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到从前（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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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生机会很多，不论你是谁，有时候只是因为你所处的人生层面不一样，机会的种类不一样，但关键问题是当机会到来时你却不觉得它是个机会。
“这个乡村教育质量需要提升，所以咱们区政府、区教育局要选派一些优秀的老师到乡村学校去支教，希望老师们积极报名，报名截止时间是后天，也就是星期四。”在一次全干会上，老校长缓慢地说着。
我周边几位老师在打瞌睡，有一个人的哈喇子都流到了我的腿上。他们都不觉得这是个机会。
于是我去支教，那是一个乡镇的初中。
其实我一直有支教的想法，我曾经开玩笑说，只要给我香烟、白酒和宽松的环境，再给我一些真正像学生的学生，我一定能创造奇迹，因为我们职业高中的学生更多的是来学一门手艺，我这教语文的一下子成了副课，所以觉得施展不开手脚；同时我觉得人生阅历更为重要，当你垂暮之年的时候不会因碌碌无为而感到羞耻，于是在我的眼前就出现了那个面容清癯的保尔形象。
那天区委区政府派了一辆大轿子车，因为有好几个地方的乡镇初中和小学都需要支教老师，这辆大巴车要把我们分被送到地方。我们胸前戴着大红花，背着行李，左手提着装着脸盆和洗漱用品的提兜。我一见跟我同行的那些人我就知道上当了。我们经常所说的敬语大多是虚头巴脑的，我所说的就是老校长在会议上所说的“优秀人才”，我发现他们都不是什么优秀人才，一个个歪瓜裂枣的，估计都是冲着为数不多的补助去的。当然了，也许我在人家的眼里也是个滥竽充数的吧？！
当天下午我们六个人就到了那所乡镇初中。
我们在校方负责后勤的主任的安排下把被褥放在各自的寝室，然后到饭堂吃了碗面条，因为是晚上七点开会，所以我们有充足的时间看看学校周围的环境。
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主席说过的，我就是奔这个来的。这么一想，觉得我目力所及的一切包括路边的那条老黄狗好像都是我的了。我感到自己热情似火，好像能把脚下草地上的雨珠烤干。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刚才在路上的时候还下着雨，这一会儿已经晴空万里了。
我在思谋着能否接一个班的班主任，然后如何用自己的想法教育他们，然后我会去家访，想到这，一个中年妇女扛着撅头从我们对面走来，用异样的阳光看着我们这些穿着皮鞋的城里人，我心里想，她也许就是我要去家访的一个家长，到时候我第一句话就会说：“你还记不记得那天雨过天晴的好时候，你扛个撅头遇到的那几个人，我就是最边上那个个子最高的那个！”
我就这么想着走着，走着想着，因为我不喜欢身边那几个同来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同道中人所扯的闲淡。
不信你听：
“哎，刘哥，不行你在这找个娘们得了。”一个脸上有上疤的矮个子家伙对他的那个刘哥说着。
刘哥踌躇满志地笑了，似乎已经进入了意淫状态。
针对这些言辞我是这样想的：男人不谈女人也就不是男人了，但关键的问题我们才刚刚认识，甚至连对方的全名都还没记住，居然就如此放肆，而且跟我同来的是什么人？都是老师啊，起码的斯文还是要有的。
于是我就感觉在这个小范围里又上当了。
不管你尘世中的大小人物怎么个想法，如何去打理自己的人生，自然界还是自然流转着，这不，夕阳已经出现了。
我们回学校的时候是六点半。
“是这，校长今晚临时有事，本来今晚七点的会议改在明天八点，咱们这个早饭是七点，你们现在就可以休息了。”那个后勤主任在门口等我们呢。
我们分别进入各自的寝室。
我喜欢安静，可是你自己的喜欢需要他人的教养来配合。
“我来的时候拿了一副牌，咱们今晚打牌吧！”那个小个子似乎闲不住。
于是他们就在我的房间玩起来。
我的房间有四张床，其他三个人外加另外一个房间的那一个就开始或笑或骂地开始游戏人生了。
我铺好了被褥，用脸盆打点热水，洗脸洗脚，上床看书。
窗户不严实，老话说“不怕满院风，只怕一线风。”此言得之。
“农村那地方冷，把这个小被子也带上。”在我嫌带的东西多的时候媳妇又给我加了一个。
现在想起来媳妇很对。
我把小被子堵在那个窗户的缝隙，果然贼风消失了。
“你去支教我不反对，孩子我一个人来带，家里的事情不要操心，你可要注意按时吃饭，不敢再让老毛病又犯了。”我媳妇听说我想去支教的时候对我说。
她所说的我的老毛病是痔疮。
为此我还做过手术，没用，后来还是娶了媳妇之后，他逼着我吃早饭，这才慢慢地调理过来了。
我躺在床上想着媳妇的好。
第二天八点我们开会。
“咱们学校就不需要老师，你们来怎们安排呢？”校长把身子往椅子上一靠，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们大吃一惊。
“这区委区政府也不了解情况，派你们来干什么呢？！”我觉得他靠椅子似乎成了习惯，我听到了椅子背发出了嘎吱吱的声音。
不大的会议室里静悄悄的。
校长在用眼神扫视着我们，很不屑。在他眼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沓纸，估计就是介绍我们每个人的简历。
我明白了，不是这里不需要人，而是校长就根本不认可我们。
我又明白了，原来人家校长是故意昨晚不开会的，要了解一下我们这些人物到底如何。于是我突然想起来，昨晚那个后勤主任还到我们的房间来过，说是来看看休息得如何，其实人家是来探知情况的。
当人家一看烟雾缭绕，满嘴放炮的这些所谓的老师像个痞子一样在那吆三喝四，人家把我们的底就摸透了。
“单位是回不去了，我不能把人打发回去啊，这支教任务要完成啊，你们好好想想，看怎么办呢？！”校长又在沉寂中扔了一颗手雷。
一听这话，我猛然又有了其他想法！
2020年8月8日星期六凌晨1点35分
人这一生机会很多，不论你是谁，有时候只是因为你所处的人生层面不一样，机会的种类不一样，但关键问题是当机会到来时你却不觉得它是个机会。
“这个乡村教育质量需要提升，所以咱们区政府、区教育局要选派一些优秀的老师到乡村学校去支教，希望老师们积极报名，报名截止时间是后天，也就是星期四。”在一次全干会上，老校长缓慢地说着。
我周边几位老师在打瞌睡，有一个人的哈喇子都流到了我的腿上。他们都不觉得这是个机会。
于是我去支教，那是一个乡镇的初中。
其实我一直有支教的想法，我曾经开玩笑说，只要给我香烟、白酒和宽松的环境，再给我一些真正像学生的学生，我一定能创造奇迹，因为我们职业高中的学生更多的是来学一门手艺，我这教语文的一下子成了副课，所以觉得施展不开手脚；同时我觉得人生阅历更为重要，当你垂暮之年的时候不会因碌碌无为而感到羞耻，于是在我的眼前就出现了那个面容清癯的保尔形象。
那天区委区政府派了一辆大轿子车，因为有好几个地方的乡镇初中和小学都需要支教老师，这辆大巴车要把我们分被送到地方。我们胸前戴着大红花，背着行李，左手提着装着脸盆和洗漱用品的提兜。我一见跟我同行的那些人我就知道上当了。我们经常所说的敬语大多是虚头巴脑的，我所说的就是老校长在会议上所说的“优秀人才”，我发现他们都不是什么优秀人才，一个个歪瓜裂枣的，估计都是冲着为数不多的补助去的。当然了，也许我在人家的眼里也是个滥竽充数的吧？！
当天下午我们六个人就到了那所乡镇初中。
我们在校方负责后勤的主任的安排下把被褥放在各自的寝室，然后到饭堂吃了碗面条，因为是晚上七点开会，所以我们有充足的时间看看学校周围的环境。
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主席说过的，我就是奔这个来的。这么一想，觉得我目力所及的一切包括路边的那条老黄狗好像都是我的了。我感到自己热情似火，好像能把脚下草地上的雨珠烤干。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刚才在路上的时候还下着雨，这一会儿已经晴空万里了。
我在思谋着能否接一个班的班主任，然后如何用自己的想法教育他们，然后我会去家访，想到这，一个中年妇女扛着撅头从我们对面走来，用异样的阳光看着我们这些穿着皮鞋的城里人，我心里想，她也许就是我要去家访的一个家长，到时候我第一句话就会说：“你还记不记得那天雨过天晴的好时候，你扛个撅头遇到的那几个人，我就是最边上那个个子最高的那个！”
我就这么想着走着，走着想着，因为我不喜欢身边那几个同来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同道中人所扯的闲淡。
不信你听：
“哎，刘哥，不行你在这找个娘们得了。”一个脸上有上疤的矮个子家伙对他的那个刘哥说着。
刘哥踌躇满志地笑了，似乎已经进入了意淫状态。
针对这些言辞我是这样想的：男人不谈女人也就不是男人了，但关键的问题我们才刚刚认识，甚至连对方的全名都还没记住，居然就如此放肆，而且跟我同来的是什么人？都是老师啊，起码的斯文还是要有的。
于是我就感觉在这个小范围里又上当了。
不管你尘世中的大小人物怎么个想法，如何去打理自己的人生，自然界还是自然流转着，这不，夕阳已经出现了。
我们回学校的时候是六点半。
“是这，校长今晚临时有事，本来今晚七点的会议改在明天八点，咱们这个早饭是七点，你们现在就可以休息了。”那个后勤主任在门口等我们呢。
我们分别进入各自的寝室。
我喜欢安静，可是你自己的喜欢需要他人的教养来配合。
“我来的时候拿了一副牌，咱们今晚打牌吧！”那个小个子似乎闲不住。
于是他们就在我的房间玩起来。
我的房间有四张床，其他三个人外加另外一个房间的那一个就开始或笑或骂地开始游戏人生了。
我铺好了被褥，用脸盆打点热水，洗脸洗脚，上床看书。
窗户不严实，老话说“不怕满院风，只怕一线风。”此言得之。
“农村那地方冷，把这个小被子也带上。”在我嫌带的东西多的时候媳妇又给我加了一个。
现在想起来媳妇很对。
我把小被子堵在那个窗户的缝隙，果然贼风消失了。
“你去支教我不反对，孩子我一个人来带，家里的事情不要操心，你可要注意按时吃饭，不敢再让老毛病又犯了。”我媳妇听说我想去支教的时候对我说。
她所说的我的老毛病是痔疮。
为此我还做过手术，没用，后来还是娶了媳妇之后，他逼着我吃早饭，这才慢慢地调理过来了。
我躺在床上想着媳妇的好。
第二天八点我们开会。
“咱们学校就不需要老师，你们来怎们安排呢？”校长把身子往椅子上一靠，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们大吃一惊。
“这区委区政府也不了解情况，派你们来干什么呢？！”我觉得他靠椅子似乎成了习惯，我听到了椅子背发出了嘎吱吱的声音。
不大的会议室里静悄悄的。
校长在用眼神扫视着我们，很不屑。在他眼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沓纸，估计就是介绍我们每个人的简历。
我明白了，不是这里不需要人，而是校长就根本不认可我们。
我又明白了，原来人家校长是故意昨晚不开会的，要了解一下我们这些人物到底如何。于是我突然想起来，昨晚那个后勤主任还到我们的房间来过，说是来看看休息得如何，其实人家是来探知情况的。
当人家一看烟雾缭绕，满嘴放炮的这些所谓的老师像个痞子一样在那吆三喝四，人家把我们的底就摸透了。
“单位是回不去了，我不能把人打发回去啊，这支教任务要完成啊，你们好好想想，看怎么办呢？！”校长又在沉寂中扔了一颗手雷。
一听这话，我猛然又有了其他想法！
2020年8月8日星期六凌晨1点3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