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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风大,两人自然也不能一直在渡口这么站下去。望月又不可能跟杨清回云门,杨清便领她去找客栈夜宿。得离渡口近一些,因望月说,夜里风停后,老船夫第二天早上就应该到了。她交了银票,可不能错过了机会。 两人进了客栈,杨清与掌柜登记。他面相比望月要和气的多,望月长得漂亮,然总带着一种凛冽邪气,不装傻装无辜的时候,看着就特别“妖女范儿”。杨清则正好和望月相反。两个人一起走在外面,路人与他们说话时,往往衡量一二,都找杨清,不理望月。 望月早习惯杨清受人喜欢的气场了。 他天生就是那种谁都喜欢凑过去、却都无胆亵渎的那种人。 杨清与掌柜记录客人户籍,望月则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地说起自己一路找他的经历。说到第二天早上赶船、江岩却不必着急的时候,杨清已经从客气的小二那里取了灯烛,踩上年久失修的吱呀木梯。望月跟在他身后,灯火影子幢幢,夫君紫白色长罩宽袍,玉冠博带,背影落落拓拓,萧疏清润。 她说了那么多话,杨清只问她,“我不如你的银票重要?” 他指的是她为了交出去的银票,第二天就要走的事。 望月嗤笑,快步往上蹿一丈,越过了杨清,开了一扇门,回身,邀请杨清进客房。她靠在门边,用调-戏的目光打量青年,语气玩味,“那怎么能一样?你又不会跑,我的钱没了,那可就是没了。” 杨清默然半天,盯着她似在想什么,突而笑一下。 他笑起来,真让人心动。 “你笑什么?” 杨清寥寥道,“以前问你这样的话,你必然答我更重要些,”他看眼望月,语气感慨,“果然是得到了,便不知珍惜了吗?” 望月:“……” 杨清看她的眼神,跟看“负心汉”似的。 他闲闲撩她一眼,举着灯烛,走过她身前。经过时,在她肩上拍一下,忍着笑说,“还有,你开错门了……我们的房舍,在前面一间。”袍袖一翻一飞,柔劲挥出,被望月推开的那扇客房门,重新关上了。 望月:“……” 她留在原地不走。 杨清回头,疑惑看她。 见少女笑眯眯,冲他挥了挥手,甜甜笑,“我才没有走错房呢。你订的是前面那间,但是杨清,你那么得意么?你怎么就知道我要跟你睡一间啊?” 杨清:“……” 抿了下唇,目光沉沉地看着望月,半晌说,“不要闹。你没有给定金。” 望月哼一声,扮个鬼脸,“那是我的事。我掏不起钱吗?我没有你有钱吗?我的身家,够买十个你了。”当着杨清的面,她跳进屋中,将门一关,隔绝了屋里屋外的视线,“夫君,我明天还要赶路,就不跟你多说啦。祝你睡个好觉,明早见。” 她关上了门,靠在门上,听着外面长廊里的动静。 她几乎能想到杨清现在的脸色,捂着嘴,低头偷笑——她还不信治不了他的毛病了。 那么高矜,那么清冷,那么笃定。 她千里迢迢,来见他一面。误了一个时辰,望月口上说是因为船家误了船,但如果她是杨清,她都会觉得这只是个借口,真实的原因,还是因为不舍得走。杨清心中,是很自得的吧?他的魅力就是这么大,能让望月如此折服。 男人嘛,都是这样。即便是杨清这样的心,有姑娘这么上赶着讨好他,他口上不说,心里必然是得意的。 不错,望月承认,她确实被杨清折服。 无条件无理由地喜爱他。 她愿意因为梦到他,就来见他一面。 不过……她也不在他面前低一头。 感情不是独角戏。 望月靠在门上,心中数:“一、二、三……” 她耐心十足地数下去。 数到了五十,屋外仍然没动静。 望月心中开始没底:不会吧?杨清这么沉得住气? 她又怀疑自我魅力,但紧接着,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笃定想:杨清那么温吞的一个人,想事情快,做事情慢。他定然还在磨叽…… 正在失望着,屋外突有敲门声。 望月心中惊喜,面上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声。屋外男人无奈笑了下,“是我。我能进来吗?” 望月心里的小人,欢欣鼓舞般尖叫,又蹦又跳。终于听到男人投降,她几乎是飞一般,冲向屋中桌上摆着的烛台。几下点了烛,灯火照亮了屋子。她才矜持地在圆桌边上的圆凳上坐下,手撑腮,面对着客房门的方向,咳嗽一声,“进来吧。” 门推开,她那秀美骄矜的美人夫君,进来了。进来后,便关上了门,从内插上。 杨清回头看坐在桌旁的姑娘。 她亮晶晶地眼睛,凝视着他,慢悠悠道,“有事吗?没事的话,你就走吧。我还要洗漱睡觉呢。” 杨清默半天,笑一下,“……先洗漱吧。” 望月扬下眉,心想:洗漱就洗漱,我怕你吗? 当真唤小二来,交了客房住宿费,又要了一桶热水。杨清在一边站着,得小二扫了好几眼,心里奇怪这对男女,真是莫名其妙,一起来,还以为一间房呢,没想到又分开了;分开了吧,这男的又在女的房里……江湖人的思维,大概跟正常百姓不一样。 洗漱完,望月穿着中单,坐在床头擦发。杨清于一边,收拾屋子。望月最后看他坐在自己旁边,盯着自己看,沉思一般。他一贯慢悠悠不着急,望月也不理会他。这时,望月听到屋外敲锣的声音,知道天色已晚,算了下时辰,擦发的手停顿了一下。 开始有些着急。 任由杨清这么磨下去,她还有时间剩下吗? 反正就那么一会儿事。 望月抬头,不耐烦地冲杨清说,“磨磨磨,你就不能果断点?不就是想跟我睡么,你磨到现在还开不了口?” 一旁在酝酿话题、准备跟姑娘挑灯夜聊的杨清:“……” 被望月的厚脸皮打败。 他笑了一下,从善如流问,“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跟你睡呢?” 他一向是很惯着望月的。 望月立刻笑了,果然喜欢杨清这样温顺的态度。她向他勾手指,“你给我些东西,我就当让你睡的费用啦。” 杨清想了下,拔下发簪,送到望月手里,“这个给你。” “还有呢?” 在忻娘的注视下,青年将腰间玉佩、香囊解下,放在望月手边。他低着头,长睫在灯晕下是浓郁的阴影。因卸了冠,又拔了发簪,洗泽潮湿的长发,就贴在了青年的面上。青年本就娃娃脸,乌黑的长发撒下,一下子衬得他比实际年龄更小了些。 温软可爱。 看起来和望月差不多大。 看着他这张脸,望月不觉忧郁:杨清二十五,看着也和十七八差不多;等她二十五了,他估计还是跟十七八差不多……等她年老色衰了,杨清看上去,就会比她还要显小了。 真是讨厌。 上天怎么能这么厚待杨清! 他才是比她大十岁的那个人! 杨清并不知望月的忧郁,长发垂下后,他剪下一截自己的发丝,放进了香囊中。在望月瞠目中,杨清将发簪、玉佩、香囊等贴身之物,一股脑地都塞入望月怀里,“这个给你、这个给你……这个也给你……够不够睡你?” 望月眨眼睛。 看杨清微笑,“那个给你,这个还给你,我也给你。” “我也给你。” 与青年子夜一样璀璨的眸子对视,心口砰砰跳,望月再也忍不住,把怀中东西一扔,飞扑上前,就将青年压在了身下。杨清轻笑着搂她,抱她一起躺到了床上。 姑娘迫不及待般地,扒去两人身上的衣服,又撕又咬,与他亲个湿漉漉的吻,抱怨道,“大晚上,刚洗漱过,你为什么穿这么多?” 杨清心想:因为本来没打算跟你睡啊。 但是他知道,这么说的后果,肯定让望月不高兴。望月喜欢他性子强烈些,欲-火焚-身、情难自禁,是她最喜欢的。但是他性子实在自持寡淡,感情没望月那么强烈,达不到望月对爱人火一样的要求。 轻喘中,青年声音低凉,透着哑意,“穿这么多,是为了让你撕啊。” 换来姑娘的笑声。 夜间,屋外起了风。果然如船家所说,夜里有大风,不易出船。这时候,望月哪里想得到出船的事。她在另一艘船上,抱着自己的爱人,沉沉浮,被惊涛骇浪一次次席卷,又一次次扑了上来。 浇灭,扑杀,又跃出,抢夺。 男女之间无声无息的战争。 微弱的火光,放下的床帐。帐上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形。伴随着姑娘吟-哦声,还是青年压抑的闷哼声。 帐上绣着一从水中清莲。在床板的吱呀声中,那莲花开始变形。悠悠缓缓的,向周边伸展。像一重重海水,一*浪花。莲花在暗夜中生香,娇羞垂头,掩入了海水中。 在你争我夺中,还能听到两人在帐中低弱的说话声—— 杨清低声:“阿月,你真的长大了。” 覆在姑娘身边,唇亲上她凝乳般的胸脯,一手掐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松松拢着,青年声音喑哑。长发散下,盖住他微红的眼底。望月身子小,乳也小小的,萌芽一样。曾经一手可握。现在……快握不住了。 望月与他身子相贴,水一样在他身下。空气很热,她周身泛着一层晶莹的惫,肌肤润红。她适应着杨清,身子轻轻发着抖,闻杨清说这样的话,她转过眼,咬下唇,夸他,“你也一样,器大了,活也好了。” 杨清:“……” 他的身子蓦地僵住。 望月很吃惊,挣扎欲爬起来,啊一声,“你这么快就……” 被杨清在肩上咬了一口,重新压了下去。听他恨声,“你闭嘴吧。” 望月:“我……” 男人的叹声中,夹着一声无奈的笑,“你再说下去,我可能就真的不行了。” 望月撇嘴,嫌弃他说不得,便闭嘴不言,搂住爱人的脖颈,享受这扯-爱。 …… 一彻水与芬芳结束。 事后,换了水清洗,躺在床上,望月窝在杨清怀中。盖着锦被,被子松松到望月肩头,露出她圆润流畅的肩、细致小巧的锁骨。杨清靠在床头,一手松松揽着怀里姑娘,低眼休憩。他睫毛很长,低着眼睛的时候,青黑一尾,像是闭目一般。 刚经过一场大战,望月心中激荡,虽然疲累,却无论如何都不想睡。 她与杨清小声说着话。 她说起她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杨清也提了些他在山上的事。果然如望月之前所料,杨清和云门众人离开泰山,回了云门后,就被风掌门丢去关禁闭了。这次跟他以前被关时不一样,以前他都是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这次,他被丢去后山闭门崖,就是姚芙曾经被罚的地方。那里罡风很大,地势恶劣。连续几个月,杨清做不成其他的,只能练武了。他的武功,倒是因为罡风的磨练,精进了不少。 望月就是在与魔门人厮杀了。 她跟杨清说起自己那边的事,轻描淡写,然杀气凛凛,杨清擅长思量,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就能补出望月没说出的话,其中的艰辛和困难,胆战心惊。抬手,抚了抚望月面孔,杨清愧疚道,“都是我不好。” “……嗯?”望月疑惑,不解他为什么这么说。 杨清轻声,“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云门弟子,你不用搅入白道与魔教之间的浑水,现在也不用被派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望月眼睫毛刷了刷。 她转身,坐起来,回头跪在杨清面前,搂着他的脖颈,对他笑,“没事呀,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不管有没有你,我们和魔门的各大门派,本来就有龃龉的。再说,其实是我连累你了啊。” “如果不是我的话,云门大概早就和魔教翻脸,两方打起来了。你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一边跟你的长辈周旋,劝说他们对魔教的偏见,一边回过头来,又得劝说我们这边。你要是不是跟我在一起的话,也不用被天下人不停地泼脏水。”望月有些难过。 几个月来,她即使在西南,都听到了白道那边,关于杨清的很多指责。大部分人都说,几年前就觉得杨清跟魔教圣女纠缠不清,现在果然证实了。这样的弟子被教出来,云门就该把他赶下山。如果不是因为碧落谷正被魔教牵在前方,四大门派中云门掌门正是声望最盛的时候,还不知道多少脏水泼给杨清呢。 他也没有做什么,就因为和她在一起,名声就被污了。 一切如很多年前,杨清考虑的那样。 他们两人在一起,确实不难。受到的指责,也确实很多。 望月以前不在乎,现在则很生气,恨不得宰了那些污蔑杨清的人。她自己被怎么说都没关系,她一点都不想看杨清名声被污。可是这些,她也没有办法。 望月只能安慰自己,对杨清甜笑,“不过那有什么呢。你总是我的夫君。你的名声坏了,白道的那些姑娘,再喜欢你,也不敢凑过去找你了。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所以这是好事啊!” 杨清极慢地“嗯”了一声。 望月低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挺挺的小乳。因为她跪着说话,直面他,被子就从身上滑了下去。她年少窈窕的身体,在青年的目光下,一览无余。 望月:“……” 杨清尴尬地移开了眼。 望月翘唇,往前再跪挪一步,完全抱住了青年。在两人身体紧密相贴中,她的膝盖,感觉到了他身体的灼烫和僵硬。望月噗嗤乐,俯下身就亲吻他,娇俏地冲他飞个媚眼,“哥哥,你这么喜欢我啊。光是看着,就动了情?” 她将杨清压在了身下。 杨清的秘密被望月发现,面容微微发红。然望月低头要亲他,被他抬手挡了下。杨清哑声,“不要了。” 望月心中呸一声。 杨清笑,“真的不要了。” “理由?” “阿月,我修习的武功,就是……” 望月再次呸一声,“你又没出家。” “……不可纵-欲。” “瞎了你的眼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纵?!我都几个月没见你了,你还说我纵?我都旱死了好么?!少拿这套鬼话骗我!” “……” 望月目光在青年如玉赧红的面孔上梭巡,心中惊疑不定。她心中百转千回,各种念头不停转。男人,男人……男人真是古怪。她不能完全清楚杨清在想什么。在她认知中,男人都是很喜欢这种事的。 杨清也喜欢的。 他只是比较控着而已。 她邀请他的时候,他也不拒绝。 为什么现在才做了一次,他身体的反应还那么强烈,他就拒绝了? 是不是、是不是…… 望月心中陡得腾起一把火,沉了目,“杨清,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杨清怔了一下,冷下脸,“胡说。” “那你为什么这么冷淡?”望月心中冰火两重天,陷入爱河的姑娘,尤其是爱河最浓郁的时候,就像她现在,就容易患得患失,胡思乱想,“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看上别的女人?是不是……唔!” 她的唇,被坐起来的青年吻上。 杨清搂着她细软的腰,翻个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面对姑娘湿漉漉的眼睛,杨清沉吟片刻,还是跟她说了实话,“我怕我控不住……” 望月愣住。 杨清笑了笑,温柔地看着她的小脸,“你是不是,就觉得我忍耐力无双,没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是啊。望月就是这么以为的。 他几分不想说,但是不说、望月又会自我怀疑。他很尴尬,很窘迫,忍了忍,还是贴着姑娘的耳朵,小声跟她说,“阿月,我不是圣人啊。别把我想得太高尚。我也想撕你的衣服,也想把你压身下,也想各种折磨你……男人的欲-望,狂热起来,是你想象不到的。会吓着你的。” “……”眨着雾濛濛的眼,望月搂杨清,“我不怕啊。你知道我就喜欢这样的。” 杨清无法,贴着她的耳朵,又用更加小的声音,和她说了几句话。 望月的眸子瞬间瞪大,身子僵住,看杨清的目光,就好像他是变-态一样。她没想到他看起来如此斯文清冷,心里居然会那么想她……男人都这个样子? 她咬下唇,同样红着脸小声,“那你稍微释放一下也好啊。我觉得你不会那样对我……所以你还是没有说,你为什么不想做啊。” 杨清吸口气,微微笑,“怕你明天下不了床。”顿一下,“你不是还要赶船吗?” “……”望月受够了他,叫一声,反身而起,压他在床,“少瞧不起人!谁下不了床还不一定!” 又是一阵厮杀。 这次场面,比第一次时更加热烈很多。 …… 次日清晨,这两人都没有下得了床。 望月错过了她等候的船。 又睡了一下午,她在晚上,居然等到了江岩,和江岩一起回去了。 如是,又是恋恋不舍地与爱人分离。 杨清和望月重新交换了联络的方式,因为他现在终是出来了,想来她的消息,他还是能收到的。然而,并不能太频繁,云门这边,还是看着的。望月一口答应,回去寻思,决定还是暂时不给杨清写信。她这边忙碌得很,他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大家先忙完再说吧。 杨清依然为云门和魔教的关系而走动,为白道和魔教的和解,而劝说白道这方。不过碧落谷正在和魔教打得难解难分,现在怎么都不是好说话的机会。无论走向如何,众人都得观望碧落谷的未来再说。 杨清没有对外人说,但云门内部的掌门和长老,他早已告诉对方自己和望月的婚事。 明确表示望月是他的妻子。 掌门又被他气得,想要再次把这个不省心的师侄关起来反省。 还是众长老考虑杨清一年到头总在被关,实在太可怜了,纷纷劝说掌门消气。长老们又苦口婆心劝杨清,言之凿凿,“无聘无媒,你们这样胡闹,长辈们同意了吗?我们不承认!你赶紧忘了这回事。” 双方开始冷暴力。 几位长老轮流过来看着杨清,幸而望月走了后,没再跟杨清通信。否则她的信,还是要落到长老的手中的。 如是,又过去了两个月。 九月份的某一天,换沈清风沈长老过来看杨清。沈清风心情复杂,自他发现杨清和望月的事后,大半年的时间,他都快被杨清给折磨疯了。杨清和望月那点儿事,硬是从师叔侄的乱-伦,搞到正道清流和魔教妖女的无媒苟-合……哪个都很让人生气! 然当事的两个人,却诡异的,从头到尾都是他们两个。 沈清风其实觉得,是望月玩弄了杨清。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引杨清入瓮。 可是杨清不信啊。 晚上,沈长老和杨清在院中坐着,忽有弟子前来,送上信件。一看之下,沈长老就知道是望月给杨清的。他犹豫了下,想到长老们的叮嘱,还是没把信直接给一旁的杨清,而是自己先看。 杨清坐在旁边倒茶,他也不急。 沈长老看了信,却是看得面色怪异,大怒,猛一拍桌子,“这个妖女!她怎么敢?!” 杨清忙护住石桌上的杯盏,问,“怎么了?” 沈长老侧看小师弟,咬牙切齿半天,愤怒道,“那妖女,邀请你和别的男人,与她一道做那种事!不知廉耻!这种人,你到底是怎么鬼迷心窍看上的?” 杨清:“……” 他有些迷茫,没听懂。 沈长老看他如此单纯,更是痛彻心扉,脑子里闪出望月似笑非笑的面孔,更觉得那妖女把小师弟玩弄至此,实在可恶。他想要杨清清醒过来,就几分不齿地耐着性子,跟小师弟解释,“你知道有些行为败坏的人,喜欢好几个人做闺中事吧?那个妖女,现在就是邀请你和别的男人,加上他,一起做那种事!” 杨清怔忡,大脑空空,面色白了一下。 然后很快觉得不可能。 是,望月胆大妄为,思维跳跃。 这倒不是说是她不会做的事。 而是她不敢。 她绝对不敢跟他邀请这种事的。 她知道哪些事可以,哪些事绝对不可以。在杨清面前,她一直装得很好。没理由她一回魔教,就敢跟杨清这么来。 那沈长老这么说……沈长老也不会骗他啊。心中思虑几变,杨清甚至想,会不会是原映星故意模仿望月的口吻,来哄骗他?同是男人,他当然知道原映星的心思。可是、可是…… 杨清稍定下神,白着唇,跟怒气冲天的沈长老伸手,“师兄把信给我,让我看下。” 沈长老看他脸色,愈发觉得杨清是被玩弄的。几分不忍,又有几分想杨清认清现实。叹口气,他把信,扔到了杨清面前。 杨清摊开信纸,看到的,不是字,而是画。 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简单画。 两个小人,一个趴在一个身上亲嘴儿。趴在上面的小人,屁股上还趴着一个更小的小人。 匆匆而画,只能看出是三个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脸也没有画出来。 杨清捏着信纸的手,用力,微颤。 沈长老凑过来,“你看她画的这么污-秽,很明显就是……” “不是。”杨清说。 难得有礼貌的小师弟打断自己的话,沈清风吃惊。 看杨清慢慢抬头,他握着信纸的手还在颤抖,眼睛抬起来,光澜亮灿,很肯定道,“她怀孕了。” “……!” “师兄,我有孩子了。” “……!” “我要做爹了!”
河边风大,两人自然也不能一直在渡口这么站下去。望月又不可能跟杨清回云门,杨清便领她去找客栈夜宿。得离渡口近一些,因望月说,夜里风停后,老船夫第二天早上就应该到了。她交了银票,可不能错过了机会。 两人进了客栈,杨清与掌柜登记。他面相比望月要和气的多,望月长得漂亮,然总带着一种凛冽邪气,不装傻装无辜的时候,看着就特别“妖女范儿”。杨清则正好和望月相反。两个人一起走在外面,路人与他们说话时,往往衡量一二,都找杨清,不理望月。 望月早习惯杨清受人喜欢的气场了。 他天生就是那种谁都喜欢凑过去、却都无胆亵渎的那种人。 杨清与掌柜记录客人户籍,望月则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地说起自己一路找他的经历。说到第二天早上赶船、江岩却不必着急的时候,杨清已经从客气的小二那里取了灯烛,踩上年久失修的吱呀木梯。望月跟在他身后,灯火影子幢幢,夫君紫白色长罩宽袍,玉冠博带,背影落落拓拓,萧疏清润。 她说了那么多话,杨清只问她,“我不如你的银票重要?” 他指的是她为了交出去的银票,第二天就要走的事。 望月嗤笑,快步往上蹿一丈,越过了杨清,开了一扇门,回身,邀请杨清进客房。她靠在门边,用调-戏的目光打量青年,语气玩味,“那怎么能一样?你又不会跑,我的钱没了,那可就是没了。” 杨清默然半天,盯着她似在想什么,突而笑一下。 他笑起来,真让人心动。 “你笑什么?” 杨清寥寥道,“以前问你这样的话,你必然答我更重要些,”他看眼望月,语气感慨,“果然是得到了,便不知珍惜了吗?” 望月:“……” 杨清看她的眼神,跟看“负心汉”似的。 他闲闲撩她一眼,举着灯烛,走过她身前。经过时,在她肩上拍一下,忍着笑说,“还有,你开错门了……我们的房舍,在前面一间。”袍袖一翻一飞,柔劲挥出,被望月推开的那扇客房门,重新关上了。 望月:“……” 她留在原地不走。 杨清回头,疑惑看她。 见少女笑眯眯,冲他挥了挥手,甜甜笑,“我才没有走错房呢。你订的是前面那间,但是杨清,你那么得意么?你怎么就知道我要跟你睡一间啊?” 杨清:“……” 抿了下唇,目光沉沉地看着望月,半晌说,“不要闹。你没有给定金。” 望月哼一声,扮个鬼脸,“那是我的事。我掏不起钱吗?我没有你有钱吗?我的身家,够买十个你了。”当着杨清的面,她跳进屋中,将门一关,隔绝了屋里屋外的视线,“夫君,我明天还要赶路,就不跟你多说啦。祝你睡个好觉,明早见。” 她关上了门,靠在门上,听着外面长廊里的动静。 她几乎能想到杨清现在的脸色,捂着嘴,低头偷笑——她还不信治不了他的毛病了。 那么高矜,那么清冷,那么笃定。 她千里迢迢,来见他一面。误了一个时辰,望月口上说是因为船家误了船,但如果她是杨清,她都会觉得这只是个借口,真实的原因,还是因为不舍得走。杨清心中,是很自得的吧?他的魅力就是这么大,能让望月如此折服。 男人嘛,都是这样。即便是杨清这样的心,有姑娘这么上赶着讨好他,他口上不说,心里必然是得意的。 不错,望月承认,她确实被杨清折服。 无条件无理由地喜爱他。 她愿意因为梦到他,就来见他一面。 不过……她也不在他面前低一头。 感情不是独角戏。 望月靠在门上,心中数:“一、二、三……” 她耐心十足地数下去。 数到了五十,屋外仍然没动静。 望月心中开始没底:不会吧?杨清这么沉得住气? 她又怀疑自我魅力,但紧接着,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笃定想:杨清那么温吞的一个人,想事情快,做事情慢。他定然还在磨叽…… 正在失望着,屋外突有敲门声。 望月心中惊喜,面上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声。屋外男人无奈笑了下,“是我。我能进来吗?” 望月心里的小人,欢欣鼓舞般尖叫,又蹦又跳。终于听到男人投降,她几乎是飞一般,冲向屋中桌上摆着的烛台。几下点了烛,灯火照亮了屋子。她才矜持地在圆桌边上的圆凳上坐下,手撑腮,面对着客房门的方向,咳嗽一声,“进来吧。” 门推开,她那秀美骄矜的美人夫君,进来了。进来后,便关上了门,从内插上。 杨清回头看坐在桌旁的姑娘。 她亮晶晶地眼睛,凝视着他,慢悠悠道,“有事吗?没事的话,你就走吧。我还要洗漱睡觉呢。” 杨清默半天,笑一下,“……先洗漱吧。” 望月扬下眉,心想:洗漱就洗漱,我怕你吗? 当真唤小二来,交了客房住宿费,又要了一桶热水。杨清在一边站着,得小二扫了好几眼,心里奇怪这对男女,真是莫名其妙,一起来,还以为一间房呢,没想到又分开了;分开了吧,这男的又在女的房里……江湖人的思维,大概跟正常百姓不一样。 洗漱完,望月穿着中单,坐在床头擦发。杨清于一边,收拾屋子。望月最后看他坐在自己旁边,盯着自己看,沉思一般。他一贯慢悠悠不着急,望月也不理会他。这时,望月听到屋外敲锣的声音,知道天色已晚,算了下时辰,擦发的手停顿了一下。 开始有些着急。 任由杨清这么磨下去,她还有时间剩下吗? 反正就那么一会儿事。 望月抬头,不耐烦地冲杨清说,“磨磨磨,你就不能果断点?不就是想跟我睡么,你磨到现在还开不了口?” 一旁在酝酿话题、准备跟姑娘挑灯夜聊的杨清:“……” 被望月的厚脸皮打败。 他笑了一下,从善如流问,“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跟你睡呢?” 他一向是很惯着望月的。 望月立刻笑了,果然喜欢杨清这样温顺的态度。她向他勾手指,“你给我些东西,我就当让你睡的费用啦。” 杨清想了下,拔下发簪,送到望月手里,“这个给你。” “还有呢?” 在忻娘的注视下,青年将腰间玉佩、香囊解下,放在望月手边。他低着头,长睫在灯晕下是浓郁的阴影。因卸了冠,又拔了发簪,洗泽潮湿的长发,就贴在了青年的面上。青年本就娃娃脸,乌黑的长发撒下,一下子衬得他比实际年龄更小了些。 温软可爱。 看起来和望月差不多大。 看着他这张脸,望月不觉忧郁:杨清二十五,看着也和十七八差不多;等她二十五了,他估计还是跟十七八差不多……等她年老色衰了,杨清看上去,就会比她还要显小了。 真是讨厌。 上天怎么能这么厚待杨清! 他才是比她大十岁的那个人! 杨清并不知望月的忧郁,长发垂下后,他剪下一截自己的发丝,放进了香囊中。在望月瞠目中,杨清将发簪、玉佩、香囊等贴身之物,一股脑地都塞入望月怀里,“这个给你、这个给你……这个也给你……够不够睡你?” 望月眨眼睛。 看杨清微笑,“那个给你,这个还给你,我也给你。” “我也给你。” 与青年子夜一样璀璨的眸子对视,心口砰砰跳,望月再也忍不住,把怀中东西一扔,飞扑上前,就将青年压在了身下。杨清轻笑着搂她,抱她一起躺到了床上。 姑娘迫不及待般地,扒去两人身上的衣服,又撕又咬,与他亲个湿漉漉的吻,抱怨道,“大晚上,刚洗漱过,你为什么穿这么多?” 杨清心想:因为本来没打算跟你睡啊。 但是他知道,这么说的后果,肯定让望月不高兴。望月喜欢他性子强烈些,欲-火焚-身、情难自禁,是她最喜欢的。但是他性子实在自持寡淡,感情没望月那么强烈,达不到望月对爱人火一样的要求。 轻喘中,青年声音低凉,透着哑意,“穿这么多,是为了让你撕啊。” 换来姑娘的笑声。 夜间,屋外起了风。果然如船家所说,夜里有大风,不易出船。这时候,望月哪里想得到出船的事。她在另一艘船上,抱着自己的爱人,沉沉浮,被惊涛骇浪一次次席卷,又一次次扑了上来。 浇灭,扑杀,又跃出,抢夺。 男女之间无声无息的战争。 微弱的火光,放下的床帐。帐上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形。伴随着姑娘吟-哦声,还是青年压抑的闷哼声。 帐上绣着一从水中清莲。在床板的吱呀声中,那莲花开始变形。悠悠缓缓的,向周边伸展。像一重重海水,一*浪花。莲花在暗夜中生香,娇羞垂头,掩入了海水中。 在你争我夺中,还能听到两人在帐中低弱的说话声—— 杨清低声:“阿月,你真的长大了。” 覆在姑娘身边,唇亲上她凝乳般的胸脯,一手掐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松松拢着,青年声音喑哑。长发散下,盖住他微红的眼底。望月身子小,乳也小小的,萌芽一样。曾经一手可握。现在……快握不住了。 望月与他身子相贴,水一样在他身下。空气很热,她周身泛着一层晶莹的惫,肌肤润红。她适应着杨清,身子轻轻发着抖,闻杨清说这样的话,她转过眼,咬下唇,夸他,“你也一样,器大了,活也好了。” 杨清:“……” 他的身子蓦地僵住。 望月很吃惊,挣扎欲爬起来,啊一声,“你这么快就……” 被杨清在肩上咬了一口,重新压了下去。听他恨声,“你闭嘴吧。” 望月:“我……” 男人的叹声中,夹着一声无奈的笑,“你再说下去,我可能就真的不行了。” 望月撇嘴,嫌弃他说不得,便闭嘴不言,搂住爱人的脖颈,享受这扯-爱。 …… 一彻水与芬芳结束。 事后,换了水清洗,躺在床上,望月窝在杨清怀中。盖着锦被,被子松松到望月肩头,露出她圆润流畅的肩、细致小巧的锁骨。杨清靠在床头,一手松松揽着怀里姑娘,低眼休憩。他睫毛很长,低着眼睛的时候,青黑一尾,像是闭目一般。 刚经过一场大战,望月心中激荡,虽然疲累,却无论如何都不想睡。 她与杨清小声说着话。 她说起她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杨清也提了些他在山上的事。果然如望月之前所料,杨清和云门众人离开泰山,回了云门后,就被风掌门丢去关禁闭了。这次跟他以前被关时不一样,以前他都是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这次,他被丢去后山闭门崖,就是姚芙曾经被罚的地方。那里罡风很大,地势恶劣。连续几个月,杨清做不成其他的,只能练武了。他的武功,倒是因为罡风的磨练,精进了不少。 望月就是在与魔门人厮杀了。 她跟杨清说起自己那边的事,轻描淡写,然杀气凛凛,杨清擅长思量,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就能补出望月没说出的话,其中的艰辛和困难,胆战心惊。抬手,抚了抚望月面孔,杨清愧疚道,“都是我不好。” “……嗯?”望月疑惑,不解他为什么这么说。 杨清轻声,“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云门弟子,你不用搅入白道与魔教之间的浑水,现在也不用被派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望月眼睫毛刷了刷。 她转身,坐起来,回头跪在杨清面前,搂着他的脖颈,对他笑,“没事呀,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不管有没有你,我们和魔门的各大门派,本来就有龃龉的。再说,其实是我连累你了啊。” “如果不是我的话,云门大概早就和魔教翻脸,两方打起来了。你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一边跟你的长辈周旋,劝说他们对魔教的偏见,一边回过头来,又得劝说我们这边。你要是不是跟我在一起的话,也不用被天下人不停地泼脏水。”望月有些难过。 几个月来,她即使在西南,都听到了白道那边,关于杨清的很多指责。大部分人都说,几年前就觉得杨清跟魔教圣女纠缠不清,现在果然证实了。这样的弟子被教出来,云门就该把他赶下山。如果不是因为碧落谷正被魔教牵在前方,四大门派中云门掌门正是声望最盛的时候,还不知道多少脏水泼给杨清呢。 他也没有做什么,就因为和她在一起,名声就被污了。 一切如很多年前,杨清考虑的那样。 他们两人在一起,确实不难。受到的指责,也确实很多。 望月以前不在乎,现在则很生气,恨不得宰了那些污蔑杨清的人。她自己被怎么说都没关系,她一点都不想看杨清名声被污。可是这些,她也没有办法。 望月只能安慰自己,对杨清甜笑,“不过那有什么呢。你总是我的夫君。你的名声坏了,白道的那些姑娘,再喜欢你,也不敢凑过去找你了。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所以这是好事啊!” 杨清极慢地“嗯”了一声。 望月低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挺挺的小乳。因为她跪着说话,直面他,被子就从身上滑了下去。她年少窈窕的身体,在青年的目光下,一览无余。 望月:“……” 杨清尴尬地移开了眼。 望月翘唇,往前再跪挪一步,完全抱住了青年。在两人身体紧密相贴中,她的膝盖,感觉到了他身体的灼烫和僵硬。望月噗嗤乐,俯下身就亲吻他,娇俏地冲他飞个媚眼,“哥哥,你这么喜欢我啊。光是看着,就动了情?” 她将杨清压在了身下。 杨清的秘密被望月发现,面容微微发红。然望月低头要亲他,被他抬手挡了下。杨清哑声,“不要了。” 望月心中呸一声。 杨清笑,“真的不要了。” “理由?” “阿月,我修习的武功,就是……” 望月再次呸一声,“你又没出家。” “……不可纵-欲。” “瞎了你的眼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纵?!我都几个月没见你了,你还说我纵?我都旱死了好么?!少拿这套鬼话骗我!” “……” 望月目光在青年如玉赧红的面孔上梭巡,心中惊疑不定。她心中百转千回,各种念头不停转。男人,男人……男人真是古怪。她不能完全清楚杨清在想什么。在她认知中,男人都是很喜欢这种事的。 杨清也喜欢的。 他只是比较控着而已。 她邀请他的时候,他也不拒绝。 为什么现在才做了一次,他身体的反应还那么强烈,他就拒绝了? 是不是、是不是…… 望月心中陡得腾起一把火,沉了目,“杨清,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杨清怔了一下,冷下脸,“胡说。” “那你为什么这么冷淡?”望月心中冰火两重天,陷入爱河的姑娘,尤其是爱河最浓郁的时候,就像她现在,就容易患得患失,胡思乱想,“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看上别的女人?是不是……唔!” 她的唇,被坐起来的青年吻上。 杨清搂着她细软的腰,翻个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面对姑娘湿漉漉的眼睛,杨清沉吟片刻,还是跟她说了实话,“我怕我控不住……” 望月愣住。 杨清笑了笑,温柔地看着她的小脸,“你是不是,就觉得我忍耐力无双,没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是啊。望月就是这么以为的。 他几分不想说,但是不说、望月又会自我怀疑。他很尴尬,很窘迫,忍了忍,还是贴着姑娘的耳朵,小声跟她说,“阿月,我不是圣人啊。别把我想得太高尚。我也想撕你的衣服,也想把你压身下,也想各种折磨你……男人的欲-望,狂热起来,是你想象不到的。会吓着你的。” “……”眨着雾濛濛的眼,望月搂杨清,“我不怕啊。你知道我就喜欢这样的。” 杨清无法,贴着她的耳朵,又用更加小的声音,和她说了几句话。 望月的眸子瞬间瞪大,身子僵住,看杨清的目光,就好像他是变-态一样。她没想到他看起来如此斯文清冷,心里居然会那么想她……男人都这个样子? 她咬下唇,同样红着脸小声,“那你稍微释放一下也好啊。我觉得你不会那样对我……所以你还是没有说,你为什么不想做啊。” 杨清吸口气,微微笑,“怕你明天下不了床。”顿一下,“你不是还要赶船吗?” “……”望月受够了他,叫一声,反身而起,压他在床,“少瞧不起人!谁下不了床还不一定!” 又是一阵厮杀。 这次场面,比第一次时更加热烈很多。 …… 次日清晨,这两人都没有下得了床。 望月错过了她等候的船。 又睡了一下午,她在晚上,居然等到了江岩,和江岩一起回去了。 如是,又是恋恋不舍地与爱人分离。 杨清和望月重新交换了联络的方式,因为他现在终是出来了,想来她的消息,他还是能收到的。然而,并不能太频繁,云门这边,还是看着的。望月一口答应,回去寻思,决定还是暂时不给杨清写信。她这边忙碌得很,他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大家先忙完再说吧。 杨清依然为云门和魔教的关系而走动,为白道和魔教的和解,而劝说白道这方。不过碧落谷正在和魔教打得难解难分,现在怎么都不是好说话的机会。无论走向如何,众人都得观望碧落谷的未来再说。 杨清没有对外人说,但云门内部的掌门和长老,他早已告诉对方自己和望月的婚事。 明确表示望月是他的妻子。 掌门又被他气得,想要再次把这个不省心的师侄关起来反省。 还是众长老考虑杨清一年到头总在被关,实在太可怜了,纷纷劝说掌门消气。长老们又苦口婆心劝杨清,言之凿凿,“无聘无媒,你们这样胡闹,长辈们同意了吗?我们不承认!你赶紧忘了这回事。” 双方开始冷暴力。 几位长老轮流过来看着杨清,幸而望月走了后,没再跟杨清通信。否则她的信,还是要落到长老的手中的。 如是,又过去了两个月。 九月份的某一天,换沈清风沈长老过来看杨清。沈清风心情复杂,自他发现杨清和望月的事后,大半年的时间,他都快被杨清给折磨疯了。杨清和望月那点儿事,硬是从师叔侄的乱-伦,搞到正道清流和魔教妖女的无媒苟-合……哪个都很让人生气! 然当事的两个人,却诡异的,从头到尾都是他们两个。 沈清风其实觉得,是望月玩弄了杨清。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引杨清入瓮。 可是杨清不信啊。 晚上,沈长老和杨清在院中坐着,忽有弟子前来,送上信件。一看之下,沈长老就知道是望月给杨清的。他犹豫了下,想到长老们的叮嘱,还是没把信直接给一旁的杨清,而是自己先看。 杨清坐在旁边倒茶,他也不急。 沈长老看了信,却是看得面色怪异,大怒,猛一拍桌子,“这个妖女!她怎么敢?!” 杨清忙护住石桌上的杯盏,问,“怎么了?” 沈长老侧看小师弟,咬牙切齿半天,愤怒道,“那妖女,邀请你和别的男人,与她一道做那种事!不知廉耻!这种人,你到底是怎么鬼迷心窍看上的?” 杨清:“……” 他有些迷茫,没听懂。 沈长老看他如此单纯,更是痛彻心扉,脑子里闪出望月似笑非笑的面孔,更觉得那妖女把小师弟玩弄至此,实在可恶。他想要杨清清醒过来,就几分不齿地耐着性子,跟小师弟解释,“你知道有些行为败坏的人,喜欢好几个人做闺中事吧?那个妖女,现在就是邀请你和别的男人,加上他,一起做那种事!” 杨清怔忡,大脑空空,面色白了一下。 然后很快觉得不可能。 是,望月胆大妄为,思维跳跃。 这倒不是说是她不会做的事。 而是她不敢。 她绝对不敢跟他邀请这种事的。 她知道哪些事可以,哪些事绝对不可以。在杨清面前,她一直装得很好。没理由她一回魔教,就敢跟杨清这么来。 那沈长老这么说……沈长老也不会骗他啊。心中思虑几变,杨清甚至想,会不会是原映星故意模仿望月的口吻,来哄骗他?同是男人,他当然知道原映星的心思。可是、可是…… 杨清稍定下神,白着唇,跟怒气冲天的沈长老伸手,“师兄把信给我,让我看下。” 沈长老看他脸色,愈发觉得杨清是被玩弄的。几分不忍,又有几分想杨清认清现实。叹口气,他把信,扔到了杨清面前。 杨清摊开信纸,看到的,不是字,而是画。 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简单画。 两个小人,一个趴在一个身上亲嘴儿。趴在上面的小人,屁股上还趴着一个更小的小人。 匆匆而画,只能看出是三个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脸也没有画出来。 杨清捏着信纸的手,用力,微颤。 沈长老凑过来,“你看她画的这么污-秽,很明显就是……” “不是。”杨清说。 难得有礼貌的小师弟打断自己的话,沈清风吃惊。 看杨清慢慢抬头,他握着信纸的手还在颤抖,眼睛抬起来,光澜亮灿,很肯定道,“她怀孕了。” “……!” “师兄,我有孩子了。” “……!” “我要做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