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Win or go home（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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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时间剩下12秒，全场比赛还剩下18秒。姚若虎站在另外一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紧张的气氛扑面而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风暴中心的程观月，全场瞩目之下的程观月，手里捏着全队命运之绳的程观月，你能够保持平稳的心态吗？
程观月在靠近白一帆，不断调整自己的重心，不断试探白一帆。
这个时候，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这场比赛坐了那么长时间的板凳。所以即便是到了比赛的最后阶段，他竟然还觉得自己拥有足够的体力。
程观月胯下运球，变换控球手，肩膀晃动，并且做了两个突破的假动作。但是白一帆慧眼如炬，似乎能够一眼看穿程观月的所思所想，面对程观月的试探不为所动。他的双脚稳稳地钉在地上，浑身上下散发出无懈可击的气质来。
程观月似乎有些心慌。他的头本来看着自己的左侧，似乎想从那个位置突破，可是却似是终于忍不住，偷偷地朝着右边瞥了一眼。
那是……要传球的征兆？
篮球接触地面，发出闷响，然后缓缓弹回程观月的右手。在这个极短极短的过程中，程观月微不可查地调整了一下手掌的位置。
可是，这些小动作，全部没有逃脱白一帆的眼睛。
他冷笑了一声。
事实上，在白一帆的心中，他并不相信程观月真的会选择这么野蛮而直接的方式。他了解篮球场上的程观月，甚至可以说太了解他了，所以才会在整场比赛中把程观月限制到如此境地。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他那遇到困哪就退缩、懦弱胆小瞻前顾后的个性，即便是想要亲自掌控最后一攻，那他也肯定应该呼唤队友进行挡拆来发起进攻，最好是绕开自己的防守或者造成错位，而不是这么直白地让队友们全部拉开自己选择强突破。
所以，唯一合理的猜测是，这家伙不过是想要制作突破的假象，最好是将所有对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然后让队友伺机跑位，自己再传球，由队友轻松得分。
很完美的计划。个人英雄主义盛行的时代，几乎所有人都会被程观月的举动骗到。可是，非常可惜，他遇到的是白一帆。
白一帆看不到身后队友与对手的情况，但是程观月那些根深蒂固的习惯一直在暴露他心中所思所想。白一帆甚至能够察觉到，程观月已经非常努力非常克制了，他甚至努力要将自己的头偏向相反的方向。但就那么一丝一毫的破绽，就被白一帆捕捉到了。
白一帆向自己的左后方撤了半步，注意力牢牢地放在程观月的右手。篮球马上就要弹回来了。白一帆很自信，只要程观月传球，他即便不能断下来，也能做出足够的干扰。
可是接下来，他看到了程观月的表情。
一丝不祥的预感升起，像是悄无声息靠近的毒蛇，粘滑冰冷的身体缠住他的内心。白一帆脚下突然一蹬，向着自己的右边扑去。
球在触碰到手心之前的瞬间，程观月立刻改变手型，五指触球，向自己左边一拨，身体随之启动、加速，从自己的左手边，也就是白一帆的右手边突了进去！
白一帆露出的破绽不可弥补。但他好歹在最后关头清醒了过来，没有被甩开，而是跟了上去。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电光火石的刹那，他心里竟然忍不住骂道，“竟然用这种方式骗我！”
明知道自己会通过那些极细小的动作观察自己、判断自己并且做出反应，那就反其道行之，将计就计引君入瓮，假意做出要传球的小动作，事实上是从另外一边突破。
这只是一个小伎俩，而且很显然，只有第一次使用会起到效果。因为聪明如白一帆，绝对不可能连续两次跌入同一条河流的。他只要知道了程观月会用这种方式骗他，就不会采取那种所谓的提前站位防守法了。
所以，只有一次机会。
所以，这次机会，就用在这么关键的时刻。
措手不及，甚至不给你补救的机会。
但程观月发现，他还是小看白一帆了。
白一帆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用最快的速度进行弥补。程观月想往篮下去，白一帆用强壮的身体卡住了那条路线，而把自己往外侧逼了出去。
他没法到突入禁区上篮，被贴这么死也没有投篮空间！
“小程输了。”项文盖棺定论似得下了结论。
“不……他不会那么简单认输的。”苏月博说道。
是的，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离四强不过一步之遥，怎么会在这里认输？
程观月的忽然向右侧一挤，身体靠在白一帆身上，仿佛是想用自己单薄的身躯强行扛开对手。白一帆冷笑一声，岿然不动——反倒是力量反弹回去，将程观月朝外面更逼出了一步。
这个时候居然想到用力量来对抗我？白一帆觉得程观月一定是疯了。
但他马上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程观月借助那反弹之力，脚下再一蹬，向外一个撤步，拉开与白一帆的距离，直接收球，起跳，做出投篮的姿势！
白一帆几乎同时跳了起来，想要凭借身高优势进行封盖。
可是，他绝无可能盖到这个球的。
因为程观月起跳的时候便已经带上了弧度极大的后仰。他没有跳多高，但是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了。而即使如此，他的身子还在朝后面缓缓漂移，离垂直起跳的白一帆越来越远。
这是难度极大的投篮。但相应的是，几乎没有对手可以盖到这个球。
能否进球，就看投篮队员自身的实力了。
“出来了！躺尸投篮！”金小渝大声叫道。他几乎天天与程观月在一起训练，自然见识过这种匪夷所思的投篮。
“他竟然还能投出那样的球么……”项文的眼里说不清楚是怎样的目光。惊叹？或者是……
白一帆看着程观月，在心里头一次浮现出某种无能为力的情绪来。
程观月的身子像是悬空了。但，即使是这样，他托球的手依然保持着稳定。白一帆知道，这家伙虽然单薄瘦弱，可是他拥有无与伦比的平衡感，也有足够支撑这种动作的核心力量。他的手型保持得那么完美，投出去的球也划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弧线，从白一帆的头顶越过，堪堪落入篮网中。
比赛只剩下最后8秒！
比分……69：69！
他们扳平了比分！
那一刹那，凤阳高中所有球员都欢呼雀跃起来。金小渝原地连续蹦跶，手里的毛巾快被他舞成了大风车。马良转过头来和身边的队友相视一笑——然后他惊恐的发现，露出这样笑容的竟然是万年面瘫的唐傲。
马良忍不住打了寒颤，决定还是不要看他的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忽然听到了程观月近乎撕心裂肺的大叫声——
“回防！回防啊！”
程观月在投出那个球之后，身体因为完全失去了平衡而倒地。他在跌倒之前用两只手的手肘撑地，坚实的地板撞得手肘发疼。可是他跌跌撞撞想要拼命爬起来，那模样像一只被翻了过来的乌龟。他一边挣扎，一边近乎绝望地提醒那群因为自己进球而放松了警惕的队友们——
“回防啊！”
“快回防啊！”乔语也忍不住大叫起来。纵然只是一个门外汉，可是站在场边的她依然可以把场上的局势看清楚。
她激动地大叫的时候，声音很尖细，像是能够穿透全场。但是……
但是已经晚了。程观月投篮的时候，余飞俊便已经偷下准备快攻。进球后，白一帆迅速拿起球，站在底线外，一记大甩。篮球如同炮弹一样，似乎裹着烈火，呼啸着奔向球场的另一头。
快攻一直是凤阳高中的绝招。而没人会想到，十三中在稳稳当当地打了一整场的阵地战之后，竟然在最后时刻选择了快攻。
程观月看着余飞俊升空的背影，心脏像是沉入无底深渊中，脸上竟忍不住露出一丝丝的苦笑来。
都是算计啊……他心想。师兄他，是不是任何时候都能算无遗策呢？他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可以进球，早就预料到了其他球员会因为这个进球而放松警惕，所以早就安排好了余飞俊下快攻的呢？
69：71。
直到胡星紧急申请了最后一个暂停，程观月还有一点浑浑噩噩的。白一帆从他身边走过，说道：“我赢了。”
这三个字像是一盆冷水，泼在程观月的脸上。程观月一个激灵，仿佛终于醒了。
“不，我不会认输的。”程观月说道，“师兄，这个时候说这种话，还真有点像是立死亡Flag呢。”
程观月向休息区跑去。胡星就站在那里，等着每一个球员回来。他像是一根顶梁柱，杵在那，绝不动摇。
进攻时间剩下12秒，全场比赛还剩下18秒。姚若虎站在另外一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紧张的气氛扑面而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风暴中心的程观月，全场瞩目之下的程观月，手里捏着全队命运之绳的程观月，你能够保持平稳的心态吗？
程观月在靠近白一帆，不断调整自己的重心，不断试探白一帆。
这个时候，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这场比赛坐了那么长时间的板凳。所以即便是到了比赛的最后阶段，他竟然还觉得自己拥有足够的体力。
程观月胯下运球，变换控球手，肩膀晃动，并且做了两个突破的假动作。但是白一帆慧眼如炬，似乎能够一眼看穿程观月的所思所想，面对程观月的试探不为所动。他的双脚稳稳地钉在地上，浑身上下散发出无懈可击的气质来。
程观月似乎有些心慌。他的头本来看着自己的左侧，似乎想从那个位置突破，可是却似是终于忍不住，偷偷地朝着右边瞥了一眼。
那是……要传球的征兆？
篮球接触地面，发出闷响，然后缓缓弹回程观月的右手。在这个极短极短的过程中，程观月微不可查地调整了一下手掌的位置。
可是，这些小动作，全部没有逃脱白一帆的眼睛。
他冷笑了一声。
事实上，在白一帆的心中，他并不相信程观月真的会选择这么野蛮而直接的方式。他了解篮球场上的程观月，甚至可以说太了解他了，所以才会在整场比赛中把程观月限制到如此境地。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他那遇到困哪就退缩、懦弱胆小瞻前顾后的个性，即便是想要亲自掌控最后一攻，那他也肯定应该呼唤队友进行挡拆来发起进攻，最好是绕开自己的防守或者造成错位，而不是这么直白地让队友们全部拉开自己选择强突破。
所以，唯一合理的猜测是，这家伙不过是想要制作突破的假象，最好是将所有对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然后让队友伺机跑位，自己再传球，由队友轻松得分。
很完美的计划。个人英雄主义盛行的时代，几乎所有人都会被程观月的举动骗到。可是，非常可惜，他遇到的是白一帆。
白一帆看不到身后队友与对手的情况，但是程观月那些根深蒂固的习惯一直在暴露他心中所思所想。白一帆甚至能够察觉到，程观月已经非常努力非常克制了，他甚至努力要将自己的头偏向相反的方向。但就那么一丝一毫的破绽，就被白一帆捕捉到了。
白一帆向自己的左后方撤了半步，注意力牢牢地放在程观月的右手。篮球马上就要弹回来了。白一帆很自信，只要程观月传球，他即便不能断下来，也能做出足够的干扰。
可是接下来，他看到了程观月的表情。
一丝不祥的预感升起，像是悄无声息靠近的毒蛇，粘滑冰冷的身体缠住他的内心。白一帆脚下突然一蹬，向着自己的右边扑去。
球在触碰到手心之前的瞬间，程观月立刻改变手型，五指触球，向自己左边一拨，身体随之启动、加速，从自己的左手边，也就是白一帆的右手边突了进去！
白一帆露出的破绽不可弥补。但他好歹在最后关头清醒了过来，没有被甩开，而是跟了上去。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电光火石的刹那，他心里竟然忍不住骂道，“竟然用这种方式骗我！”
明知道自己会通过那些极细小的动作观察自己、判断自己并且做出反应，那就反其道行之，将计就计引君入瓮，假意做出要传球的小动作，事实上是从另外一边突破。
这只是一个小伎俩，而且很显然，只有第一次使用会起到效果。因为聪明如白一帆，绝对不可能连续两次跌入同一条河流的。他只要知道了程观月会用这种方式骗他，就不会采取那种所谓的提前站位防守法了。
所以，只有一次机会。
所以，这次机会，就用在这么关键的时刻。
措手不及，甚至不给你补救的机会。
但程观月发现，他还是小看白一帆了。
白一帆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用最快的速度进行弥补。程观月想往篮下去，白一帆用强壮的身体卡住了那条路线，而把自己往外侧逼了出去。
他没法到突入禁区上篮，被贴这么死也没有投篮空间！
“小程输了。”项文盖棺定论似得下了结论。
“不……他不会那么简单认输的。”苏月博说道。
是的，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离四强不过一步之遥，怎么会在这里认输？
程观月的忽然向右侧一挤，身体靠在白一帆身上，仿佛是想用自己单薄的身躯强行扛开对手。白一帆冷笑一声，岿然不动——反倒是力量反弹回去，将程观月朝外面更逼出了一步。
这个时候居然想到用力量来对抗我？白一帆觉得程观月一定是疯了。
但他马上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程观月借助那反弹之力，脚下再一蹬，向外一个撤步，拉开与白一帆的距离，直接收球，起跳，做出投篮的姿势！
白一帆几乎同时跳了起来，想要凭借身高优势进行封盖。
可是，他绝无可能盖到这个球的。
因为程观月起跳的时候便已经带上了弧度极大的后仰。他没有跳多高，但是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了。而即使如此，他的身子还在朝后面缓缓漂移，离垂直起跳的白一帆越来越远。
这是难度极大的投篮。但相应的是，几乎没有对手可以盖到这个球。
能否进球，就看投篮队员自身的实力了。
“出来了！躺尸投篮！”金小渝大声叫道。他几乎天天与程观月在一起训练，自然见识过这种匪夷所思的投篮。
“他竟然还能投出那样的球么……”项文的眼里说不清楚是怎样的目光。惊叹？或者是……
白一帆看着程观月，在心里头一次浮现出某种无能为力的情绪来。
程观月的身子像是悬空了。但，即使是这样，他托球的手依然保持着稳定。白一帆知道，这家伙虽然单薄瘦弱，可是他拥有无与伦比的平衡感，也有足够支撑这种动作的核心力量。他的手型保持得那么完美，投出去的球也划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弧线，从白一帆的头顶越过，堪堪落入篮网中。
比赛只剩下最后8秒！
比分……69：69！
他们扳平了比分！
那一刹那，凤阳高中所有球员都欢呼雀跃起来。金小渝原地连续蹦跶，手里的毛巾快被他舞成了大风车。马良转过头来和身边的队友相视一笑——然后他惊恐的发现，露出这样笑容的竟然是万年面瘫的唐傲。
马良忍不住打了寒颤，决定还是不要看他的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忽然听到了程观月近乎撕心裂肺的大叫声——
“回防！回防啊！”
程观月在投出那个球之后，身体因为完全失去了平衡而倒地。他在跌倒之前用两只手的手肘撑地，坚实的地板撞得手肘发疼。可是他跌跌撞撞想要拼命爬起来，那模样像一只被翻了过来的乌龟。他一边挣扎，一边近乎绝望地提醒那群因为自己进球而放松了警惕的队友们——
“回防啊！”
“快回防啊！”乔语也忍不住大叫起来。纵然只是一个门外汉，可是站在场边的她依然可以把场上的局势看清楚。
她激动地大叫的时候，声音很尖细，像是能够穿透全场。但是……
但是已经晚了。程观月投篮的时候，余飞俊便已经偷下准备快攻。进球后，白一帆迅速拿起球，站在底线外，一记大甩。篮球如同炮弹一样，似乎裹着烈火，呼啸着奔向球场的另一头。
快攻一直是凤阳高中的绝招。而没人会想到，十三中在稳稳当当地打了一整场的阵地战之后，竟然在最后时刻选择了快攻。
程观月看着余飞俊升空的背影，心脏像是沉入无底深渊中，脸上竟忍不住露出一丝丝的苦笑来。
都是算计啊……他心想。师兄他，是不是任何时候都能算无遗策呢？他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可以进球，早就预料到了其他球员会因为这个进球而放松警惕，所以早就安排好了余飞俊下快攻的呢？
69：71。
直到胡星紧急申请了最后一个暂停，程观月还有一点浑浑噩噩的。白一帆从他身边走过，说道：“我赢了。”
这三个字像是一盆冷水，泼在程观月的脸上。程观月一个激灵，仿佛终于醒了。
“不，我不会认输的。”程观月说道，“师兄，这个时候说这种话，还真有点像是立死亡Flag呢。”
程观月向休息区跑去。胡星就站在那里，等着每一个球员回来。他像是一根顶梁柱，杵在那，绝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