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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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阿拉木图的第一个夜晚,是许言于新时代苏醒以来度过的最为舒适的一夜。

    刚刚从火刑柱上逃下来的那一个月里,许言就像是最落魄的乞丐。每天晚上要么露宿野外,要么就是缩在小巷子的墙角里。之后,他搭便车来到了迪化城附近,在迪化城外的旧城市废墟里又呆了两个月。那两个月间,和其他被众神抛弃之人一样,他的居住环境就是废墟中隐蔽的角落。

    后来成为了佣兵,许言终于可以睡上正经的旅店了,但那些旅馆的条件还不如旧时代最廉价的汽车旅馆。没有自来水,没有照明,连独立卫生间都没有。不过蚊子、臭虫、老鼠之类的,倒是超额供应。

    住在新时代的平民旅店里,你能拥有的无非是一张硬邦邦的床,和一个暂且能锁起门来安静睡一觉的空间。但若是隔壁的旅客额外花了一小笔钱,那么连起码的安静都没有了,你可以在深夜里听到十八禁真人秀。薄薄的木板墙,隔音效果几近于无,根本阻挡不住高亢的叫声和粗重的喘息。

    赛斯入住的是一家高级旅店,而他给许言安排的,自然是最上等的房间。虽然依旧不可能有自来水和电力,但其他的条件明显是好得多了。

    房间内看起来颇为雅致,床铺宽大而柔软,就连卫生间都没有丝毫异味,很是干净。在床上躺下,几乎听不到任何噪音。但若是把窗户打开,又可以听着小贩们的高声叫嚷,欣赏城市的夜景——虽然在许言看来这夜景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许言将门锁好,又用细细的树枝在门上做了点手脚,确保如果有人溜门撬锁一定会发出足够吵醒他的声响。然后,他稍稍洗漱了一下,便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赛斯敲响了房门。

    “许言先生,我们要去教堂,您呢?”赛斯在门外喊道,“您要不要与我们同去?”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许言就已经醒来了。他直接坐了起来,听完了赛斯的话,然后下床,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赛斯站在门外,一脸恰到好处的微笑。或许是已经渐渐习惯了许言的存在,赛斯的神态如今也越来越自然了。

    许言皱眉问道:“你们去教堂干什么?”

    “我打算申请使用一下教堂的精灵信使。”

    “精灵信使?”

    赛斯连忙解释道:“就是用来通讯联络的神迹,是众神赐给神职者们使用的。经过了申请以后,贵族也可以使用一下。”

    “精灵信使?那是什么东西?”

    “除了神职者以外,没人见过精灵信使是什么样子。因为教堂平时不许凡人擅闯。精灵信使只在教堂与教堂之间奔波,来回传递信件的内容。借用精灵信使的时候也不能进入教堂,我们要把写好的信件——内容越短越好——交给牧师,然后精灵信使会把信件的内容送到远方。只要那个地方有教堂,不管多远都没问题。”

    许言略微思考了一下,问道:“精灵信使送的是信件内容……无法将信纸送过去,对吧?”

    赛斯连连点头,然后小心地问道:“是这样没错……先生,旧时代也有这么神奇的通讯手段吗?”

    许言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在一瞬间,将信息从一个地方传到另一个地方——这不就是电报么?

    许言不得不感叹,新时代的贵族们真可怜。连用个电报都得写书面报告,电话什么的更是没听说过。至于旧时代的通讯方式……视频聊天之类的东西,真说出来了估计能把面前的这个年轻贵族吓得够呛。

    ————

    赛斯一行人来到阿拉木图市中央的大教堂之时,是朝阳刚刚升起不久的早晨。

    带有哥特式尖顶的大教堂,是阿拉木图城中最壮观的建筑物,也是许言在新时代见到的所有建筑物中最为壮观的。

    当然,用膝盖想都能猜到,这个时代最壮观的建筑只可能属于神国。贵族领主们就算能掏得起钱、请得起建筑师,也不敢僭越,不敢争抢属于神国的荣光。

    如此壮观的大教堂门口,是城中最整洁的地方,却也是城中行人最少的区域。这无疑更能凸显出圣洁的气质。

    教堂门口有值守的牧师和骑士。

    赛斯跨上台阶,将一纸申请书和一封信递给了牧师。

    一身白袍的牧师扫了一眼,转过身,打开小门走进了教堂。

    赛斯在原地站着,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牧师走出来,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于是赛斯双手交错贴放在胸前,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下了台阶。

    许言和那两个侍卫就在台阶下面等着。

    赛斯走了过来,神色隐隐有些疲惫:“好了,精灵信使已经将信送到了。”

    “然后就要等着诺夫哥罗德那边的教堂发来回信?”

    “是这样的没错,”赛斯点了点头,“许言先生对于这一套流程似乎很熟悉……”

    “不,一点都不熟悉。话说赛斯,我之前都忘了问,你为什么要特意往家里发信?”许言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赛斯老老实实地答道:“因为我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家里的形势。比如,大哥和二哥有没有彻底闹翻,父亲的病情恢复得怎么样了,宫廷里的局势如何……我离家半年了,这些事情还是需要了解一下的。”

    许言淡淡地一笑:“不问清楚不敢回家?”

    赛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或许是吧……”

    “问题是,你发去诺夫哥罗德的信件需要有人接收,你的疑问需要人来回答。你在家里不是没权没势么?谁能帮这个忙呢?”

    赛斯解释道:“我之前忘了告诉您,我这一代的留里克主系——也就是我父亲的孩子,一共有四人。除了我和我的两位兄长,还有一个妹妹。我的两位兄长都颇有野心,手段老练毒辣,但妹妹却和他们都不一样。而且妹妹和我的关系也不错,她肯定愿意帮我这个忙的。”

    “哦?你还有妹妹?”

    ————

    PS:今天更新迟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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