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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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张不凡对宋扬的感觉是有点特殊的，到目前为止，在心里还没把他安排到自己的朋友位置上。
这家伙对邱素萍的态度太恶劣了，刘利敏跟他说了之后，在没见面之前，他心里就已经憎恶了宋扬一段时间，这种憎恶感甚至比对章温还强烈。
毕竟章温的行为，在他看来是幼稚加可笑外加不堪一击。而当时他就判断宋扬可能是有背景的。
第一次联谊会算是认识了宋扬，宋扬的表现让他窝了一把火。当时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左一掌右一掌地抽宋扬的耳光，不过考虑到自己在打架方面的糟糕表现，这种想法也只能停留在想象层面了。
没想到宋扬居然会主动认错，还来跟他交朋友。
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感觉这家伙脑筋有点不正常，或者可能背后有别的企图，并没有太把这个当一回事。
结果第二次联谊，宋扬、白莎莎都坐在他的旁边，还真的以朋友自居了。
还好，当时看邱素萍的眼神，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满。
第二次联谊，阳树和朱朝吾都没有参与，邱素萍和秦丽清分别作为两班的代表主持整个联谊活动。
没有了钢琴的优势，钢琴系的男女生们在文娱方面也只能跟这些师范生平起平坐甚至有所不及，他们的时间都花在钢琴上了，没那么多的时间去玩别的。
就单拿唱歌这一块，他们的读谱能力不用说，但那都是看五线谱的能力，只论看简谱的能力，有的人甚至还比不上一部分师范生，像张不凡这种拿到带简谱的歌，基本上可以不先唱谱照着歌词就直接开唱，这些人就做不到。
这种情况消除了阶级差距，加上师范出身的邱素萍，很巧妙地做了串联，所以联谊活动比第一次更成功，大家也玩得非常开心。
第二次活动，宋扬比第一次参与程度要大许多，还主动与张不凡一起唱了一首朋友，唱到最后还一起手牵手朝大家致意，在满教室的喝彩声中，张不凡心里其实是不无别扭的，但是看到邱素萍也似乎很乐意他这么做，也把这个念头深埋在心里，还能装出与宋扬简直有生死之交那样的热情，说明他两年的社会经验没有浪费。
宋扬虽然傲慢得可以，但是明显社会经验欠缺。张不凡那虚伪的热情，居然把他给骗了，还以为张不凡已经真心把他当朋友了。
此后他在班里一直以张不凡的朋友自居。
这害得张不凡心里非常过意不去，觉得自己象一个感情上的骗子。
后来知道宋扬是宋校长的儿子后，对宋扬的感觉更加复杂，但不管怎样，这个朋友无论如何是没办法摆脱了。
宋扬带着张不凡，来到二楼他的大房间，进来就是一个类似于小玄关的展示柜，全是奖杯奖状，最少也是市一级的，看得让张不凡惊心动魄，自愧不如。
走过展示柜，就进入到这个估计不低于三十平方的大房间，除了大床，还有沙发，还有办公桌椅，还有一套精致的音响，四周的墙壁，都是比较大尺寸的宋扬的照片，没有生活照，全是参加比赛时和获奖时的照片，从小到大都有，最大的一幅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是参加少年组全国大赛时获得第四名的持证照片。
办公桌上还有一个张不凡熟悉的随身听，就是李源送给他的那套爱华，在邱素萍的那个磁带cd两用随身听坏了后，张不凡就把自己的那套爱华借给她听，现在还在她那里，这个记得当时李源花了好几千块钱，他装作好奇地拿那随身听过来看看，确信不是自己借给邱素萍的那个，暗暗松了口气。
宋扬道：“冷吗？要不要开空调？”
张不凡道：“不冷，要不就开音响听听吧。”
宋扬说好，就拿出遥控开了音响。
音响里传来梦幻一般的钢琴音乐。
“听过吗，这是传说中最难的练习曲之一，李斯特的鬼火。”
“没听说过。音响不错，钢琴声的表现挺好的。”
“箱子都要好几万呢，意力的，听说过吧？”
“听说过。”
两人都半躺在音响对面的沙发上，这沙发非常大，躺起来包裹性很强，十分舒服惬意。
宋扬问道：“你天份这么好，为什么不学钢琴？”
“我到初中才注意到键盘这玩意，到了师范才知道钢琴长什么样子，知道我第一次看到钢琴，激动成什么样吗，兴奋得鼓掌大叫，现在想起来感觉好丢人。”
宋扬说：“你妈也不知道钢琴吗？”
“我妈在大学里是宣传队的，现在不是这样叫了，叫文艺队，她应该知道钢琴吧，起码手风琴是知道的，听说还会一点，但我没见她拉过这个，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没钱买。”
“你家这么穷吗，不会吧？就万把两万块钱。”
张不凡有点哭笑不得：“买不起万把两万的东西算穷吗，那你可太看得起我们的平均生活水平了。”
宋扬说：“你妈妈是大学宣传队的？会些什么？”
“会读简谱，会唱歌，会拉一点手风琴，会吹口琴，可能你们觉得没什么，但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
“听你的口气，你一定很喜欢你妈妈，崇拜你妈妈，她对你也一定很好对不对？”
“是啊，我跟我妈有时候就跟朋友一样，不但是我们家兄弟姐妹，她那些学生都很喜欢她的，每年教师节她都会收到大量明信片。”
“是，我也觉得你妈不错，不像别的中年人，比如我爸，他真不行……算了，不想说他。”
“巧了，我也不想说我爸。”
张不凡还是开心的，宋扬还能觉得他妈妈不错，这证明他至少是一个正常的少男少女，基本上如果哪个少男少女不被他妈妈降服，他都会觉得是对方不正常。
两个人都笑了。
“你真的没见过你妈？”张不凡问。
“不知道，我八岁的时候，有一次在超市里找不到我爸和我姑，看到有个女在跟一个男的说着话，然后扭头看着我停下来不走，看了好一阵，好像还哭了的样子，还想过来抱我，我心里就想这个人可能就是我妈妈。如果说那个是我妈，那可能就是见过。”
“可怜的娃，这还要猜，你没有照片吗？”
“没有，我爸把所有她的东西都处理了，一点都没有留下，以前我还知道她的名字，现在连名字也忘了，也懒得去找了。”
“那你怎么会觉得那是你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很亲近，亲近到想让她抱着哭，可惜马上我就被我姑拉走了，我问那个是不是我妈，我姑说别傻了，那是人贩子，可是我一直还在想，我不相信她是人贩子，到现在有人提起我妈，我还是想到她。”
“你难受吗？”
宋扬沉默了一下才说：“你是我的朋友，我才跟你这样说，谁不想要妈妈，我就是恨我爸没有把我妈妈留下，我才一直跟他闹的。”
“说不定本来就不是你爸的问题。”
“不是说不定，我知道不是他的问题，我奶奶说，他那时很爱我妈的，也不怕别人笑他怕老婆，不管我妈怎么无理取闹都忍着，想着法子逗她开心，从来不跟她说一句狠话，他已经把一个男人所有的尊严，在我妈面前放弃了，还是没能留下我妈……”
“那是你妈要跟他离婚的？”
“是啊。”
“为什么？”
“没钱，而且那时我姑需要学琴，我奶奶有时候钱不够，我爸就帮着给，我妈为此非常生气，有时说出很过分的话，那时，我奶奶、我爸、我姑，每次见到我妈都害怕，都得陪着小心说话，可惜就这样，我妈还是决心离婚了。
我姑说，正式离婚时，一家人都快崩溃了，我爸也是好几天睡不好，吃不好，我姑也崩溃，她认为就是因为要坚持学琴才导致这一切，还去求我妈说她不学了，求她回来……”
“那时你应该也很伤心吧？”
“我那时说是才三岁，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听奶奶说，离婚后我爸彻底放弃了他的文人梦，跑去做生意，可是做了生意，还是忘不了他的文人梦……他其实也不容易的。”
“那你为什么还跟他拗？”
“反正别人有妈，我没有妈，就是他不对。”
“你爸后来也没有再婚，给你另找个妈妈？”
“也不是没找过，做媒的人不少了，都没成……我姑说，我爸是被他自己的小说坑了，一直想找他小说女主角那样的女人，能找到才怪。”
“你爸也写小说？”张不凡吃惊不小。
“是啊，我爸可是省作协的，他的书还正式出版了，可没几个人看，好多年前了。”
“你这有吗？”
“没有。”
“你看过吗？”
“我不看小说，本来也想看一下的，我姑叫我别看，看了会一肚子气，现在一说到那个小说我姑就不高兴，连我爸自己不太想提那小说，说是当时生活太少，没能写好。”
其实张不凡对宋扬的感觉是有点特殊的，到目前为止，在心里还没把他安排到自己的朋友位置上。
这家伙对邱素萍的态度太恶劣了，刘利敏跟他说了之后，在没见面之前，他心里就已经憎恶了宋扬一段时间，这种憎恶感甚至比对章温还强烈。
毕竟章温的行为，在他看来是幼稚加可笑外加不堪一击。而当时他就判断宋扬可能是有背景的。
第一次联谊会算是认识了宋扬，宋扬的表现让他窝了一把火。当时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左一掌右一掌地抽宋扬的耳光，不过考虑到自己在打架方面的糟糕表现，这种想法也只能停留在想象层面了。
没想到宋扬居然会主动认错，还来跟他交朋友。
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感觉这家伙脑筋有点不正常，或者可能背后有别的企图，并没有太把这个当一回事。
结果第二次联谊，宋扬、白莎莎都坐在他的旁边，还真的以朋友自居了。
还好，当时看邱素萍的眼神，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满。
第二次联谊，阳树和朱朝吾都没有参与，邱素萍和秦丽清分别作为两班的代表主持整个联谊活动。
没有了钢琴的优势，钢琴系的男女生们在文娱方面也只能跟这些师范生平起平坐甚至有所不及，他们的时间都花在钢琴上了，没那么多的时间去玩别的。
就单拿唱歌这一块，他们的读谱能力不用说，但那都是看五线谱的能力，只论看简谱的能力，有的人甚至还比不上一部分师范生，像张不凡这种拿到带简谱的歌，基本上可以不先唱谱照着歌词就直接开唱，这些人就做不到。
这种情况消除了阶级差距，加上师范出身的邱素萍，很巧妙地做了串联，所以联谊活动比第一次更成功，大家也玩得非常开心。
第二次活动，宋扬比第一次参与程度要大许多，还主动与张不凡一起唱了一首朋友，唱到最后还一起手牵手朝大家致意，在满教室的喝彩声中，张不凡心里其实是不无别扭的，但是看到邱素萍也似乎很乐意他这么做，也把这个念头深埋在心里，还能装出与宋扬简直有生死之交那样的热情，说明他两年的社会经验没有浪费。
宋扬虽然傲慢得可以，但是明显社会经验欠缺。张不凡那虚伪的热情，居然把他给骗了，还以为张不凡已经真心把他当朋友了。
此后他在班里一直以张不凡的朋友自居。
这害得张不凡心里非常过意不去，觉得自己象一个感情上的骗子。
后来知道宋扬是宋校长的儿子后，对宋扬的感觉更加复杂，但不管怎样，这个朋友无论如何是没办法摆脱了。
宋扬带着张不凡，来到二楼他的大房间，进来就是一个类似于小玄关的展示柜，全是奖杯奖状，最少也是市一级的，看得让张不凡惊心动魄，自愧不如。
走过展示柜，就进入到这个估计不低于三十平方的大房间，除了大床，还有沙发，还有办公桌椅，还有一套精致的音响，四周的墙壁，都是比较大尺寸的宋扬的照片，没有生活照，全是参加比赛时和获奖时的照片，从小到大都有，最大的一幅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是参加少年组全国大赛时获得第四名的持证照片。
办公桌上还有一个张不凡熟悉的随身听，就是李源送给他的那套爱华，在邱素萍的那个磁带cd两用随身听坏了后，张不凡就把自己的那套爱华借给她听，现在还在她那里，这个记得当时李源花了好几千块钱，他装作好奇地拿那随身听过来看看，确信不是自己借给邱素萍的那个，暗暗松了口气。
宋扬道：“冷吗？要不要开空调？”
张不凡道：“不冷，要不就开音响听听吧。”
宋扬说好，就拿出遥控开了音响。
音响里传来梦幻一般的钢琴音乐。
“听过吗，这是传说中最难的练习曲之一，李斯特的鬼火。”
“没听说过。音响不错，钢琴声的表现挺好的。”
“箱子都要好几万呢，意力的，听说过吧？”
“听说过。”
两人都半躺在音响对面的沙发上，这沙发非常大，躺起来包裹性很强，十分舒服惬意。
宋扬问道：“你天份这么好，为什么不学钢琴？”
“我到初中才注意到键盘这玩意，到了师范才知道钢琴长什么样子，知道我第一次看到钢琴，激动成什么样吗，兴奋得鼓掌大叫，现在想起来感觉好丢人。”
宋扬说：“你妈也不知道钢琴吗？”
“我妈在大学里是宣传队的，现在不是这样叫了，叫文艺队，她应该知道钢琴吧，起码手风琴是知道的，听说还会一点，但我没见她拉过这个，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没钱买。”
“你家这么穷吗，不会吧？就万把两万块钱。”
张不凡有点哭笑不得：“买不起万把两万的东西算穷吗，那你可太看得起我们的平均生活水平了。”
宋扬说：“你妈妈是大学宣传队的？会些什么？”
“会读简谱，会唱歌，会拉一点手风琴，会吹口琴，可能你们觉得没什么，但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
“听你的口气，你一定很喜欢你妈妈，崇拜你妈妈，她对你也一定很好对不对？”
“是啊，我跟我妈有时候就跟朋友一样，不但是我们家兄弟姐妹，她那些学生都很喜欢她的，每年教师节她都会收到大量明信片。”
“是，我也觉得你妈不错，不像别的中年人，比如我爸，他真不行……算了，不想说他。”
“巧了，我也不想说我爸。”
张不凡还是开心的，宋扬还能觉得他妈妈不错，这证明他至少是一个正常的少男少女，基本上如果哪个少男少女不被他妈妈降服，他都会觉得是对方不正常。
两个人都笑了。
“你真的没见过你妈？”张不凡问。
“不知道，我八岁的时候，有一次在超市里找不到我爸和我姑，看到有个女在跟一个男的说着话，然后扭头看着我停下来不走，看了好一阵，好像还哭了的样子，还想过来抱我，我心里就想这个人可能就是我妈妈。如果说那个是我妈，那可能就是见过。”
“可怜的娃，这还要猜，你没有照片吗？”
“没有，我爸把所有她的东西都处理了，一点都没有留下，以前我还知道她的名字，现在连名字也忘了，也懒得去找了。”
“那你怎么会觉得那是你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很亲近，亲近到想让她抱着哭，可惜马上我就被我姑拉走了，我问那个是不是我妈，我姑说别傻了，那是人贩子，可是我一直还在想，我不相信她是人贩子，到现在有人提起我妈，我还是想到她。”
“你难受吗？”
宋扬沉默了一下才说：“你是我的朋友，我才跟你这样说，谁不想要妈妈，我就是恨我爸没有把我妈妈留下，我才一直跟他闹的。”
“说不定本来就不是你爸的问题。”
“不是说不定，我知道不是他的问题，我奶奶说，他那时很爱我妈的，也不怕别人笑他怕老婆，不管我妈怎么无理取闹都忍着，想着法子逗她开心，从来不跟她说一句狠话，他已经把一个男人所有的尊严，在我妈面前放弃了，还是没能留下我妈……”
“那是你妈要跟他离婚的？”
“是啊。”
“为什么？”
“没钱，而且那时我姑需要学琴，我奶奶有时候钱不够，我爸就帮着给，我妈为此非常生气，有时说出很过分的话，那时，我奶奶、我爸、我姑，每次见到我妈都害怕，都得陪着小心说话，可惜就这样，我妈还是决心离婚了。
我姑说，正式离婚时，一家人都快崩溃了，我爸也是好几天睡不好，吃不好，我姑也崩溃，她认为就是因为要坚持学琴才导致这一切，还去求我妈说她不学了，求她回来……”
“那时你应该也很伤心吧？”
“我那时说是才三岁，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听奶奶说，离婚后我爸彻底放弃了他的文人梦，跑去做生意，可是做了生意，还是忘不了他的文人梦……他其实也不容易的。”
“那你为什么还跟他拗？”
“反正别人有妈，我没有妈，就是他不对。”
“你爸后来也没有再婚，给你另找个妈妈？”
“也不是没找过，做媒的人不少了，都没成……我姑说，我爸是被他自己的小说坑了，一直想找他小说女主角那样的女人，能找到才怪。”
“你爸也写小说？”张不凡吃惊不小。
“是啊，我爸可是省作协的，他的书还正式出版了，可没几个人看，好多年前了。”
“你这有吗？”
“没有。”
“你看过吗？”
“我不看小说，本来也想看一下的，我姑叫我别看，看了会一肚子气，现在一说到那个小说我姑就不高兴，连我爸自己不太想提那小说，说是当时生活太少，没能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