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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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莫瑟尔行了一个骑士礼，在仆人把他引向座位的时候，他装作不经意地稍稍打量了一下坐在长桌尽头的城主。
距离上一次在主街上伊拉拦下这个人的马车还没有过去多久，不过城主似乎对莫瑟尔的这张脸没有什么印象。黎亚城能够从一个偏僻的边境城市变成现在这个繁华的商贸枢纽，除了它天生的地理位置优势之外，这位城主大人的努力也功不可没。就是在他接过了城主之位后，这座城市才渐渐摆脱了贫穷和萧条。
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应该是什么样的？莫瑟尔的脑海中对这个问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过这位城主大人的形象和传统意义上的领袖还是有些区别。
鬓角的白发和眼尾的皱纹明确地显现出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一身黑衣的他坐在那里时显得有几分阴郁，与其说这是个有威严的人，倒不如说他身上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在他开口之前，整个宴会厅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不过他微笑起来的时候，这种压抑的气氛忽然就奇妙地被一扫而空了。
“在场的各位想必都对这位莫瑟尔先生有所耳闻，”虽然莫瑟尔是临时被加进宾客名单的人，但城主似乎很欢迎他，他站起身朝着莫瑟尔举杯致意，“很高兴认识你，像你这样的勇士就是这座城市最可靠的保障。”
“您客气了，”莫瑟尔只是遵循着基本的礼仪同样端起酒杯，他试过了，但挤出一个微笑对他来说还是不算容易，“我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这场宴会的主角毕竟不是莫瑟尔，很快城主的话题就转移到了别处，宴会也正式开始。一种隐隐的预感让莫瑟尔觉得这位城主大人身上有什么十分特殊的地方，他感到了危险，那个人的身上藏着什么一触即发的秘密。
黎亚城现在已经不算贫穷了，不过像这样大规模的晚宴还是十分少见，莫瑟尔耐心地听了一阵子，才知道城主召集这么多人似乎是为了感谢他们对城市的守卫做出的贡献，这也是为什么像他和戈顿这样的猎魔人也能收到邀请的原因。
听起来这像是一场庆功宴，但奇怪的地方在于，据莫瑟尔所知，这座城市近期似乎没有遭遇什么袭击。
“我们的城主可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最近这座城市遇上的最大危机也就是你处理掉的那个脑子有点不对劲的男仆，谁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么一出，”就坐在莫瑟尔身旁的戈顿似乎看得出他的疑惑，不过这个猎魔人也对此一无所知，更没有深究的打算，“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好奇你为什么最后会决定加入守备军？”
“我发现了一点线索，”莫瑟尔加入军队最大的原因就是他预感这座城市要发生大的灾祸，他和自己的同伴恐怕没法应付那种危机，现在他也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发现，“你留意过城市里的那些法阵吗？”
“法阵？”戈顿挑了挑眉，好像完全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事，“你在说笑吧，城里要是有这样的东西，肯定早就引起大轰动了。”
“你不相信的话，不如带上一个魔法师去看看，”莫瑟尔料到了这样的反应，如果之前就有人留意到了那些法阵的话，肯定不会轮到他提出质疑，不过这也意味着这些法阵不是突然出现的，它们被什么人一点一点放置到城市的各个角落，连带着一个庞大的计划被藏匿在所有人的视野之外，“光是检查一下广场上的那个法阵，你肯定就会同意我的说法。”
“我几乎每天都要经过广场，不光是我，这座城市一大半的人还有来来往往的商人都会经过那里，你这个说法实在是太……”
“两位猎魔人先生在城里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在戈顿不以为然地继续否认莫瑟尔的说法的时候，似乎一直有意无意关注着这边的城主忽然发了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们那里，“可以说出来，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戈顿脸上的笑容转瞬间僵住了，莫瑟尔的猜想在两人私下交谈的时候还只是简单的闲聊，不管多荒谬都无伤大雅，但如果让城主知道，就难免有些冒犯的意思了。但他还没来得及想好应对的方法，莫瑟尔就忽然站起了身，先是举起酒杯向城主表达了自己的敬意，随后便毫不遮掩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您曾经留意过黎亚城里的那些绘制在地面上的花纹吗？根据我和我同伴的检查，它们似乎是蕴含着某种空间魔法的法阵，”莫瑟尔和城主对视着，这不是一件小事，别人对此不在意，掌管这座城市的城主总应该对此多投入一些关注，“不管它的用途是什么，由什么人绘制，对于这座城市来说这都是一种隐患。”
整个宴会霎时间陷入了嘈杂之中，人们惊异于莫瑟尔的大胆，也不由得开始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毫无疑问，黎亚城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我想这是一个误会，”在宾客们的议论声之中，城主只是笑了笑，“你所看到的那些‘法阵’，仅仅只是黎亚城比较有标志性的装饰而已。”
如果没有仔细检查过，莫瑟尔或许确实会相信他的说法，但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卡格，都很明显地从那些纹路上感知到了魔力。在这些法阵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掩盖了它蕴含着的力量，但这不代表它的效力就会有半点减弱。
“我清楚地从那些法阵上感知到了魔力……”
“让你见笑了，那些花纹都是我的设计，鉴于我对魔法也小有研究，城市的装饰有一些法阵的特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城主的表情仍然十分平静，就好像那是一张不会改变的面具一般，只是永远维持着微笑的样子，“很高兴你注意到了我的作品。”
莫瑟尔本来还有话要说，但就在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之中忽然捕捉到了一个他之前并没有想到，但却确实存在的可能性。
这个法阵在这里存在了这么漫长的一段时间，却没有任何人发现它，如果不是这里的人真的粗心到了令人惊讶的地步，那么大概就是有人故意隐瞒了这东西的存在。莫瑟尔很清楚地听到了城主大人说这些花纹都是他本人亲自设计的，而他又恰好是一位魔法师。
一位应该有能力绘制这些蕴含着空间魔法法阵的魔法师。
那些法阵会是这位城主画下的吗？他留下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莫瑟尔的脑海之中有许多的猜测，不过有一点是他可以肯定的，现在继续和对方争辩，绝对是徒劳无功的。
沉默了一会儿，莫瑟尔不愿意再在这里久待，他找了个借口从宴会上脱身，回到守备军的驻地，在问了几个士兵之后，他才找到了伊拉和卡格安顿下来的地方。
才认识卡格没多久，莫瑟尔就已经知道这家伙是个擅长交际，至少很懂得和别人达成一片的那类人，不过他融入一个团体的速度还是出人意料。莫瑟尔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悠闲地和和守备军的几个士兵聊天，而伊拉则坐在角落里，擦拭着自己的武器。
看样子，他几乎完全得到了这几个士兵的信任，空气里弥漫着酒香，在禁酒的军队里，士兵们只会将这些私藏的酒水与自己人分享。
莫瑟尔推开门的一瞬间，这群士兵几乎是训练有素地将酒瓶子藏了起来，不过卡格很快就认出了进门的人是莫瑟尔，并且打消了自己这些酒友的顾虑。只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们喝酒的心思也就淡了下去，这几个士兵简单地和莫瑟尔打了招呼，就各自散去了。
“怎么样？贵族老爷举办的宴会有意思吗？”卡格喝了不少的酒，已经有些微醺，“有的时候我会莫名其妙地觉得你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似乎更合适。”
莫瑟尔知道卡格喝多了，但这家伙的话还是让他警觉地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的做事和说话的方式不像是我熟悉的那些猎魔人，你……太讲究了，”卡格盯着天花板想了好一会儿，才组织出一句能够清晰表达自己意思的话，“你之前说了咱们是同伴对吧，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有规矩，你不应该问我的事。”
“我喝多了！醉鬼是没有规矩的，你尽管说，反正我酒醒了也不会记得，”卡格骄傲地抱着酒瓶宣布自己醉酒了的事实，但那双眼睛深处又有几分认真的意思，“秘密这样的东西，就是要说出来才有价值。”
莫瑟尔又觉得卡格没喝多，至少没有醉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地步，不过他这样的状态倒是让莫瑟尔稍稍放下了一点戒心。
一直以来自己都没什么机会和别人说说那些陈年旧事，现在稍稍向这位暂时的同伴透露一点自己的事情，大概也没什么关系。
“你不会感兴趣的，我只能和你说一个老套的复仇故事，”莫瑟尔在卡格的对面坐下，想了一会儿，隐去了一些他不愿意告诉别人的内容，“糟糕的地方在于，这个故事的主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向谁复仇。”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莫瑟尔行了一个骑士礼，在仆人把他引向座位的时候，他装作不经意地稍稍打量了一下坐在长桌尽头的城主。
距离上一次在主街上伊拉拦下这个人的马车还没有过去多久，不过城主似乎对莫瑟尔的这张脸没有什么印象。黎亚城能够从一个偏僻的边境城市变成现在这个繁华的商贸枢纽，除了它天生的地理位置优势之外，这位城主大人的努力也功不可没。就是在他接过了城主之位后，这座城市才渐渐摆脱了贫穷和萧条。
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应该是什么样的？莫瑟尔的脑海中对这个问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过这位城主大人的形象和传统意义上的领袖还是有些区别。
鬓角的白发和眼尾的皱纹明确地显现出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一身黑衣的他坐在那里时显得有几分阴郁，与其说这是个有威严的人，倒不如说他身上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在他开口之前，整个宴会厅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不过他微笑起来的时候，这种压抑的气氛忽然就奇妙地被一扫而空了。
“在场的各位想必都对这位莫瑟尔先生有所耳闻，”虽然莫瑟尔是临时被加进宾客名单的人，但城主似乎很欢迎他，他站起身朝着莫瑟尔举杯致意，“很高兴认识你，像你这样的勇士就是这座城市最可靠的保障。”
“您客气了，”莫瑟尔只是遵循着基本的礼仪同样端起酒杯，他试过了，但挤出一个微笑对他来说还是不算容易，“我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这场宴会的主角毕竟不是莫瑟尔，很快城主的话题就转移到了别处，宴会也正式开始。一种隐隐的预感让莫瑟尔觉得这位城主大人身上有什么十分特殊的地方，他感到了危险，那个人的身上藏着什么一触即发的秘密。
黎亚城现在已经不算贫穷了，不过像这样大规模的晚宴还是十分少见，莫瑟尔耐心地听了一阵子，才知道城主召集这么多人似乎是为了感谢他们对城市的守卫做出的贡献，这也是为什么像他和戈顿这样的猎魔人也能收到邀请的原因。
听起来这像是一场庆功宴，但奇怪的地方在于，据莫瑟尔所知，这座城市近期似乎没有遭遇什么袭击。
“我们的城主可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最近这座城市遇上的最大危机也就是你处理掉的那个脑子有点不对劲的男仆，谁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么一出，”就坐在莫瑟尔身旁的戈顿似乎看得出他的疑惑，不过这个猎魔人也对此一无所知，更没有深究的打算，“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好奇你为什么最后会决定加入守备军？”
“我发现了一点线索，”莫瑟尔加入军队最大的原因就是他预感这座城市要发生大的灾祸，他和自己的同伴恐怕没法应付那种危机，现在他也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发现，“你留意过城市里的那些法阵吗？”
“法阵？”戈顿挑了挑眉，好像完全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事，“你在说笑吧，城里要是有这样的东西，肯定早就引起大轰动了。”
“你不相信的话，不如带上一个魔法师去看看，”莫瑟尔料到了这样的反应，如果之前就有人留意到了那些法阵的话，肯定不会轮到他提出质疑，不过这也意味着这些法阵不是突然出现的，它们被什么人一点一点放置到城市的各个角落，连带着一个庞大的计划被藏匿在所有人的视野之外，“光是检查一下广场上的那个法阵，你肯定就会同意我的说法。”
“我几乎每天都要经过广场，不光是我，这座城市一大半的人还有来来往往的商人都会经过那里，你这个说法实在是太……”
“两位猎魔人先生在城里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在戈顿不以为然地继续否认莫瑟尔的说法的时候，似乎一直有意无意关注着这边的城主忽然发了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们那里，“可以说出来，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戈顿脸上的笑容转瞬间僵住了，莫瑟尔的猜想在两人私下交谈的时候还只是简单的闲聊，不管多荒谬都无伤大雅，但如果让城主知道，就难免有些冒犯的意思了。但他还没来得及想好应对的方法，莫瑟尔就忽然站起了身，先是举起酒杯向城主表达了自己的敬意，随后便毫不遮掩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您曾经留意过黎亚城里的那些绘制在地面上的花纹吗？根据我和我同伴的检查，它们似乎是蕴含着某种空间魔法的法阵，”莫瑟尔和城主对视着，这不是一件小事，别人对此不在意，掌管这座城市的城主总应该对此多投入一些关注，“不管它的用途是什么，由什么人绘制，对于这座城市来说这都是一种隐患。”
整个宴会霎时间陷入了嘈杂之中，人们惊异于莫瑟尔的大胆，也不由得开始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毫无疑问，黎亚城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我想这是一个误会，”在宾客们的议论声之中，城主只是笑了笑，“你所看到的那些‘法阵’，仅仅只是黎亚城比较有标志性的装饰而已。”
如果没有仔细检查过，莫瑟尔或许确实会相信他的说法，但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卡格，都很明显地从那些纹路上感知到了魔力。在这些法阵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掩盖了它蕴含着的力量，但这不代表它的效力就会有半点减弱。
“我清楚地从那些法阵上感知到了魔力……”
“让你见笑了，那些花纹都是我的设计，鉴于我对魔法也小有研究，城市的装饰有一些法阵的特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城主的表情仍然十分平静，就好像那是一张不会改变的面具一般，只是永远维持着微笑的样子，“很高兴你注意到了我的作品。”
莫瑟尔本来还有话要说，但就在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之中忽然捕捉到了一个他之前并没有想到，但却确实存在的可能性。
这个法阵在这里存在了这么漫长的一段时间，却没有任何人发现它，如果不是这里的人真的粗心到了令人惊讶的地步，那么大概就是有人故意隐瞒了这东西的存在。莫瑟尔很清楚地听到了城主大人说这些花纹都是他本人亲自设计的，而他又恰好是一位魔法师。
一位应该有能力绘制这些蕴含着空间魔法法阵的魔法师。
那些法阵会是这位城主画下的吗？他留下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莫瑟尔的脑海之中有许多的猜测，不过有一点是他可以肯定的，现在继续和对方争辩，绝对是徒劳无功的。
沉默了一会儿，莫瑟尔不愿意再在这里久待，他找了个借口从宴会上脱身，回到守备军的驻地，在问了几个士兵之后，他才找到了伊拉和卡格安顿下来的地方。
才认识卡格没多久，莫瑟尔就已经知道这家伙是个擅长交际，至少很懂得和别人达成一片的那类人，不过他融入一个团体的速度还是出人意料。莫瑟尔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悠闲地和和守备军的几个士兵聊天，而伊拉则坐在角落里，擦拭着自己的武器。
看样子，他几乎完全得到了这几个士兵的信任，空气里弥漫着酒香，在禁酒的军队里，士兵们只会将这些私藏的酒水与自己人分享。
莫瑟尔推开门的一瞬间，这群士兵几乎是训练有素地将酒瓶子藏了起来，不过卡格很快就认出了进门的人是莫瑟尔，并且打消了自己这些酒友的顾虑。只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们喝酒的心思也就淡了下去，这几个士兵简单地和莫瑟尔打了招呼，就各自散去了。
“怎么样？贵族老爷举办的宴会有意思吗？”卡格喝了不少的酒，已经有些微醺，“有的时候我会莫名其妙地觉得你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似乎更合适。”
莫瑟尔知道卡格喝多了，但这家伙的话还是让他警觉地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的做事和说话的方式不像是我熟悉的那些猎魔人，你……太讲究了，”卡格盯着天花板想了好一会儿，才组织出一句能够清晰表达自己意思的话，“你之前说了咱们是同伴对吧，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有规矩，你不应该问我的事。”
“我喝多了！醉鬼是没有规矩的，你尽管说，反正我酒醒了也不会记得，”卡格骄傲地抱着酒瓶宣布自己醉酒了的事实，但那双眼睛深处又有几分认真的意思，“秘密这样的东西，就是要说出来才有价值。”
莫瑟尔又觉得卡格没喝多，至少没有醉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地步，不过他这样的状态倒是让莫瑟尔稍稍放下了一点戒心。
一直以来自己都没什么机会和别人说说那些陈年旧事，现在稍稍向这位暂时的同伴透露一点自己的事情，大概也没什么关系。
“你不会感兴趣的，我只能和你说一个老套的复仇故事，”莫瑟尔在卡格的对面坐下，想了一会儿，隐去了一些他不愿意告诉别人的内容，“糟糕的地方在于，这个故事的主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向谁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