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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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南边三公里沼泽后那棵会自己乱跑的树？”抄着雪铲的中年人愣了一下，将铲子插进年久失修已经成了烂泥地的榛果村广场中，审视了一眼面前戴着银色面具的少年，“小哥，听你的问题，莫不成你也是城里来的猎人，来解决我邮递到协会的那份委托？”
“也？”莫烨注意到这个字节，羽毛笔定在记事的信纸中段，询问道，“刚刚有三男二女已经来过这里了吗？”
中年人点点头，弯下身继续将广场上的积雪铲入驴车里，“他们离开还没多久，你早早追上去，趁他们没解决之前给那怪物一枪，兴许我寄放在协会那里的佣金多少能分你一些。”
“这倒是不急。”莫烨道，“有些问题需要向你请教一下。”
干活老是被打断，中年人有些恼了，“在委托上我只是希望有一个猎人能过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给的佣金也不多，希望协会能派人调查一下那株怪树。我家孩子经常跑到那一带采摘野果，不调查清楚不大放心。”
“但能花小价钱将那个怪东西一了百了，会更让你放心不是吗？为此我需要了解一些情况。”发现中年人表情上认同了自己的说法，莫烨道，“请问你是什么时间看到它的。”
“并不是我看到它的，是我的儿子。”中年人道，“清晨太阳没出来的时候，他一般是那个时候出门，因为那时候采的野果最好吃，得亏他这么冷的天能起床……然后他在沼泽的小桥边上，透过雾看到对岸有棵大树在移动……”
“稍等片刻。”莫烨停下记录，询问道，“请问移动具体指的是跑动，走动，滚动，蠕动还是夏姬八乱动？”
“这我怎么知道！我家小孩只说那树在动。”中年人瞪眼道，“等他好奇追上去的时候，东西已经不见了，只看到雪地上留下三道长长的拖痕到沼泽里，一路黏糊糊的水滴。剩下的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莫烨点点头，在魔物的行动方式后面写上“蠕动”二字。
待将委托书给中年人签字确认后，莫烨来到第二个委托书指示的目的地，榛果村的村长家门口。莫烨敲了两下门，开门的是村长的老婆，她说村长不在，应该是去和隔壁村子争夺两村中央位置的一片好地了。
莫烨沿着车道来到村长夫人所说的位置，两拨人马在大约三亩被雪覆盖的雪地上对峙着，互不相让地在“瞅”这一话题上进行对骂。双方的武器很简单，干草叉菜刀或者大铁锤，看到猎人装束的莫烨走近时，对面村子的老大先开口道，“嘿！路过的猎人！你想赚大钱么？只要你加入我们干翻这群傻叉，我们村子就大价钱长期雇佣你！”
他气息轩昂道，“一个月十墨磅！”
莫烨没理会他，走到榛果村一方的村长身边，拿出那份五百墨磅的委托书问道，“请问这是你下的委托吗？”
村长愣了愣，旋即道，“是，不过钱不是我出的，榛果村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而是一个路过的炼药师，他说沼泽里出了个奇妙的虫子，对他有大用，但他有要事需要立刻去外省，希望我能代请猎人解决那魔物，收集好魔物的突变物留下给他就算是完成委托。不过我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什么魔物，刚刚也有三男二女来问过，我让他们自己去找。”
莫烨点点头，让村长确认委托书后不再理会对峙的双方前往第三家，和榛果村对峙的村老大依然不忘试图拉拢莫烨，“少侠，十墨磅你嫌太少是不是？那我们出点血，每个月十二墨磅如何？喂！你别走啊……”
第三家在榛果村边缘位置，莫烨翻过一条烂山道才到达，敲了敲歪斜漏风的木门，然而手指刚刚扣上门便直接打开，疏于防贼的屋子中传来一股邋遢和酒精混合的臭味。
和莫烨同龄的醉鬼躺在缝满补丁的棉被上，待到莫烨叫醒他时，他突然间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从小我在梦中看到不好的事情都在现实中发生了，但大家都只当我是乌鸦嘴！以前也就算了，问题是这次村子陷入大火，所有人脸上长满血脓，都被烧死啊！”他掐着莫烨道，“猎人你要相信我，我可以证明，我在你身上看到，呃……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
醉鬼脚下一滑倒在地上又打起酒鼾来，将破旧棉被盖在他身上后将木门关好，确认一遍委托书。这份委托严格来说和其他六份并没有联系，只不过看描述太吓人，莫烨这才来确认一遍。
“榛果村已经被大火包围，所有村民死于非命。”委托里跟着的只有五墨磅，协会在后面备注，查询一下这是否是当事人的梦呓之言，待猎人确认后便可以拿到这次虚假委托的委托金。
村子还在，村民也都生龙活虎，很显然，答案是肯定的。莫烨将醉鬼的发言行动详实地记录进委托书中，便前往第四家。
后面三位委托人家连在一起，第四个委托人说家里的看家狗丢了，希望莫烨能找到狗的下落，他只记得夜晚听到狗嚎了一阵，待屋中人打开窗户确认，拴在狗窝里的狗已经和狗窝一起消失了，旁边的冬种马铃薯田里留下一路被犁了一遍的痕迹。田是第五个委托人的，她抱着被翻烂的马铃薯幼苗嘤嘤哭了起来，向莫烨出示在田里找到铁制锄头，并言辞凿凿地说是隔壁人家的，希望作为猎人的莫烨伸张正义。锄头的主人连喊冤枉，并告诉莫烨说他家仓库里储存的白菜全部糟了灾，仓库门被蛮力破坏后白菜被一颗不剩地全部偷走了，放在一起的农具也被翻得到处都是，倒是放在另一边的腌菜除了落在地上碎了一坛外一点没事，作为第六个委托人，他希望莫烨能查清是谁祸害了他家的白菜，还把翻烂隔壁寡妇家马铃薯地的罪栽在他身上。
莫烨在第六位委托人家的仓库找到了一片狼藉中的碎坛子，陈年盐水已经在寒温中冻成了冰晶，中间还留着一片细碎的组织，外翻的吸盘将一指厚的树皮碎片牢牢吸住。
看来这是偷菜贼不小心打翻腌菜坛碰到盐分，被溶解后留下的一部分残躯。
第七位委托人的位置远离榛果村，委托书里记录的接洽地点是一个占地颇大的牧场，牧场主人热切迎接了莫烨，但隐隐对对方面具的年轻面孔和声音表示了一点质疑，但依然是让人将莫烨带到一处牛棚外，两个佣工正美滋滋吃着火锅。
佣工拿出钥匙打开空荡荡的棚户，穿堂风吹得莫烨缩了一下脑袋，正对面的木墙上被蛮力生生砸开了一个两米宽的大洞，原先铺满地面的牛骨已经被牧主使人打扫干净，只剩一摊摊血迹证明这里被某种吃牛的怪物光临过。地上有拖行的痕迹，看深度是以牛的重量拖出来的，看来这怪物吃干抹尽后还打包带走了一些。
莫烨翻了翻一旁已经被冷风冻成冰茬的干草，上面还散落着一些白色细碎的蚜虫，莫烨便知道这七个委托中除了醉鬼胡言乱语外，作案者是同一魔物。莫烨向旁边牧主派来的领路人再确认道，“除了这些以外，那个夜晚来此的怪物还有留下什么痕迹吗？”
领路人没说话，旁边的佣工倒是先开口了，“有啊，我们听到牛群惨叫后便赶到这里，一个狗窝的残骸挂在横梁上，里面困了一只呜呜直叫的黑狗。”
莫烨心想那种怪物也确实不喜欢吃太小的生物，想来是路过的时候不小心破坏了狗窝，一路带着无辜的狗来到这里，便问道，“那狗呢？”
“已经分三次炖了。”佣工拿手指剔着牙，“最后一顿刚刚吃完。”发现莫烨掏出左轮对准自己，他举起手愕然地看着猎人。
“抱歉，能和我走一趟吗？”莫烨无奈道，“有一个委托的事主想见见你们。”
魔物还没看见便已经完成了一个委托，莫烨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他已经确认了魔物的真身。在宋玮他们五人离开的地方，将身后两个行囊中专门对付树妖的一个埋在枯松下，莫烨带上专门针对虫子的行囊跟着马蹄的足迹往沼泽而去。
马蹄的足迹在村民们所说的沼泽前止步，其实说是沼泽，莫烨摘下一旁枯松的树枝往沼泽中刺去，即使是深冬，掺了各式杂物的沼地冻得并不踏实，莫烨握着的树枝很轻易便探到了底，多个地方试了一下，只有大约三十厘米的高度，不过即使是这样，马匹也不适宜在这种地里行走，五人将马绑在小桥旁的树下，徒步继续往深处走去。
莫烨找到了那三匹马，准确的说是那三匹马的尸体，一群灰狼已经大快朵颐地将它们的躯体咬成了碎块，看到莫烨过来，饭饱的它们也懒得和危险狡猾的人类多做纠缠，在头狼的一声呼号后集体遁入枯林中。
莫烨弯下身查看了一下马尸，这三个可怜的家伙至死都没有摆脱在树上被打了死结的辔头，眼睁睁地看着群狼接近咬死自己和同伴。它们身上的行囊倒是还在，毕竟狼只是对它们感兴趣而已。打开布包翻了一下，翻出了一把秀气的炼金枪，这把枪的主人似乎是因为嫌弃它太重不好带在身上，于是留在了马背上？
莫烨摇摇头，心道应该没有哪位神人会因为嫌带着麻烦，而把自己保命的玩意儿落下吧？
应该吧……
跟着五道足迹继续往前，其中一道脚印偏小呈内八字，步伐偏快偏乱属于妙龄少女，足迹时快时停，偶尔还在地上原地旋转一圈，似乎是在玩耍般的观察四周围的风景。而另一道女生的足迹则在冒着汩汩气泡的沼泽前驻足，而后扫落背后石块上的雪渍，坐在上面将画板的三脚架埋入雪中，雪地上还留有被戳出来的三个小洞。五个足迹中最沉稳的一个来到石头边上，似乎是对想要留下独自画画的人说了些什么，旋即两人步伐协同地和另外三人汇合，继续向前。
不过没多久，最活跃的足迹似乎跑累了，坐在一棵枯树的矮枝上休息起来，不过可能对自己的体重估量不足，干枯的矮枝被一下坐断，足迹的主人落在雪地上溅起大片雪，而后负气似地在害她摔倒的罪魁祸首上连踩了数脚。莫烨在雪地上找到了那根倒霉的枯枝，末端处是被重量压到折断的裂痕，中间段则被数脚踩成了几节。
五道足迹走到了尽头，再往前便是泥泞的沼地，五人并没有回身的足迹，想来并没有回身，而是直接趟过了沼泽，不过属于活泼女生的足迹在半途便已经消失，而脚最宽大的一个足迹则突然间深了许多，想来是背起了活泼女生趟过沼泽。
莫烨正在思考另外一个女生似乎是否是自己走下沼泽时，远处传来的尖叫声让他抬起头来。
“救救我！”
“村子南边三公里沼泽后那棵会自己乱跑的树？”抄着雪铲的中年人愣了一下，将铲子插进年久失修已经成了烂泥地的榛果村广场中，审视了一眼面前戴着银色面具的少年，“小哥，听你的问题，莫不成你也是城里来的猎人，来解决我邮递到协会的那份委托？”
“也？”莫烨注意到这个字节，羽毛笔定在记事的信纸中段，询问道，“刚刚有三男二女已经来过这里了吗？”
中年人点点头，弯下身继续将广场上的积雪铲入驴车里，“他们离开还没多久，你早早追上去，趁他们没解决之前给那怪物一枪，兴许我寄放在协会那里的佣金多少能分你一些。”
“这倒是不急。”莫烨道，“有些问题需要向你请教一下。”
干活老是被打断，中年人有些恼了，“在委托上我只是希望有一个猎人能过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给的佣金也不多，希望协会能派人调查一下那株怪树。我家孩子经常跑到那一带采摘野果，不调查清楚不大放心。”
“但能花小价钱将那个怪东西一了百了，会更让你放心不是吗？为此我需要了解一些情况。”发现中年人表情上认同了自己的说法，莫烨道，“请问你是什么时间看到它的。”
“并不是我看到它的，是我的儿子。”中年人道，“清晨太阳没出来的时候，他一般是那个时候出门，因为那时候采的野果最好吃，得亏他这么冷的天能起床……然后他在沼泽的小桥边上，透过雾看到对岸有棵大树在移动……”
“稍等片刻。”莫烨停下记录，询问道，“请问移动具体指的是跑动，走动，滚动，蠕动还是夏姬八乱动？”
“这我怎么知道！我家小孩只说那树在动。”中年人瞪眼道，“等他好奇追上去的时候，东西已经不见了，只看到雪地上留下三道长长的拖痕到沼泽里，一路黏糊糊的水滴。剩下的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莫烨点点头，在魔物的行动方式后面写上“蠕动”二字。
待将委托书给中年人签字确认后，莫烨来到第二个委托书指示的目的地，榛果村的村长家门口。莫烨敲了两下门，开门的是村长的老婆，她说村长不在，应该是去和隔壁村子争夺两村中央位置的一片好地了。
莫烨沿着车道来到村长夫人所说的位置，两拨人马在大约三亩被雪覆盖的雪地上对峙着，互不相让地在“瞅”这一话题上进行对骂。双方的武器很简单，干草叉菜刀或者大铁锤，看到猎人装束的莫烨走近时，对面村子的老大先开口道，“嘿！路过的猎人！你想赚大钱么？只要你加入我们干翻这群傻叉，我们村子就大价钱长期雇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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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烨没理会他，走到榛果村一方的村长身边，拿出那份五百墨磅的委托书问道，“请问这是你下的委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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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烨点点头，让村长确认委托书后不再理会对峙的双方前往第三家，和榛果村对峙的村老大依然不忘试图拉拢莫烨，“少侠，十墨磅你嫌太少是不是？那我们出点血，每个月十二墨磅如何？喂！你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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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烨翻了翻一旁已经被冷风冻成冰茬的干草，上面还散落着一些白色细碎的蚜虫，莫烨便知道这七个委托中除了醉鬼胡言乱语外，作案者是同一魔物。莫烨向旁边牧主派来的领路人再确认道，“除了这些以外，那个夜晚来此的怪物还有留下什么痕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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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烨心想那种怪物也确实不喜欢吃太小的生物，想来是路过的时候不小心破坏了狗窝，一路带着无辜的狗来到这里，便问道，“那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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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物还没看见便已经完成了一个委托，莫烨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他已经确认了魔物的真身。在宋玮他们五人离开的地方，将身后两个行囊中专门对付树妖的一个埋在枯松下，莫烨带上专门针对虫子的行囊跟着马蹄的足迹往沼泽而去。
马蹄的足迹在村民们所说的沼泽前止步，其实说是沼泽，莫烨摘下一旁枯松的树枝往沼泽中刺去，即使是深冬，掺了各式杂物的沼地冻得并不踏实，莫烨握着的树枝很轻易便探到了底，多个地方试了一下，只有大约三十厘米的高度，不过即使是这样，马匹也不适宜在这种地里行走，五人将马绑在小桥旁的树下，徒步继续往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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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五道足迹继续往前，其中一道脚印偏小呈内八字，步伐偏快偏乱属于妙龄少女，足迹时快时停，偶尔还在地上原地旋转一圈，似乎是在玩耍般的观察四周围的风景。而另一道女生的足迹则在冒着汩汩气泡的沼泽前驻足，而后扫落背后石块上的雪渍，坐在上面将画板的三脚架埋入雪中，雪地上还留有被戳出来的三个小洞。五个足迹中最沉稳的一个来到石头边上，似乎是对想要留下独自画画的人说了些什么，旋即两人步伐协同地和另外三人汇合，继续向前。
不过没多久，最活跃的足迹似乎跑累了，坐在一棵枯树的矮枝上休息起来，不过可能对自己的体重估量不足，干枯的矮枝被一下坐断，足迹的主人落在雪地上溅起大片雪，而后负气似地在害她摔倒的罪魁祸首上连踩了数脚。莫烨在雪地上找到了那根倒霉的枯枝，末端处是被重量压到折断的裂痕，中间段则被数脚踩成了几节。
五道足迹走到了尽头，再往前便是泥泞的沼地，五人并没有回身的足迹，想来并没有回身，而是直接趟过了沼泽，不过属于活泼女生的足迹在半途便已经消失，而脚最宽大的一个足迹则突然间深了许多，想来是背起了活泼女生趟过沼泽。
莫烨正在思考另外一个女生似乎是否是自己走下沼泽时，远处传来的尖叫声让他抬起头来。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