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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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圆月依旧孤独地悬挂在黑鸦鸦的夜空中，原本还有几颗隐隐闪没的星星，现在已经然不见踪迹。冰冰冷冷的深夜凉风，吹得人直发抖。桃儿穿着单薄的衣裳跪在大太太的院子外头。守夜的几个仆妇开了院门，围了过来。
“大晚上的，敲门，有什么事？”其中一个地位高些的管事仆妇顾忌着里头睡下的主子，压低声音吓道。
“林嬷嬷，求求您了，姑娘病了，要参钓命，求您帮帮忙，求上大太太，好歹给些。”桃儿满脸是泪。眼睛红红肿肿的，小脸被冻得微微的发白。
“这？可是主子都睡下了，这会子吵睡了可不好。要不等明天开院门后你再过来？”林嬷嬷也犯难。大太太不喜欢表姑娘，她是知道的。只是事关人命，她又不敢善自做主。要真的表姑娘出了什么事，是她阻着耽搁了，到时后，那刘家老爷也是不会放过她的。可冒冒然大晚上的打扰睡下的主子，她也是不能的。万一触到大太太的霉头，她以后在府里当差就难了。家里还一家子老小，都指着她当差做活的工钱呢。
“求求你了，林嬷嬷，要不，你让我进去，我来求大太太。”林嬷嬷的心思桃儿瞧出了个大概。她也是当奴才的，脸色瞧惯了，怎么能不知道这些。
“这，”林嬷嬷迟移不决。没有主子的吩咐，她如果自做主张的将人给放了进去，大太太那里她是吃不住的。
“求求您了，我家姑娘病情危急，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得了。”桃儿继续苦苦地身林嬷嬷求道。
“桃儿姑娘，不是我不放你进去，只是主子的规矩你也知道。你总不好让我一个做下人的为难。都是下人，有些事你是懂的，我也不瞒你，我家里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万一惹恼了主子，这好好的差事可不就得没了。要不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没办法的，这大半夜的，除了库房，哪来的好参？我们姑娘以前但凡有好的，没少往府里各房太太，少爷，姑娘院子里送。这回，可是咱们姑娘的救命参啊，求你帮帮忙，让我去，我来求太太。太太不会怪你的。”
“这，哎，”林嬷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放桃儿进去她是不敢的，大太太最重规矩的，但凡有点错处，轻则打骂，重则发卖。要她说就是表姑娘自己作。她端端的一个大家闺秀，成天哭天抹泪的，要谁见了都不讨喜。曾经进府来那许多的财物，都不当回事，借的借，送的送。好好的铺子，庄子，宅子全托了别人看管。就连她父亲每个月送来的银钱，她都不曾想到过打理。别人管着，别人看着，拿走的，是那么好再吐出来的？这回好了，被人收刮得干干净净，连个保命的人参都没有。大半夜的只会来为难她们做下人的。这叫什么事？
要说刘姑娘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会当家理事，银钱重来过手没数，又太过相信人了。亲兄弟还明算帐呢，这出嫁了的姑姑，又能亲到哪去。让大少爷哄得团团转，晕晕呼呼的直犯傻。几句好话就能高兴半天，一屋子的宝贝随大少爷任意的拿。现在可好？银子没了，落迫了，大少爷另娶许家三姑娘做少夫人，再没表姑娘什么事了。
话说要是她，她也会让自家儿子娶许家三姑娘。表姑娘就知道哭哭啼啼的，不管银钱，不理事的，当不得当，做不得家当少夫人。前些天瞧那许家三姑娘，多好，为人和气，处事方圆。而且商户人家出来的姑娘，精明着呢。不但能管家，还能挣银钱。人家还有明年就要做主考的丞相伯父。这里里外外的还少不得许家三姑娘的帮衬。
桃儿苦苦求了小一会，林嬷嬷，只站着没吭声。想到床上病情危急的姑娘，桃儿一咬牙，快速的站了起来，狠力的往里头冲。林嬷嬷等几个人反应不急，到底让桃儿给闯了进去。
桃儿一进院，直奔大太太的屋子。直直地跪下在大太太的门外。冰冰冷冷的石板，单薄衣裳的桃儿不顾一切地就那样跪了下来。
声泪具下，用着嘶哑的嗓音，大声哭喊道：“大太太，大太太，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吧。求求你了。”
大约是响动太大了，只见时大太太屋里头的灯亮了起来。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声。终于起来了，里头终于有动静了，桃儿仿佛看到希望一般，更是大声地道：“大太太，大太太，求求你了，我家姑娘病危啊。求您给姑娘救命啊。”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出来的不是大太太，只是一个陪夜的丫环。那丫环衣裳不整，披头散发，睡眼迷糊，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见到外头还在不断哭天嚎地的桃儿一脸不耐地道：“住口。桃儿，这大半夜的，这般哭喊的，惊老主子休息，还懂不懂规矩？大太太这里，也是你这般泼闹的地方？没规矩的东西。不要以为你是刘家的丫环，我们太太治不了你。等到着吧，有你好看的。”
“绿柳，不是的。我只是求大太太救我家姑娘。姑娘病危，现如今就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大夫说了，要人参救命。我这也是没办法，怕晚了姑娘就要出大事了。”
“大晚上的，表姑娘怎么了？病了让下人去请大夫就好，我家太太也不是大夫，治不了人。表姑娘也真是的，住在人家家里，今天病，明天病的，这一大家子人都跟着不要睡了不成？她成天都病病倒倒的，难不成要一大家子都不要睡了，就守着她？也不看看，惊了长辈，那可是晚辈的罪过。”
“大夫看过了，说是很凶险，让我弄些参给姑娘续命。我那里的情况，你也懂的，前些天老爷送来的百年人参，就一棵，都让太太要了去。哪还留下一星半点的。”
“啐，合着你们姑娘病了，还怨怪我家太太吃了你们的参？小辈孝敬长辈的，都吃到人肚子，哪还有，哪还有。我还想要根人参吃呢，也不看看吃得起不？没银子，哪什么换人参。”
桃儿也不想继续说那百年人参的事，前些天她拦着不让送，姑娘偏听偏不听，这回可怎么得了。整根的人参，到了人家的手里，就是弄些须尾什么的都不行。
“不是的，我说的不是那百年人参。我就是说，让大太太看着给些参就好，姑娘病的很重。”
“好端端的，怎么又病上了？”姗姗来迟的大太太，总算是穿戴齐整，不见一丝一豪零乱的出来。
“回大太太，从您这回去后，我回雨阁就没再见着我家姑娘。四处寻了，才发现，姑娘竟然掉到荷花池了。”
“呀，怎么的，好好的人就到荷花池了？”
“这我也不清楚，当时姑娘身边也没跟个人。不过如今想来却也觉着奇怪。”
大太太眼皮一跳，镇定地装作不经意道：“哦，怎么个奇怪？”
“回太太，如果是姑娘自个儿不小心掉进荷花池的，那也应该是掉在池子边上，哪能掉到那假山石之上？看上去更像是被人丢过去的。好在，姑娘命大，她所掉的那假山没有太明显的棱角，再加上经年累月的，上头花草，苔藓什么的长得厚厚的，这才保住一命。”
“听来是有些怪。等她醒了来，再查个究竟吧。人没事那真是太好了。”大太太面上假假的担忧了一下。心下忍不住地想，死丫头命真硬，这样都死不了。她真的是烦透了那成天就知道哭的侄女。
“大太太，人一时保住了，可大夫说了，吃药贵些，命还是能保住的。只是还让我弄些参给姑娘先续个命，提一口气。”桃儿道。
“桃儿，主子们的事情，不是你这小小的丫头能懂的。这当家也有当家的难处，咱们府里头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百十号人得养活，平日里衣食住用行，哪样不花钱，府里哪日不是花钱如流水一般。府里统共就是那点子营生收入，这个向我要，那个也问我寻的，我上哪变那许多。我要是能造银子，那好办，都给。药钱贵，还得吃参，这得多金贵的身子，哪个家能供得起哟。”
“太太好歹给点，姑娘情况真真的危急，要是真出什么事来，老爷那我可怎么交代。”
桃儿提她的娘家哥哥，刘林慧的父亲来，大太太心里就是堵得慌，更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地上的桃儿。她是刘家庶女，在家没少受气。嫡子嫡女们天天端着嫡庶有别的架子，若不是当初她靠着自己貌美，以及使的那些个手段，哪能成功地把嫡姐的亲事给抢来？她能顺顺当当的做上顺宁候夫人的位子，靠的是她自己。当初她的那个所谓的哥哥，刘府的嫡长子，慧姐儿的父亲，对她这个庶妹抢来的婚事不可没少“关照”。
夜很深，圆月依旧孤独地悬挂在黑鸦鸦的夜空中，原本还有几颗隐隐闪没的星星，现在已经然不见踪迹。冰冰冷冷的深夜凉风，吹得人直发抖。桃儿穿着单薄的衣裳跪在大太太的院子外头。守夜的几个仆妇开了院门，围了过来。
“大晚上的，敲门，有什么事？”其中一个地位高些的管事仆妇顾忌着里头睡下的主子，压低声音吓道。
“林嬷嬷，求求您了，姑娘病了，要参钓命，求您帮帮忙，求上大太太，好歹给些。”桃儿满脸是泪。眼睛红红肿肿的，小脸被冻得微微的发白。
“这？可是主子都睡下了，这会子吵睡了可不好。要不等明天开院门后你再过来？”林嬷嬷也犯难。大太太不喜欢表姑娘，她是知道的。只是事关人命，她又不敢善自做主。要真的表姑娘出了什么事，是她阻着耽搁了，到时后，那刘家老爷也是不会放过她的。可冒冒然大晚上的打扰睡下的主子，她也是不能的。万一触到大太太的霉头，她以后在府里当差就难了。家里还一家子老小，都指着她当差做活的工钱呢。
“求求你了，林嬷嬷，要不，你让我进去，我来求大太太。”林嬷嬷的心思桃儿瞧出了个大概。她也是当奴才的，脸色瞧惯了，怎么能不知道这些。
“这，”林嬷嬷迟移不决。没有主子的吩咐，她如果自做主张的将人给放了进去，大太太那里她是吃不住的。
“求求您了，我家姑娘病情危急，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得了。”桃儿继续苦苦地身林嬷嬷求道。
“桃儿姑娘，不是我不放你进去，只是主子的规矩你也知道。你总不好让我一个做下人的为难。都是下人，有些事你是懂的，我也不瞒你，我家里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万一惹恼了主子，这好好的差事可不就得没了。要不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没办法的，这大半夜的，除了库房，哪来的好参？我们姑娘以前但凡有好的，没少往府里各房太太，少爷，姑娘院子里送。这回，可是咱们姑娘的救命参啊，求你帮帮忙，让我去，我来求太太。太太不会怪你的。”
“这，哎，”林嬷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放桃儿进去她是不敢的，大太太最重规矩的，但凡有点错处，轻则打骂，重则发卖。要她说就是表姑娘自己作。她端端的一个大家闺秀，成天哭天抹泪的，要谁见了都不讨喜。曾经进府来那许多的财物，都不当回事，借的借，送的送。好好的铺子，庄子，宅子全托了别人看管。就连她父亲每个月送来的银钱，她都不曾想到过打理。别人管着，别人看着，拿走的，是那么好再吐出来的？这回好了，被人收刮得干干净净，连个保命的人参都没有。大半夜的只会来为难她们做下人的。这叫什么事？
要说刘姑娘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会当家理事，银钱重来过手没数，又太过相信人了。亲兄弟还明算帐呢，这出嫁了的姑姑，又能亲到哪去。让大少爷哄得团团转，晕晕呼呼的直犯傻。几句好话就能高兴半天，一屋子的宝贝随大少爷任意的拿。现在可好？银子没了，落迫了，大少爷另娶许家三姑娘做少夫人，再没表姑娘什么事了。
话说要是她，她也会让自家儿子娶许家三姑娘。表姑娘就知道哭哭啼啼的，不管银钱，不理事的，当不得当，做不得家当少夫人。前些天瞧那许家三姑娘，多好，为人和气，处事方圆。而且商户人家出来的姑娘，精明着呢。不但能管家，还能挣银钱。人家还有明年就要做主考的丞相伯父。这里里外外的还少不得许家三姑娘的帮衬。
桃儿苦苦求了小一会，林嬷嬷，只站着没吭声。想到床上病情危急的姑娘，桃儿一咬牙，快速的站了起来，狠力的往里头冲。林嬷嬷等几个人反应不急，到底让桃儿给闯了进去。
桃儿一进院，直奔大太太的屋子。直直地跪下在大太太的门外。冰冰冷冷的石板，单薄衣裳的桃儿不顾一切地就那样跪了下来。
声泪具下，用着嘶哑的嗓音，大声哭喊道：“大太太，大太太，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吧。求求你了。”
大约是响动太大了，只见时大太太屋里头的灯亮了起来。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声。终于起来了，里头终于有动静了，桃儿仿佛看到希望一般，更是大声地道：“大太太，大太太，求求你了，我家姑娘病危啊。求您给姑娘救命啊。”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出来的不是大太太，只是一个陪夜的丫环。那丫环衣裳不整，披头散发，睡眼迷糊，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见到外头还在不断哭天嚎地的桃儿一脸不耐地道：“住口。桃儿，这大半夜的，这般哭喊的，惊老主子休息，还懂不懂规矩？大太太这里，也是你这般泼闹的地方？没规矩的东西。不要以为你是刘家的丫环，我们太太治不了你。等到着吧，有你好看的。”
“绿柳，不是的。我只是求大太太救我家姑娘。姑娘病危，现如今就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大夫说了，要人参救命。我这也是没办法，怕晚了姑娘就要出大事了。”
“大晚上的，表姑娘怎么了？病了让下人去请大夫就好，我家太太也不是大夫，治不了人。表姑娘也真是的，住在人家家里，今天病，明天病的，这一大家子人都跟着不要睡了不成？她成天都病病倒倒的，难不成要一大家子都不要睡了，就守着她？也不看看，惊了长辈，那可是晚辈的罪过。”
“大夫看过了，说是很凶险，让我弄些参给姑娘续命。我那里的情况，你也懂的，前些天老爷送来的百年人参，就一棵，都让太太要了去。哪还留下一星半点的。”
“啐，合着你们姑娘病了，还怨怪我家太太吃了你们的参？小辈孝敬长辈的，都吃到人肚子，哪还有，哪还有。我还想要根人参吃呢，也不看看吃得起不？没银子，哪什么换人参。”
桃儿也不想继续说那百年人参的事，前些天她拦着不让送，姑娘偏听偏不听，这回可怎么得了。整根的人参，到了人家的手里，就是弄些须尾什么的都不行。
“不是的，我说的不是那百年人参。我就是说，让大太太看着给些参就好，姑娘病的很重。”
“好端端的，怎么又病上了？”姗姗来迟的大太太，总算是穿戴齐整，不见一丝一豪零乱的出来。
“回大太太，从您这回去后，我回雨阁就没再见着我家姑娘。四处寻了，才发现，姑娘竟然掉到荷花池了。”
“呀，怎么的，好好的人就到荷花池了？”
“这我也不清楚，当时姑娘身边也没跟个人。不过如今想来却也觉着奇怪。”
大太太眼皮一跳，镇定地装作不经意道：“哦，怎么个奇怪？”
“回太太，如果是姑娘自个儿不小心掉进荷花池的，那也应该是掉在池子边上，哪能掉到那假山石之上？看上去更像是被人丢过去的。好在，姑娘命大，她所掉的那假山没有太明显的棱角，再加上经年累月的，上头花草，苔藓什么的长得厚厚的，这才保住一命。”
“听来是有些怪。等她醒了来，再查个究竟吧。人没事那真是太好了。”大太太面上假假的担忧了一下。心下忍不住地想，死丫头命真硬，这样都死不了。她真的是烦透了那成天就知道哭的侄女。
“大太太，人一时保住了，可大夫说了，吃药贵些，命还是能保住的。只是还让我弄些参给姑娘先续个命，提一口气。”桃儿道。
“桃儿，主子们的事情，不是你这小小的丫头能懂的。这当家也有当家的难处，咱们府里头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百十号人得养活，平日里衣食住用行，哪样不花钱，府里哪日不是花钱如流水一般。府里统共就是那点子营生收入，这个向我要，那个也问我寻的，我上哪变那许多。我要是能造银子，那好办，都给。药钱贵，还得吃参，这得多金贵的身子，哪个家能供得起哟。”
“太太好歹给点，姑娘情况真真的危急，要是真出什么事来，老爷那我可怎么交代。”
桃儿提她的娘家哥哥，刘林慧的父亲来，大太太心里就是堵得慌，更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地上的桃儿。她是刘家庶女，在家没少受气。嫡子嫡女们天天端着嫡庶有别的架子，若不是当初她靠着自己貌美，以及使的那些个手段，哪能成功地把嫡姐的亲事给抢来？她能顺顺当当的做上顺宁候夫人的位子，靠的是她自己。当初她的那个所谓的哥哥，刘府的嫡长子，慧姐儿的父亲，对她这个庶妹抢来的婚事不可没少“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