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王督查的接风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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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廉纲让王仵作把黑蛇头稍作清洗，悬挂在集市口最高的一根柱子顶端，并在一旁张贴告示，声明黑蛇妖已除，百姓可安居乐业云云。
平阳县半个县城的男女老少，把这柱子围得水泄不通。
从东边的城门楼望去，集市区乌泱泱一大片，这场景，上次出现还是前朝皇帝南巡经过此此县之时。
刘廉纲坐在城门楼顶，看到此景好生得意，已经想好了晚上吃饭时该如何邀功了。
十年前高中乾东举人，正值朝廷放官，刘廉纲被分配至平阳县衙，这知县一做，就是十年。
要说这刘知县为官，每日准时来衙办公，时常深夜才离开案桌。这几年也兴修水利，灌溉农田，做了不少实事。
但要说清正廉明、两袖清风却有点过，毕竟堂堂一县之主，逢年过节收受点当地乡绅权贵的礼品，也是时有不断。
况且整个朝廷哪有不捡钱的县官。俗话说的好，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但是刘廉纲的目的却不在于此。
钱财嘛，够一家人吃喝，郊外买个几十百来亩地，就足够了。
他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眼看自己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还在这小小的平阳县里转悠，何时才能调动到乾东府，融入更加广阔的天地呢。
这次督查来访，刘廉纲好好构思了一番。
怀风杀蛇的事，他就轻描淡写而过，或者干脆不提及此人，只言是官府杀死了黑蛇，为民除海，血口下救人，保一方平安。
总之，这功劳得往官府上揽，也就是往我刘廉纲头上揽。
至于斩妖最大的功臣怀风，早点用银子打发走，免得夜长梦多。
太阳快要落山了，余辉给整个县城蒙上一层温馨的颜色。
一匹快马从远处奔来，原来是刘廉纲派出的差役。
“知县大人，督查的车马已经过了沙田村，两刻钟的功夫就该到县城了。”
“好，各就各位，切勿有丝毫怠慢！”
刘廉纲起身，走下城墙，县衙大小官吏一众二十余人，已经在下面等候多时。
戴上官帽，换上焕然一新的官服，对着手下举起的铜镜看了看，刘廉纲走出城门口等待，仿佛深闺的女子望向远方的意中人。
要说排场，督查一行人可不比这刘知县小。车马随从足足有三四十人，踏着扬起的尘埃，浩浩荡荡奔向平阳县城。
离城门还有大半里地，督查一行就停了下来。
刘廉纲一马当先，率大小官吏疾步向前迎接。
“王大人，舟车劳顿，在下有失远迎！”
刘廉纲侧着身子，透过排头几匹高头大马，向只能从缝隙中看到的马车弯腰拱手，样子十分滑稽。
马车锦帘一掀，居然跳下来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浓妆艳抹，好是妖娆。
少女把帘子挂起来，王督查也就粉墨登场了。
因为肥胖，王督查下马车可没他带的小妾那么轻松了。先是挪动屁股，待两只脚伸出车厢边缘，双手撑起二百多斤的身躯，总算顺利下了车。
脚一落地，前方骑在马上的士兵也随之下马，将马拉向两侧。
“这路可不好走，颠簸死爷了！”
王督查扶着小妾，自顾说着。
“王大人，平阳知县刘廉纲，携全县主要官吏，前来迎接王大人视察。”
刘廉纲的腰一直弯着，心想这次来的督查派头真不小，公差出行居然带着小妾，看来是个难伺候的主。
王督查循声看人，只见前方二十来号人，齐刷刷像自己弯腰拱手。
“好，刘知县。那我们就进城再说。”
说罢转身，在小妾的帮助下又艰难地爬上马车。
刘廉纲心中虽暗自不爽，但也只能在一侧徒步陪同马车，向城里行去。
平阳县城的主路并不宽敞，这一众五六十号人马，几乎挤满了整个街道，排头马上的士兵昂首挺立，耀武扬威。
“都散开，都散开！”
刘廉纲小跑着，鞍前马后地疏通道路。
老百姓们退到街道两侧，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队伍。
“这是当今皇帝来视察了吧？这么威风！”
“可不是吗，咱们刘老爷只能在地上走着，你瞧后面的马车。”
“瞎说，皇帝咋会来咱们这穷乡僻壤。反正来了个刘老爷的祖宗，你瞧他脸上的汗！”
“哈哈哈哈哈哈！”
按照计划，刘廉刚没有先把督查一行人带到县衙，也没去下榻的惠春酒楼，而是领向了集市口。
目的嘛，自然是要他们看看悬挂在那里的黑蛇头了。
此时集市口的柱子下面，人流较之前少了一些，但依然聚集不少啧啧称奇的百姓。
“都给我散开！”
刘廉纲走到马车窗前，毕恭毕敬地敲了敲窗户。
“王大人，此前本县郊外有黑蛇伤人，此蛇长四丈，凶残至极，我调集全县武力，深入蛇洞，不仅斩得黑蛇，还救出了血口之下三个孩童。”
“现将黑蛇头悬挂于此，公众于是，使我县百姓安心！”
王督查掀开窗帘，望向四散而去的人群，看见了柱子顶端的蛇头。
“哦？还有此等之事，刘知县且把尸首取下，待会我好好端详。”
惠春酒楼被包了场，一楼摆了七八桌，划拳喝酒，好不热闹。
二楼最大的包厢里，自然是王督查和刘廉刚等主要人士了。
王督查坐在主座，小妾在左，刘廉纲在右，还有其余几个人。
酒过三巡，刘廉纲观察着王督查喝得还算起兴，心想自己的服务工作看来还算做的到位。
“王大人，小人再敬您一杯酒，此行千里迢迢，招待不周，王大人回到乾东府，可别告小人的罪啊。”
“哎，刘知县，这平阳县在你的治理下，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我怎敢问你的罪！干了！”
从嘴角溢出的酒，顺着王督查肥胖的脖子滑下，加上吃得起性，脑袋冒汗，整个人像一条湿漉漉的胖鲶鱼。
刘廉刚对着对面的小吏使了个脸色，小吏起身离席。
“王大人，乾东府的督查可是个辛苦的职务啊，王大人清廉为官，这些年，可真是辛苦了王大人。”
王督查嘿嘿一笑，心想这刘廉纲还算是个识趣之人。
刘廉刚贴近王督查的耳朵，遮手耳语。
“小人准备了些车马费，回头给王大人搬到车上去。您瞧屏风边上。”
王督查顺着刘廉刚的手指瞧去，一个黑木匣子摆放在屏风角落，小吏微微将其打开，露出银锭一角。
“我等山野小县，尽全县之力拿出五百两车马费，孝敬王大人。”
“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请刘大人退回吧。”
一推二接三回四受，双方又干了一杯酒，笑逐颜开。
想着酒桌高潮已到，刘廉刚又对面对的小吏招招手，小吏心领神会，再次离席。
“王大人请看，这便是之前在菜市口悬挂的吃人黑蛇。”
王督查借着酒劲，凑近箱子观察蛇头。
只觉和在马车上观察到的蛇头相比，似乎哪里有点不一样。
刘廉纲让王仵作把黑蛇头稍作清洗，悬挂在集市口最高的一根柱子顶端，并在一旁张贴告示，声明黑蛇妖已除，百姓可安居乐业云云。
平阳县半个县城的男女老少，把这柱子围得水泄不通。
从东边的城门楼望去，集市区乌泱泱一大片，这场景，上次出现还是前朝皇帝南巡经过此此县之时。
刘廉纲坐在城门楼顶，看到此景好生得意，已经想好了晚上吃饭时该如何邀功了。
十年前高中乾东举人，正值朝廷放官，刘廉纲被分配至平阳县衙，这知县一做，就是十年。
要说这刘知县为官，每日准时来衙办公，时常深夜才离开案桌。这几年也兴修水利，灌溉农田，做了不少实事。
但要说清正廉明、两袖清风却有点过，毕竟堂堂一县之主，逢年过节收受点当地乡绅权贵的礼品，也是时有不断。
况且整个朝廷哪有不捡钱的县官。俗话说的好，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但是刘廉纲的目的却不在于此。
钱财嘛，够一家人吃喝，郊外买个几十百来亩地，就足够了。
他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眼看自己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还在这小小的平阳县里转悠，何时才能调动到乾东府，融入更加广阔的天地呢。
这次督查来访，刘廉纲好好构思了一番。
怀风杀蛇的事，他就轻描淡写而过，或者干脆不提及此人，只言是官府杀死了黑蛇，为民除海，血口下救人，保一方平安。
总之，这功劳得往官府上揽，也就是往我刘廉纲头上揽。
至于斩妖最大的功臣怀风，早点用银子打发走，免得夜长梦多。
太阳快要落山了，余辉给整个县城蒙上一层温馨的颜色。
一匹快马从远处奔来，原来是刘廉纲派出的差役。
“知县大人，督查的车马已经过了沙田村，两刻钟的功夫就该到县城了。”
“好，各就各位，切勿有丝毫怠慢！”
刘廉纲起身，走下城墙，县衙大小官吏一众二十余人，已经在下面等候多时。
戴上官帽，换上焕然一新的官服，对着手下举起的铜镜看了看，刘廉纲走出城门口等待，仿佛深闺的女子望向远方的意中人。
要说排场，督查一行人可不比这刘知县小。车马随从足足有三四十人，踏着扬起的尘埃，浩浩荡荡奔向平阳县城。
离城门还有大半里地，督查一行就停了下来。
刘廉纲一马当先，率大小官吏疾步向前迎接。
“王大人，舟车劳顿，在下有失远迎！”
刘廉纲侧着身子，透过排头几匹高头大马，向只能从缝隙中看到的马车弯腰拱手，样子十分滑稽。
马车锦帘一掀，居然跳下来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浓妆艳抹，好是妖娆。
少女把帘子挂起来，王督查也就粉墨登场了。
因为肥胖，王督查下马车可没他带的小妾那么轻松了。先是挪动屁股，待两只脚伸出车厢边缘，双手撑起二百多斤的身躯，总算顺利下了车。
脚一落地，前方骑在马上的士兵也随之下马，将马拉向两侧。
“这路可不好走，颠簸死爷了！”
王督查扶着小妾，自顾说着。
“王大人，平阳知县刘廉纲，携全县主要官吏，前来迎接王大人视察。”
刘廉纲的腰一直弯着，心想这次来的督查派头真不小，公差出行居然带着小妾，看来是个难伺候的主。
王督查循声看人，只见前方二十来号人，齐刷刷像自己弯腰拱手。
“好，刘知县。那我们就进城再说。”
说罢转身，在小妾的帮助下又艰难地爬上马车。
刘廉纲心中虽暗自不爽，但也只能在一侧徒步陪同马车，向城里行去。
平阳县城的主路并不宽敞，这一众五六十号人马，几乎挤满了整个街道，排头马上的士兵昂首挺立，耀武扬威。
“都散开，都散开！”
刘廉纲小跑着，鞍前马后地疏通道路。
老百姓们退到街道两侧，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队伍。
“这是当今皇帝来视察了吧？这么威风！”
“可不是吗，咱们刘老爷只能在地上走着，你瞧后面的马车。”
“瞎说，皇帝咋会来咱们这穷乡僻壤。反正来了个刘老爷的祖宗，你瞧他脸上的汗！”
“哈哈哈哈哈哈！”
按照计划，刘廉刚没有先把督查一行人带到县衙，也没去下榻的惠春酒楼，而是领向了集市口。
目的嘛，自然是要他们看看悬挂在那里的黑蛇头了。
此时集市口的柱子下面，人流较之前少了一些，但依然聚集不少啧啧称奇的百姓。
“都给我散开！”
刘廉纲走到马车窗前，毕恭毕敬地敲了敲窗户。
“王大人，此前本县郊外有黑蛇伤人，此蛇长四丈，凶残至极，我调集全县武力，深入蛇洞，不仅斩得黑蛇，还救出了血口之下三个孩童。”
“现将黑蛇头悬挂于此，公众于是，使我县百姓安心！”
王督查掀开窗帘，望向四散而去的人群，看见了柱子顶端的蛇头。
“哦？还有此等之事，刘知县且把尸首取下，待会我好好端详。”
惠春酒楼被包了场，一楼摆了七八桌，划拳喝酒，好不热闹。
二楼最大的包厢里，自然是王督查和刘廉刚等主要人士了。
王督查坐在主座，小妾在左，刘廉纲在右，还有其余几个人。
酒过三巡，刘廉纲观察着王督查喝得还算起兴，心想自己的服务工作看来还算做的到位。
“王大人，小人再敬您一杯酒，此行千里迢迢，招待不周，王大人回到乾东府，可别告小人的罪啊。”
“哎，刘知县，这平阳县在你的治理下，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我怎敢问你的罪！干了！”
从嘴角溢出的酒，顺着王督查肥胖的脖子滑下，加上吃得起性，脑袋冒汗，整个人像一条湿漉漉的胖鲶鱼。
刘廉刚对着对面的小吏使了个脸色，小吏起身离席。
“王大人，乾东府的督查可是个辛苦的职务啊，王大人清廉为官，这些年，可真是辛苦了王大人。”
王督查嘿嘿一笑，心想这刘廉纲还算是个识趣之人。
刘廉刚贴近王督查的耳朵，遮手耳语。
“小人准备了些车马费，回头给王大人搬到车上去。您瞧屏风边上。”
王督查顺着刘廉刚的手指瞧去，一个黑木匣子摆放在屏风角落，小吏微微将其打开，露出银锭一角。
“我等山野小县，尽全县之力拿出五百两车马费，孝敬王大人。”
“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请刘大人退回吧。”
一推二接三回四受，双方又干了一杯酒，笑逐颜开。
想着酒桌高潮已到，刘廉刚又对面对的小吏招招手，小吏心领神会，再次离席。
“王大人请看，这便是之前在菜市口悬挂的吃人黑蛇。”
王督查借着酒劲，凑近箱子观察蛇头。
只觉和在马车上观察到的蛇头相比，似乎哪里有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