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疯狂的开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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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体育馆的暖气开得太足，也许是因为现场气氛太过热烈，也许仅仅是因为太紧张了。胡星一抹额头，手心便全是汗水。
果然是诅咒吗，他们的第一回合先发制人又失败了。
胡星做出了近乎疯狂的赌博，这不符合他以往的风格。即便是面对强如骏驰中学这样的对手，他的布置仍旧以稳妥为主。但是，面对北焱中学，胡星竟然一改以往的风格，选择了开场变阵，进行了一轮豪赌。
因为，他从北焱中学的视频之中，感受到了某种极其强烈的不安。在那个熬夜的晚上，他那短暂的打盹过程中，恐怖的噩梦一直纠缠着他。那红黑色的恶魔，身上汇聚着地狱的黑与业火的红，一步步逼向他。他站在无处可逃的绝路上，放眼四顾，却全是悬崖峭壁。
连胡星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那种感觉。尤其是看到这个名叫黄棣的球员时——他不明白，一个小自己那么多岁的少年人，竟然让他感受到如此的压力。可不仅是如此。面对北焱中学，他的信心竟然都产生了动摇，甚至一度觉得，凤阳高中迈不过这一关。
为什么会这样呢……
胡星没有想明白——然而他仍然跟随自己直觉，决定作出疯狂的赌博。
可既然是赌博，自然是风险与收益并存。若是失败，后果就不堪设想。
胡星又抹了抹汗水，多年前自己身处球场的感觉竟然再度回到身上。那个时候他也经历过许多生死关头，身负重担时也做出过许多抉择——投篮，或者传球，提速，或者压节奏。那个时候他竟然也没有这么紧张过，心想大不了天塌下来我也顶得住，心想大不了头断了碗大的疤。可是现在，同样是做决定，他竟然如此忐忑，如此紧张。
是因为……年龄增长的原因吗？所以他终于丧失了那种一往无前的锐气吗。于是他会怀疑自己的抉择，怀疑自己的勇气，怀疑自己能否担起那样的责任，怀疑失败后是否还有力量重来。
可球场上，马良站在界外发球，程观月连续通过跑位摆脱黄棣准备接球。他们将所有的信任放在自己身上，一丝不苟执行着自己的战术。
程观月拿球之后便陷入了思考。没有丢球自然是万幸，但是很显然，他们仍然没能成功在开场第一攻就给对方下马威。快攻失败后，他们这样的球队的确很难在阵地战中给对方造成太多威胁。
毕竟在这种阵容中，他们唯一能够仰仗的只有速度了。可阵地战中，没有那么多起速加速的空间。至于投篮——如果被贴死了，怎么也得不到出手空间的吧。
但胡星依旧敢把这种阵容拿出来，因为他知道，他们拥有程观月——
这个少年，拥有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的能力。只要持球在手，他便有机会，于无尽的绝路中无中生有地创造出生路来。
程观月，我相信你。
程观月没有轻举妄动，双手持球，垂在身前。而他不动，防守他的黄棣也不动。黄棣还在观察，在分析，在思考。不管之前看过多少视频，看到的终归只是视频中的人物。想要真正了解这个对手，就需要亲自交手。
这一回合，轮到他们互相试探。
秒钟不紧不慢地走着，显示着进攻时间的流逝。程观月忽然动了。
他朝左边突破。黄棣想跟上去，可程观月根本不和他硬碰硬。在他行进的道路上，马良早已经做好了墙。
当黄棣好不容易绕开马良跟上去的时候，发现李深也拦在程观月的面前，调整着脚下的步伐，不让程观月轻易突破。
“糟糕……”黄棣忽然低声说。
果然，见黄棣跟了上来，程观月立刻将球高高地抛了出去。
守在内线的大前锋周兴看准篮球的来势，跳起来想要断球。可是程观月这个球计算的刚刚好，比周兴的指尖高出了那么一点。
“这么高……”周兴心想，“他失误了吧，怎么可能有人接得住这种球？”
可是他刚刚落地，就听到身后篮筐震动的声音。他回头，看到一团黑影从空中降落。马良得意地朝自己亮出了手臂的肌肉。
2：0，凤阳高中领先。
程观月的传球恰到好处。算到了周兴的身高，也算到了马良的弹跳。
黄棣淡淡地一笑：“不错，有意思。”
他带着球前进，甚至都不看眼前的程观月一眼，轻描淡写地将球吊入了内线。
这个传球太轻松了，没人给他分毫的干扰。而在内线要到很深位置的李深接住球，一个侧身直接打板得分，马良只能干瞪眼。
他并不怕马良的弹跳，因为他卡住位置，可以让马良跳不起来。
不过马良眼睛都没眨一下。早在比赛开始之前，他就料到这种事情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身高就是一个不可逾越的天赋。
他立刻跳出界外，发底线球。程观月接球之后便朝前场狂奔，黄棣只能追着他的背影。而徐小松显然速度更快，几步过后便从程观月身侧强行超车，一溜烟跑到对方篮底下去了。
“别跑！”任飞大喊道，也跟了上去。这时候，徐小松的脸色沉了下来——不行，这家伙的速度，确实不在自己之下！
他自知摆脱不了任飞，然而回头却看到程观月盯着自己，将球传了出来。
“笨……”
那个“蛋”字还没出口，他才发现，篮球的轨迹并非指向自己。
他这才想起程观月所擅长的不看人传球。往往他盯着你的时候，他的余光正落在另外一个方向。可那目光和头摆动的方向却具有极大的迷惑性。很多时候不仅仅是对手，甚至是队友都会被他骗到。
所以，这需要默契，更需要信任——那个在反方向跑位的队友，一定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一定要坚信，只要自己跑出空位，程观月一定会把球传过来。
所以你必须精神时刻高度集中，提高警惕。
很显然，此刻接球的姚若虎，便将所有的信任都放在了程观月身上。
他恰好跑到45度角的位置，那是他最擅长的三分得分点。他的脚步在三分线外停住，而篮球则恰好飞到。
没有迟疑，他轻巧地弯弓搭箭。
“刷！”
5：2.
上一场比赛，姚若虎因为感情上的脆弱而缺席了比赛。他回来的时候其实是很忐忑的。这种懦夫一般的叛逃行为，按理来说应该要承受队友的愤怒的。就算其他人不说，队长马良与詹铭志闹翻的事情他看在眼里。他一直觉得，自己可能会重蹈詹铭志的覆辙了。
没想到，队友们没一个人责怪他。很奇怪的，他们分明不知道自己“叛逃”的原因，可他们的眼神，分明都写满了理解。
那也是一种信任——相信作为兄弟，自己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抛弃他们。相信自己一定是遇到了不可抵抗的外力，却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克服千难万险回到队友身边。
面对队友这种信任，姚若虎觉得有些脸红。
进球之后的他下意识地看向看台，这才想起，许静并没有来。
上一场比赛结束后，许静并没有来找他。她只是后来打电话说，她要和男朋友一起到周边去旅游，就不来看姚若虎的第二场比赛了。
接到这个消息时，姚若虎的心中一空，仍旧摆脱不了那种钻心剜骨似的疼痛，可是回过身来，他看到了自己的队友们。那群队友坐在去体育馆训练的大巴上，默默地等着在车外打电话的自己。
那时候他站在寒风中，被心爱的女孩所抛弃，原本应该如坠冰窟，但很奇怪的，他竟然从那极致的寒意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从那一刻起他就确定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队友们都绝对不会抛弃他的。
少年人从小家境优越，大多数得到的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他似乎很少对什么人什么东西真正用心，除了喜欢了那么多年的许静，然后就是几个月前刚刚才“真心爱上”的篮球。
所以，对这个中二期的少年而言，失去许静的感觉大概就和失去了全世界是一样的吧。在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寒冷中，便只剩下了“兄弟”这个温暖的避风港。
总而言之，兄弟永远都站在你的身边。
转过来，北焱中学在进攻中虽然扯开了空当，但是中锋李深的投篮差了一点。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如凤阳高中一般很快进入状态，球员们还在一个找手感的阶段。
詹铭志和姚若虎奋力卡住对方，篮板球被马良收下。他正准备传给程观月发动快攻，却看到，黄棣竟然已经提前启动，贴住程观月，不让程观月接球。
程观月是凤阳高中的发动机，锁住他就能锁住凤阳高中快攻的第一关。
可这个时候，场边的胡星反而笑了。
你能想到的，我们当然也能想到。当凤阳高中以快攻而名声鹊起时，所有人都会去思考如何遏制这支球队——当然，最直接的方法，自然就是限制程观月的发挥。
一般的球员自然不是程观月的对手。但是黄棣，这个顶着全国第一控卫光环的少年，绝不是泛泛之辈。所以胡星早已做了准备。
徐小松！眼见程观月被限制，徐小松一步没放松，直接冲向前场。
不愧是多年的队友，马良给徐小松的这个传球也是像模像样。黄棣转头，想要招呼任飞赶快跟上。但就趁着这一刹那的疏忽，好不容易跟上了的程观月又不见了。
这可真是顾此失彼。
眼见程观月摆脱了防守，徐小松也不粘球，直接把球传了过去，然后将自身的速度提升到了最大，像是轰下了油门的超级跑车。
程观月在三分线外忽然停步，而徐小松的切入依然只是虚晃。只见程观月轻描淡写地挥手，篮球便被传到了右侧。仍旧是姚若虎拍马赶到。原本对位他的北焱中学小前锋张淼将注意力放在了徐小松身上——他实在是很难不关注徐小松，因为那家伙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如同箭头一般直插篮下，任何一个防守队员都忍不住要心生警惕、收缩补防。
姚若虎没有浪费这个机会，再度命中三分。
8：2.
北焱中学也想打快。毕竟他们也很擅长快速攻击。但是张淼接到任飞传球后稍微急了一点，运球时脚步稍显凌乱，便被姚若虎将球断了下来。
篮球弹了出去，被程观月接住。黄棣一个不留神被程观月晃开。面前一片开阔，程观月拥有充足的加速空间。他像是以往无数次那样拿球飞奔，轻车熟路。可身边却有人在缓缓逼近。
“任飞……！”程观月一惊。从早先的北焱中学比赛视频中可以看得出来，任飞的速度很快。但是亲身体验，才真的能感受到这个球员带来的压迫力。任飞显然也很强壮，虽然明显比皇帝要瘦小些，可仍旧能够清楚地看到他全身隆起的肌肉。但即便是这样强壮，似乎也丝毫无损他的灵活与速度。比赛的第一回合他就极其快速回防，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盖掉了徐小松的上篮。这一次，他同样很快跟上了自己。
但程观月并不惊慌。他将球传到一侧，那里是士气正高涨、刚刚从对手手里抢断成功的姚若虎。
但这一次没那么幸运，姚若虎的前面站着北焱中学的大前锋周兴。
没机会出手，就不勉强出手。姚若虎只是稍一停顿，便把球传到了底线。
谁也没看到詹铭志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总之当凤阳高中每个人都加速跑动、穿插跑位，并且每个人都拥有一定射程可以拉开空间时，他们这支球队就变得防不胜防。
詹铭志同样没有手软，再次投进三分球，把比分变成了11：2.
“出现了！三分雨！”凤阳高中的替补席沸腾了。
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们真的打出了教练预想中的那种疯狂开局。
所谓三分雨，顾名思义就是三分球如天降暴雨。这种情况说明整支球队的球员们都正处于某种亢奋的状态，他们的手热得发烫，球队正打出一波猛烈地、令人血脉喷张的进攻高潮。原本很困难的三分远射似乎都变得容易了。在那么一段时间内仿佛是有神灵保佑，怎样困难的远射都能落入网窝。
就算是第一回合的进攻稍显不顺，但他们依然成功给了对手一个下马威。
果然是一个，完美而梦幻的，疯狂开局啊！
也许是体育馆的暖气开得太足，也许是因为现场气氛太过热烈，也许仅仅是因为太紧张了。胡星一抹额头，手心便全是汗水。
果然是诅咒吗，他们的第一回合先发制人又失败了。
胡星做出了近乎疯狂的赌博，这不符合他以往的风格。即便是面对强如骏驰中学这样的对手，他的布置仍旧以稳妥为主。但是，面对北焱中学，胡星竟然一改以往的风格，选择了开场变阵，进行了一轮豪赌。
因为，他从北焱中学的视频之中，感受到了某种极其强烈的不安。在那个熬夜的晚上，他那短暂的打盹过程中，恐怖的噩梦一直纠缠着他。那红黑色的恶魔，身上汇聚着地狱的黑与业火的红，一步步逼向他。他站在无处可逃的绝路上，放眼四顾，却全是悬崖峭壁。
连胡星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那种感觉。尤其是看到这个名叫黄棣的球员时——他不明白，一个小自己那么多岁的少年人，竟然让他感受到如此的压力。可不仅是如此。面对北焱中学，他的信心竟然都产生了动摇，甚至一度觉得，凤阳高中迈不过这一关。
为什么会这样呢……
胡星没有想明白——然而他仍然跟随自己直觉，决定作出疯狂的赌博。
可既然是赌博，自然是风险与收益并存。若是失败，后果就不堪设想。
胡星又抹了抹汗水，多年前自己身处球场的感觉竟然再度回到身上。那个时候他也经历过许多生死关头，身负重担时也做出过许多抉择——投篮，或者传球，提速，或者压节奏。那个时候他竟然也没有这么紧张过，心想大不了天塌下来我也顶得住，心想大不了头断了碗大的疤。可是现在，同样是做决定，他竟然如此忐忑，如此紧张。
是因为……年龄增长的原因吗？所以他终于丧失了那种一往无前的锐气吗。于是他会怀疑自己的抉择，怀疑自己的勇气，怀疑自己能否担起那样的责任，怀疑失败后是否还有力量重来。
可球场上，马良站在界外发球，程观月连续通过跑位摆脱黄棣准备接球。他们将所有的信任放在自己身上，一丝不苟执行着自己的战术。
程观月拿球之后便陷入了思考。没有丢球自然是万幸，但是很显然，他们仍然没能成功在开场第一攻就给对方下马威。快攻失败后，他们这样的球队的确很难在阵地战中给对方造成太多威胁。
毕竟在这种阵容中，他们唯一能够仰仗的只有速度了。可阵地战中，没有那么多起速加速的空间。至于投篮——如果被贴死了，怎么也得不到出手空间的吧。
但胡星依旧敢把这种阵容拿出来，因为他知道，他们拥有程观月——
这个少年，拥有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的能力。只要持球在手，他便有机会，于无尽的绝路中无中生有地创造出生路来。
程观月，我相信你。
程观月没有轻举妄动，双手持球，垂在身前。而他不动，防守他的黄棣也不动。黄棣还在观察，在分析，在思考。不管之前看过多少视频，看到的终归只是视频中的人物。想要真正了解这个对手，就需要亲自交手。
这一回合，轮到他们互相试探。
秒钟不紧不慢地走着，显示着进攻时间的流逝。程观月忽然动了。
他朝左边突破。黄棣想跟上去，可程观月根本不和他硬碰硬。在他行进的道路上，马良早已经做好了墙。
当黄棣好不容易绕开马良跟上去的时候，发现李深也拦在程观月的面前，调整着脚下的步伐，不让程观月轻易突破。
“糟糕……”黄棣忽然低声说。
果然，见黄棣跟了上来，程观月立刻将球高高地抛了出去。
守在内线的大前锋周兴看准篮球的来势，跳起来想要断球。可是程观月这个球计算的刚刚好，比周兴的指尖高出了那么一点。
“这么高……”周兴心想，“他失误了吧，怎么可能有人接得住这种球？”
可是他刚刚落地，就听到身后篮筐震动的声音。他回头，看到一团黑影从空中降落。马良得意地朝自己亮出了手臂的肌肉。
2：0，凤阳高中领先。
程观月的传球恰到好处。算到了周兴的身高，也算到了马良的弹跳。
黄棣淡淡地一笑：“不错，有意思。”
他带着球前进，甚至都不看眼前的程观月一眼，轻描淡写地将球吊入了内线。
这个传球太轻松了，没人给他分毫的干扰。而在内线要到很深位置的李深接住球，一个侧身直接打板得分，马良只能干瞪眼。
他并不怕马良的弹跳，因为他卡住位置，可以让马良跳不起来。
不过马良眼睛都没眨一下。早在比赛开始之前，他就料到这种事情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身高就是一个不可逾越的天赋。
他立刻跳出界外，发底线球。程观月接球之后便朝前场狂奔，黄棣只能追着他的背影。而徐小松显然速度更快，几步过后便从程观月身侧强行超车，一溜烟跑到对方篮底下去了。
“别跑！”任飞大喊道，也跟了上去。这时候，徐小松的脸色沉了下来——不行，这家伙的速度，确实不在自己之下！
他自知摆脱不了任飞，然而回头却看到程观月盯着自己，将球传了出来。
“笨……”
那个“蛋”字还没出口，他才发现，篮球的轨迹并非指向自己。
他这才想起程观月所擅长的不看人传球。往往他盯着你的时候，他的余光正落在另外一个方向。可那目光和头摆动的方向却具有极大的迷惑性。很多时候不仅仅是对手，甚至是队友都会被他骗到。
所以，这需要默契，更需要信任——那个在反方向跑位的队友，一定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一定要坚信，只要自己跑出空位，程观月一定会把球传过来。
所以你必须精神时刻高度集中，提高警惕。
很显然，此刻接球的姚若虎，便将所有的信任都放在了程观月身上。
他恰好跑到45度角的位置，那是他最擅长的三分得分点。他的脚步在三分线外停住，而篮球则恰好飞到。
没有迟疑，他轻巧地弯弓搭箭。
“刷！”
5：2.
上一场比赛，姚若虎因为感情上的脆弱而缺席了比赛。他回来的时候其实是很忐忑的。这种懦夫一般的叛逃行为，按理来说应该要承受队友的愤怒的。就算其他人不说，队长马良与詹铭志闹翻的事情他看在眼里。他一直觉得，自己可能会重蹈詹铭志的覆辙了。
没想到，队友们没一个人责怪他。很奇怪的，他们分明不知道自己“叛逃”的原因，可他们的眼神，分明都写满了理解。
那也是一种信任——相信作为兄弟，自己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抛弃他们。相信自己一定是遇到了不可抵抗的外力，却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克服千难万险回到队友身边。
面对队友这种信任，姚若虎觉得有些脸红。
进球之后的他下意识地看向看台，这才想起，许静并没有来。
上一场比赛结束后，许静并没有来找他。她只是后来打电话说，她要和男朋友一起到周边去旅游，就不来看姚若虎的第二场比赛了。
接到这个消息时，姚若虎的心中一空，仍旧摆脱不了那种钻心剜骨似的疼痛，可是回过身来，他看到了自己的队友们。那群队友坐在去体育馆训练的大巴上，默默地等着在车外打电话的自己。
那时候他站在寒风中，被心爱的女孩所抛弃，原本应该如坠冰窟，但很奇怪的，他竟然从那极致的寒意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从那一刻起他就确定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队友们都绝对不会抛弃他的。
少年人从小家境优越，大多数得到的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他似乎很少对什么人什么东西真正用心，除了喜欢了那么多年的许静，然后就是几个月前刚刚才“真心爱上”的篮球。
所以，对这个中二期的少年而言，失去许静的感觉大概就和失去了全世界是一样的吧。在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寒冷中，便只剩下了“兄弟”这个温暖的避风港。
总而言之，兄弟永远都站在你的身边。
转过来，北焱中学在进攻中虽然扯开了空当，但是中锋李深的投篮差了一点。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如凤阳高中一般很快进入状态，球员们还在一个找手感的阶段。
詹铭志和姚若虎奋力卡住对方，篮板球被马良收下。他正准备传给程观月发动快攻，却看到，黄棣竟然已经提前启动，贴住程观月，不让程观月接球。
程观月是凤阳高中的发动机，锁住他就能锁住凤阳高中快攻的第一关。
可这个时候，场边的胡星反而笑了。
你能想到的，我们当然也能想到。当凤阳高中以快攻而名声鹊起时，所有人都会去思考如何遏制这支球队——当然，最直接的方法，自然就是限制程观月的发挥。
一般的球员自然不是程观月的对手。但是黄棣，这个顶着全国第一控卫光环的少年，绝不是泛泛之辈。所以胡星早已做了准备。
徐小松！眼见程观月被限制，徐小松一步没放松，直接冲向前场。
不愧是多年的队友，马良给徐小松的这个传球也是像模像样。黄棣转头，想要招呼任飞赶快跟上。但就趁着这一刹那的疏忽，好不容易跟上了的程观月又不见了。
这可真是顾此失彼。
眼见程观月摆脱了防守，徐小松也不粘球，直接把球传了过去，然后将自身的速度提升到了最大，像是轰下了油门的超级跑车。
程观月在三分线外忽然停步，而徐小松的切入依然只是虚晃。只见程观月轻描淡写地挥手，篮球便被传到了右侧。仍旧是姚若虎拍马赶到。原本对位他的北焱中学小前锋张淼将注意力放在了徐小松身上——他实在是很难不关注徐小松，因为那家伙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如同箭头一般直插篮下，任何一个防守队员都忍不住要心生警惕、收缩补防。
姚若虎没有浪费这个机会，再度命中三分。
8：2.
北焱中学也想打快。毕竟他们也很擅长快速攻击。但是张淼接到任飞传球后稍微急了一点，运球时脚步稍显凌乱，便被姚若虎将球断了下来。
篮球弹了出去，被程观月接住。黄棣一个不留神被程观月晃开。面前一片开阔，程观月拥有充足的加速空间。他像是以往无数次那样拿球飞奔，轻车熟路。可身边却有人在缓缓逼近。
“任飞……！”程观月一惊。从早先的北焱中学比赛视频中可以看得出来，任飞的速度很快。但是亲身体验，才真的能感受到这个球员带来的压迫力。任飞显然也很强壮，虽然明显比皇帝要瘦小些，可仍旧能够清楚地看到他全身隆起的肌肉。但即便是这样强壮，似乎也丝毫无损他的灵活与速度。比赛的第一回合他就极其快速回防，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盖掉了徐小松的上篮。这一次，他同样很快跟上了自己。
但程观月并不惊慌。他将球传到一侧，那里是士气正高涨、刚刚从对手手里抢断成功的姚若虎。
但这一次没那么幸运，姚若虎的前面站着北焱中学的大前锋周兴。
没机会出手，就不勉强出手。姚若虎只是稍一停顿，便把球传到了底线。
谁也没看到詹铭志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总之当凤阳高中每个人都加速跑动、穿插跑位，并且每个人都拥有一定射程可以拉开空间时，他们这支球队就变得防不胜防。
詹铭志同样没有手软，再次投进三分球，把比分变成了11：2.
“出现了！三分雨！”凤阳高中的替补席沸腾了。
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们真的打出了教练预想中的那种疯狂开局。
所谓三分雨，顾名思义就是三分球如天降暴雨。这种情况说明整支球队的球员们都正处于某种亢奋的状态，他们的手热得发烫，球队正打出一波猛烈地、令人血脉喷张的进攻高潮。原本很困难的三分远射似乎都变得容易了。在那么一段时间内仿佛是有神灵保佑，怎样困难的远射都能落入网窝。
就算是第一回合的进攻稍显不顺，但他们依然成功给了对手一个下马威。
果然是一个，完美而梦幻的，疯狂开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