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小说网 > 鉴花烟月 > 第76章 南山幽幽

第76章 南山幽幽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主神崛起全职法师异界直播间诛天战帝末世浮生闲妻不淑点满力量的我绝不会无用武之地最强男神(网游)精灵王的王妃

妖妖小说网 www.yaotxt.com,最快更新鉴花烟月最新章节!

    世上多逢失意客,人间难觅补心人。

    我啃着冷馒头,发呆。

    没有纸墨笔砚,没有生活必需品,这会儿想喝口热茶也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换洗的衣物。

    十年来用钱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也就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带钱出门。哪知来这儿的第一天,遇到的竟然是如此现实的问题。看来自明天起,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赚钱。

    呵呵,这生活真够丰富多彩的。

    馒头越吃越冷,室内小小的空间,更是异样的清冷。

    对面这位仁兄真能坐,半个时辰里居然动也没动过,不知在看什么这样专注。此人浑然散发着冷漠疏离、不怒而威的气势,看得人心里越发孤寒。

    阿玉也是这般冷,但似乎冷的只是外表;眼前这位,彻骨的冷之外,似乎还有种立定主意不理我的意思。

    因为我的到来,扰乱了他独处的空间?

    唉,想来也是。

    与陌生人同住,我自己就十分不自在。白天应当还好,到晚上,解衣就寝,还真是个问题。还有这脸上的面具,妙音反复关照晚上睡觉时一定要取下,不然会大大减少这薄膜的使用寿命。

    记得临来这儿前带上它时,妙音上下打量我一番,摇头叹息:“就这样吧,权当聊胜于无、自欺欺人了。但愿那书院里的都是读书读坏了眼睛的。”

    真不知他为什么要这样说,镜子里的是位黑黑瘦瘦的少年,普通到没有任何特色的五官,我自己看着是大为满意。

    他看我半晌,头疼般站起来:“走吧。”

    还以为他巴不得我早点离开了才好的,哪知他一送再送,最后大约是送得自己也不耐烦了,从怀中取出本薄薄的册子扔给我,转身就走。没几下纵跃,人就消失不见了。

    自包裹里取出它来,再次翻看,仍是如坠云雾。

    里面全是二人搏斗的动作画面。画中被欺负的人永远是我,被人从不同的角度抱住、滚翻在地;然后就是我从不同角度之下的各种匪夷所思的反击,一招一式交待极分明;最后痛苦着昏倒的永远是他人。

    这画册,还取了名字:克敌之举。

    这大约是画了送给我的武功普及本吧,可要从哪儿去找个人来天天这般扭打练习?眼前这位?想像孤傲冷漠的他被我打翻在地痛苦满面的样子,我一时没忍不住,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书,冷不丁被一只手抽了去;我吓了一跳,抬眼瞪视半天,才看清了面前之人;这一看清,更吓了一大跳。

    书桌旁的那座冰山不知何时已移至我身边,此刻正面无表情地一页页翻看画册,看得极慢极仔细,我愣坐在床上半天反应不过来。

    呆看着他修长瘦削挺拔的身材,面前的他,比我高了大半个头不止。我一激灵,忙上前去夺。

    这要是被他窥破了书中克敌取胜的招数,哪天要真打起来,我只怕不是他对手。

    可是不管我如何抢,他都有办法不让我够着。

    书,他从从容容地翻看;看着看着,嘴角居然还挂上了一抹笑。

    几次争抢下来,我身上寒意消散,虚火上升,不禁沉声低喝:“把书还我。”

    想不到他十分听话,书,静静地合上了,却被他慢条斯理地放进了袖袋中。

    “喂,这书是我的……”

    他置若罔闻,站定了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深黑的眼底没有半丝表情,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

    他突然一哼,转眼我已被按翻在床上,他整个人欺压上来,淡凉的薄荷味传来,我没由来一愣。

    有多久没有闻到简宁身上的薄荷味了?

    虽然此时我与冰山相处的方式颇为诡异,但是在这寒山冬夜冷不丁地遇上这久违的味道,我仍然莫名地放松下来,而且对这冰山突然生出了莫名的亲切感。

    一个念头冒上来,我顿时恍然大悟。

    “你是想陪我练这武功?”

    他一顿,终于缓慢而冷淡地点了下头。

    我大为高兴,笑道:“刚见到你时还以为你性子孤僻呢,哪知也是个面冷心热的。你好,我是穆非,你叫什么名字?……让我起来好不好?这册子我还没怎么看,这会儿过招,我准输。”

    “也?还有谁……面冷心热?”

    低低凉凉的声音,极悦耳。

    “我的一位朋友。”站在他身边,我比划了一下,“他与你差不多高,身材也差不多。刚进来时,我还以为是他坐在灯下,吓了一大跳。”

    “……朋友?”

    “是的,我心里常不自觉地把他当作朋友,虽然他看上去冷冷的,嗯,就像你这样。来时听说他生了病,也不知道现在好了没。你借我纸笔,好不好?待会儿我想写封信回去问问。”

    他看我半晌,黑黑的眼里深不见底,我一愣,看着他发呆。

    这古里古怪的家伙。

    不知表面的冰冷融化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不过他愿意陪我过招,想必人是不错的。

    更何况他身上还有我十分熟悉且乐于亲近的薄荷味道。

    “对了,说半天的话,你还没告诉我叫什么。”

    他静静地看着我,说得很缓慢:“容珩。”

    我一听,不由笑出来。

    连名字都这么像。

    他却瞬间没了表情,移步至书桌旁坐下,取了书在手,头也不抬,冷冷问一句:“有问题?”

    “啊?没有。有道是‘君子比德于玉’、‘君子无故,玉不离身’。珩者,佩上玉也。好名。”

    这一次他不再理我,看书去了。

    我一笑摇头,找杂役租木桶泡澡去。

    一只木桶半年起租,租银五十文;泡一次澡,热水十文。

    洗浴之地黑乎乎,似乎窗还不关风,越泡越冷,忙草草擦了头发裹了中衣,一路飞快跑回室内呯地推开门,直接跳上床蒙进被子里。

    算算一晚上已欠了六十一文钱,不禁更冷上三分。

    薄薄的被子一点份量都没有,看着容珩床上的,我暗自垂涎,真恨不得抱了来盖身上。

    写信向简宁要钱,他大约又会为我担半天心。

    明于远呢?

    更不行。

    要是这会儿他在这,还可以与他挤一挤;要他寄钱?怎么想怎么觉得古怪。更何况他原本事多,现在监国只怕更忙,何必令他分心?

    唉,也不知现在都城中是怎样的情况,;不知阿玉要我到书院里来做什么;不知道明天起凌晨三四点能不能起得来;还有这面具要不要除下来?

    看那容珩,似乎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睡的……

    喷嚏声中,我反反复复在床上折腾;把自己裹成茧状,越缠越紧,仍是冷。

    是在一阵拉扯中醒过来的。

    睁开眼时,容珩正面无表情站我床边,手中捏着他那特软特轻的被子的半个边,另一半……

    我忙不叠坐起来,着火一般把被子全部扔进他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昨夜太冷了,把你的被子拿来了。你……你没受凉吧?”

    他一言不发,转身把被子放床上,洗漱去了。

    我这才注意窗外已经有了说话声。

    这就要起床了?一片漆黑中去那斋堂读书?感觉还没睡到两个时辰,我哀叹一声。

    太不人道了,读书真的必须这样三更灯火五更鸡似的来吗?

    穿上薄薄的棉袍,感觉只剩下:冷,渴睡。

    整理完一切,坐书桌旁看着对面床上发愣。

    昨夜究竟睡到什么时候去拿人家被子的?

    我本事真见长了我。

    浑身燥热中睡意顿减,逃也似的出了门,跟着前面的人,就着星光,顶着残更浓浓的霜意,高一脚低一脚走进斋堂,不禁一呆。

    室内灯火通明,广大的空间,座无虚席。人人都在读着自己的书。没有人抬头看我;在门口打量片刻,才发现北边最后面有一空位。

    没有蜡烛,没有书,对着空空如也的书桌,我倚窗而坐;环顾左右,皆无多余书本。

    看了半天,并无人监督读书;人多真是热量大,加上燃着的烛火,室内很暖和。

    连日来舟车劳顿的疲惫还未完全消除,这会儿无聊之下睡意怎么也控制不住。

    “穆非?穆非——”

    耳边不知谁在喊穆非,好几声了,也没人应……

    意识朦胧中,忽然想起:我现在不是叫穆非吗?

    醒转来,发现自己毫不客气地枕着一个人的手臂,连带着左手也伸在人家的衣袖里取暖,清淡的薄荷味传来,别有令我放松的力量。

    薄荷味?!

    我完全清醒过来。

    果然,容珩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

    我只差没逾窗而走。

    什么回事?昨夜睡梦中抢了他的被子不谈;这会儿还直接把他当作了枕头和手炉?

    我怎么会如此不正常起来?

    可刚才睡之前,身边明明没有人的。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打算一直这样傻瞪着我?”他突然开了口,淡淡凉凉的声音真不是一般的好听。

    说着目光下移,顺了他的视线,我忙抽出在他衣袖里的手,动作太快太急,指骨撞在背后的桌角上,卟地一声钝响。

    原来真是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令我直接趴在了桌子。

    “……你没事吧?”

    手被他握在了掌中,我吓一跳,挣脱了飞快站起。

    他看着我,眼神微露无辜与不解。

    我不由暗恼自己反应过激,忙笑道:“斋堂人都走光了,我们也走吧。”

    没几步,不得不停下来。

    那些人哪儿去了?

    他已从容走到我身边,昨夜的冰冷似乎融化不少:“走吧。”

    说着,率先向前。

    跟着他出来,天已大亮。

    阳光自那些古老的高树间斜透进来,林间薄雾初散。

    一路向西走,迎面而来的人中,很多都在盯着容珩看;可他这会儿又散发着冰冷的气势,目不斜视着从容前行,仪态是说不出的优雅。

    眼前一恍惚,我站在了路当中。

    这容珩是谁?

    这背影……

    容珩许是感觉到什么,停在我左前方半米处等着,不过,没有转过来看我。

    他只是负手静静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路上,站得优雅又疏离,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魅力。

    路上多是锦衣华服的读书人,年轻的脸上,洋溢着生动而明亮的气息。他们三五成群,有的边走边讨论着什么,有的嬉笑打闹着,整个书院的空间流满了新鲜而活泼泼的生命力。

    我很快发现我俩这样子,实在太怪异。

    他们经过我们时,看向容珩的目光,十分复杂。仰慕者有之、歆羡者有之、想亲近又迟疑者有之,同情者有之……却无一人与他打招呼。

    他们的目光自容珩的身上转到我身上时,无一例外,全变成讶异、不解、转而又演变成恍悟;然后要不是他们克制着,我似乎都能听到他们心中的叹息声。

    怎么了这是?

    我隐藏了心中的疑问,微笑相向,他们皆一怔,不过,大多数回以微笑,点头而过。

    “容珩?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生病了吗?是赶过来参加年试的吧?今年仍是为顾惟雍那只骄傲而无情的孔雀?我劝你……咦?你终于换人了?这只小乌鸦是谁?”

    不知何时,容珩身边来了一位高大健硕、笑容明朗的年轻人,正拍着容珩的肩膀,状似十分亲热。

    容珩照例一言不发,那人也不以为杵,十分好奇地向我这边看来。

    “喂,小乌鸦,新来的?我是张淼。你叫什么?”

    我转头看看四周。

    没人。

    这么说,我已荣任为乌鸦了?

    容珩看我一眼,眼中笑意隐隐,似乎也觉得乌鸦一词用在我身上最为恰当不过。

    他这一笑,刹那间冰冷融化,人变得极为柔和,原本就非常出色的五官,这会儿更是好看至极。

    我心底一松,为自己刚才的怀疑;可又有几分不安,因为他现在这样子,……仍然太像了。

    但是听张淼刚才这番话,我知道容珩就是容珩,一切不过是我多想而已。

    于是,我微笑道:“小弟穆非,见过张淼兄。”

    哪知这位张淼老兄此刻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容珩;我这只乌鸦很显然已被他彻底地忽略。

    我轻笑出声。

    这么直接、不懂掩饰的人。

    他一愣,状似十分艰难地收回了黏在容珩身上的目光,其目光转移的缓慢程度,堪比一点一点地揭起皮肤上黏力极强的胶布。

    “小乌鸦,刚才是你在笑?”

    怎么了?瞧他满脸的惊讶,敢情他觉得一只乌鸦不应当笑?

    也是,谁见过笑嘻嘻的乌鸦?

    这一想,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院子里突然静下来,周围人的视线自我身上滑过去,又转过来,细细地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后状似疑惑不解地摇摇头,走了;没走几步路,又重回头看看我。

    难不成我□□一戴,连笑声也变得很乌鸦?

    我看看容珩,容珩却在静观浮云,眼底一抹笑。

    钟声悠悠响起,傻看着我的张淼醒了。

    “我发誓,这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差点儿看走了眼。瞧你这骨格,天,真是标致得要人老命了。”

    他又转向容珩,笑得十分开心,“嘿嘿容珩,难怪难怪。我们替你憋屈两年了。……这下好了,我已等不及看那只死孔雀的表情了。”

    说罢,用力拍拍容珩,兴高采烈地去了。

    剩下我与容珩大眼瞪小眼。

    听张淼话音,眼前这么出色的人,竟然失意于人?而且好像几年来,那叫顾惟雍的还十分不把他放在眼中?

    难怪他如此冷漠。

    原来是个伤心人。

    而且还是个极骄傲的伤心人。

    不由替他深深抱屈。

    唉,世上多逢失意客,人间谁是补心人?

    由容珩想起自己,想起明于远,顿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

    我上前一步拍拍容珩,十分诚恳地对他说:“有用得着穆非处你尽管说,穆非定会竭尽全力。”

    他漆黑的瞳仁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热望、渴慕、执着……交替之下,最后竟变成了深刻的痛苦与漫无边际的寂寞。

    看得我难过起来,却又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得陪他站在深冬的风里。

    要不要去会会那顾惟雍?

    可是,世上万般可以强求,惟独感情没有办法。

    心头刹那掠过阵阵迷茫。

    要是能够,我宁愿没有认识他;要是能够,宁愿是他负了我。

    自己痛苦总胜过他人因我而痛苦。

    “想起谁了?”

    “阿玉……”

    我一惊回神,可话已经出口。

    真正懊悔不及。

    ……

    还好,他什么也没问。我对他更增几分好感。

    “走吧,授课时间快到了。”

    不知是阳光温暖了他,还是他温暖了清晨淡白的阳光,这会儿,他与我缓步并行,周身冰冷的气息不再,修长挺拔的身影甚至柔和了棱角分明的北风。

    一路上,他三言两语就把南山书院的情况介绍完了。

    山长庾安总理全院事务,其人是昊昂士林十分有声望的学者;

    内有讲堂二十座,固定讲学的老师二十余人;另外书院也常聘请当世非常有名望的大家来此讲学;此地门户开放,外书院的学生也可以慕名来听课、参考。

    课程较灵活,典章史籍、时论政论、射击、数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可以选习几样,也可以门门修习。

    分入门、精习、深习三个层次,各人按自己程度选班。

    “你初来乍到,就暂与我同一班吧。”

    说话间,已到书院南面的一座最大的院落;这院落古朴典雅,学舍都南,宽敞明亮,里面已坐了约二十名学生。

    见我们走进去,原本低低的说话声消失了,他们看看容珩,又看看我。

    我朝他们笑着一躬,随容珩向南面靠窗的空位走去。

    “哈,小乌鸦,你居然也到这个班了?你跟得上进度吗?”

    刚坐定,张淼笑着转过来,明亮的双眼里全是热情。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自北面传来。

    “哎哟,我道瞧上谁呢,原来是这么个黑不溜秋的炭头。”

    室内无人接茬,全向我们这边看。容珩坐于我左侧,神情淡漠。

    顺着话音我看过去,一呆。

    说话人二十左右,身材高挑匀称,一身火红的云锦软袍十分张扬;雪白的围脖衬着雪白的肌肤,眉如远山眼如春水;鼻子很挺,微鹰钩;唇色淡,削薄,露出几分无情。

    这张脸,很漂亮,可看人时目光习惯性自高处向下,现出了几分清高疏狂;右唇角微下撇,使他人不是讥讽都带上了三分讥讽之相。

    容珩念念不忘的是这位?

    “黑炭头,看够了没?你才识了几个字,就敢厚颜进这个班?当然,有容珩嘛,一切都不成问题。容珩,今年你肯定又是第一了,对不?希望你这次既能得了他这人,又得了他的心。啊,容容,要不我考个第一,你从此跟了我,如何?我保证把你焐化了。”

    有人笑起来。

    “雍儿,别乱说话。人家身势财势哪个拿出来,不可以压死你?”

    这次说话的,坐在顾惟雍旁边,长得很帅气,看其宽厚的胸背,就知肌肉十分发达。

    顾惟雍却仰头大笑:“那又如何?有本事他自己来压死我。哼,冷得像块冰,只会冻死人。或者,用他那痴缠劲儿缠死人?”

    我听着听着,不禁替容珩难受,刚想说话,张淼拍着桌子站起来,声音大得窗纸都颤动。

    “顾惟雍,是谁先缠上容珩的?世上有你这样绝情的人吗?”

    容珩却对这一切恍若未闻,自抽屉里拈了一块软糕递给我。

    我一怔,却立刻感到了饥肠辘辘。

    因为欠着人家六十一文钱,早饭也没敢去吃,碰上了没法还钱,那多难堪。

    我接过来三口两口吃了,不吃还好,一吃更饿;干脆不请自取,伸头过去,挑颜色清淡的,连吞三块。

    容珩笑起来:“慢点儿小非,没人跟你抢。”

    笑得极温柔,声音也极温柔。

    争吵声戛然而止。

    顾惟雍傻了似的看着容珩。

    事实上,很多人都在呆看容珩;张淼反应过来,转身在我耳边说:“做得好,小乌鸦。继续继续,气死那只死孔雀。”

    做得好?我做什么了我?

    我看看容珩,又看看顾惟雍,想起他说的什么冻死人的话,恍然大悟。

    原来容珩是有意借此气顾惟雍了。

    我忙极力笑对容珩,不想他却淡了笑意,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书去了。

    霍,这忽冷忽热的家伙。

    分神间,老师已走上讲坛,坐下。

    中年,清瘦,目光冲和。

    他环顾室内一周,看到了我,略顿了顿,微笑道:“看来又多了一位学友?欢迎。”

    我站起来朝他深深一躬:“学生穆非见过老师。”

    “好声音。想必读书也是十分动听的了,来,你把《古今杂录》第十七篇读给大家听听。”

    《古今杂录》?

    容珩拿了书打开,递给我。

    我还未看,那顾惟雍已嗤地一声笑。

    声音颇有几分有好戏看的嘲讽。

    我微笑:“这篇昨夜容珩教过学生,学生就不照着读了,试着背一遍,如何?”

    呵呵,这书明于远当初拿来让我读过,我自然记得里面内容。

    现在我既已立意要帮容珩,所以故意这样说了来气顾惟雍。

    果然,顾小子的脸越发白了。

本站推荐:文明之万界领主[综]成壕之路超神机械师穿越之修仙网游之邪龙逆天无限气运主宰联盟之魔王系统快穿王者荣耀:英雄,花式撩网游之神级土豪网游之修罗传说

鉴花烟月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妖妖小说网只为原作者简青远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简青远并收藏鉴花烟月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