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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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在电话里讲给了苏晓晓听，但我隐瞒了碎片的功能，我害怕她会犹豫，我决定偷偷将她恢复正常，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只是我擅自做出的决定，因为我的眼中容忍不了任何虚假，尤其是情感，在我看来，她就像蛇鱼玉佩一样，充满圣洁的光晕，容不得任何一丝杂质，我终于理解了手记中的阿道。
时隔两天，我们再次见面，在这个气候还算温暖，阳光明媚的午后，这两天显得格外漫长，回想起自己孤独的二十八年，从来没有被人喜欢过，而自己喜欢的人却总是无疾而终，虽然现在是虚假的，但依旧有那么几分不舍，也许过了这个午后，我们彼此又将回到各自的生活，谁也不会受到情感的牵扯。
她就这样出现在和风拂过的路口，特地约定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时候，我在追赶蒋天顺的过程中途经此处，为了躲避山坡上飞驰而下的摩托，我被卷入汹涌的车流，还是她及时救了我。
我在路对面就看到了她小小的人影，一袭白色的衣装如圣洁的仙子，那一刻，我竟有些恍惚，总感觉那是一道虚影，只在梦里，想象中出现过，而此刻眼前看到的，只是投射在现实中的影子。
在我穿过马路前，她很快就捕捉到我的身影，蹦起来朝我招手，我找准时机，趁着车少，快速走过去，来到她的面前时，一阵白兰花的清香扑面而来，那满是笑意，清澈如许的眼中泛着温润晶莹的光，脸颊深处，唇与眉还画着淡妆，让素颜本就出众的她更添一丝别样的成熟，纯白的羊绒毛衣搭配华夫格卫裤，青春时尚活泼的气质尽显，在此种明媚的晴空下，仿佛整个人都自带光芒，让人不容玷污。
“你终于来啦！”平时大大咧咧的她此刻语气中多了些许温柔和甜美。
“嗯，其实我找到了方法，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她的笑意突然消失了，一抹伤感从眉间漫出，继而沉声道：
“我觉得现在挺好，不想回到从前了，我从来没有过这样心动的感觉，它很奇妙，以至于让我对这个无所谓的世界多了一丝在意，过去的人生中，我的生活平淡乏味，爸爸妈妈的工作非常忙，我只能在爷爷奶奶家，没人说话，也没有玩伴，孤独到甚至和小熊玩偶说话。
因为爸爸的职业，我从小被保护得很好，不能随便外出，也不能向别人提及他的工作，我的成长父亲缺席，我知道他是一个刑警，工作中随时要面临各种危险，也会经历各种惊险刺激的冒险，我就会时常想呀，自己能够陪在他身边，经历那些事情，但他从来不会向我提及有关工作的任何事情，爸爸说得最多的就是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为了让他少担心我的安危，因此我偷偷学习了搏击术，跆拳道，还有各种武术招式，一刻不停锻炼身体，所以在你眼中，我看起来一定很像一个怪力少女吧。
自从遇到了你，我跟着你开始经历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你身上的秘密让我无比的好奇和向往，渐渐我开始了解你的性格和为人，发现你是一个聪明善良的人，恪守原则，甚至不顾一切替他人排忧解难，但你同时又是一个极为多愁善感，犹豫怯懦的人，你的善良又会让你陷入危险，那时，不知怎么的，我就有一种忍不住保护你的冲动。
这些事情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父亲缺席带来的遗憾，是的，情感模拟药水的确会影响正常人的情感，但这并不是坏的影响，因为它一定程度上打开了我的心门，让我看清楚了自己的真实情感，所以大叔，这次不要再为我做什么，不要再拒绝我，好吗？”
我认真地听着她讲的每一句每一个字，从严肃认真的神色，到伤感，最后到一抹隐隐的期盼，我的内心犹豫了。
突然，鲸脑毫无征兆的在我的视线中跳出来，我接到一条系统提示：
“情感碎片即将在三十秒后失效，请及时使用！”
该死的，我从没想到碎片功能开启得如此迅速，还只有这么短的时间，看到了倒计时，我本身就是一个十分犹豫的人，要在不足三十秒的时间内做出决断，实属艰难。
我的脑子飞速转动，分析着整件事的利弊，此时能够恢复情感的就只有我和苏晓晓了，如果让自己恢复，她就永远没有办法回到正常状态了，如果她恢复了，等我完成了所有的任务，还有机会变成正常人，想来，先给她恢复是最正确的选择，虽然她真挚的话语让我心软了一大半，但此刻容不得我有丝毫的犹豫和贪恋。
我默念道：
“开启情感碎片功能，帮助面前的女孩恢复正常！”
“情感恢复功能已开启！”
从我的身体里，涌现出一团粉红的气息，朝着苏晓晓的身体奔涌而去。
“情感功能已恢复！”
就这样在没有任何察觉的基础上，我让她悄悄恢复正常。
“感觉怎么样？”我看见她望着我的期许神色暗淡了下去，失去了某种神采。
“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无法抑制的伤感，我好像丢掉了某种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
“我能感觉到你要离开我了！”
我觉察到了一丝的不对劲，难道这就是恢复正常的样子吗，急忙向鲸脑求证。
“能否检测人的情感水平？”
“可以开启情感检测功能，是否扫描？”
“对情感功能进行扫描，选择人——苏晓晓。”
“情感功能显示正常！”
我继续问：“刚才碎片功能使用是否出现异常？”
“无异常！”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我怎么也想不通，望着她迷茫的眼神，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怕的情况，继续问：“能否扫描情感历史变化水平？”
“是否测试情感历史变化水平？”
“是！”
鲸脑提供的是一幅折线图，里面有各种情感数值，其中粉红色的柱状线代表着爱情，横轴处是时间显示，精确到秒钟。
苏晓晓的情感变化历经三个阶段，前面一直处于较低水平，低于正常值，时间到了两天前，陡然上升，甚至高于一般人的平均值，一直到刚才使用碎片功能的时间点后，数值不仅没有降低，反而有小幅上升趋势。
看到这样的分析，我终于弄清楚了一个事实，其实原本她的情感功能处于异常水平，是恰好碰到的情感模拟药水让她恢复正常，我再使用碎片功能原本就是多此一举的，等于说我完全浪费了这次功能，我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
该死的，我要是开始就想到有情感检测功能就好了，懊恼的同时，也多了一种窃喜，看来她是真心的。
迟疑了很久，我终于望着她说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吗？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她望着我，刚才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再也抵抗不住地心引力。
我点了点头，终于答应她。
她毫不犹豫冲过来，紧紧抱住我，将那颗小脑袋往我的脖子上蹭，我同时张开双臂环抱着她的细腰。
在我的想象中，这原本将会是无比浪漫，温馨和感动的一幕，此刻我的内心竟然毫无波动，突然惊恐的发现，抱着怀中的人就像抱着一块木头，我连使用情感碎片功能前的水平都没有了。
“对情感功能进行扫描，选择人——宇慎。”
“情感功能异常，以下是指标数据！”
界面显示的数据分析就如同电脑系统的扫描结果，其中有很多带有感叹号的三角形，我看到了“爱情”这一栏，指数严重低于平均值。
“分析历史数值！“
我又看到了一幅折线图，我的所有情感指标，除了恐惧，忧虑，愤怒，同情，道德感，理智感这些情感高于正常值，例如亲情，友情，爱情，审美，快乐全部低于正常值，一直处于较低水平，我重点查看爱情指标的走势，这才发现原本距离正常值这条及格线不远，在使用完碎片功能后直线下降，这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情感状态竟然到了如此糟糕的地步，难怪我面对此情此景没有一丁点的感觉。
我突然想到现在的情况和方炬没什么两样，我质问鲸脑：“使用碎片后我的情感功能为什么会受到影响，反而降得更低了？”
“如果是选择将机会用在自己身上，是可以完全恢复正常的，使用在别人身上，需要以你自身为代价，刚才对方上涨的数值就是你此时降低的数值，如果不明白，可以查看碎片完整功能！”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我的心头燃起，碎片功能界面下竟然有一个很小的感叹号，点击感叹号，里面果然有详细功能，情感碎片建议自身使用，一旦使用在别人身上，将会以牺牲自身为代价进行转移。我这才明白，爱这种东西也能转移。
这种事情就好比我没有仔细看合同条款就急忙签了字，直到出了问题，却能在合同里找到所有的明细，就怪我当初没有发现这个不起眼的感叹号，只看了大致的功能。
“还有机会恢复我的情感功能吗？”
“目前没有机会，心理篇章全部结束，下一阶段是社会篇章，没有对应的碎片能够修复，完成全部任务，有关你所有的一切都能恢复正常，请耐心等待！”
界面退出，我这才意识到此时还抱着苏晓晓，不过我的内心已无任何波澜，此种状态和方炬郭依纯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我又想起了方炬所说的话，如果有爱，就珍惜，如果没有，就请离开。
只要我完成了所有任务，我就有把握恢复正常，好好爱面前的人，但那样得等多久，就算全部恢复正常，就真的如想象中的，我是真的喜欢她，她依旧如现在这般爱着我呢，一想到此，那种忧虑的情绪就被无限放大。
同样，我也不希望苏晓晓抱着的人是一块木头，如果假装和她在一起，那么这就是欺骗，就是虚伪，这将是我无法忍受的状态。
许久，她离开了我的怀抱，脸上笑盈盈的，牢牢抓住我的手掌，我能感受到从手心处传来的燥热，继而有一种强烈的拘束和不适。
“既然在一起了，那今天就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啦！”她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期许。
我木讷地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好呀，你想去哪玩，今天剩下的时间我都陪着你！”
事实上，我现在就想逃走，这样的局面让我有一些难堪，如果自己露馅了，无疑是对她的再一次伤害。
表面上看，有这样的女友是令旁人羡慕的，但无爱的我必须时刻照顾她的情绪，这样实在太累了。
一整个下午，我们就这样腻在一块儿，在欣赏完最后的秋色之后，我们一起去喝了下午茶，聊到有趣的往事，期间，大部分都是她在叙述，我则装作很认真的倾听，事实上，中途几次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茬。
我对她的往事一点都不感兴趣，被纷乱的思绪干扰得频频走神，几次目光的对视，我都忍不住逃避，也许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她终于问道：
“慎，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事，只是最近的事让我有些累。”
“有什么事，你可以说嘛，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了，难道不可以告诉我吗？”
面对她的追问，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她，我无法想象在得知真相后，她将以怎样的状态与我相处，我更害怕她面对的是一块木头，此时我的脑海中又想起了方炬的劝告，不爱，就离开。
我陷入了无止境的纠结和犹豫，只好拉着她的手，安抚道：“我真的没事，只不过是这次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有适应！”我勉强笑着说道。
“这才对嘛，有我这样漂亮可爱的女朋友，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看你年纪都这么大了，也只有我不嫌弃你了，哼！”
她从对面走过来，坐下来靠在我的怀里，像一只温驯慵懒的白猫。
她一只手拉住我的左手，另一只手把玩我的右手，这样让我无法动弹，一种疲惫感突然席卷上心头，但我又得时时绷紧神经，害怕她再次生气。
直到她睡着了，我才松了一口气，我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直到傍晚的来临，此时没有晚霞，耳旁听到了呼啸的风声，暗色的天际下，风卷起落叶到处飞舞，不知为何，一种萧瑟的伤感蔓延至心头。
苏晓晓终于醒了，站起身来，我才获得解脱，此时只感觉全身麻痹。
“走，一起去吃饭吧！”
我原本想找个借口离去，但还是答应了她。
期间她的话仍旧很多，每次我都拼命的想词去回应。
吃完饭，气温下降了几度，但她的兴致似乎更盛了，邀请我去电玩城，去找回童年未尽的兴趣。
我被硬拉着去了，事实上我什么游戏都不想玩，全程都是我看着她玩，只感觉身躯疲惫到无法动弹。
在跳舞机上有一个情侣共舞的环节，我必须坚持做那些生疏且吃力的动作，而她却像一条灵动的水母，翩翩起舞，只看见周围围满了人，我甚至从那些男人眼里看到了羡慕的神色，但我没有丝毫的虚荣和自得，事实上，这种强加的情感让我愈发痛苦，内心反复计算着离开的时间。
晚上十点，她的精力总算耗尽了一大半，终于看到了解脱的希望，我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不曾想，没有情感的约会简直是一种折磨，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不敢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走出电玩城，一向活泼好动，话不停嘴的她突然沉默了，也没有牵着我的手，那种燥热感在走出商场后随着吹面而来的寒风消散，而我渐渐松弛下来，疲倦感也减弱了几分。
我们并行着，迎着刺骨的寒风，我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只感觉嘴巴被缝在了一起，倒是她先说出了口：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对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该是这样心不在焉，也不该是这样疲惫不堪，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到了痛苦和无奈...其实你没必要装的，不必太在乎我的感受...爱情这种事真的勉强不来，今天是我一厢情愿了...”
说着，她的话语渐渐变得哽咽。
在疲倦中，我想了很借口，想了很多理由，但面对一个如此聪明的女孩，一切的解释都是苍白的，此时我更不能告诉她是怎么回事，否则她不会死心，仍将面对我这样的木头，我不忍心她一直要被我无视和敷衍，以此伤害一颗美好的心灵，最后我还是勉强挤出三个字：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
说完，她用手臂擦着眼泪，突然迈开步伐，身体一晃一晃地朝前奔去，头也不回，依旧是那熟悉的离别场景：
白色的身影冲进夜色中，在某个拐角处消失，奔跑时卷起飞舞的枯叶，久久没有下落之势。
寒潮在这个晚上突袭而来，刺骨的寒冷蔓延至全身，让我一阵战栗，战栗过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全身的肌肉再也没有支撑的力量，最终我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只感觉灵魂从躯壳中钻出来，再次迎着晚风升腾，飘向无尽空虚的夜空...
我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在电话里讲给了苏晓晓听，但我隐瞒了碎片的功能，我害怕她会犹豫，我决定偷偷将她恢复正常，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只是我擅自做出的决定，因为我的眼中容忍不了任何虚假，尤其是情感，在我看来，她就像蛇鱼玉佩一样，充满圣洁的光晕，容不得任何一丝杂质，我终于理解了手记中的阿道。
时隔两天，我们再次见面，在这个气候还算温暖，阳光明媚的午后，这两天显得格外漫长，回想起自己孤独的二十八年，从来没有被人喜欢过，而自己喜欢的人却总是无疾而终，虽然现在是虚假的，但依旧有那么几分不舍，也许过了这个午后，我们彼此又将回到各自的生活，谁也不会受到情感的牵扯。
她就这样出现在和风拂过的路口，特地约定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时候，我在追赶蒋天顺的过程中途经此处，为了躲避山坡上飞驰而下的摩托，我被卷入汹涌的车流，还是她及时救了我。
我在路对面就看到了她小小的人影，一袭白色的衣装如圣洁的仙子，那一刻，我竟有些恍惚，总感觉那是一道虚影，只在梦里，想象中出现过，而此刻眼前看到的，只是投射在现实中的影子。
在我穿过马路前，她很快就捕捉到我的身影，蹦起来朝我招手，我找准时机，趁着车少，快速走过去，来到她的面前时，一阵白兰花的清香扑面而来，那满是笑意，清澈如许的眼中泛着温润晶莹的光，脸颊深处，唇与眉还画着淡妆，让素颜本就出众的她更添一丝别样的成熟，纯白的羊绒毛衣搭配华夫格卫裤，青春时尚活泼的气质尽显，在此种明媚的晴空下，仿佛整个人都自带光芒，让人不容玷污。
“你终于来啦！”平时大大咧咧的她此刻语气中多了些许温柔和甜美。
“嗯，其实我找到了方法，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她的笑意突然消失了，一抹伤感从眉间漫出，继而沉声道：
“我觉得现在挺好，不想回到从前了，我从来没有过这样心动的感觉，它很奇妙，以至于让我对这个无所谓的世界多了一丝在意，过去的人生中，我的生活平淡乏味，爸爸妈妈的工作非常忙，我只能在爷爷奶奶家，没人说话，也没有玩伴，孤独到甚至和小熊玩偶说话。
因为爸爸的职业，我从小被保护得很好，不能随便外出，也不能向别人提及他的工作，我的成长父亲缺席，我知道他是一个刑警，工作中随时要面临各种危险，也会经历各种惊险刺激的冒险，我就会时常想呀，自己能够陪在他身边，经历那些事情，但他从来不会向我提及有关工作的任何事情，爸爸说得最多的就是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为了让他少担心我的安危，因此我偷偷学习了搏击术，跆拳道，还有各种武术招式，一刻不停锻炼身体，所以在你眼中，我看起来一定很像一个怪力少女吧。
自从遇到了你，我跟着你开始经历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你身上的秘密让我无比的好奇和向往，渐渐我开始了解你的性格和为人，发现你是一个聪明善良的人，恪守原则，甚至不顾一切替他人排忧解难，但你同时又是一个极为多愁善感，犹豫怯懦的人，你的善良又会让你陷入危险，那时，不知怎么的，我就有一种忍不住保护你的冲动。
这些事情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父亲缺席带来的遗憾，是的，情感模拟药水的确会影响正常人的情感，但这并不是坏的影响，因为它一定程度上打开了我的心门，让我看清楚了自己的真实情感，所以大叔，这次不要再为我做什么，不要再拒绝我，好吗？”
我认真地听着她讲的每一句每一个字，从严肃认真的神色，到伤感，最后到一抹隐隐的期盼，我的内心犹豫了。
突然，鲸脑毫无征兆的在我的视线中跳出来，我接到一条系统提示：
“情感碎片即将在三十秒后失效，请及时使用！”
该死的，我从没想到碎片功能开启得如此迅速，还只有这么短的时间，看到了倒计时，我本身就是一个十分犹豫的人，要在不足三十秒的时间内做出决断，实属艰难。
我的脑子飞速转动，分析着整件事的利弊，此时能够恢复情感的就只有我和苏晓晓了，如果让自己恢复，她就永远没有办法回到正常状态了，如果她恢复了，等我完成了所有的任务，还有机会变成正常人，想来，先给她恢复是最正确的选择，虽然她真挚的话语让我心软了一大半，但此刻容不得我有丝毫的犹豫和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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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情感碎片功能，帮助面前的女孩恢复正常！”
“情感恢复功能已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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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功能已恢复！”
就这样在没有任何察觉的基础上，我让她悄悄恢复正常。
“感觉怎么样？”我看见她望着我的期许神色暗淡了下去，失去了某种神采。
“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无法抑制的伤感，我好像丢掉了某种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
“我能感觉到你要离开我了！”
我觉察到了一丝的不对劲，难道这就是恢复正常的样子吗，急忙向鲸脑求证。
“能否检测人的情感水平？”
“可以开启情感检测功能，是否扫描？”
“对情感功能进行扫描，选择人——苏晓晓。”
“情感功能显示正常！”
我继续问：“刚才碎片功能使用是否出现异常？”
“无异常！”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我怎么也想不通，望着她迷茫的眼神，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怕的情况，继续问：“能否扫描情感历史变化水平？”
“是否测试情感历史变化水平？”
“是！”
鲸脑提供的是一幅折线图，里面有各种情感数值，其中粉红色的柱状线代表着爱情，横轴处是时间显示，精确到秒钟。
苏晓晓的情感变化历经三个阶段，前面一直处于较低水平，低于正常值，时间到了两天前，陡然上升，甚至高于一般人的平均值，一直到刚才使用碎片功能的时间点后，数值不仅没有降低，反而有小幅上升趋势。
看到这样的分析，我终于弄清楚了一个事实，其实原本她的情感功能处于异常水平，是恰好碰到的情感模拟药水让她恢复正常，我再使用碎片功能原本就是多此一举的，等于说我完全浪费了这次功能，我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
该死的，我要是开始就想到有情感检测功能就好了，懊恼的同时，也多了一种窃喜，看来她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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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她望着我，刚才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再也抵抗不住地心引力。
我点了点头，终于答应她。
她毫不犹豫冲过来，紧紧抱住我，将那颗小脑袋往我的脖子上蹭，我同时张开双臂环抱着她的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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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情感功能进行扫描，选择人——宇慎。”
“情感功能异常，以下是指标数据！”
界面显示的数据分析就如同电脑系统的扫描结果，其中有很多带有感叹号的三角形，我看到了“爱情”这一栏，指数严重低于平均值。
“分析历史数值！“
我又看到了一幅折线图，我的所有情感指标，除了恐惧，忧虑，愤怒，同情，道德感，理智感这些情感高于正常值，例如亲情，友情，爱情，审美，快乐全部低于正常值，一直处于较低水平，我重点查看爱情指标的走势，这才发现原本距离正常值这条及格线不远，在使用完碎片功能后直线下降，这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情感状态竟然到了如此糟糕的地步，难怪我面对此情此景没有一丁点的感觉。
我突然想到现在的情况和方炬没什么两样，我质问鲸脑：“使用碎片后我的情感功能为什么会受到影响，反而降得更低了？”
“如果是选择将机会用在自己身上，是可以完全恢复正常的，使用在别人身上，需要以你自身为代价，刚才对方上涨的数值就是你此时降低的数值，如果不明白，可以查看碎片完整功能！”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我的心头燃起，碎片功能界面下竟然有一个很小的感叹号，点击感叹号，里面果然有详细功能，情感碎片建议自身使用，一旦使用在别人身上，将会以牺牲自身为代价进行转移。我这才明白，爱这种东西也能转移。
这种事情就好比我没有仔细看合同条款就急忙签了字，直到出了问题，却能在合同里找到所有的明细，就怪我当初没有发现这个不起眼的感叹号，只看了大致的功能。
“还有机会恢复我的情感功能吗？”
“目前没有机会，心理篇章全部结束，下一阶段是社会篇章，没有对应的碎片能够修复，完成全部任务，有关你所有的一切都能恢复正常，请耐心等待！”
界面退出，我这才意识到此时还抱着苏晓晓，不过我的内心已无任何波澜，此种状态和方炬郭依纯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我又想起了方炬所说的话，如果有爱，就珍惜，如果没有，就请离开。
只要我完成了所有任务，我就有把握恢复正常，好好爱面前的人，但那样得等多久，就算全部恢复正常，就真的如想象中的，我是真的喜欢她，她依旧如现在这般爱着我呢，一想到此，那种忧虑的情绪就被无限放大。
同样，我也不希望苏晓晓抱着的人是一块木头，如果假装和她在一起，那么这就是欺骗，就是虚伪，这将是我无法忍受的状态。
许久，她离开了我的怀抱，脸上笑盈盈的，牢牢抓住我的手掌，我能感受到从手心处传来的燥热，继而有一种强烈的拘束和不适。
“既然在一起了，那今天就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啦！”她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期许。
我木讷地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好呀，你想去哪玩，今天剩下的时间我都陪着你！”
事实上，我现在就想逃走，这样的局面让我有一些难堪，如果自己露馅了，无疑是对她的再一次伤害。
表面上看，有这样的女友是令旁人羡慕的，但无爱的我必须时刻照顾她的情绪，这样实在太累了。
一整个下午，我们就这样腻在一块儿，在欣赏完最后的秋色之后，我们一起去喝了下午茶，聊到有趣的往事，期间，大部分都是她在叙述，我则装作很认真的倾听，事实上，中途几次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茬。
我对她的往事一点都不感兴趣，被纷乱的思绪干扰得频频走神，几次目光的对视，我都忍不住逃避，也许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她终于问道：
“慎，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事，只是最近的事让我有些累。”
“有什么事，你可以说嘛，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了，难道不可以告诉我吗？”
面对她的追问，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她，我无法想象在得知真相后，她将以怎样的状态与我相处，我更害怕她面对的是一块木头，此时我的脑海中又想起了方炬的劝告，不爱，就离开。
我陷入了无止境的纠结和犹豫，只好拉着她的手，安抚道：“我真的没事，只不过是这次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有适应！”我勉强笑着说道。
“这才对嘛，有我这样漂亮可爱的女朋友，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看你年纪都这么大了，也只有我不嫌弃你了，哼！”
她从对面走过来，坐下来靠在我的怀里，像一只温驯慵懒的白猫。
她一只手拉住我的左手，另一只手把玩我的右手，这样让我无法动弹，一种疲惫感突然席卷上心头，但我又得时时绷紧神经，害怕她再次生气。
直到她睡着了，我才松了一口气，我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直到傍晚的来临，此时没有晚霞，耳旁听到了呼啸的风声，暗色的天际下，风卷起落叶到处飞舞，不知为何，一种萧瑟的伤感蔓延至心头。
苏晓晓终于醒了，站起身来，我才获得解脱，此时只感觉全身麻痹。
“走，一起去吃饭吧！”
我原本想找个借口离去，但还是答应了她。
期间她的话仍旧很多，每次我都拼命的想词去回应。
吃完饭，气温下降了几度，但她的兴致似乎更盛了，邀请我去电玩城，去找回童年未尽的兴趣。
我被硬拉着去了，事实上我什么游戏都不想玩，全程都是我看着她玩，只感觉身躯疲惫到无法动弹。
在跳舞机上有一个情侣共舞的环节，我必须坚持做那些生疏且吃力的动作，而她却像一条灵动的水母，翩翩起舞，只看见周围围满了人，我甚至从那些男人眼里看到了羡慕的神色，但我没有丝毫的虚荣和自得，事实上，这种强加的情感让我愈发痛苦，内心反复计算着离开的时间。
晚上十点，她的精力总算耗尽了一大半，终于看到了解脱的希望，我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不曾想，没有情感的约会简直是一种折磨，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不敢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走出电玩城，一向活泼好动，话不停嘴的她突然沉默了，也没有牵着我的手，那种燥热感在走出商场后随着吹面而来的寒风消散，而我渐渐松弛下来，疲倦感也减弱了几分。
我们并行着，迎着刺骨的寒风，我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只感觉嘴巴被缝在了一起，倒是她先说出了口：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对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该是这样心不在焉，也不该是这样疲惫不堪，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到了痛苦和无奈...其实你没必要装的，不必太在乎我的感受...爱情这种事真的勉强不来，今天是我一厢情愿了...”
说着，她的话语渐渐变得哽咽。
在疲倦中，我想了很借口，想了很多理由，但面对一个如此聪明的女孩，一切的解释都是苍白的，此时我更不能告诉她是怎么回事，否则她不会死心，仍将面对我这样的木头，我不忍心她一直要被我无视和敷衍，以此伤害一颗美好的心灵，最后我还是勉强挤出三个字：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
说完，她用手臂擦着眼泪，突然迈开步伐，身体一晃一晃地朝前奔去，头也不回，依旧是那熟悉的离别场景：
白色的身影冲进夜色中，在某个拐角处消失，奔跑时卷起飞舞的枯叶，久久没有下落之势。
寒潮在这个晚上突袭而来，刺骨的寒冷蔓延至全身，让我一阵战栗，战栗过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全身的肌肉再也没有支撑的力量，最终我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只感觉灵魂从躯壳中钻出来，再次迎着晚风升腾，飘向无尽空虚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