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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游历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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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当权氏夫妇将江后的意思转述给李攸烨,并隐晦地表达出不满时,他们万万想不到,李攸烨拒绝的口气比他们还要义正言辞,这让原本打算来个下马威的夫妇二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丈母娘的心态一落千丈,陈荞墨毫不掩饰她的不忿儿,手指重重地扣在交叉的臂弯里,眼神拿捏着李攸烨不放:“我女儿还配不上你怎么着?”

    李攸烨低头不语,权至诚略有些尴尬,见她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料想她定然有难言之隐,虽然他也喜欢这个女婿,但人家不愿意,也不能强求不是,安慰性地拍了拍李攸烨的肩膀:“小烨,没关系,有什么说什么,我们不会怪你!”

    此举让茶几对面的陈荞墨大为恼火,眉毛一竖,权至诚识趣地闭嘴。

    气氛僵持了半响,李攸烨抿了抿嘴,终于开口:“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已经有妻子了,虽然还没有拜堂,但是也正式下了三书六礼,昭告天下了的,我不能有负于她!”

    名节对一个古代女子来说,很重要,权氏夫妇表示理解和赞同,通过这一番谈话,夫妇二人对李攸烨的好感大为上升,这一上升,心里又落了不甘,丈家人看落跑金龟婿的心思,大抵是一样的。

    ……

    七日后。李攸烨打包好自己的行囊,两件冬天穿的长袍,十几张银票,还有觉得可口的零食,外加那把鬼使神差带出来的平波剑,在众人依依不舍的夹道相送中,正式离开归岛,踏上环游玉瑞的行程。

    汽艇慢慢升起的时候,李攸烨俯瞰着那光怪陆离的小岛,回忆这几个月来,梦一般的生活,不觉间已经恍如隔世。她终于看清,这里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与自己生活的时代大相径庭,以车代步,以光为能,上天入地,无所不通,原来,这个世界上存在这样神奇的地方,原来,她们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难怪,和自己这么不同。

    究竟是不属于这里,所以离开的时候,孑然一身,也不觉得怅惘。想必反过来,那个人也是一样。

    飞艇从西面的山凹飞出,开始向平缓的大地斜落,冷冬雕琢的自然,破败而苍凉,比之山里人为的暖春,萧瑟了不止一个春秋。然而,却让人感觉心安。这才是她的世界。李攸烨眼里冒出明显不一样的神采。

    鲁韫绮被那神采给刺了一下,飞艇在半空莫名减了速,李攸烨不解其意:“葡萄姐,大鸟怎么不飞了?”

    “能量不够了,我们走路!”

    直接把飞艇降在半山腰,鲁韫绮将掩了平波剑的剑袋斜挂在李攸烨肩上,又把包袱递给她,打开舱门,降下阶梯,从容走了下去。

    李攸烨脑袋再不济,能量表她也是会看的,表格上明明显示的全满,这姐姐偏说不够了,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人走茶凉,待遇就要降级?连个鸟也不让乘了!腹诽着,也不好摆脸色出来,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说了不算。得,就当强身健体了!

    提着小包袱蹬蹬蹬下来,看到那姐姐已经站在原地等候,李攸烨这才想起,以后说不定就见不到她了,心里有些难受,语气就有那么点沉重:“葡萄姐,你以后可得多保重!”

    结果这姐姐眼圈刷一下红了,李攸烨没料到她如此情深意重,眼圈也有些红,眼看就要执手相看泪眼,鲁韫绮犹豫再三,忍不住道:“不再多留一阵儿吗?”

    “不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四处逛逛,浪费了怎么行!”李攸烨一本正经地诉说着她从小到大的愿望。不觉间,先前营造的良好氛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攸烨干笑两声,觉得剑袋勒在脖子上不是很舒服,扭头瞅了瞅,刚要把带子往边上拽拽,鲁韫绮接过手来,给她理弄好。

    很近的距离,葡萄姐的头发柔顺地搭在肩上,有几缕随着山风戳到李攸烨脸上,很痒,不过,她没有伸手抓挠,而是静静地享受着离别前的时光,这时的葡萄姐,美丽动人,难得露出这么温柔娴淑的一面,千万不能破坏了。

    “葡萄姐?”

    “嗯?”

    “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很美丽?”

    鲁韫绮斜着眼,狐疑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李攸烨笑得特别深沉:“嗨嗨,你看我也长得不丑,又是你的救命恩人……”

    下一秒,鲁韫绮扭着某人耳朵,面目狰狞:“我叫你胡思乱想……”

    终于,在李攸烨腿都走废的情况下,两人摸索到山下,一辆青布马车已经在远处等候,真到了离别的时刻,鲁韫绮的眼泪开始吧嗒吧嗒掉下来。李攸烨心理平衡似的灿灿笑了两声,颇为感慨道:“今天才知道,原来葡萄姐这么舍不得我,要是早知道,我就多留两天了,还能多吃点爆米花!”

    “你这辈子就这点出息了!”鲁韫绮气结,挂着两行雨帘,一把把她推得远远的:“快走,快走,别让我看见你,生气!”

    “那我真的走咯!”李攸烨嘴上开着玩笑,双臂却缓缓张开,鲁韫绮险些气崩,瞪了她两眼,一头埋进她的怀中,把眼泪鼻涕都尽力往她肩上蹭,虽然稀里哗啦的有失形象,但心里总算痛快了一回。

    “又不是见不到了,哭成这样!”李攸烨伸出爪子,拨了拨她那分外妖娆的紫叶耳坠,拉开两人的距离,给她擦掉泪痕:“咱后会有期!”

    似乎嫌告别礼不够正式,李攸烨步履庄重地退开两步,壮士断腕似的甩开袍袖,躬身施礼:“韫绮姐,保重!”

    白袍少年转身离开,竟真的潇洒走了。鲁韫绮望着她袍袖飞舞的身影,心里竟怅然若失。

    这边李攸烨背着行囊和宝剑头也不回地往马车走去,那边马车上也跳下个人来,连蹦带跳地跟只猴子似的朝她跑来,却是杜庞。临到跟前,一把掐住她,东瞅瞅西看看:“万岁爷,您终于没事了,可吓死我了!”说着竟有泪蹦出来。

    李攸烨也是欢喜,胳膊快被掐断她也不介意了,笑道:“我已经没事了,杜庞你怎么来了?”记起那天把他打了,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笑容讪讪。

    “是太皇太后让我来照顾爷的,还有陈师傅也来了!”杜庞哪里还记得那事,李攸烨出事后,他心里自责没在跟前照顾,差点也跟着去了,幸亏干爹告知李攸烨没事,才留了一条小命,江后念他忠心耿耿,让他出宫继续服侍李攸烨,这不,见了正主,早已欢天喜地了,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委屈。

    李攸烨心里也是颇为感慨。主仆二人不忙说话,李攸烨顺着他的指引,果然见陈越长身肃立,站在马车旁边,正朝她拱手,李攸烨刚要喊话,不料,陈越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回身掀开车帘,从里面迎出一个人来。

    依然是最初遇见时的明亮淡蓝,似是从天而降的一滴水。叮咚一声,落入湖中,溅起缠绵的涟漪,一圈一圈的,撞上心口。

    权洛颖借着陈越的胳膊,跳下车。似乎朝他道了声谢,便转过头来。李攸烨被那突如其来的目光撞上,很远的距离,仍然有些猝不及防。

    李攸烨呆呆地看着,无端起了一阵风沙,有小石子刮进了眼里,她下意识地偏开头,使劲挤眼,眼泪都掉下来了,始终没有抬起手来揉。杜庞把她肩上的包袱接到自己身上背了,误以为李攸烨是喜极而泣,劝慰道:“爷,您别哭啊,太皇太后把人都给您抢来了,该高兴才对啊!”

    李攸烨眼皮正跟沙子较劲呢,他说什么也没放在心上,直到小沙粒挂到睫毛上,她快速的眨巴两下眼,甩掉,才回过味来,问:“你刚才说什么抢来了?”这一张口,居然带了鼻音出来,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别让人当哭了,“阿……嚏!”一个喷嚏打出来,原来是感冒了,莫名松了口气。

    杜庞赶紧递上帕子:“这天太冷了,爷赶紧去马车里坐着,太皇太后给您带了几件狐裘披风,搁在车里呢!”

    “不忙,不忙,你先说说,皇奶奶抢了什么?”李攸烨手帕捂着鼻子,问道。

    “是这样的,权姑娘答应要护您两年,太皇太后才放她自由!”杜庞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满字,并按了手印的纸:“这是三方协议,太皇太后、陈大夫、权姑娘都在上面画了押的,我一直替您保管着!”

    听到这话,李攸烨愣了一下,待接过那张纸,抖开,细读下来,顿觉不可思议,这横竖都像一张卖身契啊,皇奶奶是怎么做到的?牙疼地往马车方向瞧去。权洛颖正寸步不离地站在马车边上,和陈越说着话,似乎是在等她。

    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李攸烨折上手中的“卖身契”,对皇奶奶的良苦用心哭笑不得。两年,皇奶奶给自己两年的时间去游历山河,又拉上权洛颖作陪,使得陈荞墨也不得不“顺便”照看着她点,这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陈荞墨为什么会同意她不清楚,可是她却不得不拆皇奶奶的台了。

    一口气奔到马车旁边,李攸烨鼻头红红的,跑动时喝了不少风,现在都化成白雾扑散在脸上。对面即是那个人,有些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了,李攸烨就捏着这张纸在她面前晃晃。权洛颖先见了那兴高采烈的人,又见了她手上的那张契约,不自在地别开脸,却忽然听到耳边嗤啦一声,待回过头来,李攸烨已经把协议撕碎,抛到空中,碎片借着一阵回旋的风,在天地间周转一会儿,便四散而尽。两人都往那边看,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

    直到烟消云散,李攸烨心里释然,回过头来,笑道:“权姐姐,你看契约没了,算不得数的!”

    权洛颖转过脸来,看着她一脸天真的笑,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只是眉心懊恼般的纠结在一起。杜庞在旁边欲言又止了半天,眼色也使了半天,终于撵得沉默不言的权姑娘开了金口,虽然只是蚊叮似的:“太皇太后那里,还有备份的!”

    李攸烨绝倒。

    叉着腰扶住自己,望着那荡漾着烦恼的清眸,李攸烨突然觉得好笑:“哎呀,甭管有多少备份,都不算数,你们那里不是提倡自由吗?我没权利限制你!”

    “当然你放心,皇奶奶那里,我会说清,不与你们为难!”李攸烨收拢了笑意,模样变得郑重起来。

    也许是想起了离别在即,郑重片刻又转成哀伤,又因为是最后一面,哀伤被迫又假装成坚强。李攸烨望着眼前那悄然无声的美丽的人,动了动嘴角,最后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像之前对鲁韫绮那样,张开双臂:“权姐姐,让我,最后再抱抱你吧!”

    马车轰隆隆地驶离,广阔平原的尽头,接纳着离人的归去。那抹像天空降落的水滴一样的淡蓝,像停摆的时钟一样凝结在那里,耳边残留着少年发出的嘤咛叹息:

    “权姐姐,难怪我老是觉得抓不住你,原来,我们之间隔得那么远,那么远,马车一辈子也走不到……”

    原来世上有这么远的距离,她当初如果想到,或许,就不会走得这么深了!

    颠簸的车厢里,窗帘掀开荒芜的冬季,入眼即是皴裂的河床,冻僵的原野。李攸烨窝在狐裘披风里,手中握着那只沁凉的蓝色水滴形状的耳坠,泪终于不堪重负的滑落,碎得一塌糊涂。

    ……

    冬去春来,三人的行程,终于甩脱掉天气的桎梏,开始大踏步前进。朝廷方面,由于太皇太后垂帘听政,重新启用上官景赫,阻住了燕军的南下攻势,平叛效果立竿见影,引发朝堂内外一片称颂。举国上下也一改国难来临时的惊恐,恢复辅仁盛世时的安宁,各地春种也繁忙地展开,到处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日,李攸烨一行路过一处农田,见一户人家正在耕种,老人举锄头的动作显得很吃力,老太太手中拿着一只乘着种子的瓜瓢,紧随其后,显然是在播种。旁边有个四五岁的小孩,在一边玩泥巴。家里似乎只有老人和小孩。

    待杜庞要上前问路,李攸烨阻住他,亲自下马走过去,躬身行了个礼:“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想问您一下,前面是不是到顺阳城了?”

    那老人见李攸烨过来,早已停下手中农活,见李攸烨气度非凡,却向他们见礼,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双手在身上搓了搓,局促道:“是,是,前边就是顺阳城,官爷直道走一个时辰就到了!”

    “老人家不必紧张,我们不是什么官,只是过路的商人,叫我小李就成,大娘这是在种玉米吗?”李攸烨瞅着那老妇人手中的瓜瓢,好奇道。

    那妇人见李攸烨态度亲切,虽还有些拘束,但心里的惧意少了三分,便笑道:“是啊,李公子定是大户人家公子,没见过我们农户耕种的,春种玉米,秋种小麦,历来到了固定的时节,就要种的!”

    那小孩子此时扒在爷爷的腿上,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李攸烨,老妇人忙道:“这是我们老两口的孙儿!”李攸烨笑着点点头,蹲下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只刚从集市买的泥哨递给他玩,那小孩儿见了泥哨,征得爷爷奶奶的同意,才敢伸出小手接过。李攸烨笑着摸摸他的头,站起来,问:“大爷,如此重的农活,为何不见令郎来?”

    话一出口,两位老人脸上都有暗色,李攸烨顿觉失口,忙道:“若是晚辈造次了,二位老人家还请见谅!”

    “哎,不该李公子的事,是老天爷不让我们老两口活啊!”

    “哦,此话怎讲?”

    正待要说,沿路突然跑来一个老汉,火急火燎地跑到田头,大气还没喘匀,就朝这边喊道:“秦老头,你家老三从工地上摔下来,伤得不轻,你快去看看呢!”

    老人家一下子摔下锄头,就往路上跑,那老妇人也慌了手脚,扔了瓢子,拉了小孩,追上去。

    “张家的,我家三儿怎么样了?”

    “哎,摔下来就不省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那老人家一听,差点晕倒,被那张姓汉子扶住,缓过口气,撒丫子就往前跑。

    “老人家,坐我们的马车去吧!”李攸烨在后面喊道。

    老人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连告谢。

    杜庞把马车飞快地驾过来,接上老人一家,以及那个张老汉,李攸烨和陈越各自骑马,在张老汉的指引下朝出事地点疾驰。

    “我可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啊,没了以后可怎么活……”

    一路上,秦大娘没停止哭泣,而那张老汉也把事情前后说了个大概,原来秦家老三做工时候,不小心从亭沿上摔了下来,当场没了呼吸,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送去医馆,张老汉和儿子也在工地做工,和秦老汉住得近,就急忙来通知秦老汉。

    一行人赶到张老汉所说的医馆时,只见一大批人都围在那医馆里头,看模样都是工地上的人。秦老汉和秦大娘下了车,立马扑进去:“我儿子怎么样了,我儿子怎么样了!”

    “没事,没事,秦大娘,你家三儿没事,幸亏送的及时,大夫给救过来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老两口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哭得泪流满面。

    李攸烨也松了口气,从车厢里抱下小孩子,送到二老面前,一家人对她感激不尽,就要给她磕头,李攸烨哭笑不得,虽然平生被人磕惯了头,但面对这样两位老人家,她于心不忍。

    “别谢天谢地了,谢我还差不多!”一个钢炮一样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欢喜的人群。

    李攸烨扭头去看,只见,一个四十来岁须眉儒雅的长者,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摸着胡子,青衣长袍,微眯着眼,半仙儿似的站在那里。一瞬间,李攸烨误以为看到了走江湖的术士。

    “哦,对对,多亏了纪大夫,纪大夫妙手回春,再世华佗啊!”众人仿佛一瞬间发现他的存在似的,都赶去捧赞。那纪大夫受用似的点头,李攸烨从来没见过,接受别人奉承,接受得如此坦然的人,不禁好奇,问张老汉:“这位纪大夫很有名吗?”

    “纪大夫是顺阳城最有名的大夫,不仅医术好,而且心肠也好,他给平民百姓治病,从来不收诊金,但那些达官贵人来了,一概不给看,我们老百姓,一有病找他来就没错的!”

    “咦,奇怪了!”不为达官贵人看病,专为平民百姓看,世上居然有这种奇人?

    “他看病不收诊金,岂不是没有收入,医馆还能开下去吗?”

    “纪大夫是好人,我们百姓都约好了,这样的好人,一定要让他的医馆经营下去,他既然不收诊金,我们就凑合着每次来就给他送些米面酒菜,逢年过节就请他到家里坐坐,他孤身一人,我们老百姓还是供得起的!”

    这样也可以?李攸烨笑笑,对那半仙儿大夫的印象大为改观。

    那纪大夫虽说正笑么嘻嘻的受万众敬仰,但耳朵仍竖的尖尖的听李攸烨和张老汉的交谈,心里有点得意,也对李攸烨送秦家老汉来医馆的行为颇为欣赏,但这欣赏还没持续多久,就被随后进来的杜庞的恭谨态度摧毁,哼,果然又是个世家子弟!

    主仆二人平白受了这位半仙儿的许多白眼,犹不自知,还想要上前结交,结果人家理也不理他们,正当李攸烨在心里腹诽这人是个怪胎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个更不招人待见的家伙。

    “我说你们都给爷跑哪去了,原来都在这清闲呢,赶紧滚回去,今天这活做不完,谁也别想回去!”一个八字胡的胖墩,手中响鞭一甩,直甩到一个工人身上,那工人背上一个鞭痕,当即冒了出来。

    那些工人似乎很怕他,被打了也不敢吱声,陆陆续续往外走。

    “秦老三,你既然没死,就赶紧给我上工,耽误了颜大爷的工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竟一鞭子甩在床沿上,谁知秦家孙儿正坐床上,他那一鞭子说巧不巧正打在孩子手上,打出了血。小孩子当场就哭喊起来。那秦大娘赶紧把孩子往怀里带。

    李攸烨一怒,就要上去教训,结果她还没行动,后面就有个鞋底飞来,分毫不差地甩到那胖墩脸上,那胖墩哎哟一声差点仰后面去,待他像个陀螺一样好不稳住滚圆的身材,便迫不及待地破口大骂:“谁这么大狗胆,敢找爷的晦气!”

    一串参差不齐地钢炮声:“哪里来的狗,不擦亮狗眼,看清楚这是谁的地盘,就敢在这里撒野!”

    “好你个纪别秋,别以为我主子给你三分薄面,你就敢在老子面前开染坊,你一个穷酸郎中,充什么侠义……”

    “哟,你既然知道你主子得看我三分脸色,还敢在我面前自称老子,你是你主子的老子么?”

    李攸烨听到这里,莫名地就笑出来,这位纪大夫,还挺有趣的。

    “臭小子,你笑什么笑,不想活了!”那胖墩在纪别秋那里讨不着好,就转来对李攸烨横眉怒目,眼看着一鞭子就要落在李攸烨身上,在一阵惊呼声中,那胖墩被当场踢了出去,都不用陈越出手的,杜庞这招无影脚使的就牛气冲天:“把你的狗眼擦亮再咬人,敢动我家公子,要你的命!”

    纪别秋当即对杜庞的印象大为改观,连连冲他竖大拇指,既然不讨好的活儿已经由他们接手,他自去给秦家小孩疗伤。

    路上来了一群人围观,胖墩可能觉得失了脸面,摸着爬起来,就搬出主子的威风出来:“你,你们,敢找颜大爷的晦气,你知道颜大爷是谁吗?他是当今皇上的亲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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