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写作女神,读作Q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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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不敢面对醒来后的尴尬场景，路小路活生生地在原地躺尸躺满了二十四小时。
体力槽早已蓄满的她又花了一会儿做足心理建设工作，想好一千零八十个无耻无聊无理取闹的借口，这才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细的缝，打量起四周。
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到尿。
路小路倒吸了口气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脸和她不到一厘米距离，几乎鼻尖对着鼻尖的男孩。
熟睡的他发出均匀的呼吸，完全没有意识到路小路已经醒来，长长的黑色眼睫毛如蝴蝶般垂下，在男孩白嫩的脸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和还在墙角里睡着时一样，他的身体又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但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些冷，他努力地往路小路的方向靠去，几乎整个人都窝在了她的怀里。
还好不是在原来的世界！路小路在心中感激着这个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异世界，否则和小男孩睡成这种让人误会姿♂势的她就要被当成大变态抓进局子里和警察叔叔喝茶聊人生了。
轻轻地抽开被男孩睡着时搂着的胳膊，路小路蹑手蹑脚地站起身来，尽量不发出声音地从伊恩的身边离开。心里只当是他太过劳累所以睡了很久，掉线掉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的路小路心中完全没有产生过一丝男孩可能半途醒来过的疑惑。
好不容易不发出声响走到了离他有三四米远的地方后，路小路这才长舒一口气，拍拍跳个不停的胸口。
哇，真的好险！
这之后，再也不怕会有尴尬场景发生的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又一次开始尝试能不能激活氪金系统。
如果她常年不及格的数学这次没出错的话，那么算上之前刚来这个世界时昏迷的三天，打架耍帅的一天，和没电掉线的三天，今天应该是第八天——也是新的一周的第一天。
粉红的光线从洞穴的入口处照了进来，路小路微微探出头向没有被树木遮挡的远方看去，初升的朝阳从东方层层叠叠的青紫色云层后出现。
既然新的一天已经到来，那么按照这个坑爹系统的设定，本周的一百万应该也要到账了。
果然，当她又一次点开“抽卡”选项后，原本一片灰色的卡池按钮纷纷亮起。
氪不改命的路小路没管住自己欠剁的手，尝试地在同伴装备的卡池里一点，随着一道久违的七彩光芒闪瞎她的狗眼，一柄看似其貌不扬的黑色匕首浮现在她的面前。
我靠靠靠擦擦擦擦擦屮�Hasd@#￥~…&*SF！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还一次五星都没有抽到过的路小路此刻的心在飞奔，在燃烧，在狂叫，在吞日吞月，在引吭高歌，差点就要爆了。
这把漆黑的匕首看似普通，挫得一比，但卡面上整齐排列的六颗闪瞎人眼的星星却明明白白地标示了它根本就是个挂B的事实！
早在还在手机上玩《救世战记》的时候，路小路就久有耳闻这款游戏中有一把逆天到让人怀疑人生，甚至会更进一步怀疑程序员在编它的数据时是不是被驴给踢烂了脑袋的武器。
据说它看起来模样平平，甚至卖相还不如某些三星武器；据说它威力无穷，是游戏中唯三存在的六星武器之一；据说它整个剑身漆黑如最深的夜，是用传奇故事中才存在的上古巨龙的眼睛打造而成，会心攻击时可以一击秒掉70级以下的>而这把有着“真龙之眼”如此中二拉轰名字的武器，此刻正静静地躺在路小路的手中！
说时迟那时快，一时被巨大的幸福给抡趴下的路小路瞬间反应过来。
精通各类抽卡玄学的她立刻屏住呼吸，一边在嘴里叨念“欧气别跑欧气别跑”，一边以此生最强手速刷刷刷地连来了十次十连抽。
可惜太过贪心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这款连十连保底都不存在的辣鸡游戏又一次伤透了她玻璃般纤细的心。
一张张武器和装备卡片闪过，路小路失望地发现，一百张中竟只出了一个四星。
还他喵是装备不是武器。
众所周知，在《救世战记》里，相比较有升级和强化前景的武器，可以细分为头部手部膝部披风手套面具等等等等坑爹细项的装备的存在感就弱上许多。因此尽管这是一张算得上稀有的四星衣服，路小路还是觉得有些失望。
但还没等她失望多久，另一个更加凄惨的事实就轰然出现。
她试了又试，却发现怎么着也没法装备上刚刚抽到的六星匕首。差点以为系统BUG的路小路思考了许久，当犹疑的目光飘向刚刚抽卡的卡池时，一阵深沉的绝望击倒了她。
——她怎么能忘了呢？“真龙之眼”不是玩家装备，而是从同伴装备卡池里抽出的刺客系武器啊！
与其圈钱之王的名声相称，《救世战记》中可供玩家抽卡的卡池种类繁多。
除了可以抽出共同战斗的同伴卡池和用来强化主角自身能力的装备卡池A外，它还设置了可以抽出各种强化道具的道具卡池，用来专门抽限时活动角色的SP卡池，以及专出只有玩家所招揽的同伴才可以使用的装备的装备卡池B。
换言之，虽然装备卡池A和B中抽出来的都是武器，但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一个只能被玩家装备，另一个只能被玩家的同伴所装备。
可眼下一个同伴也没有的路小路失落无比。不知为何，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后“抽卡”界面中原本存在的同伴卡池就消失无踪。有钱也没处花的她只能怀抱蛋蛋的忧伤，盯着“同伴”界面里暗沉沉的一片灰色郁闷。
我的五星法师萨丁啊！路小路心疼地看着第一排中的那张被她强化到LVMAX的卡牌，卡面上的人物头像是一个神色冷淡头戴天青色冠冕的银发青年的侧脸。这是她第一次抽到的同伴，因此即便不是小正太也格外地珍惜，就连向来快进的角色剧情都老老实实地一字一句看完，却没想到如今一点用都没有，连试一试刚抽到手的叼炸天武器都不行。
深感郁闷的路小路只好将宝贵的匕首锁上收好，以期待哪天能找回以往游戏中收集的同伴。在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新手装胸前那不雅的两大块血迹后，她随便地挥挥手，从抽到的装备里找了件蓝底胸前绣有银月和星星的长裙换上。
一秒换装完毕的路小路一鼓作气，又陆续换上了有抗毒效果的淡蓝色丝带头部防具，有加速效果的银底水晶鞋，以及加防御效果的金色吊坠。
满意地注意到在换完这一身来之不易抽了半天的全四星装备后，整体的数据值上升了一大个台阶的路小路点点头，这才转过身来，想看看刚刚一直在沉睡的小正太醒了没有。
出乎她意料的是，刚一回头，她的视线就和一直愣愣盯着她的伊恩交汇。不知道醒了有多久的男孩神情不安地看着她，过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您要走了吗？”
路小路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整理一新的一身颇有点整装出发的模样。她刚想开口纠正伊恩的误解，浑身上下弥漫着消沉气息的男孩就仰起脸，无比渴求地看着她：“可，可以带上我一起走吗？”
这一原本应该一口答应的要求却让路小路有些为难，如果她来这个世界只是吃喝玩乐的话，那么她绝对会一秒也不犹豫地答应这个一看就知道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的请求。但不幸的是，她的眼前有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装B长路，其上有着无数惊险的装B任务。
对于她自己而言，这只是个游戏。不管什么样的危险和难过都可以用钱砸平，一笑了之。
但对于眼前这个身体微微颤抖着的男孩来说，这却是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他所生活着的，唯一存在的世界。
路小路虽然曾用治疗魔杖给男孩治好过高烧，但她仍清楚地记得，在《救世战记》的世界观设定里，除了身为主角的玩家，无一角色能有复活的技能。即使是五星同伴的卡牌，也都无一例外地会在HP清零后碎成千万片，永远地消失在玩家的眼前。
她至今都还记得多年前因为自己的某个失误，让一张强化到顶级的五星角色活生生消失掉的惨状。那个不管哪一种立绘都向来眯着眼睛微笑的温和少年，在消失前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上竟满是泪水。
路小路曾心惊肉跳地听着耳机里传来他痛苦的嚎哭，真实得仿佛真的有人在她耳边说话——“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她甚至还为此做过一整晚的噩梦。
即使是一张只有数据的卡牌也能在死去时如此地惊心动魄，路小路不敢想象如果她将伊恩带上了旅途，却因为疏忽而导致他死亡的可怕情景。
在焦躁不安的等待后没有得到任何答复的男孩泄气地塌下肩膀，误以为路小路的沉默等同于拒绝，他仿佛消失了刚刚鼓起的所有勇气。
“对不起，对不起……”可怜的男孩嗫嚅道，拼命地为明明不是他的错而道歉：“我早该想到的，对不起，是我太贪心……”
路小路咬紧牙关，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向来游刃有余的她还未曾体会过这样心酸的感觉。
如果我不带他走的话，她的目光扫过简陋到几乎不能居住的洞穴，扫过他颤抖哆嗦的瘦弱肩膀，最后停留在男孩布满泪痕的脸上——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到下一个春天吗？
无法抛下男孩不管的路小路蹲下/身，温柔地拍拍他丧气垂下的脑袋：“别哭了，我有说过要扔下你不管吗？”
伊恩惊喜地抬头，忘记了哭泣的他张嘴呆呆地看着笑吟吟的路小路：“那，那我能和你一起走吗？”
他甚至没有问她是谁，没有问她要去哪里，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在深夜里出现在森林中，为什么会和陌生的魔族打斗，又为什么会在死亡后离奇地复活。
他毫无原则地相信着她，用仿佛交托出一颗心的真诚，完完全全地信赖着她。
无论前方有什么样的危险，无论她去往哪里，他都会永远追随，一如最忠诚的猎犬。
这份太过沉重的依赖让路小路的笑容有些苦涩，不过身藏大招的她早就在心中做好了决定。
“伊恩，”她喊着男孩的名字，让他将手伸出来：“我的名字叫路小路。”
“路小路……”男孩重复了一遍这个音节陌生的名字，然后仿佛一盏灯在他的脸上咻地亮起，他兴奋地喊道：“路小路！”
“恩恩。”路小路答应着，正准备和他说接下来的事，却见伊恩着迷地喃喃自语，那不断出声的口中一直重复着音节简单的三个字。
“路小路。”他珍重而又小心地低念着她的名字，仿佛那是被她赠与的最至高无上的宝物。
路小路曾见到过圣都的人民在她施展神迹时哭着跪倒的模样，也曾听到过他们低声而又恭敬地称呼她为“女神”，但此刻，她却觉得，即使是一千位信徒同时跪下高呼她的名字，即使他们颤抖、流泪、哽咽着哭号，那份汹涌而来的虔诚和圣洁感也远远无法与眼前的男孩相抗衡。
他又重复了几次她的名字，直到将这三个字永远地刻在心间，再也无法忘却，这才意犹未尽地闭上嘴，满眼期待地重新看向路小路。
“接来下可能会有点痛哦。”一边在心中反省着这台词的糟糕，路小路扬起手，瞬间出现在手中的小刀挥下，割破了伊恩的手腕。
男孩神色平静，即使有大串的血珠从伤口处溢出，他也一言不发，全盘接受，甚至连痛都没有喊出一声。
路小路狠狠心，用手更用力地推挤着伊恩手腕上的伤口，直至不断往下滴落的血形成了一个半圆的弧形。
然后她用治疗的法杖将男孩仍在渗血的伤口恢复原状，便再次用刚刚那把割破伊恩手腕的小刀向自己的左手划去。
之前明明自己被割伤时连一句怨言都没有说出口的男孩见状低低地惊呼一声，在她划破皮肤时他发出一阵吃痛的抽气声，仿佛小刀划破的是他的身体。
示意他暂时不要说话的路小路对伊恩微微摇头，然后用自己伤口中滴落的血液补完了剩余的半个弧度。
“伊恩，”她对男孩说道：“把手贴到地面上，接下来的话我说一句你跟着念一句。”
这是路小路在《救世战记》中屡屡看到过的场景——每个被召唤出的同伴都必须经历过这样的仪式，才能算是正式与玩家结下共同战斗的契约。从此在战场上，只要她不死亡，她的契约同伴就不会受到任何的攻击。
将伊恩变成她的契约同伴，从此以自己为盾保护男孩的安危，这是路小路所能想象出的唯一能够保护他的方法。
“我，接受伊恩作为我的契约同伴，”路小路朗声说道。
在二人同时将手贴到地面时，一圈耀眼的白光从圆形的血迹上陡然升起，一股汹涌的气流同时从地面向上涌出，猎猎作响的风声掀起二人的头发和衣裙。
“我，愿意成为路小路的契约同伴，”男孩一字一句坚定地说，仿佛同时也在心中发下了另一个誓言。
“从此共享生命，荣辱，未来，与过去。”
“无论遇见什么样的困难，”路小路说。
“无论遭遇何等的挫折，”男孩重复。
“无论贫穷，”她说。
“亦或是疾病，”他说。
清越的女声和稚气的童音渐渐相互重合，在夺目的银白色光辉的包裹下，二人的誓言在狭小的洞穴中回环往复。
“只要一息尚存，”
在强烈的白光中，她看向伊恩面朝她抬起的头，男孩的刘海被风吹起，露出其下漆黑的双眼，那如冬夜星空般深邃的眼睛中闪烁着无以伦比的坚定意志。
“只要一息尚存，”他重复，声音虽轻却重若千钧。
“此誓牢不可破。”
“直到——”
“直到——”
他看向她，同时张开了嘴，似乎是在她开口前就知道了最后一句该是什么。
“——死亡将我们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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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力槽早已蓄满的她又花了一会儿做足心理建设工作，想好一千零八十个无耻无聊无理取闹的借口，这才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细的缝，打量起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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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路倒吸了口气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脸和她不到一厘米距离，几乎鼻尖对着鼻尖的男孩。
熟睡的他发出均匀的呼吸，完全没有意识到路小路已经醒来，长长的黑色眼睫毛如蝴蝶般垂下，在男孩白嫩的脸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和还在墙角里睡着时一样，他的身体又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但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些冷，他努力地往路小路的方向靠去，几乎整个人都窝在了她的怀里。
还好不是在原来的世界！路小路在心中感激着这个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异世界，否则和小男孩睡成这种让人误会姿♂势的她就要被当成大变态抓进局子里和警察叔叔喝茶聊人生了。
轻轻地抽开被男孩睡着时搂着的胳膊，路小路蹑手蹑脚地站起身来，尽量不发出声音地从伊恩的身边离开。心里只当是他太过劳累所以睡了很久，掉线掉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的路小路心中完全没有产生过一丝男孩可能半途醒来过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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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新的一天已经到来，那么按照这个坑爹系统的设定，本周的一百万应该也要到账了。
果然，当她又一次点开“抽卡”选项后，原本一片灰色的卡池按钮纷纷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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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可以抽出共同战斗的同伴卡池和用来强化主角自身能力的装备卡池A外，它还设置了可以抽出各种强化道具的道具卡池，用来专门抽限时活动角色的SP卡池，以及专出只有玩家所招揽的同伴才可以使用的装备的装备卡池B。
换言之，虽然装备卡池A和B中抽出来的都是武器，但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一个只能被玩家装备，另一个只能被玩家的同伴所装备。
可眼下一个同伴也没有的路小路失落无比。不知为何，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后“抽卡”界面中原本存在的同伴卡池就消失无踪。有钱也没处花的她只能怀抱蛋蛋的忧伤，盯着“同伴”界面里暗沉沉的一片灰色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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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感郁闷的路小路只好将宝贵的匕首锁上收好，以期待哪天能找回以往游戏中收集的同伴。在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新手装胸前那不雅的两大块血迹后，她随便地挥挥手，从抽到的装备里找了件蓝底胸前绣有银月和星星的长裙换上。
一秒换装完毕的路小路一鼓作气，又陆续换上了有抗毒效果的淡蓝色丝带头部防具，有加速效果的银底水晶鞋，以及加防御效果的金色吊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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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路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整理一新的一身颇有点整装出发的模样。她刚想开口纠正伊恩的误解，浑身上下弥漫着消沉气息的男孩就仰起脸，无比渴求地看着她：“可，可以带上我一起走吗？”
这一原本应该一口答应的要求却让路小路有些为难，如果她来这个世界只是吃喝玩乐的话，那么她绝对会一秒也不犹豫地答应这个一看就知道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的请求。但不幸的是，她的眼前有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装B长路，其上有着无数惊险的装B任务。
对于她自己而言，这只是个游戏。不管什么样的危险和难过都可以用钱砸平，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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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路虽然曾用治疗魔杖给男孩治好过高烧，但她仍清楚地记得，在《救世战记》的世界观设定里，除了身为主角的玩家，无一角色能有复活的技能。即使是五星同伴的卡牌，也都无一例外地会在HP清零后碎成千万片，永远地消失在玩家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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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路曾心惊肉跳地听着耳机里传来他痛苦的嚎哭，真实得仿佛真的有人在她耳边说话——“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她甚至还为此做过一整晚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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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重复了几次她的名字，直到将这三个字永远地刻在心间，再也无法忘却，这才意犹未尽地闭上嘴，满眼期待地重新看向路小路。
“接来下可能会有点痛哦。”一边在心中反省着这台词的糟糕，路小路扬起手，瞬间出现在手中的小刀挥下，割破了伊恩的手腕。
男孩神色平静，即使有大串的血珠从伤口处溢出，他也一言不发，全盘接受，甚至连痛都没有喊出一声。
路小路狠狠心，用手更用力地推挤着伊恩手腕上的伤口，直至不断往下滴落的血形成了一个半圆的弧形。
然后她用治疗的法杖将男孩仍在渗血的伤口恢复原状，便再次用刚刚那把割破伊恩手腕的小刀向自己的左手划去。
之前明明自己被割伤时连一句怨言都没有说出口的男孩见状低低地惊呼一声，在她划破皮肤时他发出一阵吃痛的抽气声，仿佛小刀划破的是他的身体。
示意他暂时不要说话的路小路对伊恩微微摇头，然后用自己伤口中滴落的血液补完了剩余的半个弧度。
“伊恩，”她对男孩说道：“把手贴到地面上，接下来的话我说一句你跟着念一句。”
这是路小路在《救世战记》中屡屡看到过的场景——每个被召唤出的同伴都必须经历过这样的仪式，才能算是正式与玩家结下共同战斗的契约。从此在战场上，只要她不死亡，她的契约同伴就不会受到任何的攻击。
将伊恩变成她的契约同伴，从此以自己为盾保护男孩的安危，这是路小路所能想象出的唯一能够保护他的方法。
“我，接受伊恩作为我的契约同伴，”路小路朗声说道。
在二人同时将手贴到地面时，一圈耀眼的白光从圆形的血迹上陡然升起，一股汹涌的气流同时从地面向上涌出，猎猎作响的风声掀起二人的头发和衣裙。
“我，愿意成为路小路的契约同伴，”男孩一字一句坚定地说，仿佛同时也在心中发下了另一个誓言。
“从此共享生命，荣辱，未来，与过去。”
“无论遇见什么样的困难，”路小路说。
“无论遭遇何等的挫折，”男孩重复。
“无论贫穷，”她说。
“亦或是疾病，”他说。
清越的女声和稚气的童音渐渐相互重合，在夺目的银白色光辉的包裹下，二人的誓言在狭小的洞穴中回环往复。
“只要一息尚存，”
在强烈的白光中，她看向伊恩面朝她抬起的头，男孩的刘海被风吹起，露出其下漆黑的双眼，那如冬夜星空般深邃的眼睛中闪烁着无以伦比的坚定意志。
“只要一息尚存，”他重复，声音虽轻却重若千钧。
“此誓牢不可破。”
“直到——”
“直到——”
他看向她，同时张开了嘴，似乎是在她开口前就知道了最后一句该是什么。
“——死亡将我们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