几下,疯子一样冲到电话旁,抓起话筒颤抖地拨通了倪韵的电话号码,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劈头就问:“你岳父在哪个城镇?”

    当对方不明就里地刚说出名字,她就如瘫了似的跌坐到了沙发上,像水滴在宣纸上一般,被证实后的惊恐迅速地洇满了她纤柔的心儿,滴血的心头犹如撒了一把盐一般。之后,对方其余的话语,已经全不在她的思维上了。

    好久,话筒中急切的呼叫声,又使她拿起话筒。但是,眼神飘忽,舌头直打结,最后,集中全身力气,也只有了简单的几个字:“快来接我,带我一起去!”

    *

    “本来,据说,三人一台戏;也听说,我们所置身的这个世界,其实也就是一个粉墨登场同台竞技的花花世界。所以,各取所需地哈哈一笑,游戏人生才最好过。

    但是,我终究不是一个演员,称职更谈不上。而且,我所接触的几个刻骨铭心所爱之人也都是不施粉黛清澈如玉。这是一种不可多得没有欺骗感的幸运。

    但是,同时,因为彼此付出的都是一腔挚切的真情。而我不是无能为力,就是错失良机。所以,一波又一波的痛苦始终追随叠加,以致成了一个遗憾终生的罪人!”顾若岩深痛地叹了一口气。

    说这些的时候,泪水一直含在他深邃的眼睛中。他清瘦的脸庞上每一份肌肤都丝丝入扣地闪现出情感纯真的身影。

    “不论是在清醒的时候,还是在梦中,亦或是于酒醉之间,我无数次地想象过我们的相逢!但是,这样的情形下,却真是没有想到!”他沧桑而疲惫地自嘲苦笑。

    一连串突然的意外,使得精神倍受震动的零子鹿依然好像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的状态。泪花含在明净的眼睛中,无语而心疼地望着对方。

    顾若岩垂头沉重地叹口气之后,又扬起泪濛濛的眼神,“风情!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发自内心地说,你是我一生最难以割舍的爱人!

    尽管,老天,竟然那么残忍地让我离开了你!”这时,热辣奔涌的泪水携着伤感的委屈一起截住了他的话语。

    好一会儿,很显然,他用了很大的努力才使情绪有所缓解。“你知道吗,离开你之后,我简直犹如行尸走肉。

    也许,只有回想起我们曾经一起拥有的往事,只有听到情怀缠绵的思念之歌,干枯的眼睛流出酸涩的泪水,我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看到泪水阑珊的零子鹿正在抖动着嘴唇无语凝噎,他泪濛濛地伸出手掌疼惜地握了握她冰冷的手儿,“我知道,你可能比我还要痛苦!

    我还可以自暴自弃自我麻醉,因为我的父母都已离我而去,除了你,我已经毫无牵挂!但是,你却必须清醒,必须有感觉。有知觉的神经更会折磨人!

    所以,一想到痛苦的你,我就心如刀绞!

    也许,正是这份不愿而又无奈不得不割舍的情怀始终不离不弃。所以,无心之际又残酷地伤害了另一颗金子般晶莹的心儿。

    而最令人痛心疾首的是,真正意识到自己罪孽的时候,却是在美丽香消玉谢无法挽救之后!”

    他低首闭眼愧疚地长叹,一只胳膊横抱胸前,托起另一只手,用力地捏压揉搓了一下泪水流淌的脸庞。

    尽管一直与泪水为伍,但是,外表纤柔的零子鹿却一直昂着头。这时,她带有泣音地抽吸了一下酸涩的鼻子,低眉压抑了一下上涌的泪水,又微微地扬起清秀美丽的面庞,水雾濛濛地看了他一眼。

    本来,以为感情能够平复一些。但是,依然事与愿违,晶莹剔透的瞳仁很快又被汪汪的泪水所包围。好在,视线模糊并不影响言语的表达。她寻求支撑似地把身体往椅子背上靠了靠,双手紧紧地握着放在大腿上,挺起胸膛,泪茫茫地望着远方,“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但是,尽管痛苦不堪,毕竟真心相对!也算老天有眼!”

    热辣辣的泪水潮水一般她拼命上涌,她不得不低首用酸涩的眼睑用力阻止一下。当她再次扬起泪痕斑驳的脸庞时,雨后一丝放晴的光亮闪在她清澈的瞳仁中。

    下意识之间,她抿了一下嘴唇,收缩了一下目光。“我记得有一句诗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但是,经过这些雨雪风霜,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

    我们的确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我们置身这个世界,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千丝万缕,生于斯长于斯,汲取了阳光与雨露,就得记得回报!

    虽然,我并不渴求什么名利。但是,我却尤其看重感恩,尤其萍水相逢的知遇之恩!”她微微含了一下嘴唇,抬起情感浓浓的目光望了他一眼,继续说:

    “若岩!虽然,可以说,那个婚礼是我痛苦的极点,也是对你思念与怨恨的一个分界线!

    但是,那之后,死而复生一般地不得不放手之后,随着对你离开之后的遭遇以及与夏珊珊之间的了解,虽然,失去你仍然是我一个最大的心痛。

    但是,我不再怨恨!反倒为失去那么一个美丽的人深深痛惜!她的确值得你为她那么做!”零子鹿双手合在一起握了握,深深低叹。

    “唉!很可惜!虽然,我一再被她的美好心灵所感动。只是,因为实在放不下你,我一直没有给她所痴痴以求的那份情感!

    生活上的贫困与肉体上的疼痛都不会令我低头。但是,不得不离开你,真的是令我痛不欲生!

    而如今,老天又让我不得不愧欠另一个美好的女子!对我来说,真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尽管,总是曲终人散。而且,一生让我有缘遇到两位美丽的天使,应该是我天大的福分!只不过是不能真实拥有,只好犹如抬头仰望明月一般,高悬灵魂的深处了!

    所以,在我答应他们留下来的那一刻,我就心痛地割舍了一切的念头,当然也包括强烈的复仇的心愿!因为,我的父母再冤屈,也已经不在人世。但是,我不能不管被我连累得伤透了心的两位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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