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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生而定之者与生而决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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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国军营招募结束后的第四天,好像各方面人物都已经消停了。赌场赚的赚赔的赔,但也没了太大的吵闹。茶馆酒楼还在说着前几天军营的比试以及赵赛春的女婿的了得,却也是听得人起了耳茧,想要些新鲜的故事。赵魏两国的联姻也以圆满结束。

    好像都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但还是有人没有得到答复。

    当然,这一天晴朗无云,是一个适合聊天的日子。

    所以,大将军李牧派人找了楚非。

    随着士兵的带路,楚非来到了一座房子里。只有一层的房子。

    然而,带路的士兵早在一开始便对楚非说道:“大将军邀请您到暗影楼谈事。”

    一层的房子,不管占地多么宏伟,怎么能叫楼呢?

    随后,带路的士兵走了。楚非独自一人推开了这座“楼”的门。

    一进门楚非就有了感慨:暗影楼吗……真是……他妈的暗啊……

    “楚国学院四大派,齐国钱庄三大姓,秦国药堂两大家,唯独我赵国,只有我这么一个大将军啊……”昏暗的房子里,李牧坐在一张椅子上独自长叹道。

    楚非记得冯夺的计划,所以他不打算接话,确切地说,是不打算去逢迎,因为他要占据最为多的主动权。

    但冯夺不懂楚非,当然不知道这生而知之者是有多么的贪心,也许是打肿脸充胖子,更可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李牧见他没有回应,倒也是一愣,但随即笑道:“我忘了,论谋略,你不比我弱。摸清形势这条,你倒像是老手。”

    楚非还是没有说话,他还在等,即便李牧说破了天,不给见面礼之前,他不会去回应。因为那就等于去要,去求。他要的不是这些,他要的是最大限度的——敲竹杠。

    “秦国的药堂有百草园,而齐楚两国也有些自己的玩意。我这里,则是有这座暗影楼。即便只有一层,他依旧可以说是楼。”

    李牧说完,并没有再等楚非说话,而是自己主动从椅子上站起。

    当他站起的那一瞬间,亦或者是人体对于长久黑暗的慢慢适应,黑暗渐渐消失,大将军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惊呆了。

    彻底惊呆了。

    并非是什么实力的展现,却也就是实力的展现。

    他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东西,更合理的说,他看到了极其不合理的事情。

    李牧的影子。

    不对,应该准确地说成是,李牧和李牧的影子。

    那个黑影不在李牧身上,而在李牧身边。

    而这一次,楚非或许是因为惊呆了。所以还是没有说话。

    “傅俊仪,酒痴儿,白夜行,到后来就是我李牧了。我是十二朝元的第四位,比吴昊和云玄要厉害,比你那两个师傅也厉害。所以,我要是哪天成为金丹圣人,应该不足为奇吧?”李牧随意笑道。

    楚非依旧看着他,没打算说话,他知道,李牧的话没说完,而且还话里有话。

    “这座楼其实并不是那么特别,但这里面的东西,却都是很特别的。廉颇将军的铁匠铺有很多好东西。可一个繁花期的高手再如何了得,打造的兵器也是有限,自然不能跟一个国家或者一个部落相提并论。”

    李牧知道楚非现在还不想说话,所以,他不打算等,自顾自的往下说了很多。

    “世间很多人都知道金丹圣人的强大,却不知道金丹圣人有多么强大。自掌教降临已经有差不多一千年了,这一千年中每隔两百年差不多便会出现一位金达圣人。这样算来差不多能出五位金丹圣人。但世间的人们真就都是蠢蛋。千年之前,掌教便已经是金丹圣人了。第五位金丹圣人屠帅也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那么现在,就没有可能出现第六位金丹圣人吗?”

    “祥元期本就已经拥有了本元,修炼至内核也许很久,也许就在弹指一挥间。金丹圣人可以塑造不灭金身,自然在祥元期末期也会有所征兆,如果金丹圣人光芒万丈,那祥元巅峰也可能出现身外法神一说。只可惜,现如今无论是中原还是外夷四邦,都已经有了一位金丹圣人,哪一个地方都不容许其他地方有拥有金丹圣人的可能。身外法神,也许我前面那几位也有,也许我后面那几位也有,更有可能,一些不是十二朝元的祥元期,什么神官,什么宗三刀什么的,也可能有。但唯一不同的是,只有我有暗影楼。”

    李牧看着楚非,但手臂却是向后腾出,似乎是像楚非介绍什么,微笑着说道:“欢迎你来到我的暗影楼。”

    先礼后兵,这在战场上算是一种战术,而在谈话间又可以演变成敬酒不吃吃罚酒,所以,该出手时就出手,开出口是就得出口:

    楚非,说话了。

    “大将军给我解释这楼与房的区别,到底为何。我太笨,有些事还是明说了的好。”

    “痛快!”李牧拍着楚非肩膀说。

    “如今七国战事日趋紧张,外夷四邦与我中原也是紧张,四宗门与两教也是紧张。所以你的身份可以说最为紧张。秦国人在我赵国当兵,又是我四宗门的人,却是得到了外夷四位圣人的亲笔信。伤不得,动不得,却也是拒不得。但唯一一点可以,那就是礼得。”

    “如何礼?”

    楚非觉得冯夺说的已经慢慢成真,但这“礼”到底是什么,他还是很好奇。

    “前些年北寒上的人们生活有些苦,一些部落就想起了南迁,更有甚者便是南侵。首当其冲的,便是匈奴。我灭了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使出吃奶的劲儿跑了回去,可匈奴部落里的一些好东西还是被我拿了过来,”

    匈奴,在夏灭之后便已经出现,这个部落的存在甚至超过圣人的出现,所以,有很多宝贝被这个历史悠久的民族所塑造,而那些好东西,很多却也在逃亡之际被李牧抢了过来。

    “那这楼便是那些好东西?”楚非不解问道。

    “楼本身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因为这里面的这些好东西,我才为这楼取了这个名字。当然,这几年赵国扩军,军资不足,赵王那里虽然给了不少,但还是不够,所以,这些好东西还是卖了一些值钱的东西。”

    “您是说……您把那些东西都卖了?”

    楚非不敢相信,眼前这各个房子能装下的好东西都被眼前这个穷鬼给卖了?那些东西可是宝贝啊,兴许很多东西在百器榜上都不是落后的。

    “也没全卖,只是该卖的卖了。值钱是值钱,但就是为了观赏的东西,卖了才能体现它的价值不是?”

    “这话说得在理。”楚非点头,但心里想的却是后悔,后悔自己没早来这里,这样,起码能更加多的剥削一些……

    “我身后的屏风就是卖剩下的。我其实一直在想,你说游牧民族干嘛弄个屏风,哪儿都是风了,还用的着挡吗?索性就卖了,但也许是不好看,没几个人愿意买的,时间长了就放在这里,直到有一天我进入祥元期,我才知道它阻挡的根本不是风。”

    “不是风,那是什么?”楚非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

    “是气,天地元气!它阻止天地元气的调动,便是间接地把我的境界锁在了这里,但天地元气的停留,却也使得我的影分身无人知晓。”

    李牧说出了暗影楼的真相,真相的确很震惊,可楚非所在意的不是这个:“既然无人知晓,又为何告诉我这些?”

    “我想了很久,即便我给你超出常人百倍,你依旧可能背叛我,倒不如不但给你超出常人百倍的好处,也给你超出常人百倍的坏处。这样你才能真正被我攥到手心里。”

    “可即便你告诉我暗影楼的秘密,我依然不觉得那些对我有什么不利,说白了,这些是你的弱点,不是我的。”

    谁知,李牧听完楚非的解释开始笑了起来,然后大笑了起来:“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这暗影楼既然能阻挡天地元气,自然一般的风声也能阻挡。我说的对吗?生而知之者!”

    当听到“生而知之者”这五个字时,楚非愣在了那里。他差点就着急用“我不是妖星”五个字作为回应。

    他不知道李牧居然会知道这些,完全超出了冯夺的计划,更是超出了他对这位大叔的认识。

    “你……到底想怎样?”楚非谨慎地问道。

    “所谓生而知之者,便是上知古今,下知未来的。那么我的将来,你也必定会知晓。恰好,宗主是本书,是本计划未来的书,若真有宗主这么个人,也应该是生而知之者。”

    “大将军,你不会认为我是宗主吧?”楚非觉得这个答案好生好笑,自己连修行都没有,怎么可能成为宗主?

    “我不这么认为,而且,这也不是我想说的重点。”李牧忽然间阴冷下了脸,说道。

    看着李牧的脸,楚非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所以,他没有再次打断李牧的话。

    “在不久的将来,神官一定会告诉世人宗主是一本书这件事,而生而知之者也会被认定为宗主。这对于你的确是一件危险的事。倘若不是在酒馆与你偶遇,听到了一些不合时宜,却处处精妙的兵法,我也不相信你生而知之,可事实便是如此。但即便你是宗主,我也不能把你认定为宗主。”李牧看着楚非认真说道。

    “为什么?”楚非看着李牧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问道。

    “生而知之者是你的把柄,但也是我的。因为我不是你师傅那样的人,自然会多翻那本书的很多页,看到很多关于未来的事情。自然知道未来的我会如何。”

    “那个结局很惨淡……”楚非看着眼前这个大叔,情不自禁的怜悯道。

    “是啊……所以,你就不能是宗主,绝对不能!”李牧忽然间眼神坚定,对着楚非说道。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楚非看着他,知道李牧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你和宗主都是生而知之者,但日后,宗主必定是生而定之者,而你,必须是生而决之者!”

    决定二字,组成了一个意思。但决与定,却是有很大的不同。定,则是一种肯定,是一份结果,是不可逆的。但决不是,他是一种动作,是一份态度,是不可测的。

    所以,李牧要做的,并非只是秦赵之事,也并非是七国之事,他要做的,是一件大事。

    确切的说,是他要楚非做的大事:

    改变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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