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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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珠的家早在她刚进入高中不久就搬到县城了，这也正是她能够与左单走得近的原因。小时候住过的村庄里，家家户户紧闭着大门，门把手上、门缝里落满了灰尘，从前穿梭于临近村庄的小商贩也不再来了。鸡鸣犬吠、孩子嬉闹的声音留在了村民们的记忆里。是的，大家厌倦了上百年的群居生活，终于到了这一代，说散就散了。
陆珠独自一人行走在县城里的河畔，河畔两岸是朱红色的木质栏杆，连地板都是朱红的，可以看见上面依稀有一些皮鞋踩过的脚印，太阳晒过的木头，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陆珠轻薄如蝉翼的白色连衣裙在风里翩飞，仰面，有大大的落日嵌在朗朗晴空，她继续慢慢地走着，走路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响声，这时，她看到了一只橘色的猫，那猫痴痴地望着河水，完全没有察觉到陆珠的逼近。
"你有心事吗？"陆珠开口问道。
那猫愣了愣，见有人朝它走来，警觉地抓稳了木地板，打算随时撤离。
然而它冷静了几秒之后却做出了不同的反应，它放松了身体，身上深浅两种黄色构成的毛发像被波浪冲刷过一般服帖下来。
那猫没有张口，它在盘算着要不要这么快亮出自己的底牌。
"呃，难道你不是家猫？还没接触过人类的语言对吧？"
猫还是没有做声。
"那就没办法啦，我本想找人聊聊天，因为昨天我刚满十八岁，我妈说，很多事情我都可以自己做决定。你是我从昨天到今天遇到的第一只猫，哦，对了，我昨晚还遇到过一只狗，它应该能听懂我说话，不过那只狗的主人夜里把口红涂的很艳，看起来可不太友善，所以我也没打算招惹那家的狗。"
"你喜欢吃鱼吗？"黄色的条纹猫问她。
"我不喜欢，不过我妈喜欢，我爸也喜欢，所以我们家每一天餐桌上都会出现鱼。"陆珠突然明白过来，可以沟通！原来这是一只家猫。
"哇，每天都有鱼！"黄色条纹猫羡慕得口水就要流出来了。"呃，我好几个月才能吃上一餐鱼。"它说。
"这样吗？主人不给你吃吗？"
"主人是个七旬老人，一辈子吃素，只有在外面偶遇别人摆酒做宴席才向人家讨要半个鱼头或者一条鱼尾巴回来。"
"这么说，主人对你还不错。"
"是的，我不会离开他。"猫说。"我每天都坐在这里等着，希望有一天能碰到一条力气很大的大鱼，越过水面，刚好跳到岸边，那时我就把它按住，像按住老鼠一样。"
"哈哈哈..."陆珠被它比划着抓老鼠的样子逗笑了。
"别等了，这样傻等着是等不到鱼的，我带你去找别人要一两条小鱼来。"
"真的可以吗？"黄色条纹猫兴奋地围着陆珠打转。
"看我的吧！"陆珠信心满满地说。
他们来到一个垂钓者的身边，陆珠让条纹猫躲在草丛里别动，她对垂钓者说，："叔叔，您今天运气真好！收获不少呢！"
闷了一整天没有开口讲话的垂钓者扭过胖胖的脖子，眯起眼睛得意的说："是啊，今天啊，天气好，我一整天都呆在这里没有回家，钓鱼啊，要的就是耐心。"
"那您中午不是饭都没有吃？"
"我带了些饼干和水，足够了！"
"您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了一整天，让人佩服，我呀，屁股就是坐不住，要是我有您这样儿的耐力，没准能考上清华北大呢！"
垂钓者被逗乐了，陆珠从手提袋里掏出了一个椭圆形的肉松面包，送给了垂钓者。垂钓者这会儿是真的饿了，他又不好意思白白接受一个小姑娘送的东西，于是对陆珠说："小姑娘的好心我收下了，但不能白拿呀，吃人嘴短。这样，我把我的鱼送一条给你，晚上拿回去给家里煮汤喝！"
垂钓者从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儿，他把用卫生纸包着的备用鱼钩从塑料袋儿里倒出来，然后将一条黑色的成年乌鱼抓起来塞了进去。
陆珠拎着胡乱扭动的鱼，边走，边向草丛里招手。黄条纹猫从草丛里窜出来。
"我们聊天的内容你都听得懂吗？"
"当然，我的主人每天要跟我讲很多话，我都听得懂，只是他从来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哎！"
"那你想对他说什么啊？"陆珠有些好奇。
"比如，他昨天把眼镜放在窗台上了，可是今天，从早上开始，他就一直在找他的眼镜，如果他这周不打扫窗户，估计一周都得像瞎子那样走路了。"
"所以，你想提醒他眼镜在窗台上？"
"嗯，对，类似这样的事情吧。"
"那我帮你。"
陆珠随着条纹猫来到它家，那是离河岸不远处的一栋旧房子，四周也没有其它的建筑，孤零零的，这栋房子特别小，只有一间堆满杂物的客厅和一个放着木板床的小房间，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旧家具改造的猫窝，铺着几层老人用过的旧衣服。
黑色的眼镜盒与房间里黑色的木质窗台融为一体，不仔细看确实无法将其分辨。
陆珠站在室外，向里面看了看，老人不在家。
"你的主人这时候会去哪里？"
"嗯，在屋后面的菜地。他会先去扯一些青菜回来，然后坐在客厅的圆形板凳上整理那些菜。"
圆形板凳？陆珠听了黄条纹猫的话大受启发，她伸手取了窗台上的硬质眼镜盒，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一张灰色的眼镜布，布的底下放着一副款式老旧的老花镜。
她将眼镜盒的盖子重新盖好，然后从半掩着的大门进入到客厅，她发现了一张黑呼呼的圆形小板凳。
"是这张吗？"陆珠问。
黄条纹猫跳上板凳，"是的，就是这张！主人一会回来就会坐在这里。"
陆珠将装有眼镜的眼镜盒放在了圆形板凳上。
不久，屋内有了声音。
"哎呀，我这脑子，怎么把眼镜放在板凳上了呢？不对呀，我明明找过这里，早上它还不在这儿，哎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陆珠的家早在她刚进入高中不久就搬到县城了，这也正是她能够与左单走得近的原因。小时候住过的村庄里，家家户户紧闭着大门，门把手上、门缝里落满了灰尘，从前穿梭于临近村庄的小商贩也不再来了。鸡鸣犬吠、孩子嬉闹的声音留在了村民们的记忆里。是的，大家厌倦了上百年的群居生活，终于到了这一代，说散就散了。
陆珠独自一人行走在县城里的河畔，河畔两岸是朱红色的木质栏杆，连地板都是朱红的，可以看见上面依稀有一些皮鞋踩过的脚印，太阳晒过的木头，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陆珠轻薄如蝉翼的白色连衣裙在风里翩飞，仰面，有大大的落日嵌在朗朗晴空，她继续慢慢地走着，走路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响声，这时，她看到了一只橘色的猫，那猫痴痴地望着河水，完全没有察觉到陆珠的逼近。
"你有心事吗？"陆珠开口问道。
那猫愣了愣，见有人朝它走来，警觉地抓稳了木地板，打算随时撤离。
然而它冷静了几秒之后却做出了不同的反应，它放松了身体，身上深浅两种黄色构成的毛发像被波浪冲刷过一般服帖下来。
那猫没有张口，它在盘算着要不要这么快亮出自己的底牌。
"呃，难道你不是家猫？还没接触过人类的语言对吧？"
猫还是没有做声。
"那就没办法啦，我本想找人聊聊天，因为昨天我刚满十八岁，我妈说，很多事情我都可以自己做决定。你是我从昨天到今天遇到的第一只猫，哦，对了，我昨晚还遇到过一只狗，它应该能听懂我说话，不过那只狗的主人夜里把口红涂的很艳，看起来可不太友善，所以我也没打算招惹那家的狗。"
"你喜欢吃鱼吗？"黄色的条纹猫问她。
"我不喜欢，不过我妈喜欢，我爸也喜欢，所以我们家每一天餐桌上都会出现鱼。"陆珠突然明白过来，可以沟通！原来这是一只家猫。
"哇，每天都有鱼！"黄色条纹猫羡慕得口水就要流出来了。"呃，我好几个月才能吃上一餐鱼。"它说。
"这样吗？主人不给你吃吗？"
"主人是个七旬老人，一辈子吃素，只有在外面偶遇别人摆酒做宴席才向人家讨要半个鱼头或者一条鱼尾巴回来。"
"这么说，主人对你还不错。"
"是的，我不会离开他。"猫说。"我每天都坐在这里等着，希望有一天能碰到一条力气很大的大鱼，越过水面，刚好跳到岸边，那时我就把它按住，像按住老鼠一样。"
"哈哈哈..."陆珠被它比划着抓老鼠的样子逗笑了。
"别等了，这样傻等着是等不到鱼的，我带你去找别人要一两条小鱼来。"
"真的可以吗？"黄色条纹猫兴奋地围着陆珠打转。
"看我的吧！"陆珠信心满满地说。
他们来到一个垂钓者的身边，陆珠让条纹猫躲在草丛里别动，她对垂钓者说，："叔叔，您今天运气真好！收获不少呢！"
闷了一整天没有开口讲话的垂钓者扭过胖胖的脖子，眯起眼睛得意的说："是啊，今天啊，天气好，我一整天都呆在这里没有回家，钓鱼啊，要的就是耐心。"
"那您中午不是饭都没有吃？"
"我带了些饼干和水，足够了！"
"您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了一整天，让人佩服，我呀，屁股就是坐不住，要是我有您这样儿的耐力，没准能考上清华北大呢！"
垂钓者被逗乐了，陆珠从手提袋里掏出了一个椭圆形的肉松面包，送给了垂钓者。垂钓者这会儿是真的饿了，他又不好意思白白接受一个小姑娘送的东西，于是对陆珠说："小姑娘的好心我收下了，但不能白拿呀，吃人嘴短。这样，我把我的鱼送一条给你，晚上拿回去给家里煮汤喝！"
垂钓者从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儿，他把用卫生纸包着的备用鱼钩从塑料袋儿里倒出来，然后将一条黑色的成年乌鱼抓起来塞了进去。
陆珠拎着胡乱扭动的鱼，边走，边向草丛里招手。黄条纹猫从草丛里窜出来。
"我们聊天的内容你都听得懂吗？"
"当然，我的主人每天要跟我讲很多话，我都听得懂，只是他从来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哎！"
"那你想对他说什么啊？"陆珠有些好奇。
"比如，他昨天把眼镜放在窗台上了，可是今天，从早上开始，他就一直在找他的眼镜，如果他这周不打扫窗户，估计一周都得像瞎子那样走路了。"
"所以，你想提醒他眼镜在窗台上？"
"嗯，对，类似这样的事情吧。"
"那我帮你。"
陆珠随着条纹猫来到它家，那是离河岸不远处的一栋旧房子，四周也没有其它的建筑，孤零零的，这栋房子特别小，只有一间堆满杂物的客厅和一个放着木板床的小房间，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旧家具改造的猫窝，铺着几层老人用过的旧衣服。
黑色的眼镜盒与房间里黑色的木质窗台融为一体，不仔细看确实无法将其分辨。
陆珠站在室外，向里面看了看，老人不在家。
"你的主人这时候会去哪里？"
"嗯，在屋后面的菜地。他会先去扯一些青菜回来，然后坐在客厅的圆形板凳上整理那些菜。"
圆形板凳？陆珠听了黄条纹猫的话大受启发，她伸手取了窗台上的硬质眼镜盒，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一张灰色的眼镜布，布的底下放着一副款式老旧的老花镜。
她将眼镜盒的盖子重新盖好，然后从半掩着的大门进入到客厅，她发现了一张黑呼呼的圆形小板凳。
"是这张吗？"陆珠问。
黄条纹猫跳上板凳，"是的，就是这张！主人一会回来就会坐在这里。"
陆珠将装有眼镜的眼镜盒放在了圆形板凳上。
不久，屋内有了声音。
"哎呀，我这脑子，怎么把眼镜放在板凳上了呢？不对呀，我明明找过这里，早上它还不在这儿，哎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