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驭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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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是龙巢的门开着,坏消息是已经有守卫注意到我们并向这边过来了,对不对?”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啊,我好不容易有了想开玩笑的心情。”

    “问题在于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宇文碎说这句话的时候,音量逐渐缩小,然后说了声“跑!”,就想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伊莱娜行动也很迅速,紧跟在宇文碎后面,两个人跑进了龙巢。

    在那里面,“大地的指引者”阿方斯好像是在等候他们一样,面对着门坐着,在两个人冲进龙巢之后,大力地挥动了一下翅膀,让龙巢的大门关了起来。

    不过宇文碎和伊莱娜也被翅膀卷起的风吹得东倒西歪就是了,宇文碎还一个踉跄摔了个屁墩儿。

    “哦哦哦,真是抱歉,我们龙,不太善于控制力道。”阿方斯一边说着,一边点亮了火盆。

    龙巢的大门关上之后,表面的花纹隐隐约约浮现出水面涟漪一样的纹理,让宇文碎看得不由得入了迷,连站起来都忘记了。

    会因为未知的美丽忘却当下的所有——这就是人类的本性,无论从好的方面来讲,还是从坏的方面来讲。

    伊莱娜站稳之后,问阿方斯:“你是一直在这里等着我们吗?”

    “我是‘大地的指引者’,从你们的第二次踏上米度芬格山登山路的第一级石阶开始,土地的意志就在向我耳语,山峦的精神就在向我低吟,只是为了告诉我两位不速之客的动向。”

    “龙,就不能学学如何和人类沟通吗?”

    “人类,有试过和我们心平气和地沟通吗?”

    为了不让火药味继续弥漫下去,宇文碎站起来,对伊莱娜说:“你可以这样理解,阿方斯的意思是我们搅了他的清梦。”

    “骗谁呢?你怎么会懂……”

    伊莱娜不假思索地反驳宇文碎的话,再怎么说龙说出来的话也不可能如此儿戏。

    “说对了一半吧。”阿方斯说。

    看来伊莱娜对于龙这个种族有些高估。

    没想到还真有“被吵醒”这个因素。

    “至于另一半,是为了带你们去你们想去的地方。”阿方斯又说。

    宇文碎听到这句话就来了兴致,他说:“你知道我们想去哪儿吗?”

    “你们想去找西奥多罗·威尔第,对吧?”

    “你怎么猜到的?”伊莱娜问,“该不会,你还能读心吧。”

    “当然不会,小姑娘。”阿方斯似乎是在笑,但是龙的表情和人不同,不好分辨,“虽然我们龙并不关心你们的悲欢离合与勾心斗角,但这可不代表我们不懂,猜一猜你们想做什么并非一件难事。”

    伊莱娜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宇文碎抢先说:“你的意思是可以带我们去找他吗?”

    “除了我,还有谁能带你们去呢?”

    “那真是太好了。”宇文碎高兴地说,即使现在选择相信阿方斯只是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做法,也比毫无进展要好得多。通往终点的道路上尝尝布满了陷阱,那么反过来说的话,陷阱重重的地方恰恰可以说明,在跨越险境之后得到无价之宝的可能性更高吧。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我们怎么去呢?”宇文碎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这也是伊莱娜关心的问题。不过宇文碎关心的是“如何去”,她关心的是“去的究竟是哪儿”,这一点点差异说明了阿方斯并没有取得伊莱娜的信任与好感。

    阿方斯把他的头高高扬起,扭向身后,然后一个巨大的火球就直接飞向了他身后的黑暗中。火球所经过的地方都有火盆被点亮,但是火球向前飞去的势头一直没有减下来,直到变成一个小小的红点消失在阿方斯的视野里。

    宇文碎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发现阿方斯的身后都亮了起来。

    “你们两个上来吧,我带你们过去。”阿方斯把头转了过来,对宇文碎和伊莱娜说。

    “你的意思是我们爬上你的后背?”伊莱娜问。

    “对,快上来吧。”

    在伊莱娜开口抗议之前,宇文碎就已经跑到了阿方斯脚边,把他身上的龙鳞当成借力点向上攀爬,伊莱娜也只好乖乖闭嘴跟在后面。

    “哇哦,你们两个弄得我有些痒。”阿方斯说,“我能把你们甩下去吗?”

    “你这句玩笑很有人类的风格,阿方斯。”宇文碎边爬边说。

    阿方斯把头扭回来看着爬上后背的两个人,心里想着“这下子要被那群家伙笑话好几百年了,没想到我也会让人类爬上我的后背”。不过这样的心声,宇文碎和伊莱娜自然不知情,他们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听到,“大地的指引者”阿方斯,这个曾被人类冠以“末世之灾厄”名号的孤高的龙族,在心底里对于命运捉弄的自嘲吧。

    “坐稳了,我要走了。”阿方斯说。

    宇文碎牢牢地抓住了背上的鳞片,但是也想起来之前坐在龙背上的经历,不禁捏了一把汗。伊莱娜看到他现在才显露出来的紧张感,觉得有些好笑,对他说:“你不会是现在才意识到,坐在龙背上意味着怎样的体验吧?”

    “应该没事吧,上一次是在户外,这一次是在室内啊。”

    “你先回头看看,我觉得你在看过之后不一定能说出这样的话。”

    宇文碎回头看向原来一片漆黑,现在被火光照亮的地方,惊得目瞪口呆。

    所谓的龙巢,可不仅仅是阿方斯独占的巢穴,而是众多的龙在一起生活的地方。如果让宇文碎此时形容一下龙巢的大小,他一定会使用“贯通”这个词。因为被阿方斯点亮的火盆,是在龙巢中间整齐的两列,而这两列火盆的尽头已经看不见了,只有贯通了米度芬格山才能实现这样的长度吧。

    两列火盆旁边都有真正的“龙巢”,就是那种英雄故事中描绘的,用巨大的树枝搭建起来的龙的巢穴,然而这个晚上没有龙在巢中休息,仿佛是阿方斯早就计算好了,让那些龙提早离开了这里一样。

    然后,宇文碎的视野发生了转动。原来就在他面对这样的场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阿方斯已经靠两只后脚站了起来,然后缓缓转了个身。

    多亏这样的动作,才让宇文碎意识到,令人叹为观止的不只有“大”,龙巢的天花板高的出奇。

    “两位年轻人,之前有没有坐在龙背上的经历啊?”阿方斯问。

    “当然有,而且还飞越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呢。”伊莱娜说。

    “那我就放心了。”阿方斯这样说了,虽然不知道这个“放心”指的是什么,估计是怕第一次体验龙的速度的人会被吓到吧,“我飞得很快,你们要抓牢,不要大声叫免得咬到舌头,我们要飞到龙巢的尽头然后直接向上飞一小段距离。”

    “向上?”宇文碎和伊莱娜异口同声地表示了诧异。两个人之前的猜测是威尔第矿业的办公地址在米度芬格山上方,但是在亲眼看见龙巢的规模之后都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了。要是在龙巢之上还有建筑,那会是怎样一幅场景啊。

    而且,阿方斯说的还是“向上飞”。

    “对我来说只是闪两下翅膀而已,不用太担心,距离不算太远。”

    阿方斯这样说本来是想安慰一下他们两个,但是却起了反作用。他们开始考虑这翅膀闪两下,是不是都快从山顶冲出去了。

    “那个,阿……”

    还没等宇文碎说完,阿方斯就扇起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火光的尽头。

    果然在龙背上,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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