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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且惑且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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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往眼甜口苦,常常心是身非。

    岁考之后是赐宴。

    因不惯那可想而知的拘束与繁琐,所以与慕容越打了招呼,准备先回去。

    慕容越同意了,但坚持晚上他的生日家宴一定要参加,我答应下来。

    听到我要离开,阿朗并不说什么,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你,清亮的眼睛里全是恳求与失望。

    “阿朗,今天的这场宴会你不可以缺席,这样吧,我在家里等你,如何?”我微笑着与他商量。

    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坐得笔直端正,薄薄的嘴唇微抿,乌亮细软的头发根根耷拉。

    “阿朗这是怎么了?”身旁清冷的声音响起。

    阿玉不知何时已走到我们这边。

    慕容越一家忙恭谨站起,施礼。

    “皇叔不必多礼。”他从容优雅地止了慕容越,坐在了阿朗的位置上。

    “阿朗?”清冷的声音,询问的声调。

    阿朗抬起头,看看他,再看看我,不说话,晶莹剔透的双眼似蒙上了一层水光。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心底一软,已改变了主意:“阿朗想到我家看看那两匹马,可这宴会……”

    阿朗听到我的话,垂下了眼睑,再也不看我们,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可似乎每一根头发都在欢欢悦悦地动。

    我不禁笑出了声,忍不住捋了捋他的头发。

    阿玉半天不出声。

    我疑惑地看看他,正好看到他与慕容越对视的目光。

    怎么了?

    就这么大回事,有必要这么慎重?

    “皇上?”我催促。

    “现在回去?”他不知在想什么,神色之间似有些犹豫。

    “是啊,好多天没回去,我爹还好吧?看不到我,他可能也会担心的。再说,我答应了阿朗岁考结束带他去看马。”

    他黑色的眼底神情不显,沉吟间似自语:“这路上……?”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自身后传来,“妙音正好也要离开,就由妙音护送他二人一程吧。”

    纯净的中音,说不出的平和动听。

    我一听,不等阿玉开口,笑着站起来:“如此,有劳大师了,简非先行谢过。”

    阿玉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妙音。

    妙音微微一笑:“陛下请放心。”

    忽想起刚才妙音的话,我笑起来:“皇上,简非还没想过要出家。真要出了家,我爹怎么办?”

    不想他眼底微凛,随又低声吩咐:“去吧。皇叔的寿宴别到晚了。”

    声音温和。

    一路十分顺利,马车停在门口,我笑邀妙音进去喝杯茶。

    他微笑而立,凝望着我:“妙音他日会来叨扰。今朝暂且别过。”

    说罢,合什一躬,转身。

    他素衫若水,飘然而去。

    一路前行,所过之处,周遭的喧闹繁华,仿佛刹那水滤过般,空、净。

    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目送了他很久,心底渐渐滋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简非——”清清亮亮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我回过神来,笑着拎拎他的小耳朵:“阿朗,又开口了?”

    他偎过来,一脸笑嘻嘻。

    “小野兔脾气有点倔,你得有点准备。”牵着他的手,向我的院子走去。

    “小公子?小公子您回来了?!”

    原本笑得见眉不见眼的钟伯,看到我,满脸的笑意顿时风翻云卷,灿烂演变成忽阴忽晴,最后终于是阴晴不定,错愕地捧着一壶酒,僵立在竹林小径旁。

    究竟怎么了?

    想起阿玉听到我要回来时的那迟疑沉吟的神情,我心中疑虑顿起。

    一时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得牵着阿朗站在小径上,与钟伯大眼瞪小眼。

    “简非,这位老人家是?”阿朗的声音冷冷静静地响起。

    “钟伯。”我顺口答道。

    “钟伯你好,”阿朗抽出手来,站在我旁边,朝仍在发愣的钟伯微一点头,“简非在我安王府上这几天,简府是不是发生了一些事?看钟伯刚才一脸喜气,定是好事了。莫不是简丞相新纳了妻妾,您老人家瞧着也代为欢喜?”

    什么?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阿朗。

    不想,钟伯手中的酒壶在托盘里,晃晃晃,几滴酒晃出来,在空气中散逸成微熏的氤氲,钟伯的脸慢慢红起来。

    “没事了,您老忙去吧。”阿朗看看钟伯,微翘的下巴一抬。

    钟伯尴尬地朝我笑着一躬,捧着酒壶,穿过竹林小径,去了。

    “简非……”阿朗看着我,一副想安慰我又不知如何措辞的模样。

    我揉揉他细软乌亮的头发,笑出了声。

    “阿朗,我爹他要真娶了妻妾,我开心还来不及。不过,我爹娶亲?亏你想得起来。”

    我拍拍他的脑袋:“阿朗,你刚才的样子,还是蛮厉害的。”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那眼神仿佛十岁的人是我,而他,早已长大成人,甚至顶天立地了。

    啧啧,真是老气横秋、太没大没小的了。

    他笑起来,漂亮的小脸上,沉毅之色消散,顿显天真。

    后园。

    阿朗看着满湖绿波,指着那个钓鱼矶:“你常一人在此垂钓?那只小船,用来做什么?”

    我笑起来:“没事躺里面,从流漂荡,很有意思啊。”

    他却眉一皱,沉吟间自下结论:“原来,你不喜拘束。”

    我大笑出声:“阿朗,你太厉害了吧。”

    阿朗还没回答,笑声却把那灰马招来了。

    它自快哉亭的小丘冲下来。

    一路踢踢踏踏横冲直撞,我忙抱起了阿朗。

    不想阿朗挣脱着要下来:“我被马吓坏一次已是大不该,哪会次次被它吓倒?”

    他抬起微翘的下巴,看着灰马一脸的倔强与镇定。

    不过,从他微微苍白的小脸上,仍是可以看出几分不安。

    灰马清亮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阿朗,阿朗看着看着笑起来。

    “简非,它跟小野兔还真像。”

    说着,伸出小手,试探着抚向它。

    灰马打了个响鼻,阿朗的手一下子缩了回去。

    我大笑:“阿朗,刚才你说话行事,真把我吓了一跳,不过这会儿看你,又像小毛头了。”

    阿朗漂亮的小脸,苍白不再,露出几分羞意。

    只见他稍犹豫了一下,接着双眼一闭,上前就抱住了灰马瘦伶伶的长腿。

    倔强沉毅的小脸上,颇有几分狠劲。

    灰马低下毛茸茸的大脑袋,湿润的鼻子碰了碰阿朗的脸。

    阿朗小小的身体一颤,极慢地睁开一只眼,然后双眼大睁,搂了灰马的头,小心翼翼地亲上了灰马的眼睛。

    “原来,一切不过如此。”最后,他松开手,倔强的小脸上,是自信沉着的微笑。

    “我骑骑它。”

    说着,身子上纵,却终因太矮,从马背滑了下来。

    我笑着抱他上马。

    他骑在马上微皱了皱眉:“居然浪费了五年……不过无所谓,一切还来得及。”

    说着,纵马向前,瘦瘦小小的背影,挺拔。

    我在一旁看着,满心里为他感动。

    这么倔强,这么勇敢。

    可以想像,未来的他会是多么出色。

    灰马载着他沿着湖边小跑。

    冬日湖风吹过,带着几分寒意。

    独立斜阳中,渐渐有些出神。

    晚上是不是可以趁机提出去边关的事?

    这事当如何征得简宁的同意?

    这会儿他应当是在家的吧,不然,钟伯那壶酒是拿给谁的呢?

    娶亲?

    想起阿朗的话,不禁又笑起来。

    “简非?简非?”

    阿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返回。

    “喂,没有礼貌的小家伙,我可是你老师!”我一弹他的额头。

    想想,忽然笑起来。

    这弹指神通一向是明于远拿来对付我的,不想现在……

    “想起谁了?笑得像个傻瓜。”阿朗扁扁嘴角。

    霍,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他看看我,补一句:“我不会把你当老师,所以别指望我喊你老师。”

    我拍拍他的小脑袋:“行了行了,不喊就不喊吧。反正我这老师也只做了十五天。”

    “别把我当小孩,”他甩落我的手,一脸认真,“简非,我会把你当作朋友,最好最好的那种。原本想要你一直陪着我……既然你不喜拘束,就算了。我反正很快就会长大的。”

    这小家伙。

    听着听着,我的心变得酸酸软软。

    我半蹲下来,与他平视:“行,阿朗,我们做最好最好的朋友。”

    他伸手与我一击掌,看着我,却又感叹:“简非,你太漂亮,心肠太软,而我又太小……”

    我笑着抱起他狠狠地亲了一下:“阿朗,那我变成大恶魔好了。”

    他又用“你只有十岁”的眼光看着我。

    “我真的很高兴,阿朗,我们就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我敛了笑意,认真地看着他。

    他漂亮的小脸上,一片沉毅与冷静,与他的年龄实在是大异其趣。

    后来几年,他年年岁考皆是头名。

    十五岁参加科考一举中得状元,不过他却很不满意,因为他认为自己的文章与书法皆远不及当时的我。

    后来跻身朝堂,城府深沉,足智多谋,作风凌厉,手段老辣,很快成为昊昂的肱股之臣。

    与我相处时,却十分坦然大方,亦毫不作伪,确如他当初所言,最好的朋友般。

    此是后话,不提。

    慕容越的寿宴,设于东厅,席间只得他们一家三口,阿玉,阿敏和我几人。

    席间阿朗满斟了一杯酒,站起来:“五年来,朗儿让爹娘费心了。今奉霞觞,恭祝爹爹南山寿永,身全五福。”

    口齿清晰,声音清亮,仪态沉稳。

    他们全十分吃惊地看着阿朗。

    待反应过来,慕容越再一次泪湿了双眼,微颤了手,接过阿朗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今朝痛快!”

    眉宇之间,沉郁尽扫,一派英睿爽朗。

    “简非,你真不简单啊,”阿敏推推我,“来,我代皇叔敬你一杯。”

    酒,被阿玉接过去,一口喝了。

    我看着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也太理所当然了吧?

    “怎么?难道你想喝?”他漆黑的眼底神色难辨。

    哼。

    我转了头,却见阿敏兀自发愣。

    我颇不自然地解释:“诸位有所不知,简非不能喝酒,一喝即醉,一醉大约就会胡言乱语。”

    阿玉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一抹笑。

    “哦?”阿敏看看他,眼底光芒变幻间,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上次在止善楼,你一杯喝下去,人人紧张。”

    “不过,你不会喝酒,怎么去边关?兵营里那帮人全是大酒缸。”他似乎为我担心上了。

    “怎么,简非要去边关?”慕容越吃了一惊。

    阿朗也十分疑惑地看着我。

    “是的。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简非想去边关大漠看看,长些见识。”我笑道。

    “不行。”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口气,但态度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我恳求般看着慕容越。

    “皇上……?”慕容越略迟疑了下,征询般看向阿玉。

    “此事已定,皇叔不必再提了。”清清冷冷的声音,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心中不是不失望的。

    我垂下眼睛,不吭声。

    腿长在我身上,到时候不告而别,跟着宋言之一走了之,你们又能奈我何?

    “简非,阿朗以茶代酒,敬你。”

    他乌黑晶莹的双眼,满是安慰。

    “阿朗,还是你好……”接过他手中的茶,慢慢地喝着。

    “简非?阿朗你小子真没礼貌。”阿敏笑道。

    “这是我与简非在他家后园的约定。”阿朗看一眼阿敏。

    漂亮的小脸上,一副“你真多事”的表情。

    “他家后园?简非回去过?什么时候?”阿敏语带惊讶。

    怎么全这口气?

    我回自己的家有必要这么惊讶?

    这十几天里我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看他们。

    阿玉站起来:“朕与简非先回去了。你们慢用。”

    阿敏笑道:“皇兄放心,趁皇叔今天高兴,阿敏负责把皇叔灌醉。”

    我拍拍阿朗瘦瘦的肩:“我会常来看你;你有时间,也可以去找我。”

    他站起来,朝我点点头,小脸上一片沉毅。

    辞了众人,阿玉提议步行,我自无异议。

    街头,行人稀少。

    只零星几个小贩,袖着双手,北风中瑟缩着,守着十分清冷的生意。

    深冬的夜,寒冷中,别有一股澄鲜透彻的味道。

    十五的月,清光如雪。

    下个月的今天,是我的生日了。

    到那天,那天……

    转念间想到明于远,那双狭长含笑的凤眼自脑海里冒出来,我的心咚地一跳。

    他要是知道了阿玉刚才态度坚决、一口回绝我的事,定又会笑我傻。

    这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

    闷头走着,不注意一下子撞到了阿玉身上。

    “在想什么?与你说话也没有反应。”

    他不知何时已停了脚步。

    我抬眼看他,一时间有些茫然。

    “你帮了我皇叔这么大个忙,说吧,有什么要求?”

    最想要的已被你回绝,还要什么?

    我摇头。

    忽然想起一样东西来。

    “那契约?”我看看他。

    他不知听到没有,转了身,缓步上前。

    唉,怎么可能听不到,他功夫在身,听力向来卓异,不答应自是不愿答应。

    这世上,我衣食无忧,一切的功名唾手可得,可便便最向往的,却求之而难得,真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我自己在强求。

    我轻叹一声。

    “……回来了。”清清冷冷的声音,依稀说着什么。

    “简非?”

    我茫然回神。

    谁回来了?

    “和我在一起,你就这么心不在焉?”阿玉看着我,月光下,自语气至眼神,一片清冷。

    “不是,”见他这样,我忙解释,“只是我想要的,……”

    想想,又不知何从解释起,只得住了口。

    “是我不好,分神了。”我朝他抱歉般笑了笑。

    他看着我,许久不说话。却自内而外,变得一派柔和。

    “你说谁回来了?”

    “我父皇。”

    “你父……”

    什么?!

    我十分震惊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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