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天命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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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四月,春风轻抚,春花飘落。山谷内原本突兀的地面长出了五彩缤纷的植物,偶有清风掠过带着淡淡的清香。</p>

    山谷中一女子身着白衣,衣袂飘飘。她坐在案前,手指在古琴上游走,一曲清歌缓缓道来。</p>

    身后的红衣女子来到她身后,将手中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轻声说到:</p>

    “圣女起风了,回屋子里去吧。”</p>

    焚雨的声音不大,杜瑶却是摇头答道:</p>

    “让我再待一会儿。”</p>

    杜瑶的声音弱弱的,焚雨见此心疼道:</p>

    “小公子这会儿怕是已经醒了,圣女不去看看吗?”</p>

    听到焚雨的话杜瑶微微一愣,而后摇头笑道:</p>

    “我差点忘记了他已经睡了好一阵了,这会儿子是该醒了。”</p>

    杜瑶说着便要起身朝屋子走去,看着杜瑶消瘦的身影,焚雨心中微微一叹。</p>

    这半年多来在杜瑶的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好在去不留决定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哪怕这孩子是痴儿去不留也会将他治好的。去不留在杜瑶生产后为杜瑶清除了体内的毒素,杜瑶的身子已无大碍,如今只需要静养便可。</p>

    从外头回来,杜瑶看到了躺在摇篮里的男婴。见到孩子,她立刻露出了幸福的微笑。</p>

    她将孩子抱在怀里,一旁的奶娘见着小声说道:</p>

    “圣女,小公子今日睡得特别香,吃的也好饱。”</p>

    “这些天辛苦兰姨了。”</p>

    这些天杜瑶整日思绪不宁,即使孩子已顺利生产她还是隐隐有着担心。</p>

    去不留已诊出这孩子日后的心智只怕会有些许不好,为此杜瑶十分担心,她很清楚这孩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不能失去他,她要让他健健康康地生活在这世上。</p>

    听得杜瑶的话兰姨有些不好意思了。</p>

    “老奴本就是斜雨楼的妇人,为圣女做这些是应该的,更何况小公子是斜雨楼的未来,老奴更是马虎不得。”</p>

    听得兰姨的话杜瑶心中忍不住苦笑,因为孩子太小,没有人知道这孩子究竟有什么毛病,若是日后这孩子真的心智不全,她又该如何?</p>

    兰姨注意到杜瑶的神情不是很好,她只当杜瑶是想起了不好的事,也没多问。</p>

    “圣女若是没事老奴就先将小公子带回去了。”</p>

    听得兰姨要将孩子带走,杜瑶看了一眼孩子,此时的他还在熟睡。看着儿子熟睡的模样,杜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对兰姨吩咐到:</p>

    “孩子就先带走吧,晚间的时候再抱回来让我看一眼。”</p>

    “是。”</p>

    得了吩咐兰姨将小公子抱在怀里,转身出了屋子。</p>

    兰姨离开后杜瑶披上披风,她将先前就做好的点心送到去不留的院子。</p>

    自打去不留重新回到无名山谷就将无名山谷重新布置一番,就连机关都是重新布置的,院子更是多砌了一个,专门为杜瑶准备的。杜瑶将孩子生下后就和兰姨、焚雨住在那个院子里。花弄影因为要时常回都城处理斜雨楼事物,她与冷绝傲的房间便安排在了去不留的院子里。</p>

    杜瑶来到去不留院子里时去不留正在院子里独自对弈,远远地去不留注意到杜瑶向自己走来,他无奈地摇摇头说到:</p>

    “今天来为师这里又是找什么理由?”</p>

    每一次杜瑶来找去不留总是会找各种理由,但是每一次杜瑶都会把话题转到孩子和赫无极身上,为此去不留很是恼怒。</p>

    见着去不留及时戳破了杜瑶的心思,杜瑶来到他身边讪讪说到:</p>

    “徒儿无事就不能来看看师父吗?”</p>

    “那你每日都来为师这儿看来为师还应当高兴才是。”</p>

    “师父明知道徒儿在院子里待不住。”</p>

    “陪着钰儿不好吗?怎么?带孩子没有耐性了?”</p>

    听着去不留的话杜瑶一下子愣住了,后来轻声说到:</p>

    “陪着钰儿不是不好,而是一见到钰儿徒儿难免会想到无极……”</p>

    看着杜瑶忧郁的神情,去不留心中微微心疼。早知道杜瑶得知赫无极就是吴疫后会如此心神不宁,他定不会让她知晓这些。</p>

    “是为师不好。”</p>

    “那件事本就不怪师父,若不是师父将一切告诉给徒儿,徒儿也不会下定决心要保护钰儿。”</p>

    杜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微笑着的,一想到她的孩子是赫无极的,她心中的担子也微微轻松了,只是如今赫无极摆明了是不想介入尘世,她也是无能为力。</p>

    “如今你有何打算?”</p>

    “徒儿想去寻他。”</p>

    杜瑶的声音弱弱的,她知道去不留是一定不会同意她的请求的。</p>

    事情果然不出杜瑶所料,在去不留得知杜瑶的想法时脸顿时黑了一半,他知道杜瑶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赫无极,但是现在的局势由不得杜瑶做出那样冲动的事。</p>

    “赫无极是不会见你的。”</p>

    “我知道。”</p>

    “那你为什么还要执意如此!”</p>

    “徒儿早已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徒儿只是要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仅此而已。”</p>

    “这样你就忍心将钰儿留在山谷!”</p>

    被去不留这么一说杜瑶顿时冷静了不少,此时的她才想到钰儿。她生这孩子时费了好大得劲,若不是有去不留在杜瑶只怕会一尸两命。</p>

    见杜瑶不语,去不留只是微微一笑,心道还好杜瑶没有将孩子放在脑后。</p>

    “徒儿真的要听天由命吗?”</p>

    杜瑶的话里有着深深地无奈,她真的不想放弃赫无极。</p>

    从前她以为赫无极死了,那个时候赫无极深深地被她埋藏在心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赫无极,即使过程中她遇到了无数挫折,但只要她心里有着对赫无极的爱,一切也都能勇敢面对了。</p>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赫无极居然还活着,她不怪所有人都在瞒着她,她只怪自己没有早点察觉。</p>

    如今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开赫无极的手?且不说她已将他们的孩子生下,单单是曾经的过往就不能令她忘怀。</p>

    看着杜瑶无助的神情,去不留心中难免会有些许怜惜之情,但是他很清楚如今的局势,他不能让杜瑶轻易冒险。</p>

    他来到杜瑶身前将杜瑶扶回石凳上,又将杜瑶拿来的食盒放在石桌上。</p>

    “现如今你什么都不要去想,有时间多陪陪钰儿吧。宫里那边成宗已经有些着急了,在有些时日药丸也将制成,到那时你也该回到宫里了。”</p>

    去不留原本是不打算现在就把这件事告诉杜瑶,但是他发现杜瑶的心早已飞远,为了大局他不得不给杜瑶一个提醒。</p>

    去不留的话令杜瑶陷入沉思,她不得不承认去不留的话让她心情郁结,她实在不想再一次面对吴痕,面对宫中的是是非非。</p>

    “徒儿一定要回去吗?”</p>

    看着杜瑶期盼的眼神,去不留无奈说到:</p>

    “你若是迟迟不回去吴痕那边定会起疑心,到时一旦无名山谷不保,钰儿的存在便会公之于众,到那时你该如何?吴痕定会将你的孩子想尽办法处死的。”</p>

    听了去不留的话杜瑶心中难免有些许担心,去不留的话说的十分在理,那也是她所担心的,倘若哪日真的是纸包不住火,她又该如何?</p>

    见杜瑶的有些犹豫,去不留便知道还是有机会说通她的,于是他继续说到:</p>

    “如今赫连琛深得吴痕信任,你我都知道赫连琛的野心,弄影的手段不敌赫连琛,斜雨楼的大权弄影很难拿回来。若是哪日赫连琛真的得逞了,这天下定会乱的不成样子,一统天下是赫连琛的终生目标,战争注定杀戮,这一点你不是不明白。”</p>

    “师父觉得徒儿是拯救一切的关键?”</p>

    去不留里里外外说了这么多杜瑶自然是听明白去不留话里的意思,她虽然不知道自己对于翽鸷国有多么重要,但是她始终相信去不留是不会伤害自己的。</p>

    眼见着杜瑶提出疑问,去不留也就放下心来,其实他最担心的就是杜瑶什么都不说,只要杜瑶肯和自己说话,那么这件事情或许就有转机。</p>

    如此想着去不留继续说到:</p>

    “天命如此。”</p>

    去不留话说的深奥,杜瑶也陷入了思考。</p>

    她潜意识地觉得去不留的话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她能够成为斜雨楼的圣女离不开她的身世,但是听松堂的帮助却令她疑惑。她只记得当时冷绝傲说她是天命所归,其余的便没有什么了。</p>

    其实想想这些年来翽鸷国经历的一切,似乎每一件事情都和她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也许事情真的如去不留所说,她就是那个天命所归之人。</p>

    如此想着杜瑶也不打算继续推脱,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为钰儿考虑,她还要做钰儿的榜样呢。</p>

    原本还在紧张的去不留注意到杜瑶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顿时放松。</p>

    注意到去不留如释重负的神情,杜瑶微微一笑,而后说到:</p>

    “既然师父认定徒儿便是那天命所归,徒儿也愿意一试,就当是为了钰儿,也是为了徒儿自己。”</p>

    “你就不想为天下苍生考虑吗?”</p>

    听得杜瑶的话去不留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杜瑶的心里竟然没有装着苍生万物,或许她真的需要多一些的历练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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