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斩断手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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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程观月运球到达前场的时候，飞晨中学已经布下了严密的防守，比赛落入了己方最不擅长的阵地战中。
程观月观察着场上的局势，大脑飞速运转着。
金小渝，马良……每个队友都受到了对方严密的盯防。他们拥有4个出类拔萃的防守球员，在阵地战的布防几无破绽。
怎么办呢？防守最差的林森就在自己面前，是不是应该尝试一次个人的突破进攻？
可就在刚才，这个防守最差的球员完成了两次出色的抢断——程观月咬了咬牙，这个时候的自己，委实没有信心进行一次成功的单打独斗。
本场比赛，他所有的投篮都偏出了。毕竟是，太长时间没有进行过高强度的比赛了。
尽管随着比赛的进行，曾经的感觉在慢慢回复，可是他依然没有信心。
全场5对5比赛，和半场3对3完全不同。他很清楚，自己还没有找回投篮的节奏感。
现在是关键时刻，比分已经再度被拉大到两位数了。每一个球都必须谨慎，他不能莽撞地选择单打。
这个时候，假意向侧翼拉开的马良忽然停步，向着另一侧反跑而来。心领神会的唐傲跨出一步，挡住了已经落后于马良半步的龙一川。
反跑！空切！
马良甩开防守球员之后，向篮下插入，同时眼睛瞥着程观月。
他在等待控卫的传球。
“林森！”龙一川大声叫道。
林森冷冷一笑，忽然退后两步，完全放空了程观月。
程观月本来已经收球，准备传给马良。可是林森这一退，恰好阻挡了自己的传球路线。当然，付出的代价则是，让程观月处于了一种无人防守的局面之中。
所以……要选择三分投篮吗？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手里的球重逾千斤，似乎连举都举不起来？
是累了吗？太长时间没打比赛，忽然经历了10分钟的激烈对抗，所以体力跟不上了？
不……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他害怕了。
连续几次投篮失手之后，他已经对自己投篮失去了信心。而在这关键时刻，畏惧被无限放大。
他是控球者，他是决定者，他也将是最后的负责者。若是失败，他可承担得起队友失望的目光？
“你要为我们的失败负责。”
“程观月，都是你的错。”
犹豫之间，林森已经一个箭步向前，迅若闪电，切掉了程观月手中的球！
“糟糕！”
程观月回头的时候，篮球已经朝着边线飞了出去。而林森紧跟其后，扑向篮球。
可是，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林森的前面。
姚若虎。
姚若虎的身子横飞了出去，在篮球出界的瞬间够到了球，并且奋力掷向程观月。
“嘭”的一声，姚若虎重重摔倒在地上。
此时的程观月，前面一片空旷，没人防守。于是他运球杀向内线。
“上篮啊！”金小渝叫道。他拼尽全力，将穆志帆挡在身后，为程观月开辟了一条通道。
程观月的脚步却缓了缓。可这个时候，深入腹地的他没有时间做其他的思考了。于是他收球，瞄准篮板边缘，准备从左侧打板入筐。
在程观月起跳的瞬间，穆志帆终于强行挤开了金小渝，扑向程观月，准备给他吃个大火锅。
“别！”林森叫道。
可是已经晚了，穆志帆跳了起来，双手张开，铺天盖日，遮天蔽日。
程观月人尚在空中，没有回头，身子保持着起跳的姿势，球却已经传到了篮下无人防守的金小渝的手中。
灌篮！
54：62！
“对……对不起……”穆志帆低声对林森说道。
“没有关系的，我相信你，你不会两次犯下同样的错误的。”林森冷冷地说道，“而刚才，将是程观月在这场比赛中最后一次发挥了。”
程观月正朝己方半场跑去，听到林森这句话，他的背脊一僵，脚步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转身，看着林森和穆志帆：“你说什么？”
“不管你表面上多么逞强，可是你内心应该比我们都清楚。”林森扯了扯自己队服的边角——刚才与姚若虎抢球过程中，两人相互暗中拉扯，他的队服甚至偏向了一边——“这场比赛，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程观月握紧了拳头，但是又慢慢松开。
内心的恐惧在慢慢放大。
忽然，本来已经跑到中线附近的金小渝回过身，走到了程观月的旁边，然后死死盯着林森和穆志帆的眼睛。
“你干什么？”林森莫名其妙。
“你们两双眼睛瞪程观月一双眼睛，多不公平，我这是来帮队友壮胆的。”金小渝粗声粗气地说，“程观月，别怕，论放电，我们不会输给他们的。”
林森忽然觉得满头黑线——这个和己方缠斗了大半场的家伙，居然是个逗比吗？
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输给这种家伙！
林森从队友手中接过底线球：“你再不回去，我可要攻过来了。”
金小渝像是忽然惊醒了，一溜烟跑回了己方禁区内。
“程观月，你还有勇气继续战斗下去吗？”林森淡淡地问道。
“……”程观月一步一步退向己方半场，却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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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王浩微微点头。
“什么？”乔语看着他，“你又发现了什么？”
虽然心底里不喜欢这个在观众席上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万事了然姿态的“敌人”，但在这战局胶着的时刻，王浩却是乔语唯一的信息来源。
她能感受到场上那凝重到几乎会使人窒息的气氛，但是她却不明所以。所以她只能求助王浩，希望他能给她讲解。
“飞晨中学的战术，可以说是斩断了程观月的手脚。”王浩饶有兴致地看着场内，“说不定，这个给凤阳高中带来彻底转变的家伙，就要被生生锁死了。”
“什么锁死不锁死的，你能不能说人话？”乔语怒道。
“球盲就是麻烦，什么都要解释。”杨旭东不满地冲乔语叫嚷，然后对王浩说道，“好吧师兄……其实我也不太懂……”
“杨旭东，把程观月的数据给我念一下。”
“好的。”杨旭东拿出IPAD，随手点开备忘录，“程观月，13号，控球后卫，上场11分钟，3投0中，0分7助攻1个篮板2个失误……”
“停。”王浩说道，“看出什么了吗？”
杨旭东摇摇头。
“他的投篮，3投0中，得分为0。”王浩解释道，“程观月在这场比赛表现出来的个人进攻得分为0，无法投篮得分，也无法在突破之后完成上篮，他所有能够仰仗的武器，只有控球和传球。”
“这不正是一个控球后卫应该做的吗。”杨旭东依然表示不解。
“杨旭东，仔细想想，程观月拿球后的场景——”王浩不厌其烦地继续解释，“他拿球之后，就像是成了太阳系的中心，而他的队友们就像是周围的行星，不断地围绕着他奔跑、空切。他是整支球队的大脑，策划出每一次攻势，而他的队友们，就是他忠实的臂膀。他们正是依靠这样追近比分的。”
杨旭东思考着王浩的话，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难道说……”
“没错。‘大脑’虽然厉害，但所有的想法都必须靠手脚来实现。如果砍断了手脚，大脑便毫无用处。”王浩说道，“程观月缺乏的，正是那种‘终结’能力，他只能创造机会，然后由终结能力极强的队友来完成他的想法。但这正是他最大的硬伤——林森如果适当地放松对他的防守，转而夹击凤阳高中其他队员就行了。只要1号、31号这些家伙得不到空位攻篮的机会，那程观月在场上便彻底沦为了废物。因为，他的手脚，都已经被彻底斩断！”
乔语和柳源源对望了一眼，眼底闪现出浓浓的忧色。
王浩站起身，遥遥地望着场内——
不，不全是这样的——
他心里清楚，程观月并非完全没有个人进攻能力。这家伙，可是在胡珂面前投进过三分的人啊！
可是他大概也能猜测到程观月心中所想——
一个如此优秀的球员，竟然第一场没有出场、第二场只是作为替补登场，一定有他特殊的原因。不管这个原因是什么，但它一定足以程观月在比赛中找不到投篮的节奏，并且随着比赛的进行，而使得他心底的障碍愈发坚实，行动上也就愈发如履薄冰、瞻前顾后。
而这种思想，对于一个需要靠投篮来得分的球员，是致命的。
篮球是有生命的——当投手满怀信心与希望将它投出去的时候，它也会给投手以美好的回应。可如果投手将心底的恐惧与黑暗流露出来，那投出去的球也将失去它应有的活力。
程观月，你该怎么办呢？
比赛时间还剩下8分钟。你会在剩下的时间内，克服心中的魔障吗？
要是晚了，可就来不及了。而如果两战皆败，那在遇到我们之前，你们可就已经被淘汰掉了。
传说中，那个敢于在胡珂头上进球的少年啊……拿出你的勇气和实力，让我开开眼界吧！
当程观月运球到达前场的时候，飞晨中学已经布下了严密的防守，比赛落入了己方最不擅长的阵地战中。
程观月观察着场上的局势，大脑飞速运转着。
金小渝，马良……每个队友都受到了对方严密的盯防。他们拥有4个出类拔萃的防守球员，在阵地战的布防几无破绽。
怎么办呢？防守最差的林森就在自己面前，是不是应该尝试一次个人的突破进攻？
可就在刚才，这个防守最差的球员完成了两次出色的抢断——程观月咬了咬牙，这个时候的自己，委实没有信心进行一次成功的单打独斗。
本场比赛，他所有的投篮都偏出了。毕竟是，太长时间没有进行过高强度的比赛了。
尽管随着比赛的进行，曾经的感觉在慢慢回复，可是他依然没有信心。
全场5对5比赛，和半场3对3完全不同。他很清楚，自己还没有找回投篮的节奏感。
现在是关键时刻，比分已经再度被拉大到两位数了。每一个球都必须谨慎，他不能莽撞地选择单打。
这个时候，假意向侧翼拉开的马良忽然停步，向着另一侧反跑而来。心领神会的唐傲跨出一步，挡住了已经落后于马良半步的龙一川。
反跑！空切！
马良甩开防守球员之后，向篮下插入，同时眼睛瞥着程观月。
他在等待控卫的传球。
“林森！”龙一川大声叫道。
林森冷冷一笑，忽然退后两步，完全放空了程观月。
程观月本来已经收球，准备传给马良。可是林森这一退，恰好阻挡了自己的传球路线。当然，付出的代价则是，让程观月处于了一种无人防守的局面之中。
所以……要选择三分投篮吗？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手里的球重逾千斤，似乎连举都举不起来？
是累了吗？太长时间没打比赛，忽然经历了10分钟的激烈对抗，所以体力跟不上了？
不……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他害怕了。
连续几次投篮失手之后，他已经对自己投篮失去了信心。而在这关键时刻，畏惧被无限放大。
他是控球者，他是决定者，他也将是最后的负责者。若是失败，他可承担得起队友失望的目光？
“你要为我们的失败负责。”
“程观月，都是你的错。”
犹豫之间，林森已经一个箭步向前，迅若闪电，切掉了程观月手中的球！
“糟糕！”
程观月回头的时候，篮球已经朝着边线飞了出去。而林森紧跟其后，扑向篮球。
可是，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林森的前面。
姚若虎。
姚若虎的身子横飞了出去，在篮球出界的瞬间够到了球，并且奋力掷向程观月。
“嘭”的一声，姚若虎重重摔倒在地上。
此时的程观月，前面一片空旷，没人防守。于是他运球杀向内线。
“上篮啊！”金小渝叫道。他拼尽全力，将穆志帆挡在身后，为程观月开辟了一条通道。
程观月的脚步却缓了缓。可这个时候，深入腹地的他没有时间做其他的思考了。于是他收球，瞄准篮板边缘，准备从左侧打板入筐。
在程观月起跳的瞬间，穆志帆终于强行挤开了金小渝，扑向程观月，准备给他吃个大火锅。
“别！”林森叫道。
可是已经晚了，穆志帆跳了起来，双手张开，铺天盖日，遮天蔽日。
程观月人尚在空中，没有回头，身子保持着起跳的姿势，球却已经传到了篮下无人防守的金小渝的手中。
灌篮！
54：62！
“对……对不起……”穆志帆低声对林森说道。
“没有关系的，我相信你，你不会两次犯下同样的错误的。”林森冷冷地说道，“而刚才，将是程观月在这场比赛中最后一次发挥了。”
程观月正朝己方半场跑去，听到林森这句话，他的背脊一僵，脚步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转身，看着林森和穆志帆：“你说什么？”
“不管你表面上多么逞强，可是你内心应该比我们都清楚。”林森扯了扯自己队服的边角——刚才与姚若虎抢球过程中，两人相互暗中拉扯，他的队服甚至偏向了一边——“这场比赛，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程观月握紧了拳头，但是又慢慢松开。
内心的恐惧在慢慢放大。
忽然，本来已经跑到中线附近的金小渝回过身，走到了程观月的旁边，然后死死盯着林森和穆志帆的眼睛。
“你干什么？”林森莫名其妙。
“你们两双眼睛瞪程观月一双眼睛，多不公平，我这是来帮队友壮胆的。”金小渝粗声粗气地说，“程观月，别怕，论放电，我们不会输给他们的。”
林森忽然觉得满头黑线——这个和己方缠斗了大半场的家伙，居然是个逗比吗？
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输给这种家伙！
林森从队友手中接过底线球：“你再不回去，我可要攻过来了。”
金小渝像是忽然惊醒了，一溜烟跑回了己方禁区内。
“程观月，你还有勇气继续战斗下去吗？”林森淡淡地问道。
“……”程观月一步一步退向己方半场，却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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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王浩微微点头。
“什么？”乔语看着他，“你又发现了什么？”
虽然心底里不喜欢这个在观众席上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万事了然姿态的“敌人”，但在这战局胶着的时刻，王浩却是乔语唯一的信息来源。
她能感受到场上那凝重到几乎会使人窒息的气氛，但是她却不明所以。所以她只能求助王浩，希望他能给她讲解。
“飞晨中学的战术，可以说是斩断了程观月的手脚。”王浩饶有兴致地看着场内，“说不定，这个给凤阳高中带来彻底转变的家伙，就要被生生锁死了。”
“什么锁死不锁死的，你能不能说人话？”乔语怒道。
“球盲就是麻烦，什么都要解释。”杨旭东不满地冲乔语叫嚷，然后对王浩说道，“好吧师兄……其实我也不太懂……”
“杨旭东，把程观月的数据给我念一下。”
“好的。”杨旭东拿出IPAD，随手点开备忘录，“程观月，13号，控球后卫，上场11分钟，3投0中，0分7助攻1个篮板2个失误……”
“停。”王浩说道，“看出什么了吗？”
杨旭东摇摇头。
“他的投篮，3投0中，得分为0。”王浩解释道，“程观月在这场比赛表现出来的个人进攻得分为0，无法投篮得分，也无法在突破之后完成上篮，他所有能够仰仗的武器，只有控球和传球。”
“这不正是一个控球后卫应该做的吗。”杨旭东依然表示不解。
“杨旭东，仔细想想，程观月拿球后的场景——”王浩不厌其烦地继续解释，“他拿球之后，就像是成了太阳系的中心，而他的队友们就像是周围的行星，不断地围绕着他奔跑、空切。他是整支球队的大脑，策划出每一次攻势，而他的队友们，就是他忠实的臂膀。他们正是依靠这样追近比分的。”
杨旭东思考着王浩的话，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难道说……”
“没错。‘大脑’虽然厉害，但所有的想法都必须靠手脚来实现。如果砍断了手脚，大脑便毫无用处。”王浩说道，“程观月缺乏的，正是那种‘终结’能力，他只能创造机会，然后由终结能力极强的队友来完成他的想法。但这正是他最大的硬伤——林森如果适当地放松对他的防守，转而夹击凤阳高中其他队员就行了。只要1号、31号这些家伙得不到空位攻篮的机会，那程观月在场上便彻底沦为了废物。因为，他的手脚，都已经被彻底斩断！”
乔语和柳源源对望了一眼，眼底闪现出浓浓的忧色。
王浩站起身，遥遥地望着场内——
不，不全是这样的——
他心里清楚，程观月并非完全没有个人进攻能力。这家伙，可是在胡珂面前投进过三分的人啊！
可是他大概也能猜测到程观月心中所想——
一个如此优秀的球员，竟然第一场没有出场、第二场只是作为替补登场，一定有他特殊的原因。不管这个原因是什么，但它一定足以程观月在比赛中找不到投篮的节奏，并且随着比赛的进行，而使得他心底的障碍愈发坚实，行动上也就愈发如履薄冰、瞻前顾后。
而这种思想，对于一个需要靠投篮来得分的球员，是致命的。
篮球是有生命的——当投手满怀信心与希望将它投出去的时候，它也会给投手以美好的回应。可如果投手将心底的恐惧与黑暗流露出来，那投出去的球也将失去它应有的活力。
程观月，你该怎么办呢？
比赛时间还剩下8分钟。你会在剩下的时间内，克服心中的魔障吗？
要是晚了，可就来不及了。而如果两战皆败，那在遇到我们之前，你们可就已经被淘汰掉了。
传说中，那个敢于在胡珂头上进球的少年啊……拿出你的勇气和实力，让我开开眼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