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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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一月已经结束。
二月的花也在相继开放。
顾景柔坐在床边津津有味地吃着吴小敏送来的饭菜，这两天，她胃口变好了，气色跟精神也跟着好了起来。
毕竟年轻，身体恢复得也快。
照理说看到顾景柔这样，吴小敏应该感到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很想哭。
“慢点吃景柔，别噎着了。”吴小敏轻轻拨了拨搭在顾景柔脸颊边的头发。
“小敏，”顾景柔突然看向她，微微拧着眉：“你怎么越来越像我妈了？”
吴小敏生涩地笑了笑：“我有那么老吗？”
汪瑞麒说，顾景柔很可能是精神上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所以出现了问题。
可让她奇怪的是，她却一点儿也不像是精神病人。
她什么都知道，而且逻辑清晰，除了不记得一部分人，一部分事，常常提前从前的人从前的事，其他的完全就跟从前一样。
“小敏，你好像有心事。”顾景柔很认真地看着她：“是不是因为学费的事？”
听到这话，吴小敏心头骤然一紧，心情甚是复杂地看着顾景柔，半天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她会忽然提起这个？
“景柔，你，你现在多大？”吴小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顾景柔蓦地瞪大了双眸：“我不是才过完十八吗？你不记得了？”
听她这么一说，吴小敏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没疯，她真的没疯。
心里想着，吴小敏便不顾一切地往汪瑞麒的办公室跑去。
“汪医生，汪医生，我知道了，景柔她没疯，她真的没疯！”她上气接不住下气。
汪瑞麒却是一脸懵然。
“没疯？”他还准备这两天带顾景柔去做个检查的。
“是的，我敢肯定她没疯。”吴小敏有些激动道。
“那……她现在恢复正常了？”汪瑞麒一头雾水。
“不，不是。”吴小敏拼命地摇了摇头。
“我不懂，你不说她没疯吗？怎么又不正常了？”汪瑞麒快被她给绕晕了。
吴小敏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急得直皱眉。
“我是说她没疯，但是，还是有点儿小问题。”
“嗯？怎么说？”汪瑞麒把耳朵侧向她：“洗耳恭听。”
“就是……她现在以为她还是十八岁吧，我想她大概只记得十八岁之前的事，十八岁之后的事她都不记得了，所以，所以她才会不记得你。”吴小敏回想着这几日与顾景柔相处的种种，细细地作着自己的判断与分晰：“她的记忆好像停留在了十八九岁之前。”
汪瑞麒一听，这种案例他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类似的。
“选择性失忆？也就是说她自动摒弃了那些不好的记忆？”他凝眸微索：“小敏，我需要你帮个忙来证实你的说法。”
“什么忙？”吴小敏讶异道。
“你把苏朝染叫来，”虽然这对他来说是个很可怕的做法，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吴小敏恍然：“你就不怕？”
“怕，什么，我对自己有信心。”汪瑞麒口是心非道。
其实，这种先择性失忆也是一种精神疾病。
通常患这种病的人，是因为极度痛苦与矛盾，在生与死之间苦苦挣扎……要想选择生，就得忘记那些令她痛苦到极致的记忆，若然，是活不下去的。
能不能治愈，无人可知无人可晓。
“哎，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吴小敏怅叹道：“所幸的是，她还记得我。”
“她忘记了最痛苦的一件事，也忘记了最伤她的人，当然是件好事。”汪瑞麒微微沉眸：如果她真的只记得十八岁之前的事，那么她一定也忘记了陆承均。
……
是夜，路上行人渐少。
苏家大宅外，隐约可见一单薄的身影在大门口走来走去。
蓦地，一束强光由远及近，吓得那个身影连连往墙根躲。
应酬完回来的苏朝染猛地一踩刹车，车子嘎然停住。
他定睛一看，墙角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景纯。她母亲的事他也说听了，据说死得很惨，但像这种女人有这样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吧。
坐在车里犹豫了片刻，他才缓缓下了车。
顾景纯一看是苏朝染，忙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跑了过来。
“阿染……”
她穿了一件很旧的棉衣，头发随意的扎着，脸上未施粉黛，显得有些苍白。
与昔日的光鲜亮丽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苏朝染不知道她来找他做什么。
“阿染，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可是我真的走投无路没有地方可去了。”顾景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犯的错要让我来承担？”
她帐户里所有的钱都被冻结，母亲留下的唯一房产也被法院查封。
她已经无家可归，流落街头了。
“你先进来吧。”苏朝染微微叹了口气道。
顾景纯一听，既惊又喜地看着他：“阿染，你，你让我进去？”
苏朝染微微拧着眉心点了点头，遂有佣人过来打开了大门。
立马有司机过来帮他停车。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大门内……当顾景纯出现在苏家二老面前时，二老瞬间惊呆了。
昔日那个光鲜亮丽且傲骄的小公主变成了一个灰头土脸的村姑。
梅静香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苏运程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些，顾景纯全都看在眼里，可是她却仍然忍气吞声道：“伯父伯母好。”
“行啦，我们可承受不起。”说完，梅静香便高昂着头往楼上去了。
顾景纯讪笑着撇了撇嘴：“还真是人走茶凉，用得上的时候，那是要多亲有多亲，现在落魄了，就翻脸不认人了，真是现实！”
她的声音不小，还没上楼的梅静香听得一清二楚。
她蓦地回头转身，皱着眉心折了回来：“丫头，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什么叫用得上，什么叫用不上？就你母亲……呵，如果我们知道她是那样的人我们连家门都不会让她进，好好的顾家被她给祸害成了什么样子了，你现在还有脸在这里说道？”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无辜的受害者，你们为什么要把那些过错归咎到我身上？”顾景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成了泪人。
“丫头，我就想知道你今天来是什么目的？”苏运程终是忍不住站了起来，一脸愤怒。
顾景纯瞬间止住哭声，转移对象：“伯父，我知道您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我就想让您评评理，你说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顾景纯做错了什么？还有……我对阿染是真心的……”
“给你五十万，从此以后不要再进我们苏家大门。”苏运程不想再听下去。
“五十万？”顾景纯冷笑：“伯父，您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你，给你五十万那是同情你，你还嫌少？”梅静香只觉得这丫头脑子是不是有泡：“你们不欠你！”
顾景纯似乎从这二老的态度里看到了一点儿希望，她大义凛然，正气当当：
“我不是嫌少，而且我从未想过要你们的钱。”
“你不要钱，”梅静香微眯双眸，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道：“哼，难不成你还想住下来？”
顾景纯在心里酝酿了片刻，突然起身走到梅静香跟前，微微咬着下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伯母，我知道我生父生母他们罪不可恕，我也知道你们不可能接纳我……但是我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说着，她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伯母，让我留下来吧，我可以给你们当牛做马，只求有个落脚的地方，有口饭吃……”她知道，若是收了钱，很快就会花完。
依这俩老家伙的想法，就是想用五十万把她给一次性解决了，她才不会那么傻。
她要留在苏家，她生是苏家的人，死是苏家的鬼。
“我可以跟吴妈她们住在一起，我也吃不了几口饭……伯父，虽然我父母他们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事，可是我并没有错啊，伯父……”
顾景纯软硬兼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表演动人，奥斯卡真的是欠她一个小金人。
看她哭得可怜，梅静香瞬间心软。
她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苏运程：“这样吧，你先跟吴妈住吧，至于留不留下来我们再考虑考虑。”
不知不觉间，一月已经结束。
二月的花也在相继开放。
顾景柔坐在床边津津有味地吃着吴小敏送来的饭菜，这两天，她胃口变好了，气色跟精神也跟着好了起来。
毕竟年轻，身体恢复得也快。
照理说看到顾景柔这样，吴小敏应该感到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很想哭。
“慢点吃景柔，别噎着了。”吴小敏轻轻拨了拨搭在顾景柔脸颊边的头发。
“小敏，”顾景柔突然看向她，微微拧着眉：“你怎么越来越像我妈了？”
吴小敏生涩地笑了笑：“我有那么老吗？”
汪瑞麒说，顾景柔很可能是精神上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所以出现了问题。
可让她奇怪的是，她却一点儿也不像是精神病人。
她什么都知道，而且逻辑清晰，除了不记得一部分人，一部分事，常常提前从前的人从前的事，其他的完全就跟从前一样。
“小敏，你好像有心事。”顾景柔很认真地看着她：“是不是因为学费的事？”
听到这话，吴小敏心头骤然一紧，心情甚是复杂地看着顾景柔，半天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她会忽然提起这个？
“景柔，你，你现在多大？”吴小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顾景柔蓦地瞪大了双眸：“我不是才过完十八吗？你不记得了？”
听她这么一说，吴小敏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没疯，她真的没疯。
心里想着，吴小敏便不顾一切地往汪瑞麒的办公室跑去。
“汪医生，汪医生，我知道了，景柔她没疯，她真的没疯！”她上气接不住下气。
汪瑞麒却是一脸懵然。
“没疯？”他还准备这两天带顾景柔去做个检查的。
“是的，我敢肯定她没疯。”吴小敏有些激动道。
“那……她现在恢复正常了？”汪瑞麒一头雾水。
“不，不是。”吴小敏拼命地摇了摇头。
“我不懂，你不说她没疯吗？怎么又不正常了？”汪瑞麒快被她给绕晕了。
吴小敏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急得直皱眉。
“我是说她没疯，但是，还是有点儿小问题。”
“嗯？怎么说？”汪瑞麒把耳朵侧向她：“洗耳恭听。”
“就是……她现在以为她还是十八岁吧，我想她大概只记得十八岁之前的事，十八岁之后的事她都不记得了，所以，所以她才会不记得你。”吴小敏回想着这几日与顾景柔相处的种种，细细地作着自己的判断与分晰：“她的记忆好像停留在了十八九岁之前。”
汪瑞麒一听，这种案例他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类似的。
“选择性失忆？也就是说她自动摒弃了那些不好的记忆？”他凝眸微索：“小敏，我需要你帮个忙来证实你的说法。”
“什么忙？”吴小敏讶异道。
“你把苏朝染叫来，”虽然这对他来说是个很可怕的做法，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吴小敏恍然：“你就不怕？”
“怕，什么，我对自己有信心。”汪瑞麒口是心非道。
其实，这种先择性失忆也是一种精神疾病。
通常患这种病的人，是因为极度痛苦与矛盾，在生与死之间苦苦挣扎……要想选择生，就得忘记那些令她痛苦到极致的记忆，若然，是活不下去的。
能不能治愈，无人可知无人可晓。
“哎，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吴小敏怅叹道：“所幸的是，她还记得我。”
“她忘记了最痛苦的一件事，也忘记了最伤她的人，当然是件好事。”汪瑞麒微微沉眸：如果她真的只记得十八岁之前的事，那么她一定也忘记了陆承均。
……
是夜，路上行人渐少。
苏家大宅外，隐约可见一单薄的身影在大门口走来走去。
蓦地，一束强光由远及近，吓得那个身影连连往墙根躲。
应酬完回来的苏朝染猛地一踩刹车，车子嘎然停住。
他定睛一看，墙角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景纯。她母亲的事他也说听了，据说死得很惨，但像这种女人有这样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吧。
坐在车里犹豫了片刻，他才缓缓下了车。
顾景纯一看是苏朝染，忙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跑了过来。
“阿染……”
她穿了一件很旧的棉衣，头发随意的扎着，脸上未施粉黛，显得有些苍白。
与昔日的光鲜亮丽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苏朝染不知道她来找他做什么。
“阿染，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可是我真的走投无路没有地方可去了。”顾景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犯的错要让我来承担？”
她帐户里所有的钱都被冻结，母亲留下的唯一房产也被法院查封。
她已经无家可归，流落街头了。
“你先进来吧。”苏朝染微微叹了口气道。
顾景纯一听，既惊又喜地看着他：“阿染，你，你让我进去？”
苏朝染微微拧着眉心点了点头，遂有佣人过来打开了大门。
立马有司机过来帮他停车。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大门内……当顾景纯出现在苏家二老面前时，二老瞬间惊呆了。
昔日那个光鲜亮丽且傲骄的小公主变成了一个灰头土脸的村姑。
梅静香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苏运程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些，顾景纯全都看在眼里，可是她却仍然忍气吞声道：“伯父伯母好。”
“行啦，我们可承受不起。”说完，梅静香便高昂着头往楼上去了。
顾景纯讪笑着撇了撇嘴：“还真是人走茶凉，用得上的时候，那是要多亲有多亲，现在落魄了，就翻脸不认人了，真是现实！”
她的声音不小，还没上楼的梅静香听得一清二楚。
她蓦地回头转身，皱着眉心折了回来：“丫头，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什么叫用得上，什么叫用不上？就你母亲……呵，如果我们知道她是那样的人我们连家门都不会让她进，好好的顾家被她给祸害成了什么样子了，你现在还有脸在这里说道？”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无辜的受害者，你们为什么要把那些过错归咎到我身上？”顾景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成了泪人。
“丫头，我就想知道你今天来是什么目的？”苏运程终是忍不住站了起来，一脸愤怒。
顾景纯瞬间止住哭声，转移对象：“伯父，我知道您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我就想让您评评理，你说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顾景纯做错了什么？还有……我对阿染是真心的……”
“给你五十万，从此以后不要再进我们苏家大门。”苏运程不想再听下去。
“五十万？”顾景纯冷笑：“伯父，您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你，给你五十万那是同情你，你还嫌少？”梅静香只觉得这丫头脑子是不是有泡：“你们不欠你！”
顾景纯似乎从这二老的态度里看到了一点儿希望，她大义凛然，正气当当：
“我不是嫌少，而且我从未想过要你们的钱。”
“你不要钱，”梅静香微眯双眸，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道：“哼，难不成你还想住下来？”
顾景纯在心里酝酿了片刻，突然起身走到梅静香跟前，微微咬着下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伯母，我知道我生父生母他们罪不可恕，我也知道你们不可能接纳我……但是我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说着，她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伯母，让我留下来吧，我可以给你们当牛做马，只求有个落脚的地方，有口饭吃……”她知道，若是收了钱，很快就会花完。
依这俩老家伙的想法，就是想用五十万把她给一次性解决了，她才不会那么傻。
她要留在苏家，她生是苏家的人，死是苏家的鬼。
“我可以跟吴妈她们住在一起，我也吃不了几口饭……伯父，虽然我父母他们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事，可是我并没有错啊，伯父……”
顾景纯软硬兼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表演动人，奥斯卡真的是欠她一个小金人。
看她哭得可怜，梅静香瞬间心软。
她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苏运程：“这样吧，你先跟吴妈住吧，至于留不留下来我们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