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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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观月端起一大瓶佳得乐，仰头狂灌。汗水从额头、脖子、手臂流下，像是刚刚洗了一个澡。
佳得乐很快见底，他放下瓶子，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湿漉漉的刘海散乱地贴在他的额头上。
“程观月，你怎么了？”胡星站在他的旁边，问道。
“我没事。”
胡星深深地看了程观月一眼，转身拿起战术板。
“暂停过后的第一次进攻，我们用老战术。”胡星说道，“唐傲持球，程观月跑位，金小渝、马良挡人，由程观月在底线出手三分。”
“什么？”程观月因震惊抬起头来，“我不行的！”
“是吗？”胡星盯着程观月，“还没试过就知道不行？”
“上半场结束的时候已经……”
“现在是下半场，情况不同。”
“可是，我真的不行的！”程观月几乎吼了出来，“我投不进去的！你刚才看到了，我投不进去的！”
投不进……投不进……投不进……这三个字如此沉重，就要将他压垮。
胡星沉默了一下，回过头去，开始吩咐其他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依然要以快攻为主。但是，如果落入了阵地战，就尽量使用刚才我说过的那个战术。”
胡星再次转过身来，看着程观月：“我要你亲手击败他们——他们给你放出那么大的空档，是个男人，就用行动回击他们！”
“嘟——”长哨声响起，暂停时间到。
队友们向场上走去。程观月走了几步，叹了口气，竟然停下了脚步。
前面是边线——可他的脚像是被绑上了千斤重担，怎么也跨不出去。
他想要回头，他想要逃避……
这个时候，一只坚定有力的手伸了过来，重重地拍在他的肩上。程观月抬起头来，对上的是金小渝目光炯炯的双眼。
“金小渝，我……”
“尽管放心投篮吧。即便投不进去，我会拼命抢到篮板的。”
顺着这只手望上去，可以看到金小渝臂膀上微微隆起的肌肉。
“即使你不能进球，你也永远是我的朋友。我绝对不会责怪你，我会和你一起承担。”金小渝继续说道。
“相信我——就像当初，你要求我相信你一样。”金小渝说完，向场内跑去。
程观月看着他的背影——那像小山一般厚实的背影，终于下定了决心，跟了上去。
信任吗……
胡星看着球员们的背影，掌心全是汗水。
“金小渝，拜托你了……”胡星默默地说，“无论如何，必须要重拾程观月的信心——至少，也得要让他像你说的那样，让程观月重新拥有那种即便是面对胡珂也能投篮命中的心气啊！”
姚若虎边线传球给唐傲，然后向另外一边拉开。依照既定的战术，程观月开始跑位。他依次绕着马良和金小渝跑过，来到另一边底线。
林森漫不经心地跟了几步，被挡住之后就停下了脚步。其他人也就象征地阻挡了一下林森前进的步伐，没有跟防或者换防。所以当程观月接到传球的时候，面前空无一人。
他不由苦笑了一下。
这已经成为了飞晨中学全队的战术了吗？就这样放空自己，就这样……小看自己？
没有实力的人，活该被别人看扁，不是吗？
程观月硬着头皮，在全场观众的注视之下，空位投篮三分！
可是，篮球依旧砸在篮筐的边缘弹开。
“6中0！”王浩说道。
“程观月……”乔语担忧地看着场内。
篮球向外面弹出，金小渝则和穆志帆在篮下肉搏。他们的肌肉碰撞在一起，脚下不断移动，拼命地寻找更好的位置。
一番争斗之后，终于是块头更高的穆志帆占到了便宜。他站在更靠内的位置，并且用肩膀和手牢牢卡住了金小渝。当篮球来到他的头顶，他和金小渝同时起跳，争抢篮球！
金小渝的这一跳是徒劳的。没有好的位置，没有身高的优势，他怎么可能抢到这个篮板呢？
他在程观月的面前夸下了海口，此刻，却眼看要辜负他的信任。
这个球，若是被对方拿到篮板会怎样呢？马上策动一次反击？然后林森会将球打进，分差扩大到10分——更可怕的是，程观月将会彻底失去信心。
然后，他们就会输掉比赛……
穆志帆的指尖已经几乎碰到了球。金小渝已经拼尽全力起跳，可是仍旧差了一点。
有些事情，不是拼命就能做到的——你在拼命的同时，别人也在拼命。更可怕的是，对方比你更有天赋。
如同抢板——篮板球靠的是积极性，这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身高的差距。可是，那个比你还高十多公分的人，竟然拥有不弱于你的积极性。那么，你将无所依仗，只能眼睁睁接受失败。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只手忽然凭空出现，抢在穆志帆之前，抓住了篮球！
那是……
马良！
马良是从后面冲来的。跟他对位的龙一川一时疏忽，没有挡住马良。经过长距离助跑之后的马良，冲抢篮板时比受到金小渝干扰的穆志帆跳的更高。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他一把将篮板抓了下来！
“哼，金小渝，在做出承诺之前，先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吧！”马良大声喝道。
禁区已经是人满为患，马良将球传到了无人防守的唐傲手里。
唐傲投篮，球进！比分60：66，只差6分！
“太好了！”乔语在座位上又蹦又跳，高声叫道，“加油啊！加油啊！”
可是程观月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又没有将球投进……这种耻辱，像是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的心上。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穆志帆迅速发出底线球，林森持球风驰电掣冲到前场，策划了一次快攻！
整个下半场，飞晨中学秉承的都是“压节奏、阵地战”的打法，并且在第四节改变了防守策略之后，取得了明显的成效。
可凤阳高中这一次的进球，明显刺激到了林森。分差被再一次缩小，但这一次的失球却让他恼怒无比。明明他们的防守策略并没有出现错误，但偏偏一个小小的疏忽，凭空杀出个马良，让他们这一次的努力化为乌有。
随着分差的逼近，凤阳高中又有了气势的苗头。而作为飞晨中学的领袖，林森有责任把这种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所以他选择了快攻。他需要立刻打入一颗“回应球”，浇熄对面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凤阳高中其他球员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姚若虎已经回防到位。他站在罚球线后一步的位置，背脊伏下，如同觅食中的猛虎，等待林森的到来。
他的眼神凝聚了起来，从未有过的锐利光芒在闪烁。他那样的表情，似乎在说——来吧，看看我是否够格当你的对手！
林森冷冷地一笑：“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他向着姚若虎逼近，而姚若虎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在接近姚若虎的瞬间，林森陡然加速，从姚若虎的左边突破！然而两步之后，林森的脚步生生停住，一个胯下运球之后便后退半步，拉开了与姚若虎的距离，然后顺势跳起，投篮！
“刷！”篮球空心入网！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观众席上又响起了雷鸣般的叫好声。
而悲剧的姚若虎，被晃得晕头转向，脚下一个踉跄，竟然跌倒在地。
“哈哈哈哈……”观众席上的叫好声中夹杂着明显的嘲笑声。
“我说过，你还不够格。”林森冷冷地说道。在往回跑之前，他竟然伸出脚，从倒地的姚若虎上方跨了过去。
这个明显带有挑衅性质的动作激怒了刚刚赶到的金小渝。他大喝一声：“你干什么！”怒气冲冲地朝着林森冲了过去，握紧了拳头。
林森站在原地，梗着脖子，望着气势汹汹的金小渝，却没有躲闪。
“嘟嘟！”尖利的哨声响起。裁判赶了过来，叫道：“凤阳高中的队长在哪！”
马良急忙拦住了金小渝，防止他有做出过激的事情。这个时候，要是金小渝因为一时冲动而被裁判罚下去，那么比赛几乎可以宣告提前结束了。
可是他同样对林森刚才的动作极为不满。他和金小渝一样，眼里冒着怒火，狠狠地盯着林森。
林森却凛然不惧：“篮球场上，从来靠的不是拳头，也不是嘴皮子。恨我？那就来打倒我。”
他转过身，向着己方半场走去。
程观月端起一大瓶佳得乐，仰头狂灌。汗水从额头、脖子、手臂流下，像是刚刚洗了一个澡。
佳得乐很快见底，他放下瓶子，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湿漉漉的刘海散乱地贴在他的额头上。
“程观月，你怎么了？”胡星站在他的旁边，问道。
“我没事。”
胡星深深地看了程观月一眼，转身拿起战术板。
“暂停过后的第一次进攻，我们用老战术。”胡星说道，“唐傲持球，程观月跑位，金小渝、马良挡人，由程观月在底线出手三分。”
“什么？”程观月因震惊抬起头来，“我不行的！”
“是吗？”胡星盯着程观月，“还没试过就知道不行？”
“上半场结束的时候已经……”
“现在是下半场，情况不同。”
“可是，我真的不行的！”程观月几乎吼了出来，“我投不进去的！你刚才看到了，我投不进去的！”
投不进……投不进……投不进……这三个字如此沉重，就要将他压垮。
胡星沉默了一下，回过头去，开始吩咐其他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依然要以快攻为主。但是，如果落入了阵地战，就尽量使用刚才我说过的那个战术。”
胡星再次转过身来，看着程观月：“我要你亲手击败他们——他们给你放出那么大的空档，是个男人，就用行动回击他们！”
“嘟——”长哨声响起，暂停时间到。
队友们向场上走去。程观月走了几步，叹了口气，竟然停下了脚步。
前面是边线——可他的脚像是被绑上了千斤重担，怎么也跨不出去。
他想要回头，他想要逃避……
这个时候，一只坚定有力的手伸了过来，重重地拍在他的肩上。程观月抬起头来，对上的是金小渝目光炯炯的双眼。
“金小渝，我……”
“尽管放心投篮吧。即便投不进去，我会拼命抢到篮板的。”
顺着这只手望上去，可以看到金小渝臂膀上微微隆起的肌肉。
“即使你不能进球，你也永远是我的朋友。我绝对不会责怪你，我会和你一起承担。”金小渝继续说道。
“相信我——就像当初，你要求我相信你一样。”金小渝说完，向场内跑去。
程观月看着他的背影——那像小山一般厚实的背影，终于下定了决心，跟了上去。
信任吗……
胡星看着球员们的背影，掌心全是汗水。
“金小渝，拜托你了……”胡星默默地说，“无论如何，必须要重拾程观月的信心——至少，也得要让他像你说的那样，让程观月重新拥有那种即便是面对胡珂也能投篮命中的心气啊！”
姚若虎边线传球给唐傲，然后向另外一边拉开。依照既定的战术，程观月开始跑位。他依次绕着马良和金小渝跑过，来到另一边底线。
林森漫不经心地跟了几步，被挡住之后就停下了脚步。其他人也就象征地阻挡了一下林森前进的步伐，没有跟防或者换防。所以当程观月接到传球的时候，面前空无一人。
他不由苦笑了一下。
这已经成为了飞晨中学全队的战术了吗？就这样放空自己，就这样……小看自己？
没有实力的人，活该被别人看扁，不是吗？
程观月硬着头皮，在全场观众的注视之下，空位投篮三分！
可是，篮球依旧砸在篮筐的边缘弹开。
“6中0！”王浩说道。
“程观月……”乔语担忧地看着场内。
篮球向外面弹出，金小渝则和穆志帆在篮下肉搏。他们的肌肉碰撞在一起，脚下不断移动，拼命地寻找更好的位置。
一番争斗之后，终于是块头更高的穆志帆占到了便宜。他站在更靠内的位置，并且用肩膀和手牢牢卡住了金小渝。当篮球来到他的头顶，他和金小渝同时起跳，争抢篮球！
金小渝的这一跳是徒劳的。没有好的位置，没有身高的优势，他怎么可能抢到这个篮板呢？
他在程观月的面前夸下了海口，此刻，却眼看要辜负他的信任。
这个球，若是被对方拿到篮板会怎样呢？马上策动一次反击？然后林森会将球打进，分差扩大到10分——更可怕的是，程观月将会彻底失去信心。
然后，他们就会输掉比赛……
穆志帆的指尖已经几乎碰到了球。金小渝已经拼尽全力起跳，可是仍旧差了一点。
有些事情，不是拼命就能做到的——你在拼命的同时，别人也在拼命。更可怕的是，对方比你更有天赋。
如同抢板——篮板球靠的是积极性，这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身高的差距。可是，那个比你还高十多公分的人，竟然拥有不弱于你的积极性。那么，你将无所依仗，只能眼睁睁接受失败。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只手忽然凭空出现，抢在穆志帆之前，抓住了篮球！
那是……
马良！
马良是从后面冲来的。跟他对位的龙一川一时疏忽，没有挡住马良。经过长距离助跑之后的马良，冲抢篮板时比受到金小渝干扰的穆志帆跳的更高。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他一把将篮板抓了下来！
“哼，金小渝，在做出承诺之前，先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吧！”马良大声喝道。
禁区已经是人满为患，马良将球传到了无人防守的唐傲手里。
唐傲投篮，球进！比分60：66，只差6分！
“太好了！”乔语在座位上又蹦又跳，高声叫道，“加油啊！加油啊！”
可是程观月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又没有将球投进……这种耻辱，像是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的心上。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穆志帆迅速发出底线球，林森持球风驰电掣冲到前场，策划了一次快攻！
整个下半场，飞晨中学秉承的都是“压节奏、阵地战”的打法，并且在第四节改变了防守策略之后，取得了明显的成效。
可凤阳高中这一次的进球，明显刺激到了林森。分差被再一次缩小，但这一次的失球却让他恼怒无比。明明他们的防守策略并没有出现错误，但偏偏一个小小的疏忽，凭空杀出个马良，让他们这一次的努力化为乌有。
随着分差的逼近，凤阳高中又有了气势的苗头。而作为飞晨中学的领袖，林森有责任把这种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所以他选择了快攻。他需要立刻打入一颗“回应球”，浇熄对面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凤阳高中其他球员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姚若虎已经回防到位。他站在罚球线后一步的位置，背脊伏下，如同觅食中的猛虎，等待林森的到来。
他的眼神凝聚了起来，从未有过的锐利光芒在闪烁。他那样的表情，似乎在说——来吧，看看我是否够格当你的对手！
林森冷冷地一笑：“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他向着姚若虎逼近，而姚若虎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在接近姚若虎的瞬间，林森陡然加速，从姚若虎的左边突破！然而两步之后，林森的脚步生生停住，一个胯下运球之后便后退半步，拉开了与姚若虎的距离，然后顺势跳起，投篮！
“刷！”篮球空心入网！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观众席上又响起了雷鸣般的叫好声。
而悲剧的姚若虎，被晃得晕头转向，脚下一个踉跄，竟然跌倒在地。
“哈哈哈哈……”观众席上的叫好声中夹杂着明显的嘲笑声。
“我说过，你还不够格。”林森冷冷地说道。在往回跑之前，他竟然伸出脚，从倒地的姚若虎上方跨了过去。
这个明显带有挑衅性质的动作激怒了刚刚赶到的金小渝。他大喝一声：“你干什么！”怒气冲冲地朝着林森冲了过去，握紧了拳头。
林森站在原地，梗着脖子，望着气势汹汹的金小渝，却没有躲闪。
“嘟嘟！”尖利的哨声响起。裁判赶了过来，叫道：“凤阳高中的队长在哪！”
马良急忙拦住了金小渝，防止他有做出过激的事情。这个时候，要是金小渝因为一时冲动而被裁判罚下去，那么比赛几乎可以宣告提前结束了。
可是他同样对林森刚才的动作极为不满。他和金小渝一样，眼里冒着怒火，狠狠地盯着林森。
林森却凛然不惧：“篮球场上，从来靠的不是拳头，也不是嘴皮子。恨我？那就来打倒我。”
他转过身，向着己方半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