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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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大战正酣，但是南京城仍然是热闹非常，战线毕竟在数百公里之外的河南，除了去年石友三叛乱在江北隔江对着南京城打了几炮之外，北伐之后，南京再未见战火。作为国民政府所在地，大量的政府部门迁入，政府出资修建了很多新的建筑，本就繁华的古城南京注入了新的活力，成为政治文化的中心。
作为首都国家的中心，尤其是中国这样一个大国的首都，当然要有首都的气派，各种大型建筑以壮声势就不说了，就是文化南京也有后来居上之势。1927年6月，北伐军刚刚进入南京，即在国立东南大学为基础，并入河海工科大学、上海商科大学以及其他几所专科学校组成国立第四中山大学，第二年又改名为国立中央大学，设置文、理、法、农、医、教育、工、商共八个学院，学科齐全，规模庞大。相比于只有文理法工医教育六个学院的东北大学，中央大学学科更齐全，野心更大，当然东大理学院和工学院更庞大，不论是师资力量、学生人数、教学仪器、教学经费都比中央大学强得多，而且东大进步也更快，今年东大新生数量超过四千人，整个大学在校学生数量达到九千多，预计到明年东大就将成为名副其实的万人大学，成为中国乃至全亚洲最大的大学，不仅仅是学生数量，就师资来说，东大不仅将国内的理工人才搜罗一空，还从德国和美国聘请了不少大学副教授、讲师以及资深博士回东北担任教授，东大的科研教学实力独步全国。随着东北大学声望日隆，南京方面也加大了对中央大学的投资，力图在高等教育方面压倒东北，教育部主动在中华门外石子岗征地八千亩作为中央大学新校址，扩大规模力争在两到三年内将中央大学也建设成为万人大学。
平常人当然不知道这些，只知道中央大学越来越有钱，学校周围越来越热闹，周边的商户也跟着赚点儿钱。在中央大学四牌楼校区西面一带有家西餐馆，名叫快活岭，老板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叫潘德明，他的父亲是一个专门给外国人做衣服的裁缝，赚了点儿钱之后就在南京开了这家西餐厅，潘德明从小就有跟外国人接触的机会和经验，所以作风比较新潮洋派，正好适合管理这家西餐厅。这一年来南京政治治安相对稳定，经济有一定发展，再加上毗邻大发展的中央大学，快活岭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管家七伯是潘德明父亲的远方堂兄，很早就跟着潘德明父亲做生意，如今被派到南京来辅助潘德明，尽职尽责，早晨吃完早饭就到店里来，给潘德明张罗早餐，然后打扫店里，把每个地方都擦得干干净净，快活岭是到中午才开始营业，招聘的厨师和服务生也是到中午才过来。“少爷，你看这豆浆怎么样？虽然不是东北的福临门大豆，但是也是东北的优质大豆，听说现在东北的张大帅也不喝牛奶了，天天也是喝这豆浆。”正在看报纸的潘德明高高瘦瘦，头发梳着分头抹着发胶油光发亮，身上穿着衬衣下身穿着短款背带裤，一看就是非常洋气。
潘德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摇摇头，“七伯，你啊就是贪便宜！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老是被洋人欺负？那人家天天吃牛肉喝牛奶，那就是狼是食肉动物，那我们中国人天天吃米饭喝这豆奶，呵呵，那就是食草动物是羊，羊不天生就被狼吃吗！我们中国要自强，第一步就应该改变食谱，天天吃肉，吃得身强体壮自然就不会被人欺负了！”潘德明吃下最后一块牛排，擦擦嘴，端起豆浆摇摇头还是勉强一口气喝完，“明天还是换回牛奶啊！对了，七伯，我今天去中央大学看他们排话剧，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少爷，老爷让你在南京开这家西餐厅，是希望你能够积累一些管理的经验，以后好做大潘家的事业，你这老是在外面跑，还带人过来免费吃喝，虽说没有亏本，但是总是不好吧！”
“哎呀，七伯，你不懂，今天中央大学的学生排的是《玩偶之家》，是妇女解放运动的宣言书，这是多么伟大的事业啊！至于快活岭这不是有你在呢吗！哈哈哈，放心吧！七伯，我心里有数的！”见潘德明这么说，七伯也不好再劝，在一边收拾桌子，想着待会儿怎么给老爷发个电报，即把对少爷的担心转告老爷，又不会让老爷生气。
潘德明想着还有一会儿，就又抓起桌上的《申报》看起来，《申报》的头几版说的中原大战的情况，大肆抨击常凯申、冯玉祥、阎锡山等新军阀混战给中原百姓带来的灾难。《申报》是中国历史最悠久的报纸，于1879年由外国人创刊，到现在已经五十多年了，其位于上海租界内，一向讲求新闻自由，其政论文章不偏不倚秉持操守良心，所以吸引了很多读者，当然也为历届当局所不喜。目前该报已被史量才所收购，聘请名流扩大生产，《申报》的销量与日俱增，现在与《环球时报》、《新闻报》并立为销量最大的报纸，每日销量达到十数万份。
翻到最后一版，一篇宣言却是吸引了潘德明，宣言是一个叫中国青年亚细亚步行团发出的，他们准备征集有志青年步行环游世界，宣言是这么说的：“在历史上背负了五千余年的文明和创造的中华民族，不幸到了近世，萎靡和颓废，称为青年们普遍的精神病态。我们觉得时代的精神，已在向我们欢呼，我们毫不客气地把这个伟大的重担肩负起来。我们决定以坚忍不拔的勇敢精神，从上海出发，逐步实践我们的目的。在每一步伐中，我们要显示中华民族历史的光荣，在每一个步伐中，给社会以极深刻的印象，一直到我们预定的途程的最终点。中国青年亚细亚步行团，立志要以徒步走出亚洲。”
步行环游世界？这个疯狂的提议一下子吸引了潘德明，他不是乡间没有见识的小子，他从小接受过完整的西式教育，环游世界有多远他当然有概念，从上海出发到广西，经过越南穿过中南半岛到印度，过了中东穿过苏伊士运河到北非然后进入欧洲，然后坐船到美国，经过巴拿马运河到美国西海岸在坐船到澳大利亚，最后回国。沿途要经过森林、沙漠，大海，能到最发达之法国、英国游历，潘德明的思绪一下子就飘向远方。辽阔汹涌的海洋，巍峨高耸的群山，望不见天日的森林，黄沙漫卷的沙漠，这该是多么的美好，多么伟大的事业，顺便还告诉世人，中国人也是能做伟大事业的！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潘德明马上做出了决定，但是一看报纸的日前，不禁皱眉，这已经是两个礼拜之前的报纸了，当时忙着排话剧，只翻看了头版的新闻，没有看到这个，也不知道亚细亚步行团出发了没有？“七伯，你马上帮我买去上海的车票，我有急事要去上海！”
七伯一愣，不是说是去看话剧吗？怎么突然又要去上海。“你先让人去买票，之后我再跟你详细说！”这个时代出行可不像后世那么方便，南京到上海最方便快捷的还是坐火车走沪宁铁路，速度慢的吓人，后世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现在要走十几多个小时，去火车站没有公交车，想打车也很少，像后世那样当天来回在现在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好说歹说摆脱了七伯的劝阻，潘德明花重金上了开往上海的蓝钢车，新型列车车厢购自德国，大功率火车头购自英国，速度冠绝全国，全程只需要五个半小时。虽然票价比普通车贵了三分之一，但是仍然是供不应求，来往南京上海之间的绅商、高级职员全都愿意选择乘坐蓝钢车，再加上每趟车有两三节车厢专供欧美日侨商、政府军政大员家属乘坐，即使空着也不对外售票，所以潘德明是买不到这趟车的票的，幸好他通过洋人朋友买到票。
坐在豪华宽敞的车厢内看看书，喝喝茶，时间过得还是很快很惬意的，可惜下了火车找了一辆黄包车赶到步行团驻地，工作人员告诉步行团已经出发三天了现在估计已经到达杭州了。潘德明甚是委屈，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居然还是没赶上。不过又一想，毕竟还在中国境内，追上去就是了，当即又买了去杭州的车票。
这回总算追上了还在杭州休整的步行团，潘德明高兴地诉说着自己的来意，表达自己想要一起步行游历全球的强烈愿望，步行团很高兴的接纳了这个热诚的青年，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加上潘德明，步行团总共九人，其中六人都是上海本地人，跟潘德明差不多都是接受过很好教育的年轻人，让人比较诧异的另外两人是东北人，长得高大魁梧的赵龙韬在众人中鹤立鸡群，文文弱弱的像个书生的叫萧军，这两个人背着大包，胸前挂着照相机，即使是潘德明这样家境富裕的少爷也是很羡慕，现在的照相机可是稀罕物，每一架都得数千大洋。
“萧大哥，昨天我在南京得到消息赶到上海还是没赶上，你们是怎么赶过来的？”一路追赶过来的潘德明好奇的问道。
“我们俩啊，是坐飞机到上海的，所以比较快一点儿！”
“坐飞机？”潘德明惊讶异常，这年头，飞机少，进行客运服务的航班更少，这谁要是能坐趟飞机那真可以吹牛吹半年了。
“是啊，我们东北航空公司开通了从奉天经青岛到上海的航线，每天都有好几班航班往返运营，非常方便。”看潘德明惊叹的眼神，萧军笑笑，“德明，东北航空公司的航班比较便宜，从奉天到上海只需要一百多大洋，当然我们俩是出不起这个钱了，这是我们东北冯庸先生出钱赞助我们来参加这个步行环游世界的活动，机票钱是他提供的，相机也是他提供的，希望我们沿途拍下各地壮美的山河。”
“是以一人之力建立冯庸大学的冯庸先生？”
“不错，先生看了申报这篇宣言之后，非常认同，听说我们俩想要参加，二话不说就赞助了所有的费用。而且他还组织了另外一支步行团走绥远到甘肃，经过河西、新疆到中亚在经过波斯经土耳其到达欧洲，本来他是想亲自率领的，不过冯庸大学事务繁忙离不开他这个校长。”
“冯庸先生真是我辈年轻人的楷模啊！”对于冯庸这个前军阀之子，倾万贯家财只为办大学的壮举潘德明也是听说过的，“那你们都是冯庸大学的学生？”
萧军尴尬一笑，“不是，我们俩…”
“出发了！”队长出发的喊声缓解了来历的尴尬，萧军连忙止住话题，收拾好东西出发。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风吹雨淋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碰到土匪、野兽也是稀松平常，经过浙江、江西、广东、广西在进入越南，经历了重重险阻。大部分队员已经忍受不住打了退堂鼓，只剩下潘德明、萧军和赵龙韬三人了。
送走了最后一个上海队友，三人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星空，广阔的宇宙神秘的星空让沮丧的三人逐渐平静，“以世界为我之大学校，以天然与人事为我之教科书，以耳闻目见直接接触为我之读书方法，以风雪雨霜、炎荒烈日、晨星夜月为我之奖励金。德明坚决地一往无前，表明我中国国民性于世界，使知我中国是向前的，以谋世界上之荣光。萧军大哥，龙韬大哥，不知你们意下如何？”潘德明突然说道。
萧军和赵龙韬对视一眼，“我们一定陪你走到底！”于是三人重新收拾行囊，踏上征程。
中原大战正酣，但是南京城仍然是热闹非常，战线毕竟在数百公里之外的河南，除了去年石友三叛乱在江北隔江对着南京城打了几炮之外，北伐之后，南京再未见战火。作为国民政府所在地，大量的政府部门迁入，政府出资修建了很多新的建筑，本就繁华的古城南京注入了新的活力，成为政治文化的中心。
作为首都国家的中心，尤其是中国这样一个大国的首都，当然要有首都的气派，各种大型建筑以壮声势就不说了，就是文化南京也有后来居上之势。1927年6月，北伐军刚刚进入南京，即在国立东南大学为基础，并入河海工科大学、上海商科大学以及其他几所专科学校组成国立第四中山大学，第二年又改名为国立中央大学，设置文、理、法、农、医、教育、工、商共八个学院，学科齐全，规模庞大。相比于只有文理法工医教育六个学院的东北大学，中央大学学科更齐全，野心更大，当然东大理学院和工学院更庞大，不论是师资力量、学生人数、教学仪器、教学经费都比中央大学强得多，而且东大进步也更快，今年东大新生数量超过四千人，整个大学在校学生数量达到九千多，预计到明年东大就将成为名副其实的万人大学，成为中国乃至全亚洲最大的大学，不仅仅是学生数量，就师资来说，东大不仅将国内的理工人才搜罗一空，还从德国和美国聘请了不少大学副教授、讲师以及资深博士回东北担任教授，东大的科研教学实力独步全国。随着东北大学声望日隆，南京方面也加大了对中央大学的投资，力图在高等教育方面压倒东北，教育部主动在中华门外石子岗征地八千亩作为中央大学新校址，扩大规模力争在两到三年内将中央大学也建设成为万人大学。
平常人当然不知道这些，只知道中央大学越来越有钱，学校周围越来越热闹，周边的商户也跟着赚点儿钱。在中央大学四牌楼校区西面一带有家西餐馆，名叫快活岭，老板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叫潘德明，他的父亲是一个专门给外国人做衣服的裁缝，赚了点儿钱之后就在南京开了这家西餐厅，潘德明从小就有跟外国人接触的机会和经验，所以作风比较新潮洋派，正好适合管理这家西餐厅。这一年来南京政治治安相对稳定，经济有一定发展，再加上毗邻大发展的中央大学，快活岭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管家七伯是潘德明父亲的远方堂兄，很早就跟着潘德明父亲做生意，如今被派到南京来辅助潘德明，尽职尽责，早晨吃完早饭就到店里来，给潘德明张罗早餐，然后打扫店里，把每个地方都擦得干干净净，快活岭是到中午才开始营业，招聘的厨师和服务生也是到中午才过来。“少爷，你看这豆浆怎么样？虽然不是东北的福临门大豆，但是也是东北的优质大豆，听说现在东北的张大帅也不喝牛奶了，天天也是喝这豆浆。”正在看报纸的潘德明高高瘦瘦，头发梳着分头抹着发胶油光发亮，身上穿着衬衣下身穿着短款背带裤，一看就是非常洋气。
潘德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摇摇头，“七伯，你啊就是贪便宜！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老是被洋人欺负？那人家天天吃牛肉喝牛奶，那就是狼是食肉动物，那我们中国人天天吃米饭喝这豆奶，呵呵，那就是食草动物是羊，羊不天生就被狼吃吗！我们中国要自强，第一步就应该改变食谱，天天吃肉，吃得身强体壮自然就不会被人欺负了！”潘德明吃下最后一块牛排，擦擦嘴，端起豆浆摇摇头还是勉强一口气喝完，“明天还是换回牛奶啊！对了，七伯，我今天去中央大学看他们排话剧，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少爷，老爷让你在南京开这家西餐厅，是希望你能够积累一些管理的经验，以后好做大潘家的事业，你这老是在外面跑，还带人过来免费吃喝，虽说没有亏本，但是总是不好吧！”
“哎呀，七伯，你不懂，今天中央大学的学生排的是《玩偶之家》，是妇女解放运动的宣言书，这是多么伟大的事业啊！至于快活岭这不是有你在呢吗！哈哈哈，放心吧！七伯，我心里有数的！”见潘德明这么说，七伯也不好再劝，在一边收拾桌子，想着待会儿怎么给老爷发个电报，即把对少爷的担心转告老爷，又不会让老爷生气。
潘德明想着还有一会儿，就又抓起桌上的《申报》看起来，《申报》的头几版说的中原大战的情况，大肆抨击常凯申、冯玉祥、阎锡山等新军阀混战给中原百姓带来的灾难。《申报》是中国历史最悠久的报纸，于1879年由外国人创刊，到现在已经五十多年了，其位于上海租界内，一向讲求新闻自由，其政论文章不偏不倚秉持操守良心，所以吸引了很多读者，当然也为历届当局所不喜。目前该报已被史量才所收购，聘请名流扩大生产，《申报》的销量与日俱增，现在与《环球时报》、《新闻报》并立为销量最大的报纸，每日销量达到十数万份。
翻到最后一版，一篇宣言却是吸引了潘德明，宣言是一个叫中国青年亚细亚步行团发出的，他们准备征集有志青年步行环游世界，宣言是这么说的：“在历史上背负了五千余年的文明和创造的中华民族，不幸到了近世，萎靡和颓废，称为青年们普遍的精神病态。我们觉得时代的精神，已在向我们欢呼，我们毫不客气地把这个伟大的重担肩负起来。我们决定以坚忍不拔的勇敢精神，从上海出发，逐步实践我们的目的。在每一步伐中，我们要显示中华民族历史的光荣，在每一个步伐中，给社会以极深刻的印象，一直到我们预定的途程的最终点。中国青年亚细亚步行团，立志要以徒步走出亚洲。”
步行环游世界？这个疯狂的提议一下子吸引了潘德明，他不是乡间没有见识的小子，他从小接受过完整的西式教育，环游世界有多远他当然有概念，从上海出发到广西，经过越南穿过中南半岛到印度，过了中东穿过苏伊士运河到北非然后进入欧洲，然后坐船到美国，经过巴拿马运河到美国西海岸在坐船到澳大利亚，最后回国。沿途要经过森林、沙漠，大海，能到最发达之法国、英国游历，潘德明的思绪一下子就飘向远方。辽阔汹涌的海洋，巍峨高耸的群山，望不见天日的森林，黄沙漫卷的沙漠，这该是多么的美好，多么伟大的事业，顺便还告诉世人，中国人也是能做伟大事业的！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潘德明马上做出了决定，但是一看报纸的日前，不禁皱眉，这已经是两个礼拜之前的报纸了，当时忙着排话剧，只翻看了头版的新闻，没有看到这个，也不知道亚细亚步行团出发了没有？“七伯，你马上帮我买去上海的车票，我有急事要去上海！”
七伯一愣，不是说是去看话剧吗？怎么突然又要去上海。“你先让人去买票，之后我再跟你详细说！”这个时代出行可不像后世那么方便，南京到上海最方便快捷的还是坐火车走沪宁铁路，速度慢的吓人，后世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现在要走十几多个小时，去火车站没有公交车，想打车也很少，像后世那样当天来回在现在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好说歹说摆脱了七伯的劝阻，潘德明花重金上了开往上海的蓝钢车，新型列车车厢购自德国，大功率火车头购自英国，速度冠绝全国，全程只需要五个半小时。虽然票价比普通车贵了三分之一，但是仍然是供不应求，来往南京上海之间的绅商、高级职员全都愿意选择乘坐蓝钢车，再加上每趟车有两三节车厢专供欧美日侨商、政府军政大员家属乘坐，即使空着也不对外售票，所以潘德明是买不到这趟车的票的，幸好他通过洋人朋友买到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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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总算追上了还在杭州休整的步行团，潘德明高兴地诉说着自己的来意，表达自己想要一起步行游历全球的强烈愿望，步行团很高兴的接纳了这个热诚的青年，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加上潘德明，步行团总共九人，其中六人都是上海本地人，跟潘德明差不多都是接受过很好教育的年轻人，让人比较诧异的另外两人是东北人，长得高大魁梧的赵龙韬在众人中鹤立鸡群，文文弱弱的像个书生的叫萧军，这两个人背着大包，胸前挂着照相机，即使是潘德明这样家境富裕的少爷也是很羡慕，现在的照相机可是稀罕物，每一架都得数千大洋。
“萧大哥，昨天我在南京得到消息赶到上海还是没赶上，你们是怎么赶过来的？”一路追赶过来的潘德明好奇的问道。
“我们俩啊，是坐飞机到上海的，所以比较快一点儿！”
“坐飞机？”潘德明惊讶异常，这年头，飞机少，进行客运服务的航班更少，这谁要是能坐趟飞机那真可以吹牛吹半年了。
“是啊，我们东北航空公司开通了从奉天经青岛到上海的航线，每天都有好几班航班往返运营，非常方便。”看潘德明惊叹的眼神，萧军笑笑，“德明，东北航空公司的航班比较便宜，从奉天到上海只需要一百多大洋，当然我们俩是出不起这个钱了，这是我们东北冯庸先生出钱赞助我们来参加这个步行环游世界的活动，机票钱是他提供的，相机也是他提供的，希望我们沿途拍下各地壮美的山河。”
“是以一人之力建立冯庸大学的冯庸先生？”
“不错，先生看了申报这篇宣言之后，非常认同，听说我们俩想要参加，二话不说就赞助了所有的费用。而且他还组织了另外一支步行团走绥远到甘肃，经过河西、新疆到中亚在经过波斯经土耳其到达欧洲，本来他是想亲自率领的，不过冯庸大学事务繁忙离不开他这个校长。”
“冯庸先生真是我辈年轻人的楷模啊！”对于冯庸这个前军阀之子，倾万贯家财只为办大学的壮举潘德明也是听说过的，“那你们都是冯庸大学的学生？”
萧军尴尬一笑，“不是，我们俩…”
“出发了！”队长出发的喊声缓解了来历的尴尬，萧军连忙止住话题，收拾好东西出发。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风吹雨淋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碰到土匪、野兽也是稀松平常，经过浙江、江西、广东、广西在进入越南，经历了重重险阻。大部分队员已经忍受不住打了退堂鼓，只剩下潘德明、萧军和赵龙韬三人了。
送走了最后一个上海队友，三人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星空，广阔的宇宙神秘的星空让沮丧的三人逐渐平静，“以世界为我之大学校，以天然与人事为我之教科书，以耳闻目见直接接触为我之读书方法，以风雪雨霜、炎荒烈日、晨星夜月为我之奖励金。德明坚决地一往无前，表明我中国国民性于世界，使知我中国是向前的，以谋世界上之荣光。萧军大哥，龙韬大哥，不知你们意下如何？”潘德明突然说道。
萧军和赵龙韬对视一眼，“我们一定陪你走到底！”于是三人重新收拾行囊，踏上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