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天阶夜色如水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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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钟声止，明德殿中——
钦天监率先从朝臣中走出来，一张脸面如金纸，他伏在地上哆嗦地说道：“禀恪王，微臣昨夜夜观星象，夜观星象……”
萧恪请捂着嘴角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问道：“到底观出什么来了？”
钦天监想到近些天来萧恪的所作所为更加哆嗦了，他的头埋得更低，颤着声说道：“南北斗中天异星突变，不日，不日天下恐生变，望殿下早做兵伐之备。”
此话一出，朝廷便出一片窃窃私语声。
“妖言惑众！”萧恪狭长的丹凤眼中尽显阴骜，他目光扫了一眼台阶下神色各异的朝臣，冷冷说道，“本王看钦天监你是别有居心！”
他本想快点与南燕和谈，这本已遭受多数人的反对，钦天监这样说无非是挑明了反对他反对议和。
钦天监吓得面无人色，“殿下，下官怎敢欺骗殿下，欺骗陛下！天下大变，不战则亡呀，是天意！”
这样一说，反倒更惹了萧恪的厌恶，只见他一挥袖袍高声道：“来人，给本王拔了这妖言惑众之人的舌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萧恪在朝堂之上处置朝臣，凡是忤逆他的，轻则重打没了官位，重则片刻便能丢了性命。秦墨伴在萧奉身旁，看到萧恪如此暴戾刚想谏言却被萧奉紧紧拉着，只能看着殿前的侍卫将那钦天监拖了下去。
萧恪满意地看着众人的表情，笑了笑，“诸卿还有何事要报？”
侯生手执牌芴走出来，朗声问道：“南燕派来议和的使臣已在长安逗留多日，不知殿下是否与其谈妥？若是谈妥，可否言明议和的结果”
萧恪手撑着脑袋挑着长眉瞧着他：“本王做事，何时要你来过问？”
侯生说道：“殿下此言差矣。两国之间本是国事，即是国事便为天下事。微臣身为南夏臣子，拿的是君禄，解的是国忧，自然要关心。”
见萧恪要发怒，萧奉连忙上前一步，说道：“既然侯大夫没有权过问，那么本王与王兄同样身负监国重任，总有权过问了吧？”
萧恪不屑地瞥过脸哼了一声，洛昂见状站出来对萧奉和侯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反正那诏书下达总会有公诸于众的时候，既然殿下与诸位大夫都想知道，那本官便代恪王殿下说了。殿下英明，体恤百姓疾苦，不忍再起战乱动荡，故与燕国谈妥以城池十座换得两国相安无事。”
萧恪脸色阴晴不定，割让城池本不是他的意思，只是当时为了除掉萧敛逼退燕军不得不答应的缓兵之计，他自己也没料到那燕国的人竟然真的把他的话当了真，并放言若不照做便将他与燕国的交易公诸于众！
荣威将军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怒目瞧着洛昂：“城池十座，那是多少将士性命换回来的,岂能说割给燕国便割!”
洛昂身后的文官反问道：“可若是再起战事，不知道又会死多少无辜百姓？又有多少将士战死沙场？荣威将军难不成是铁石心肠，竟然将性命视作草芥蝼蚁？”
荣威将军气急指着那文官吼道：“简直荒谬！打仗从来都是真刀真枪，自然会有所牺牲，可是若是因此便将国土分给敌国，不战而降，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两个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休，萧恪一拍桌案喝到：“都给本王住嘴！”果然，声音一下子就没了，萧恪额上青筋隐隐跳动，“李将军，你身经百战本王无异议，但是丘阖之战南夏战败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难道你真的想让南夏和燕国两败俱伤让北方的戎狄趁此南下坐收渔翁之利？本王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荣威将军话语一滞，无从反驳。
洛昂将他的脸色尽收眼底便理直气壮地大声问道：“那试问满朝文武有谁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见众人怔住，他更加笑得得意，“恪王仁德，深思熟虑，敢问诸卿还有谁有异议？”
在一片静默中，洛昂刚想请萧恪正式下诏，便听身后一道清亮的女声说道：
“本宫有异议。”
所有人的目光瞧过去，只见殿外逆光站着一个女子，梳着仙髻身上的华衣上如同坠了星辰的光，虽然瞧不清她什么模样但见那剪影已觉得极美。
“是她？”李远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看着秦墨压低声音：“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疯啦？”
秦墨虽然不似李远一般震惊，但要掩饰过惊讶后，他说道：“你且看看公主身旁的舍人手中拿的是什么。想必，朝中臣子已有早已知道的。”
“谁？”李远顺着秦墨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自家老爹和侯生两个老家伙的表情，衬着身后呆若木鸡的表情。
萧恪缓缓握紧了手，他眯着眼睛瞧着她，目光阴阴沉沉如同深渊。
我见众人都怔住，身后的舍人为我托起长长的裙摆，我微微提起裙角走进大殿，走到洛昂面前眄了他一眼最后目光落到萧恪身上。
“大胆！”洛昂回过神来，叫到，“身为女子竟敢扰乱朝堂，把这妖女拖出去！”
飞虹挺身一步亮剑对着侍卫喝到：“我看谁敢！”随着他的拔剑，身后的骁骑郎统统亮出自己的武器。守卫明德殿的都是御林军，萧敛曾为御林军副卫，而骁骑郎中的人也大多是他从御林军中精心挑出来的佼佼者，有的与殿前守卫之人更曾是一同习武的兄弟。
断剡亮出御林军的军牌，那些侍卫便踌躇着看着萧恪与洛昂。
洛昂指着我们咆哮道：“你们都耳聋了！乱臣贼子霍乱朝堂，你们这些御林军还不赶紧将他们就地正法！”
御林军中的卫统领走出来喝退了御林军，对飞虹打了个手势，飞虹和其他人才将剑收回鞘中。
洛昂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质问道：“卫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跟这些人谋反叛逆吗？论罪，当诛九族！”
卫统领对洛昂面无表情地说道：“御林军是王军，只归君王所管，哪怕是士卿大夫的命令也请恕下官不能遵从！”
“你这是什么意思？”洛昂身后刚才与荣威将军辩驳的大夫嗤笑一声，“难道只因为这个女子是王女便可不尊王法吗？那才是真正的滑天下之大稽吧！”
我缓缓走到洛昂身边，问道：“忠国忠君，洛大夫轻易便将我南夏的千里沃土拱手送人，便是不忠于家国，如今殿前咆哮扰乱纲纪，难不成，你还想叛君？”说到最后，更是加重了语气。
洛昂惊疑不定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嗤笑一声，眼睛看向王座上一直没说话的萧恪，微微抬起手讽刺问道：“我身上的这件羽衣乃是南夏两任帝姬所穿，虽然缀上了星石，但是云纹彩羽貅锦却没变，洛大夫年纪大了难道也看不出来吗？还是，这洛氏一族功高压主根本不将君王放在心上！”
“你、你、你——胡说些什么！”洛昂又惊又怒，“这不可能！陛下病重怎会见你这个名不经转的公主，何况陛下四子，又怎会将太子之位传给你这个女子！这、这分明就是你玩的把戏！”
秦墨温润地笑了笑，行了礼不卑不亢地说道：“洛大夫此话也太武断了吧！南夏自开国便有帝姬之位，而周王亦是女君，更是难得的圣君，南笙公主天资聪颖深得君心，又未尝不可！”
我看着台阶之上的萧恪，缓缓说道：“如果本宫没有听错，刚才恪王担忧的只是北方的戎狄，而在本宫看来大可不必。如今，北狄忙于内乱之争，无暇他顾，何况大公主前不久才被王兄你远嫁北狄如此便算是南夏与北狄联姻。再者，东辽汗王已承诺，只要本宫身处南夏一日他便用不侵扰南夏半寸土地。”
萧恪冷冷问道：“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我早知道他会这样问，便摘下耳朵上的耳坠子，大声说道：“这东辽汗王拓跋衡给我的凭证！相信在这里的，都不会这么没有见识吧！”
那华美的蓝宝石上流动的光泽显得那样美，让秦墨的眼睛一下子失了神采，半响，他看着众人惊愕不定的脸色，才出声说道：“东辽的汗王会有一枚耳钉，而同石打造的耳坠会由汗王送给未来的汗后，南笙公主手中的，便是东辽汗王拓跋衡的那枚耳钉同石打造的耳坠。”
她，终是选择了那条路。
这话在朝臣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萧恪站起身来，走到我身畔看着一脸紧张的飞虹嗤笑一声，对我说道：“萧敛死了，梓黎和亲，本王竟然没想到他们都给你做了垫脚石！你的母妃不过是冷宫的舞姬，出身之微，卑贱至极，也配跟本王争？你以为你穿上这历代帝姬之服，有了异族人的支持，便能让天下信你这样的一个女子，登上南夏的君位？简直妄想！”
我冷冷看着他，不甘示弱地反问道：“难道天下人还会眼睁睁地让你这个无德无道无能无情之人卖了南夏千里河山毁了南夏百年基业？萧恪，人在做，天在看，你就真的以为你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没人知道吗？”
萧恪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硬声说道，“萧敛死了，婉妃也死了，本王看你是丧家之犬，便只会乱咬人吧！”
我知道他在戳我的痛处便是想瞧着我在众人面前哭出来的模样，可是我偏偏不会让他如意，反而瞧着他笑。
萧恪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恶声说道：“你笑什么！就算父王能让你当帝姬，也不过是想让你为南夏和亲，他能把你送上去，我就能把你摔下去！”
“我笑你想凭着南燕稳坐高位，我笑你痴心妄想！我笑你霸占着王位太久，也该下来了！我根本不在意南夏的君位，也没想过和你一般狼子野心！”我毫不示弱地看着他，扬眉说道，“不妨实话告诉你，那使臣在我来之前我已命人将他处死，你想和谈？我就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萧恪怒极抬手便想打我，结果被断剡和飞虹两人挡了下来。隔着他们，萧恪挣扎着怒视我，俊脸上尽是阴狠桀骜的神气，他吼道：“看来我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也是个狠角色！”
我不理他面朝着文武官员，对王舍人说道：“大监，宣诏吧！”
“诺。”王舍人行了个礼，然后将诏书缓缓拉开，所有人跪下行礼，大殿中静极，只听他一个人的声音回荡：
王女南笙，仁德恭顺，聪颖果断不输男儿，顺天命特赐南笙帝姬之位，封号星来。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王舍人宣读诏书，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裙角，这是我用拓跋衡留给我的国书换来的。
萧恪脸色越听越黑，没等王舍人念完便站起来一把抢过诏书，其他大臣也一并凑上去看，只听一个人喊道：“是真的，那诏书是真的！”
帝姬位同太子，待国君百年之后，即位为新君。
我虽不会即位为君，但是却可行监国一职，名正言顺！
王舍人示意地看向我，我微微点点头，他便重新面对议论纷纷的朝臣，唱和道：“恭请星来帝姬上位！”
侯生等人跪下来，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跪下来，此起彼伏地说道：
“微臣恭迎星来帝姬——”
“微臣恭迎星来帝姬——”
我踏上冰凉的大理石铺成的阶梯，走到王位的面前，挑眉看着仍在站立的萧恪几个人。洛昂身后的人都在看着洛昂的眼色行事。萧恪扫了一眼两旁跪下来的朝臣，冷冷一哼，拂袖带着洛昂他们离开了明德殿。
晨钟声止，明德殿中——
钦天监率先从朝臣中走出来，一张脸面如金纸，他伏在地上哆嗦地说道：“禀恪王，微臣昨夜夜观星象，夜观星象……”
萧恪请捂着嘴角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问道：“到底观出什么来了？”
钦天监想到近些天来萧恪的所作所为更加哆嗦了，他的头埋得更低，颤着声说道：“南北斗中天异星突变，不日，不日天下恐生变，望殿下早做兵伐之备。”
此话一出，朝廷便出一片窃窃私语声。
“妖言惑众！”萧恪狭长的丹凤眼中尽显阴骜，他目光扫了一眼台阶下神色各异的朝臣，冷冷说道，“本王看钦天监你是别有居心！”
他本想快点与南燕和谈，这本已遭受多数人的反对，钦天监这样说无非是挑明了反对他反对议和。
钦天监吓得面无人色，“殿下，下官怎敢欺骗殿下，欺骗陛下！天下大变，不战则亡呀，是天意！”
这样一说，反倒更惹了萧恪的厌恶，只见他一挥袖袍高声道：“来人，给本王拔了这妖言惑众之人的舌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萧恪在朝堂之上处置朝臣，凡是忤逆他的，轻则重打没了官位，重则片刻便能丢了性命。秦墨伴在萧奉身旁，看到萧恪如此暴戾刚想谏言却被萧奉紧紧拉着，只能看着殿前的侍卫将那钦天监拖了下去。
萧恪满意地看着众人的表情，笑了笑，“诸卿还有何事要报？”
侯生手执牌芴走出来，朗声问道：“南燕派来议和的使臣已在长安逗留多日，不知殿下是否与其谈妥？若是谈妥，可否言明议和的结果”
萧恪手撑着脑袋挑着长眉瞧着他：“本王做事，何时要你来过问？”
侯生说道：“殿下此言差矣。两国之间本是国事，即是国事便为天下事。微臣身为南夏臣子，拿的是君禄，解的是国忧，自然要关心。”
见萧恪要发怒，萧奉连忙上前一步，说道：“既然侯大夫没有权过问，那么本王与王兄同样身负监国重任，总有权过问了吧？”
萧恪不屑地瞥过脸哼了一声，洛昂见状站出来对萧奉和侯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反正那诏书下达总会有公诸于众的时候，既然殿下与诸位大夫都想知道，那本官便代恪王殿下说了。殿下英明，体恤百姓疾苦，不忍再起战乱动荡，故与燕国谈妥以城池十座换得两国相安无事。”
萧恪脸色阴晴不定，割让城池本不是他的意思，只是当时为了除掉萧敛逼退燕军不得不答应的缓兵之计，他自己也没料到那燕国的人竟然真的把他的话当了真，并放言若不照做便将他与燕国的交易公诸于众！
荣威将军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怒目瞧着洛昂：“城池十座，那是多少将士性命换回来的,岂能说割给燕国便割!”
洛昂身后的文官反问道：“可若是再起战事，不知道又会死多少无辜百姓？又有多少将士战死沙场？荣威将军难不成是铁石心肠，竟然将性命视作草芥蝼蚁？”
荣威将军气急指着那文官吼道：“简直荒谬！打仗从来都是真刀真枪，自然会有所牺牲，可是若是因此便将国土分给敌国，不战而降，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两个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休，萧恪一拍桌案喝到：“都给本王住嘴！”果然，声音一下子就没了，萧恪额上青筋隐隐跳动，“李将军，你身经百战本王无异议，但是丘阖之战南夏战败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难道你真的想让南夏和燕国两败俱伤让北方的戎狄趁此南下坐收渔翁之利？本王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荣威将军话语一滞，无从反驳。
洛昂将他的脸色尽收眼底便理直气壮地大声问道：“那试问满朝文武有谁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见众人怔住，他更加笑得得意，“恪王仁德，深思熟虑，敢问诸卿还有谁有异议？”
在一片静默中，洛昂刚想请萧恪正式下诏，便听身后一道清亮的女声说道：
“本宫有异议。”
所有人的目光瞧过去，只见殿外逆光站着一个女子，梳着仙髻身上的华衣上如同坠了星辰的光，虽然瞧不清她什么模样但见那剪影已觉得极美。
“是她？”李远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看着秦墨压低声音：“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疯啦？”
秦墨虽然不似李远一般震惊，但要掩饰过惊讶后，他说道：“你且看看公主身旁的舍人手中拿的是什么。想必，朝中臣子已有早已知道的。”
“谁？”李远顺着秦墨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自家老爹和侯生两个老家伙的表情，衬着身后呆若木鸡的表情。
萧恪缓缓握紧了手，他眯着眼睛瞧着她，目光阴阴沉沉如同深渊。
我见众人都怔住，身后的舍人为我托起长长的裙摆，我微微提起裙角走进大殿，走到洛昂面前眄了他一眼最后目光落到萧恪身上。
“大胆！”洛昂回过神来，叫到，“身为女子竟敢扰乱朝堂，把这妖女拖出去！”
飞虹挺身一步亮剑对着侍卫喝到：“我看谁敢！”随着他的拔剑，身后的骁骑郎统统亮出自己的武器。守卫明德殿的都是御林军，萧敛曾为御林军副卫，而骁骑郎中的人也大多是他从御林军中精心挑出来的佼佼者，有的与殿前守卫之人更曾是一同习武的兄弟。
断剡亮出御林军的军牌，那些侍卫便踌躇着看着萧恪与洛昂。
洛昂指着我们咆哮道：“你们都耳聋了！乱臣贼子霍乱朝堂，你们这些御林军还不赶紧将他们就地正法！”
御林军中的卫统领走出来喝退了御林军，对飞虹打了个手势，飞虹和其他人才将剑收回鞘中。
洛昂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质问道：“卫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跟这些人谋反叛逆吗？论罪，当诛九族！”
卫统领对洛昂面无表情地说道：“御林军是王军，只归君王所管，哪怕是士卿大夫的命令也请恕下官不能遵从！”
“你这是什么意思？”洛昂身后刚才与荣威将军辩驳的大夫嗤笑一声，“难道只因为这个女子是王女便可不尊王法吗？那才是真正的滑天下之大稽吧！”
我缓缓走到洛昂身边，问道：“忠国忠君，洛大夫轻易便将我南夏的千里沃土拱手送人，便是不忠于家国，如今殿前咆哮扰乱纲纪，难不成，你还想叛君？”说到最后，更是加重了语气。
洛昂惊疑不定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嗤笑一声，眼睛看向王座上一直没说话的萧恪，微微抬起手讽刺问道：“我身上的这件羽衣乃是南夏两任帝姬所穿，虽然缀上了星石，但是云纹彩羽貅锦却没变，洛大夫年纪大了难道也看不出来吗？还是，这洛氏一族功高压主根本不将君王放在心上！”
“你、你、你——胡说些什么！”洛昂又惊又怒，“这不可能！陛下病重怎会见你这个名不经转的公主，何况陛下四子，又怎会将太子之位传给你这个女子！这、这分明就是你玩的把戏！”
秦墨温润地笑了笑，行了礼不卑不亢地说道：“洛大夫此话也太武断了吧！南夏自开国便有帝姬之位，而周王亦是女君，更是难得的圣君，南笙公主天资聪颖深得君心，又未尝不可！”
我看着台阶之上的萧恪，缓缓说道：“如果本宫没有听错，刚才恪王担忧的只是北方的戎狄，而在本宫看来大可不必。如今，北狄忙于内乱之争，无暇他顾，何况大公主前不久才被王兄你远嫁北狄如此便算是南夏与北狄联姻。再者，东辽汗王已承诺，只要本宫身处南夏一日他便用不侵扰南夏半寸土地。”
萧恪冷冷问道：“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我早知道他会这样问，便摘下耳朵上的耳坠子，大声说道：“这东辽汗王拓跋衡给我的凭证！相信在这里的，都不会这么没有见识吧！”
那华美的蓝宝石上流动的光泽显得那样美，让秦墨的眼睛一下子失了神采，半响，他看着众人惊愕不定的脸色，才出声说道：“东辽的汗王会有一枚耳钉，而同石打造的耳坠会由汗王送给未来的汗后，南笙公主手中的，便是东辽汗王拓跋衡的那枚耳钉同石打造的耳坠。”
她，终是选择了那条路。
这话在朝臣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萧恪站起身来，走到我身畔看着一脸紧张的飞虹嗤笑一声，对我说道：“萧敛死了，梓黎和亲，本王竟然没想到他们都给你做了垫脚石！你的母妃不过是冷宫的舞姬，出身之微，卑贱至极，也配跟本王争？你以为你穿上这历代帝姬之服，有了异族人的支持，便能让天下信你这样的一个女子，登上南夏的君位？简直妄想！”
我冷冷看着他，不甘示弱地反问道：“难道天下人还会眼睁睁地让你这个无德无道无能无情之人卖了南夏千里河山毁了南夏百年基业？萧恪，人在做，天在看，你就真的以为你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没人知道吗？”
萧恪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硬声说道，“萧敛死了，婉妃也死了，本王看你是丧家之犬，便只会乱咬人吧！”
我知道他在戳我的痛处便是想瞧着我在众人面前哭出来的模样，可是我偏偏不会让他如意，反而瞧着他笑。
萧恪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恶声说道：“你笑什么！就算父王能让你当帝姬，也不过是想让你为南夏和亲，他能把你送上去，我就能把你摔下去！”
“我笑你想凭着南燕稳坐高位，我笑你痴心妄想！我笑你霸占着王位太久，也该下来了！我根本不在意南夏的君位，也没想过和你一般狼子野心！”我毫不示弱地看着他，扬眉说道，“不妨实话告诉你，那使臣在我来之前我已命人将他处死，你想和谈？我就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萧恪怒极抬手便想打我，结果被断剡和飞虹两人挡了下来。隔着他们，萧恪挣扎着怒视我，俊脸上尽是阴狠桀骜的神气，他吼道：“看来我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也是个狠角色！”
我不理他面朝着文武官员，对王舍人说道：“大监，宣诏吧！”
“诺。”王舍人行了个礼，然后将诏书缓缓拉开，所有人跪下行礼，大殿中静极，只听他一个人的声音回荡：
王女南笙，仁德恭顺，聪颖果断不输男儿，顺天命特赐南笙帝姬之位，封号星来。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王舍人宣读诏书，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裙角，这是我用拓跋衡留给我的国书换来的。
萧恪脸色越听越黑，没等王舍人念完便站起来一把抢过诏书，其他大臣也一并凑上去看，只听一个人喊道：“是真的，那诏书是真的！”
帝姬位同太子，待国君百年之后，即位为新君。
我虽不会即位为君，但是却可行监国一职，名正言顺！
王舍人示意地看向我，我微微点点头，他便重新面对议论纷纷的朝臣，唱和道：“恭请星来帝姬上位！”
侯生等人跪下来，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跪下来，此起彼伏地说道：
“微臣恭迎星来帝姬——”
“微臣恭迎星来帝姬——”
我踏上冰凉的大理石铺成的阶梯，走到王位的面前，挑眉看着仍在站立的萧恪几个人。洛昂身后的人都在看着洛昂的眼色行事。萧恪扫了一眼两旁跪下来的朝臣，冷冷一哼，拂袖带着洛昂他们离开了明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