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胜利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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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场结束时，戴杰看着大屏幕上的比分，满脸的不可思议。
40：36，凤阳高中用一节的时间反超了4分。
他们在这一节拿下了15分，事实上在进攻上还算正常。凤阳高中在第二节刚开始的时候展现了压迫性的防守，连续几个回合没有让柳月三中打出应有的配合。可是在随后的比赛中对方的防守专注度有些下降——或许也是因为他们的体力不可能维持长时间那种高强度的防守，所以戴杰他们仍旧调整了过来，在接下来的时间来不温不火地维持着自己的进攻火力，用流畅的跑位和配合攻击凤阳高中的篮筐。
正如绝大多数的专家所言，凤阳高中永远不是一支防守强队。
可是在进攻上，凤阳高中却像是打疯了。他们在第二节展示出极其狂暴的攻击力，疾风骤雨，烈火侵袭。那才是属于他们的标志，没有这种程度的攻击力，他们根本不可能击败骏驰中学，站在全国大赛的舞台上。
那一轮狂袭几乎将戴杰打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马不停蹄烈火燎原的进攻风格。看着篮球一次接一次落入网窝，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是运气吧……凤阳高中就是一支靠着运气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球队。那种火热的手感怎么可能不是运气呢？有一段时间凤阳高中曾经连续8次进攻得手，只要出手便能得分，就像是出鞘即能见血的利刃。
最后两分钟，戴杰觉得自己像是陷入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他的斗志正在分崩离析，他的脚步也已经跟不上对手。他曾经对凤阳高中的轻视，他赛前拥有的骄傲与憧憬，在对手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中被击得粉碎。
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像是行走在无边的黑夜中。夜幕随着他脚下的步伐不断延伸，他走到哪里，黑夜就跟到哪里。
这……这该死的比赛怎么还不结束！
终于中场的哨声响起，半场比赛结束，将戴杰从噩梦中拯救出来。龚彦在身后拍了拍戴杰的肩膀，戴杰身体一震，汗水不断滴落。
“走吧，回去休息下。”龚彦低声说道。
凤阳高中的休息室门外。
队友们都在里面，但程观月没有进去。他靠着墙壁站着，和柳源源聊天。
凤阳高中两位女领队的地位一直没能得到改善。每次中场休息时他们都不能进休息室，只能在外面站着聊天。
毕竟那是男生的更衣室。拼搏了整个半场的球员们在房间里的形象可不太雅观，这可不能让女孩子们看到。
“诶，我说男闺蜜。”乔语色迷迷地对程观月说，“你就假装不小心放我们进去一下呗，我就瞅瞅……”
“不可能！”程观月想也不想，一口回绝，“小渝会杀了我的。”
“哪能呢。”乔语嘴巴嘟起来。
程观月瞪着乔语，一脸“我明明在和柳源源聊天你来当什么电灯泡”的表情。
可是乔语表现得非常腹黑。她双手一抄，也靠着墙站好：“反正你不让我进去，我也没地方去，就只好在之类当电灯泡到底咯。”
柳源源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问程观月：“小月，你觉得今天的对手怎么样？第二节你们打得非常顺利啊。”
“我们能赢……我从我有过今天这种感觉，对方给我留下了太多的发挥空间，我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好，打得也还算轻松。”程观月说。
他的眉目间有一丝张扬的神色。柳源源看着程观月——她以前极少能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和这群队友在一起久了，他终于一点一点释放出来只属于少年人的那种意气与张狂。
“你们刚开始还说，这个对手有点像骏驰中学。”
“的确有些类似，不过教练不是已经仔细给我们分析过了嘛……形似而已，他们没有骏驰中学的灵魂。”程观月说，“如果非要打比方的话，骏驰中学是可怕的狼，柳月三中也许只是……披着羊皮的狼吧。”
“我看过他们的资料。以前的他们并不是这样打球的。但自从去年在全国大赛中输给了骏驰中学，他们就开始‘师夷长技以制夷’，从训练到比赛都开始转变风格。虽然他们练得很辛苦，但是放弃了自己最擅长的东西，终归是有些邯郸学步的感觉吧。”
程观月沉吟了下：“他们过去的风格是怎样的？”
“这就是我想提醒你的。”柳源源说，“不可以掉以轻心，他们还有一个人没有发挥。那个人本来是球队的王牌，却为了这个体系压抑了自己，但是当球队濒临绝境时，他可能会爆发出来，给你们制造一些麻烦。”
“谁？”
“他们的控球后卫，龚彦。”
程观月忽然想起前天双方3V3时候龚彦那灵光闪现的突破分球。那个时候他们觉得这个有点胖胖的控球后卫像是球形闪电轰隆隆地踏过地板，这种突破应该只是昙花一现。然而柳源源却说，那个人是球队原先的王牌。
但是，他在整个上半场都表现得毫无亮点。一个人压抑自己太久，很有可能根本就忘掉了原来的自己……
“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龚彦虽然是王牌，可我相信他即便是全力发挥也不会是你的对手。”柳源源忽然伸出手来，轻轻地按在程观月的额头上，“你以前总是喜欢微微皱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最近这段时间好多了……别皱眉头，我们这个年龄，不正应该是积极向上的时刻吗？你的脸上应该多挂着点笑，而不是这种皱眉的表情。”
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手指，程观月一下就手足无措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脸上在发烧，说话又变得不利索了。
“柳……柳……学姐，我……我该回休息室了……”
“怎么，怕我吃了你？”
“不……不是……”程观月心想你在我心中就像是天使一样，虽然你经常御姐气息爆棚呵斥我们，但是我喜欢还来得及怎么会害怕。但是这些话也就心里头想想而已，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的。
乔语看着程观月这模样，捂着嘴巴直笑。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喝传了过来。
胡星从走廊的另一侧大踏步走了过来。程观月是他手下爱将不假，但是他只要一看到自己的表妹与程观月有那么一点亲昵的举动就会忍不住炸毛——明明自己很长时间以来和这位表妹相处都不愉快，现在却莫名其妙地有了这种家长的心态，他都忍不住想问问自己是不是有妹控的倾向。
看到程观月那窘迫的表情，胡星脸上的阴霾稍微散了散。他放缓了声音，说道：“好了，我们该进去布置下半场的战术了。按照这个趋势打下去，我们有机会在第三节就结束战斗。”
“第三节？”
“没错，第三节，我们再打出一波进攻狂潮，彻底击垮他们的自信心，把第四节变成垃圾时间吧！”
胡星雄心勃勃又信心十足，因为他在上半场的比赛中看到凤阳高中的成长。不久之前这支球队还在预选赛中苦苦挣扎，不为人所知，不被人看好。然而现在，他们在全国大赛的舞台上，与另外一支全国大赛级别强队同场竞技，甚至在场面上压过了对方。
每个人都在飞速成长，在自己的鞭策下，在他们内心的力量的驱动下。这让胡星感到特别有成就感。
第三节开始后，一切都如胡星所预料，柳月三中在场面上并没有多大的起色。他们仍旧试图通过那些小巧而精妙的配合来撕开凤阳高中的防线。他们偶尔会成功，但成功的几率在逐渐变低。
双方球员的体力都在下降，可是这一点在柳月三中的球员身上体现得更加明显。因为他们的内心正处于惊惶与恐惧之中。凤阳高中士气高涨，沸腾的血液让他们忘却了疲劳；而柳月三中情绪低落，每一个动作好像都要耗费更多的力气。
他们盲目的学习，却忽略了自身的特点。尤其是他们缺少如陈超那样中流砥柱的存在。戴杰确实很强，毕竟是南部赛区三强球队的核心内线，但比起陈超依然有很大的差距。他无法在队友打不开局面的时候压制住金小渝，反而一点一点被金小渝给压制住了。
进攻变得艰难，防守也没有成效。
戴杰在内线背转身走底线，被金小渝逼到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他无奈之下强行反手上篮不中，金小渝收下篮板，传给程观月，凤阳高中迅速转变为快攻模式。
程观月像是一阵风一样掠过球场，额上的刘海随着他的脚步微微飘动。刘海下，他乌黑的眸子光芒内敛。就算是此时，他仍旧冷静地剖析着局势。
没人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龚彦终于在三分线赶上了程观月，因为程观月主动减速。龚彦站在程观月，咬着牙：“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程观月脚步停住，左手将球一拍。篮球落地之后，来到他的右手。
龚彦提高了警惕。
程观月的停步绝不是毫无目的。他一定在酝酿着什么。
篮球还在程观月的右手掌心，随着他右手的上升而缓缓上升。那一瞬间他像是把球吸附在手掌中，而没有急于进行下一步的运球。
龚彦伸出手去，想趁着这个机会断球。
然而程观月的忽然收球，转身，背对着篮筐。他的头偏了过来，竟然看向场外——
那个位置，坐着柳源源。
所有人都有那么一个瞬间的发愣，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程观月想做什么。而程观月，冲着柳源源一笑。
那笑容如同夜晚忽然绽放的火花，点亮了柳源源的瞳孔，又在她心中引发一场绚烂的焰火。那个场面犹如定格的照片，深深地印入柳源源的眼中。那个时候少年人的身姿挺拔，两个月来的高强度训练已经让他原本显得纤细的胳膊上有了肌肉的轮廓。柳源源始终把程观月看做大男孩，可这一刻，男孩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男人的模样。他可以顶天立地，他可以收放自如，他的身躯柔若蒹葭又韧如蒹葭，举手投足之间有了某种大将的风采。
只见程观月头也不回，却仿佛脑后长眼一般，将球朝身后扔了出去。
马良跟了上来，抡圆了手臂，将球重重砸入篮筐之中。
55：44，他们已经领先到了11分。
程观月依旧没有回头，身后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先是跑到场边和柳源源击掌，然后面朝着观众，双臂张开，做出了一个向上抬升的动作。
观众们的情绪被点燃了，他们的欢呼如同夏季骤然而至的暴雨，笼罩了整个篮球馆。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有观众大声叫道，“那个传球，那个传球太精彩了！”
凤阳高中是一支被所有人看低的球队。这群观众也无非抱着“你多抵抗一段时间别让我们看一场一边倒的无聊比赛”的心态来到现场的。没想到，他们竟然被凤阳高中的精彩表现所折服，比赛竟然朝着凤阳高中这一边，逐渐“一边倒”下去了。
然后程观月看向对方的篮板之后。在那沸腾的人潮中，他竟然准确地找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
程诺。
他遥遥地指向那个方向。
程诺端坐在原处，看着程观月的动作，瞳孔逐渐凝聚起来。
“你变强了。”程诺心想。
“我变强了。”程观月心里同时说道。
而这个时候，恰好赶到的姚若虎冲目睹了这一幕。
他看到球队占尽了上风，观众们竟然难得的一边倒的支持。他忽然有些心酸的想，球队没有了他是不是反而打得更加……得心应手了？
由于没有球员证，所以许静回到了看台上，没有跟他进来。姚若虎心中有刹那的恐慌，于是就想要转头离去。这个时候，乔语恰好转过头来，看到了他。
“呀！是姚若虎学长！”乔语高声喊道，跳起来冲他挥手，“姚若虎学长！姚若虎学长！”
姚若虎满脸黑线。乔语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听到了朝他的方向看过来，甚至包括在场上比赛的队友，都有了那么一秒钟的失神，被戴杰抓住机会进了个球。
姚若虎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教练，我……”
“好好坐着，这场比赛你不用上场了。”看到姚若虎迷途知返回头是岸，胡星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然而他表面上却不想将那种兴奋透露出来，于是摆出一副高深莫测令姚若虎捉摸不透的淡定，“好好坐着，你的事，我们比赛完了再谈。”
姚若虎只能坐了下来。
他心中揣着忐忑，可一旦坐上了休息区，他突然就觉得安定了。
这里……这里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
姚若虎忍不住回头，想去找许静的位置。可是许静被人潮淹没。姚若虎想，若是他真的坐上飞机离开，恐怕会后悔……一辈子吧。
半场结束时，戴杰看着大屏幕上的比分，满脸的不可思议。
40：36，凤阳高中用一节的时间反超了4分。
他们在这一节拿下了15分，事实上在进攻上还算正常。凤阳高中在第二节刚开始的时候展现了压迫性的防守，连续几个回合没有让柳月三中打出应有的配合。可是在随后的比赛中对方的防守专注度有些下降——或许也是因为他们的体力不可能维持长时间那种高强度的防守，所以戴杰他们仍旧调整了过来，在接下来的时间来不温不火地维持着自己的进攻火力，用流畅的跑位和配合攻击凤阳高中的篮筐。
正如绝大多数的专家所言，凤阳高中永远不是一支防守强队。
可是在进攻上，凤阳高中却像是打疯了。他们在第二节展示出极其狂暴的攻击力，疾风骤雨，烈火侵袭。那才是属于他们的标志，没有这种程度的攻击力，他们根本不可能击败骏驰中学，站在全国大赛的舞台上。
那一轮狂袭几乎将戴杰打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马不停蹄烈火燎原的进攻风格。看着篮球一次接一次落入网窝，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是运气吧……凤阳高中就是一支靠着运气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球队。那种火热的手感怎么可能不是运气呢？有一段时间凤阳高中曾经连续8次进攻得手，只要出手便能得分，就像是出鞘即能见血的利刃。
最后两分钟，戴杰觉得自己像是陷入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他的斗志正在分崩离析，他的脚步也已经跟不上对手。他曾经对凤阳高中的轻视，他赛前拥有的骄傲与憧憬，在对手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中被击得粉碎。
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像是行走在无边的黑夜中。夜幕随着他脚下的步伐不断延伸，他走到哪里，黑夜就跟到哪里。
这……这该死的比赛怎么还不结束！
终于中场的哨声响起，半场比赛结束，将戴杰从噩梦中拯救出来。龚彦在身后拍了拍戴杰的肩膀，戴杰身体一震，汗水不断滴落。
“走吧，回去休息下。”龚彦低声说道。
凤阳高中的休息室门外。
队友们都在里面，但程观月没有进去。他靠着墙壁站着，和柳源源聊天。
凤阳高中两位女领队的地位一直没能得到改善。每次中场休息时他们都不能进休息室，只能在外面站着聊天。
毕竟那是男生的更衣室。拼搏了整个半场的球员们在房间里的形象可不太雅观，这可不能让女孩子们看到。
“诶，我说男闺蜜。”乔语色迷迷地对程观月说，“你就假装不小心放我们进去一下呗，我就瞅瞅……”
“不可能！”程观月想也不想，一口回绝，“小渝会杀了我的。”
“哪能呢。”乔语嘴巴嘟起来。
程观月瞪着乔语，一脸“我明明在和柳源源聊天你来当什么电灯泡”的表情。
可是乔语表现得非常腹黑。她双手一抄，也靠着墙站好：“反正你不让我进去，我也没地方去，就只好在之类当电灯泡到底咯。”
柳源源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问程观月：“小月，你觉得今天的对手怎么样？第二节你们打得非常顺利啊。”
“我们能赢……我从我有过今天这种感觉，对方给我留下了太多的发挥空间，我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好，打得也还算轻松。”程观月说。
他的眉目间有一丝张扬的神色。柳源源看着程观月——她以前极少能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和这群队友在一起久了，他终于一点一点释放出来只属于少年人的那种意气与张狂。
“你们刚开始还说，这个对手有点像骏驰中学。”
“的确有些类似，不过教练不是已经仔细给我们分析过了嘛……形似而已，他们没有骏驰中学的灵魂。”程观月说，“如果非要打比方的话，骏驰中学是可怕的狼，柳月三中也许只是……披着羊皮的狼吧。”
“我看过他们的资料。以前的他们并不是这样打球的。但自从去年在全国大赛中输给了骏驰中学，他们就开始‘师夷长技以制夷’，从训练到比赛都开始转变风格。虽然他们练得很辛苦，但是放弃了自己最擅长的东西，终归是有些邯郸学步的感觉吧。”
程观月沉吟了下：“他们过去的风格是怎样的？”
“这就是我想提醒你的。”柳源源说，“不可以掉以轻心，他们还有一个人没有发挥。那个人本来是球队的王牌，却为了这个体系压抑了自己，但是当球队濒临绝境时，他可能会爆发出来，给你们制造一些麻烦。”
“谁？”
“他们的控球后卫，龚彦。”
程观月忽然想起前天双方3V3时候龚彦那灵光闪现的突破分球。那个时候他们觉得这个有点胖胖的控球后卫像是球形闪电轰隆隆地踏过地板，这种突破应该只是昙花一现。然而柳源源却说，那个人是球队原先的王牌。
但是，他在整个上半场都表现得毫无亮点。一个人压抑自己太久，很有可能根本就忘掉了原来的自己……
“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龚彦虽然是王牌，可我相信他即便是全力发挥也不会是你的对手。”柳源源忽然伸出手来，轻轻地按在程观月的额头上，“你以前总是喜欢微微皱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最近这段时间好多了……别皱眉头，我们这个年龄，不正应该是积极向上的时刻吗？你的脸上应该多挂着点笑，而不是这种皱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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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柳……学姐，我……我该回休息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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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程观月心想你在我心中就像是天使一样，虽然你经常御姐气息爆棚呵斥我们，但是我喜欢还来得及怎么会害怕。但是这些话也就心里头想想而已，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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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星从走廊的另一侧大踏步走了过来。程观月是他手下爱将不假，但是他只要一看到自己的表妹与程观月有那么一点亲昵的举动就会忍不住炸毛——明明自己很长时间以来和这位表妹相处都不愉快，现在却莫名其妙地有了这种家长的心态，他都忍不住想问问自己是不是有妹控的倾向。
看到程观月那窘迫的表情，胡星脸上的阴霾稍微散了散。他放缓了声音，说道：“好了，我们该进去布置下半场的战术了。按照这个趋势打下去，我们有机会在第三节就结束战斗。”
“第三节？”
“没错，第三节，我们再打出一波进攻狂潮，彻底击垮他们的自信心，把第四节变成垃圾时间吧！”
胡星雄心勃勃又信心十足，因为他在上半场的比赛中看到凤阳高中的成长。不久之前这支球队还在预选赛中苦苦挣扎，不为人所知，不被人看好。然而现在，他们在全国大赛的舞台上，与另外一支全国大赛级别强队同场竞技，甚至在场面上压过了对方。
每个人都在飞速成长，在自己的鞭策下，在他们内心的力量的驱动下。这让胡星感到特别有成就感。
第三节开始后，一切都如胡星所预料，柳月三中在场面上并没有多大的起色。他们仍旧试图通过那些小巧而精妙的配合来撕开凤阳高中的防线。他们偶尔会成功，但成功的几率在逐渐变低。
双方球员的体力都在下降，可是这一点在柳月三中的球员身上体现得更加明显。因为他们的内心正处于惊惶与恐惧之中。凤阳高中士气高涨，沸腾的血液让他们忘却了疲劳；而柳月三中情绪低落，每一个动作好像都要耗费更多的力气。
他们盲目的学习，却忽略了自身的特点。尤其是他们缺少如陈超那样中流砥柱的存在。戴杰确实很强，毕竟是南部赛区三强球队的核心内线，但比起陈超依然有很大的差距。他无法在队友打不开局面的时候压制住金小渝，反而一点一点被金小渝给压制住了。
进攻变得艰难，防守也没有成效。
戴杰在内线背转身走底线，被金小渝逼到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他无奈之下强行反手上篮不中，金小渝收下篮板，传给程观月，凤阳高中迅速转变为快攻模式。
程观月像是一阵风一样掠过球场，额上的刘海随着他的脚步微微飘动。刘海下，他乌黑的眸子光芒内敛。就算是此时，他仍旧冷静地剖析着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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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彦终于在三分线赶上了程观月，因为程观月主动减速。龚彦站在程观月，咬着牙：“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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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观月的停步绝不是毫无目的。他一定在酝酿着什么。
篮球还在程观月的右手掌心，随着他右手的上升而缓缓上升。那一瞬间他像是把球吸附在手掌中，而没有急于进行下一步的运球。
龚彦伸出手去，想趁着这个机会断球。
然而程观月的忽然收球，转身，背对着篮筐。他的头偏了过来，竟然看向场外——
那个位置，坐着柳源源。
所有人都有那么一个瞬间的发愣，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程观月想做什么。而程观月，冲着柳源源一笑。
那笑容如同夜晚忽然绽放的火花，点亮了柳源源的瞳孔，又在她心中引发一场绚烂的焰火。那个场面犹如定格的照片，深深地印入柳源源的眼中。那个时候少年人的身姿挺拔，两个月来的高强度训练已经让他原本显得纤细的胳膊上有了肌肉的轮廓。柳源源始终把程观月看做大男孩，可这一刻，男孩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男人的模样。他可以顶天立地，他可以收放自如，他的身躯柔若蒹葭又韧如蒹葭，举手投足之间有了某种大将的风采。
只见程观月头也不回，却仿佛脑后长眼一般，将球朝身后扔了出去。
马良跟了上来，抡圆了手臂，将球重重砸入篮筐之中。
55：44，他们已经领先到了11分。
程观月依旧没有回头，身后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先是跑到场边和柳源源击掌，然后面朝着观众，双臂张开，做出了一个向上抬升的动作。
观众们的情绪被点燃了，他们的欢呼如同夏季骤然而至的暴雨，笼罩了整个篮球馆。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有观众大声叫道，“那个传球，那个传球太精彩了！”
凤阳高中是一支被所有人看低的球队。这群观众也无非抱着“你多抵抗一段时间别让我们看一场一边倒的无聊比赛”的心态来到现场的。没想到，他们竟然被凤阳高中的精彩表现所折服，比赛竟然朝着凤阳高中这一边，逐渐“一边倒”下去了。
然后程观月看向对方的篮板之后。在那沸腾的人潮中，他竟然准确地找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
程诺。
他遥遥地指向那个方向。
程诺端坐在原处，看着程观月的动作，瞳孔逐渐凝聚起来。
“你变强了。”程诺心想。
“我变强了。”程观月心里同时说道。
而这个时候，恰好赶到的姚若虎冲目睹了这一幕。
他看到球队占尽了上风，观众们竟然难得的一边倒的支持。他忽然有些心酸的想，球队没有了他是不是反而打得更加……得心应手了？
由于没有球员证，所以许静回到了看台上，没有跟他进来。姚若虎心中有刹那的恐慌，于是就想要转头离去。这个时候，乔语恰好转过头来，看到了他。
“呀！是姚若虎学长！”乔语高声喊道，跳起来冲他挥手，“姚若虎学长！姚若虎学长！”
姚若虎满脸黑线。乔语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听到了朝他的方向看过来，甚至包括在场上比赛的队友，都有了那么一秒钟的失神，被戴杰抓住机会进了个球。
姚若虎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教练，我……”
“好好坐着，这场比赛你不用上场了。”看到姚若虎迷途知返回头是岸，胡星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然而他表面上却不想将那种兴奋透露出来，于是摆出一副高深莫测令姚若虎捉摸不透的淡定，“好好坐着，你的事，我们比赛完了再谈。”
姚若虎只能坐了下来。
他心中揣着忐忑，可一旦坐上了休息区，他突然就觉得安定了。
这里……这里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
姚若虎忍不住回头，想去找许静的位置。可是许静被人潮淹没。姚若虎想，若是他真的坐上飞机离开，恐怕会后悔……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