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舍命陪云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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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齐儿正是为了我平南侯府、为了自己的朋友才出此下策，若不是被掌门看破我和那闯宫至境相识，齐儿也不想行那欺师灭祖之举啊！”风齐万分诚恳地道，“请师父明鉴！”
“嗯……”杜青裳淡淡地应了他一句，便没再开口，倒是穆若尘笑道：“好了好了，齐儿，你师父和我也是怕你小子今后再这么无法无天下去，终会惹出大祸，所以才给你提个醒！”
这下不止是风齐，就连穆青潇几人也一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两位老人家怎么……”风齐暗暗腹议，“我没杀错吧？不对啊，的确是我东离门的老掌门，也的确是两位老人家的师父啊，可他们怎么一点也……”
“怎么我又不知道呢……”穆青潇有些丧气地道，“源哥来东离门的事我不知道，风师弟这事儿我也不知道……”
云汐朝莫源看了一眼，她心中忽然有个念头：“不知道……源兄刚刚在想什么呢……”
“齐兄，师父和师叔所言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记住了！”
“对对对！”风齐忙不住地应道，“是该记住，小爷，哦，不，风齐今后定当万事小心，绝不鲁莽行事！”
穆若尘瞟了一眼莫源，微微一笑：自己这徒弟，终归还是向着他的“齐兄”啊……
“方才云家人来过了，”杜青裳道，“但既然我已现身，无论朝堂还是门中，都不会再有人于掌门之事和……苛责齐儿，此事便罢了。师兄也已把那人打发了。”
杜青裳言犹未尽，风齐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不单杜青裳如此，流火真人也曾在他面前提过天火之事，看来，天火于东离而言确实无比重要，甚至，要比老掌门的生死更令一众东离至境看重，而现在，东离至境们怕是把矛头都指向了那个“寒冰至境”和自己胡诌出来的“南泽势力”。
风齐这下算是松了口气，原本东离门至境虽然对自己的话将信将疑，却苦于无法控魂他，而云家人此来，恐怕本就是为了尝试控魂自己，如今杜青裳与莫源来了这么一出，自己再无忧虑了。
而先前那般困境，更多的是因为南疆兵变之事，现在，这一切都随着昨日那场大战被压了下去，风齐很有信心，东离至境不会为了南疆兵变之事为难平南侯府和自己——身为至境滴血剑之徒，天才莫源之友的自己。
“我见到他了，”云汐看了眼杜青裳，见他果然也盯着自己看，便微微低头，道，“就在东离门外。”
杜青裳见云汐的目光有些躲闪，便又道：“他来的时候师兄也没多问，云汐，你可知道，如今东离境内的云家人，还有多少？”
“按照他说的，只有……他们三人……”云汐双唇微抿，从那一道细缝之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三人……唉……”杜青裳深深一叹，道，“云汐，翩跹可在你手中？”
云汐秀美微皱，当初流云公子也曾问及翩跹的下落，想不到，杜青裳也猜到了……本就心有怨气的她根本顾不上多想，只淡淡地道：
“不错，‘云纹翩跹’，此刻便在我手里！”
不说风齐、莫源如何不解，杜青裳只微微摇头，道：“云汐，你和齐儿是生死之交，老夫有一言，望你铭记。”
“前、辈、请、讲。”
“老夫先前虽只是以神魂之体寄于齐儿身上，但有些事情，却很清楚，甚至，比你更清楚……云州一役，云家精英几乎尽丧，留下的，有些是运气好逃出生天，也有像你这般为你云家老祖看中而逃得一命的……但你们这些逃得一命的云家人，除了隐姓埋名自此不问世事，再没什么办法躲得过沧澜域几大势力并无数曾经被云家得罪过的势力联手搜捕之举，”杜青裳细细言道，“想凭借相隔万里的云家遗族之力，于天下共讨之中违逆此大势，难啊！而你的天赋、你的‘云纹翩跹’，更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你的催命符！所以……”
杜青裳言下之意，自然是劝云汐放弃报仇，他这么说虽然有私心，倒也句句属实。
云汐听了，只觉天灵震颤，她贝齿轻啮薄唇，脸上泛起一阵潮红，她的一双拳头捏得很紧，那白皙而晶莹的皮肤上露出一条条青筋。
“敢问前辈，您可知道……风齐亦想以一己之力对抗通天阁？”云汐抬起头，直视着杜青裳的双眸，口吐之言字字惊心，“他做得，我云汐便做不得？”
杜青裳和穆若尘父女都惊异无比地望着云汐，小灵听她这么说，更是紧张地一把攥住了云汐的手……
只有风齐和莫源，只有他们，保持着一脸无奈的苦笑，似乎并不意外云汐会有此一言。
“云汐知道，前辈担心我不知好歹，自己引火烧身不说还会连累风齐他们，”云汐强忍着回头看一眼风齐表情的冲动，用颤抖的薄唇连珠似地道，“那今日，云汐在此立誓——”
“够了！”
“云汐！”
莫源和风齐两人几乎同时打断了云汐的话，他们相视一眼，自然看得出对方眼中的不安和忧虑。
云家之事是云汐心中永远的隐痛，纵使她甚少表现出来，但就像风逸、林砀之死改变了风齐一样，如今的云汐，不能也不想摆脱云家灭门之事带给自己的伤痛，对于她这样身负血海深仇的人来说，若无力报仇，便永难抛却执念、脱离苦海。
云汐闭着眼睛，似乎想把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不过……她还是没有说下去。
“云汐，”风齐略微有些失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云汐于是缓缓睁开眼睛，她发现，风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前，正好挡在了她和杜青裳之间，“我是通天必问之人，就算我能放弃报仇，通天阁也不会放过我，但你不一样！”
云汐看着风齐，听着风齐口中所说的“不一样”，却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她双眸微红，却不言不语，似无所觉……
“你的身份只要一日不暴露，你便有一日之安，若是一生不暴露，便有一世的平安喜乐，”风齐脸上忽然露出了些许笑颜，“既如此，何必执着报仇，何必带着已逝之人的怨念活下去呢？”
云汐琼鼻微皱，目光一阵闪烁，却还是没说话。
“云家树敌满天下，何况你又有如此惊人的天赋，如果你要报仇，你可知道，会引来多少道‘通天必问’、‘通天必杀’之令？就算你将来当真成了那天下第一，也挡不住举世之敌！”
“我的事，你管不着！云汐誓报此仇，但也不会央小爷您出手！我自己，自己……”云汐仍旧倔强地反驳着，微红的双目早已噙满了泪水，她终于说不下去了……
风齐呆愣了片刻，他呆住的时候，自然没发现，云汐的身体也一下子绷紧了，她没动一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少顷寂静，却似永世死寂……
“呵……”风齐忽然笑了，他笑得如释重负，却让云汐只觉天崩地裂……
“他……他真的……”面如死灰的云汐脚下一个不稳，几乎倾倒，要不是小灵扶住她，她已站不住了。但风齐的声音却又响起来了：
“既然你决意如此，小爷也只好舍命陪君子喽！”风齐忽然朝杜青裳和穆若尘一揖，朗声道，“齐儿恳求师父师伯，在我等离去之后，助我父亲带侯府众人撤出离京，自此远离庙堂，不问江湖，以求一世之安。齐儿会留书一封，详明利害，父亲必定会同意的！”
“齐兄，同我母亲也说一声吧，”莫源对风齐道，“到时候可要让侯爷多帮衬着些，木石居的东西不少，搬起来也破耗功夫呢。”
“你们……”原本灰暗的脸色恢复了血色，甚至带着一抹红晕，更有几分惊诧和愧疚。
“诶诶，可得说清楚了啊，小爷我让府上人离开京都，可不是为了你云汐，通天阁和我东离之间不清不楚的，小爷此举乃是为了以防万一！”
“呵呵……”莫源笑而不语，但望着云汐的眼神，却是一般温柔。云汐忽然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穆青潇，却发现她望着莫源的眼神，仍是那一般痴迷。
呵……原来，自己才是那个一直以来都最糊涂的人啊……
“姐姐……”小灵轻轻扯了扯云汐的袖子，小妮子似乎有些委屈地嗫嚅着道，“小灵也要陪姐姐，但……那……那个……到时候能不能不要去天府山……”
“我们和你云汐姐姐说话，要你这小妮子多嘴！”风齐厉声道。
“哼！”莫源在场，小灵倒是不敢发威，只好装作听不到风齐说的话。
风齐微微笑着，笑容中颇有些自负和得意。
“云汐，既然决定了，就别有太多顾忌，你们陪我一战通天，我陪你迎战天下！”风齐这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听在云汐耳朵里，却有别样温情，她于是闭上了眼睛，仰起了头。
殿外的阳光照进来，略过螓首蛾眉，勾勒着削肩秀颈，在风齐的身上留下一个美丽而温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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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齐儿正是为了我平南侯府、为了自己的朋友才出此下策，若不是被掌门看破我和那闯宫至境相识，齐儿也不想行那欺师灭祖之举啊！”风齐万分诚恳地道，“请师父明鉴！”
“嗯……”杜青裳淡淡地应了他一句，便没再开口，倒是穆若尘笑道：“好了好了，齐儿，你师父和我也是怕你小子今后再这么无法无天下去，终会惹出大祸，所以才给你提个醒！”
这下不止是风齐，就连穆青潇几人也一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两位老人家怎么……”风齐暗暗腹议，“我没杀错吧？不对啊，的确是我东离门的老掌门，也的确是两位老人家的师父啊，可他们怎么一点也……”
“怎么我又不知道呢……”穆青潇有些丧气地道，“源哥来东离门的事我不知道，风师弟这事儿我也不知道……”
云汐朝莫源看了一眼，她心中忽然有个念头：“不知道……源兄刚刚在想什么呢……”
“齐兄，师父和师叔所言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记住了！”
“对对对！”风齐忙不住地应道，“是该记住，小爷，哦，不，风齐今后定当万事小心，绝不鲁莽行事！”
穆若尘瞟了一眼莫源，微微一笑：自己这徒弟，终归还是向着他的“齐兄”啊……
“方才云家人来过了，”杜青裳道，“但既然我已现身，无论朝堂还是门中，都不会再有人于掌门之事和……苛责齐儿，此事便罢了。师兄也已把那人打发了。”
杜青裳言犹未尽，风齐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不单杜青裳如此，流火真人也曾在他面前提过天火之事，看来，天火于东离而言确实无比重要，甚至，要比老掌门的生死更令一众东离至境看重，而现在，东离至境们怕是把矛头都指向了那个“寒冰至境”和自己胡诌出来的“南泽势力”。
风齐这下算是松了口气，原本东离门至境虽然对自己的话将信将疑，却苦于无法控魂他，而云家人此来，恐怕本就是为了尝试控魂自己，如今杜青裳与莫源来了这么一出，自己再无忧虑了。
而先前那般困境，更多的是因为南疆兵变之事，现在，这一切都随着昨日那场大战被压了下去，风齐很有信心，东离至境不会为了南疆兵变之事为难平南侯府和自己——身为至境滴血剑之徒，天才莫源之友的自己。
“我见到他了，”云汐看了眼杜青裳，见他果然也盯着自己看，便微微低头，道，“就在东离门外。”
杜青裳见云汐的目光有些躲闪，便又道：“他来的时候师兄也没多问，云汐，你可知道，如今东离境内的云家人，还有多少？”
“按照他说的，只有……他们三人……”云汐双唇微抿，从那一道细缝之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三人……唉……”杜青裳深深一叹，道，“云汐，翩跹可在你手中？”
云汐秀美微皱，当初流云公子也曾问及翩跹的下落，想不到，杜青裳也猜到了……本就心有怨气的她根本顾不上多想，只淡淡地道：
“不错，‘云纹翩跹’，此刻便在我手里！”
不说风齐、莫源如何不解，杜青裳只微微摇头，道：“云汐，你和齐儿是生死之交，老夫有一言，望你铭记。”
“前、辈、请、讲。”
“老夫先前虽只是以神魂之体寄于齐儿身上，但有些事情，却很清楚，甚至，比你更清楚……云州一役，云家精英几乎尽丧，留下的，有些是运气好逃出生天，也有像你这般为你云家老祖看中而逃得一命的……但你们这些逃得一命的云家人，除了隐姓埋名自此不问世事，再没什么办法躲得过沧澜域几大势力并无数曾经被云家得罪过的势力联手搜捕之举，”杜青裳细细言道，“想凭借相隔万里的云家遗族之力，于天下共讨之中违逆此大势，难啊！而你的天赋、你的‘云纹翩跹’，更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你的催命符！所以……”
杜青裳言下之意，自然是劝云汐放弃报仇，他这么说虽然有私心，倒也句句属实。
云汐听了，只觉天灵震颤，她贝齿轻啮薄唇，脸上泛起一阵潮红，她的一双拳头捏得很紧，那白皙而晶莹的皮肤上露出一条条青筋。
“敢问前辈，您可知道……风齐亦想以一己之力对抗通天阁？”云汐抬起头，直视着杜青裳的双眸，口吐之言字字惊心，“他做得，我云汐便做不得？”
杜青裳和穆若尘父女都惊异无比地望着云汐，小灵听她这么说，更是紧张地一把攥住了云汐的手……
只有风齐和莫源，只有他们，保持着一脸无奈的苦笑，似乎并不意外云汐会有此一言。
“云汐知道，前辈担心我不知好歹，自己引火烧身不说还会连累风齐他们，”云汐强忍着回头看一眼风齐表情的冲动，用颤抖的薄唇连珠似地道，“那今日，云汐在此立誓——”
“够了！”
“云汐！”
莫源和风齐两人几乎同时打断了云汐的话，他们相视一眼，自然看得出对方眼中的不安和忧虑。
云家之事是云汐心中永远的隐痛，纵使她甚少表现出来，但就像风逸、林砀之死改变了风齐一样，如今的云汐，不能也不想摆脱云家灭门之事带给自己的伤痛，对于她这样身负血海深仇的人来说，若无力报仇，便永难抛却执念、脱离苦海。
云汐闭着眼睛，似乎想把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不过……她还是没有说下去。
“云汐，”风齐略微有些失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云汐于是缓缓睁开眼睛，她发现，风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前，正好挡在了她和杜青裳之间，“我是通天必问之人，就算我能放弃报仇，通天阁也不会放过我，但你不一样！”
云汐看着风齐，听着风齐口中所说的“不一样”，却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她双眸微红，却不言不语，似无所觉……
“你的身份只要一日不暴露，你便有一日之安，若是一生不暴露，便有一世的平安喜乐，”风齐脸上忽然露出了些许笑颜，“既如此，何必执着报仇，何必带着已逝之人的怨念活下去呢？”
云汐琼鼻微皱，目光一阵闪烁，却还是没说话。
“云家树敌满天下，何况你又有如此惊人的天赋，如果你要报仇，你可知道，会引来多少道‘通天必问’、‘通天必杀’之令？就算你将来当真成了那天下第一，也挡不住举世之敌！”
“我的事，你管不着！云汐誓报此仇，但也不会央小爷您出手！我自己，自己……”云汐仍旧倔强地反驳着，微红的双目早已噙满了泪水，她终于说不下去了……
风齐呆愣了片刻，他呆住的时候，自然没发现，云汐的身体也一下子绷紧了，她没动一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少顷寂静，却似永世死寂……
“呵……”风齐忽然笑了，他笑得如释重负，却让云汐只觉天崩地裂……
“他……他真的……”面如死灰的云汐脚下一个不稳，几乎倾倒，要不是小灵扶住她，她已站不住了。但风齐的声音却又响起来了：
“既然你决意如此，小爷也只好舍命陪君子喽！”风齐忽然朝杜青裳和穆若尘一揖，朗声道，“齐儿恳求师父师伯，在我等离去之后，助我父亲带侯府众人撤出离京，自此远离庙堂，不问江湖，以求一世之安。齐儿会留书一封，详明利害，父亲必定会同意的！”
“齐兄，同我母亲也说一声吧，”莫源对风齐道，“到时候可要让侯爷多帮衬着些，木石居的东西不少，搬起来也破耗功夫呢。”
“你们……”原本灰暗的脸色恢复了血色，甚至带着一抹红晕，更有几分惊诧和愧疚。
“诶诶，可得说清楚了啊，小爷我让府上人离开京都，可不是为了你云汐，通天阁和我东离之间不清不楚的，小爷此举乃是为了以防万一！”
“呵呵……”莫源笑而不语，但望着云汐的眼神，却是一般温柔。云汐忽然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穆青潇，却发现她望着莫源的眼神，仍是那一般痴迷。
呵……原来，自己才是那个一直以来都最糊涂的人啊……
“姐姐……”小灵轻轻扯了扯云汐的袖子，小妮子似乎有些委屈地嗫嚅着道，“小灵也要陪姐姐，但……那……那个……到时候能不能不要去天府山……”
“我们和你云汐姐姐说话，要你这小妮子多嘴！”风齐厉声道。
“哼！”莫源在场，小灵倒是不敢发威，只好装作听不到风齐说的话。
风齐微微笑着，笑容中颇有些自负和得意。
“云汐，既然决定了，就别有太多顾忌，你们陪我一战通天，我陪你迎战天下！”风齐这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听在云汐耳朵里，却有别样温情，她于是闭上了眼睛，仰起了头。
殿外的阳光照进来，略过螓首蛾眉，勾勒着削肩秀颈，在风齐的身上留下一个美丽而温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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