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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无喜之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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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梳洗之后,如兰照旧起身去了姑母那里,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它总是阻拦着你想要改变的决心。

    “怎么不多穿一件,这雨下了一夜,早上凉,你现在身子弱,定要当心些。”柳夫人慈爱地看着如兰。这日子过着过着就和往常一样了,净云在西山的时候,每日也是如兰这么陪着她,真真是习惯了。

    “太太说得对,”青竹抬了抬搭着一件长衫的右臂,“小姐就是不肯穿。”

    “雨天反而不觉得冷,倒是感觉衣裳湿湿地贴着不舒服,吹点风反而舒坦些。”如兰浅笑着回答。

    “这个天儿就是湿气重,”碧珠正忙着指挥几个小丫头布置早饭,听到如兰这话回过头来接了一句,“二小姐真要当心,这种天气少吹风,以免年岁大了骨头痛。一到这种天气,太太这身子就不安稳,到处都痛。”

    “母亲今儿个可有什么不舒服?”谁都没留意到净云带着小全从门外走了进来,“我还记得祖母在世时找慧明方丈讨要过一个方子,过几日不是要到寺里去进香吗?正好问一问。”

    “今儿这么湿漉漉的,你倒有空过来了?小全,你也不说替净云撑把伞。”柳夫人一见净云喜滋滋地说。

    “就这点儿雨,撑什么伞哪?”小全嘻皮笑脸的,“别说这点雨淋了少爷也不会怎么样,就是着凉了净云少爷也不用吃药,就打一趟拳逼逼汗立马就好了。”

    “我哪哪儿都挺好,才不吃那老和尚的劳什子药!”柳夫人一听到这药字马上推拒道。

    一屋子人闻言笑了起来,碧珠叹气道:“甭看太太说我们头头是道的,她是最怕吃药的,说起吃药还不如小孩子呢!”

    净云笑道:“母亲请放心,这个方子不是吃的,是炒热了用布袋装着焐在身上除湿气的,祖母以前总说焐了人还是轻省些。”

    “那敢情好,”碧珠一边招呼着用早饭一边跟净云说,“净云少爷可千万别给忘了。”

    几人入了座,净云才和如兰互道了早安,青竹在边上看得清清楚楚,净云进来的那一刹如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人也不似早先那么恹恹的了,唉,这可真是没有法子!青竹表面上未动声色,心底实在担忧得紧。

    “前几日听说如兰病了,今日看着还好,可是大好了?”净云笑吟吟地问道。

    如兰听了这话脸色白了一白,强笑道:“净云有心了,不过是吹了点风,着了点凉,吃了几剂药也就没事了。”

    青竹心里一紧,她一直没有告诉小姐自己特特去见过小全,这些天她们都装作柳净云不知道小姐生病这事儿,没想到今儿个他非要亲口告诉她他什么都知晓,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壶,没事儿找事儿!

    柳夫人也看了净云一眼,见他听了如兰的话只是随意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就安之若素地吃起早饭来了,这情形倒象他就是走走过场随口这么一问,至于答案是什么他一点儿也不关心。

    “净云哪,”柳夫人吃完了手里的一小碗东西,就着碧珠的手漱了漱口,“你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倒是给母亲说说,都上哪儿玩儿去了?”

    净云咽下了口里的食物,将勺子放于碗中,端端正正地答道:“这几日我去了吉祥园!”

    “吉祥园?”柳夫人吃惊地反问道,她的音量比刚才大了不少。

    “正是!”净云点点头,“母亲可还记得吉祥园的胡老板?胡老板说当年与您和父亲曾经见过。”

    “胡老板?”柳夫人这次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她用手帕掩着口咳嗽了几声,方摇了摇头,“这个人我倒不记得了。”

    “吉祥园?”如兰惊讶地重复了一次,“那不是在西市吗?姑母,你去过?”

    “傻孩子,这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儿了,那会儿哪有什么西市?”柳夫人漫不经心地说,她看着并不介意提起过往,言语里又透出几分这都是些时间久远的往事了,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意思。

    “如兰你有所不知,”净云耐心地给如兰解释,“早些年吉祥园是京城里最有名的戏园子,听说当年象母亲,舅母这样的大家闺秀们都是到吉祥园听戏的。”

    原来如此,如兰似有所悟,“照净云这么说来,那我母亲当年也去过?真想不到啊!”

    “舅母是否去过我不清楚,母亲确实是去过的,应该是经常去吧,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戏园子里的老板还记得呢!”净云和如兰说着话,似笑非笑地看着柳夫人。

    “哎呀,你们这些孩子真是的,”柳夫人忍不住嗔怪起净云来,“怎么的,谁年轻的时候能不贪玩儿?”话音刚落也不等净云和如兰答应,她又接着问道:“你天天上那儿去?京城里的戏园子你往日跟你父亲不也去过么?有何稀奇?”

    净云笑着点头称是,“别的戏园子倒是跟着父亲去过几回,这吉祥园——”他又与母亲讲了一些近几日在“吉祥园”里瞧的热闹,只把那罗大人隐去不提,他讲什么都是四平八稳平实寡淡,旁人了没听出个什么特别的好坏,一旁的小全按捺不住插话进来,只见他讲起话来是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直把这些听众们眼热得恨不能亲临现场。

    “我看母亲甚是劳累,可有兴趣跟儿子一起去吉祥园听场戏?”净云待小全讲完才问柳夫人。

    柳夫人不加思索地拒绝道:“那地方早已今非昔比,现在可不是我们那会儿了,你也要少去。想听戏家里就有,上别的戏园子也使得。”

    净云也没有强求,顺口便应了,过后也没再提起过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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