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乌托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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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大概是喜欢像我这样执着的人的，它给予我启示与真知，但是它们到底是什么，得由我走过一个又一个城邦，一点点去发现探寻。重要的并不是我们走了多远的路，而在于我们在一次次重复的奔波之中，学习到了什么。”
——沙远铭《一切在下一座城邦》
沙音的视线有着一瞬间的扭曲，他发现自己眼前这个压抑着怒火与不满的男人同自己印象中的父亲完全不同，他的面孔、他的性格都是如此陌生。尽管他是像沙音曾期待的那样是个强硬果断的男人，但他不会是沙音的父亲。
老实说，沙音不认识在场的每个人。
男人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伸手推了推愣在一旁的学徒，示意他把炉子端好。“你出来干什么？”在他发问的同时，沙音注意到所有人都很自然地移开了目光，继续忙着自己手中的活。
“按照风泽的习俗，今天神至我应该上街逛逛的，或者，至少等会儿我是一定要去参加伊者的仪式的吧。”
结果同沙音所料想的一样，男人有些疲惫地摆手直接拒绝了，“我认为你最好还是留在家里陪着你母亲，神至那种东西……怎么说呢？我想你大概不会想被龙带走吧，我指的是，永远地离开我们。”
沙音努力地揣摩着他的神情，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端倪。“我想龙不会选上我，毕竟以往的那么多年我都没被选上，大概是已经过了成为神的使者的最佳年龄了。但是爸爸，你不是说过参加神至、接受神的引导与选择也是每个男人成长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吗？而且这话你昨天又当着我的面说过一遍。”
商人对沙音的没完没了坚持感到不耐烦，“我的确是这样说过，但是孩子，情况不同，人们做出的选择也是不一样的。你的母亲病倒了，我想你至少应该陪陪她，哪怕就是这一晚。”
沙音后退两步，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抱歉了，但是爸爸，你昨天可没有跟我说过这话，这是我自己编的。”在男人讶异的目光中，沙音飞快跑下楼梯。与此同时，大厅里的几个仆人正向二楼的走廊投去询问的目光，沙音侧耳倾听，直到确认上面传来了男人雷霆般的咆哮。
“给我抓住他，今晚他哪也不能去！”
然而，即使沙音并不懂得多少的战斗技巧，也认为应付眼前这几个仆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论真相是什么，今晚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沙音飞起一脚，踢开一个扑上来的仆人，同时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拔剑，但是理智马上阻止他，在没有完全弄清一切之前，他不能做出出格的事情。沙音变换手形，一记手刀狠狠劈在仆佣的后颈上。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吃下一击，猛然跪倒在地上。沙音的心里感到一丝的不安，如果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呢？如果之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呢？
但是其他人可没打算给他时间细细思考，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扑上来，沙音必须集中注意力躲开挥舞过来的扫把火钳，在喘息的空档，他还要想办法用一种比较温和的方法解决掉眼前这些缠人的家伙。
一个圆胖的男人抄起一把木椅笔直向沙音的脑袋砸去，他大概是负责处理家里的一些粗活的，力气出奇的大。沙音躲过挥扫，握紧拳头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笨重的椅子一下砸到了地上，沙音看见男人捂着鼻子向后退去。
糟糕的是，他可能并没有受多大的伤，还变得更加愤怒了。
仆人们轮番进攻，沙音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这些家伙绝对比他之前想象的更加疯狂，眼下他只想要尽快逃出去，好去确认这离奇的经历到底是怎么回事。
沙音拔剑出鞘，无比利落地斩断女佣的扫把，借着爆发的威势逼退众人。“银渊”比他之前估计得要锋利许多，甚至可以说，这就是他心中理想的佩剑。
“对啊，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我的印象与愿望生成的，是不是只要我曾经期待过能有那么一把剑，那么现在的我就会拥有一把符合我当初设想剑呢？”沙音登时醒悟，“银渊”的剑身上湛起道道银光，那曾是他儿时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想到居然还有能够实现并派上用场的一天。
其实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所以这里的人一开始尝试着用欺骗而非是暴力的手段让他留在风泽，因为只要沙音能明白其中道理，这里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拦他的脚步。
他挥臂将剑举过头顶，这一剑不会斩到任何人的身上，但是如果这剑真的像他儿时所想的那般非凡，估计这一击的威力应该足以在房间的墙壁上开个大窟窿！
他咬紧牙关，“银渊”也在刹那间爆发出宛若星空宇宙般的绚烂光芒，看来结果已经注定了。
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可突然间，一声响亮的吱呀声自沙音身后传来，他猛然回头，发现有人正试图借着混乱关上了大门。
在他分神的瞬间，一个坚硬光滑的东西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这一击的力量大得不可思议，与之前沙音的手下留情不同，刚才偷袭的那人简直是想要了他的命，男孩只觉得眼前一黑，便翻身倒在了鲜红刺目的地毯上。
在沙音倒地的同时，周围的一切也都完全停止了，男人保持着怒喝的姿势，药剂师的学徒小心地端着炉子，一个高大的仆人手执只勉强剩下瓶口的破碎花瓶。街上被风卷起的落叶永远停留在了半空，仿佛时间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万物将永不再前行。
在天汤树海的密林之中，侍从将手从沙音的脸上拿开，它看见了银白色的诡秘火焰以及早已昏厥的男孩。侍从没有再去追逐银山，因为沙音可能比那个垂死之人更具价值。想到这里，它抬手将沙音拎到肩上，朝着来时的方向缓步走去。
时间不知平息了多久，即便森林外的战斗仍在继续。
沙音睁开眼睛，他发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贯穿风泽的长河正从他的面前缓缓流过，他倚靠着遍布岁月风痕的墨铁栏杆，这里大概是在风泽的市场区附近。
他在这里干什么呢？沙音揉揉脑袋，之前好像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回忆近在眼前，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混蛋！”他听见有人愤愤地骂了一句，但声音微弱得近乎像是他自己没由来的幻想。沙音四顾张望，街市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并没有哪个人看向他这边，大概刚才那句话不是对他说的吧。
“沙音哥哥！”清晨的日光晒上，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响亮而又熟悉的声音……
“上天大概是喜欢像我这样执着的人的，它给予我启示与真知，但是它们到底是什么，得由我走过一个又一个城邦，一点点去发现探寻。重要的并不是我们走了多远的路，而在于我们在一次次重复的奔波之中，学习到了什么。”
——沙远铭《一切在下一座城邦》
沙音的视线有着一瞬间的扭曲，他发现自己眼前这个压抑着怒火与不满的男人同自己印象中的父亲完全不同，他的面孔、他的性格都是如此陌生。尽管他是像沙音曾期待的那样是个强硬果断的男人，但他不会是沙音的父亲。
老实说，沙音不认识在场的每个人。
男人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伸手推了推愣在一旁的学徒，示意他把炉子端好。“你出来干什么？”在他发问的同时，沙音注意到所有人都很自然地移开了目光，继续忙着自己手中的活。
“按照风泽的习俗，今天神至我应该上街逛逛的，或者，至少等会儿我是一定要去参加伊者的仪式的吧。”
结果同沙音所料想的一样，男人有些疲惫地摆手直接拒绝了，“我认为你最好还是留在家里陪着你母亲，神至那种东西……怎么说呢？我想你大概不会想被龙带走吧，我指的是，永远地离开我们。”
沙音努力地揣摩着他的神情，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端倪。“我想龙不会选上我，毕竟以往的那么多年我都没被选上，大概是已经过了成为神的使者的最佳年龄了。但是爸爸，你不是说过参加神至、接受神的引导与选择也是每个男人成长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吗？而且这话你昨天又当着我的面说过一遍。”
商人对沙音的没完没了坚持感到不耐烦，“我的确是这样说过，但是孩子，情况不同，人们做出的选择也是不一样的。你的母亲病倒了，我想你至少应该陪陪她，哪怕就是这一晚。”
沙音后退两步，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抱歉了，但是爸爸，你昨天可没有跟我说过这话，这是我自己编的。”在男人讶异的目光中，沙音飞快跑下楼梯。与此同时，大厅里的几个仆人正向二楼的走廊投去询问的目光，沙音侧耳倾听，直到确认上面传来了男人雷霆般的咆哮。
“给我抓住他，今晚他哪也不能去！”
然而，即使沙音并不懂得多少的战斗技巧，也认为应付眼前这几个仆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论真相是什么，今晚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沙音飞起一脚，踢开一个扑上来的仆人，同时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拔剑，但是理智马上阻止他，在没有完全弄清一切之前，他不能做出出格的事情。沙音变换手形，一记手刀狠狠劈在仆佣的后颈上。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吃下一击，猛然跪倒在地上。沙音的心里感到一丝的不安，如果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呢？如果之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呢？
但是其他人可没打算给他时间细细思考，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扑上来，沙音必须集中注意力躲开挥舞过来的扫把火钳，在喘息的空档，他还要想办法用一种比较温和的方法解决掉眼前这些缠人的家伙。
一个圆胖的男人抄起一把木椅笔直向沙音的脑袋砸去，他大概是负责处理家里的一些粗活的，力气出奇的大。沙音躲过挥扫，握紧拳头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笨重的椅子一下砸到了地上，沙音看见男人捂着鼻子向后退去。
糟糕的是，他可能并没有受多大的伤，还变得更加愤怒了。
仆人们轮番进攻，沙音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这些家伙绝对比他之前想象的更加疯狂，眼下他只想要尽快逃出去，好去确认这离奇的经历到底是怎么回事。
沙音拔剑出鞘，无比利落地斩断女佣的扫把，借着爆发的威势逼退众人。“银渊”比他之前估计得要锋利许多，甚至可以说，这就是他心中理想的佩剑。
“对啊，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我的印象与愿望生成的，是不是只要我曾经期待过能有那么一把剑，那么现在的我就会拥有一把符合我当初设想剑呢？”沙音登时醒悟，“银渊”的剑身上湛起道道银光，那曾是他儿时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想到居然还有能够实现并派上用场的一天。
其实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所以这里的人一开始尝试着用欺骗而非是暴力的手段让他留在风泽，因为只要沙音能明白其中道理，这里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拦他的脚步。
他挥臂将剑举过头顶，这一剑不会斩到任何人的身上，但是如果这剑真的像他儿时所想的那般非凡，估计这一击的威力应该足以在房间的墙壁上开个大窟窿！
他咬紧牙关，“银渊”也在刹那间爆发出宛若星空宇宙般的绚烂光芒，看来结果已经注定了。
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可突然间，一声响亮的吱呀声自沙音身后传来，他猛然回头，发现有人正试图借着混乱关上了大门。
在他分神的瞬间，一个坚硬光滑的东西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这一击的力量大得不可思议，与之前沙音的手下留情不同，刚才偷袭的那人简直是想要了他的命，男孩只觉得眼前一黑，便翻身倒在了鲜红刺目的地毯上。
在沙音倒地的同时，周围的一切也都完全停止了，男人保持着怒喝的姿势，药剂师的学徒小心地端着炉子，一个高大的仆人手执只勉强剩下瓶口的破碎花瓶。街上被风卷起的落叶永远停留在了半空，仿佛时间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万物将永不再前行。
在天汤树海的密林之中，侍从将手从沙音的脸上拿开，它看见了银白色的诡秘火焰以及早已昏厥的男孩。侍从没有再去追逐银山，因为沙音可能比那个垂死之人更具价值。想到这里，它抬手将沙音拎到肩上，朝着来时的方向缓步走去。
时间不知平息了多久，即便森林外的战斗仍在继续。
沙音睁开眼睛，他发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贯穿风泽的长河正从他的面前缓缓流过，他倚靠着遍布岁月风痕的墨铁栏杆，这里大概是在风泽的市场区附近。
他在这里干什么呢？沙音揉揉脑袋，之前好像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回忆近在眼前，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混蛋！”他听见有人愤愤地骂了一句，但声音微弱得近乎像是他自己没由来的幻想。沙音四顾张望，街市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并没有哪个人看向他这边，大概刚才那句话不是对他说的吧。
“沙音哥哥！”清晨的日光晒上，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响亮而又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