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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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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源嘴里念念有词,背着右手,左手并指如剑,在在胸前划过道道剑气,竟也有不凡威势!莫源的剑意在残剑的压迫下不息反涨,手中虽无剑,身上却蒸腾而起一股纯粹的剑意,连一旁的云汐、樊朝都被这剑意感染了!

    “莫大哥好厉害的悟性!”云汐喜道,“喂,姓风的,你不是自诩剑道高手么?小心被莫大哥追上哦!”

    风齐嗤笑道:“你的话真多,我看你上了第三节后还有没有这么多话!”

    “哼!”

    云汐三人在第二节上滞留许久,风齐也只在第三节闭目参悟着,四人之间再度陷入平静。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工夫,樊朝先行一步,踏上第三节,他的身形摇摇晃晃,紧蹙着眉头不言不语,但看他的表情,却也尚能支持。

    云汐自觉有了把握,也跟了上去。

    双脚刚刚站上这一节后,她身子晃了晃便很快站定了:“呼……果然……不简单!”

    “我没骗你吧!”风齐仍闭着眼睛,“这一节剑意更胜之前,所能感悟的东西倒也多了不少,你慢慢参悟吧,我先上去了!”风齐说完,竟再上一节!

    当他站上第四节石阶,顿觉迎面而来森罗万象,仿佛世间万事万物尽皆显现于一剑!风齐感到压力倍增,可滴血剑意倒也还能抵挡!他呼吸着天地灵气,保持着剑意不息。

    风齐咬着牙,神情显得有些痛苦,云汐虽看不见风齐的表情,却能发现他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

    “喂!你没事吧!”云汐在第三节上说话也有些困难,可却好过风齐这般。

    “没……事……”云汐的声音听在风齐耳中已是有些模糊了,他只能从嘴里迸出两个字,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汗水越聚越多,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风齐只觉背上像负了万钧之物,脊背不得不稍稍弯下了些。他喘息着,抵抗着……剑意虽是无形,却又真实存在,割裂着他的肉体,神念,让他无所适从。

    “好一把……残剑!”风齐咧开嘴,有些狰狞地笑道,“你且看看我的滴血剑意如何!”

    “嗡~”风齐剑未出鞘,身上却忽的响起一声剑吟,他的背一下子直了起来,直起了脊背的他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剑气逼人!

    风齐心中暗暗思忖:这里参悟所得虽然多,可受到的压迫也着实不小,于身体的损害固然不大,可他们三人的剑道之心终究不如我,神念受损必然厉害,就算是樊兄也……风齐苦心思虑,却也一时想不出办法来,残剑神君说过,不得相帮,若是自己出手,必会被他毙于掌下……

    风齐在第四节上等了许久,莫源也终于走上了第三节,看他们三人的模样,在第三节上似乎受到的压力已然不小,想要在第四节上坚持住……

    “第四节非同小可,你们小心!”风齐小心提醒着,却只见刚上第三节的莫源嘴边竟带着微笑……

    “断剑不断意,原来如此……”莫源默默点着头,竟再次迈出一步!

    “源兄,不可!”风齐顾不得自己,正要上前阻拦,但刚迈出一步,头顶便劈下一道剑光!

    “小子,别忘了规矩!”那恼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风齐只得看着莫源踏上第四节,而后背剑意压弯了腰。

    “噗——”莫源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他却似无知无觉,仍强自挺起了腰!

    樊朝似乎被这一幕触动了,他竟也上了一节!樊朝抬起右脚,重重地踏上了第四节石阶,风齐转头望去,只觉樊朝背后似有千万身影与之相伴,与这第四节上那世间的森罗万象正好一一相抵,竟让他于石阶之上傲然挺立!

    云汐见三人都已站上第四节,自然不愿落后,她眼中亮起倔强之色,咬着牙踏上了一节!

    “轰!”千万剑意涌入天灵,云汐眼中一片茫然,竟不受控制地跪伏在了地上。

    “云汐!”风齐咒骂道,“该死的,你逞什么强!”

    “谁……谁逞强了?”云汐艰难地抬起头,“本小姐……才没有……”云汐说着竟缓缓站了起来,她佝偻着腰,却不愿倒下。

    “唉……”风齐摇摇头,这云大小姐还是和从前一个样……

    风齐默默无语,三人既已踏上第四节,他也只好自己静心感悟去了。

    时间过了许久,足足有一个时辰,四人都没再上前,云汐三人在第四节坚持了这么久,倒也比刚上来时好些了。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有人动了!

    闭目感受着那悬浮着的残剑传递来的剑意,风齐的手慢慢摸上了滴血剑的剑柄,他从背后摘下长剑,缓缓拔剑出鞘。

    青色的剑刃上流转着血色的光芒,再无其他。风齐没有用什么火道、金道的武技,也没运转神念,而是持着四尺青锋,遥指石阶上的那柄残剑,神情淡然,不悲不喜。

    他忽得挥舞起了滴血剑,其上血光却渐渐隐去,只剩下了剑身上原本的青色,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不同于滴血剑法,但却有形有意,似乎自成一派!

    莫源和樊朝也不由地都拔出了自己的剑,碧水、万垒同现,剑意涌动,却引起了残剑剑意更加霸道的压迫。

    樊朝的手不由得摸向了背后的刀……

    滴血剑嗡嗡作响,风齐的剑招愈来愈慢,却是越来越有气势,剑意凌云,无可阻挡!他的脚步在第四节石阶上左右挪动,忽的竟往前踏出一步!

    三人都看到了风齐的动作,可碍于残剑谷的规矩,没人上前阻拦。

    “姓风的!”云汐喊道,她无时无刻不感到第四节剑意的强悍无匹,怎能放心风齐再上一节?

    “云汐,相信他……”莫源出言道,“齐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两人在第四节上尚能言语,可樊朝却似无力开口,只顾抵挡剑意,身子也不住地颤抖着……

    一切都安静了……石阶最后一节的剑意,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拥有骇人的威势,风齐会心一笑:“残剑剑意……终是你残剑神君的剑意,你的剑虽强,却动不了我的剑!”

    他将滴血剑归入鞘中,走进了悬浮于石阶之上的那柄断剑。

    虽然靠得近,风齐也没感到有丝毫压力。

    “很好!”那老者又出现了,看着风齐走上石阶,他不禁赞道,“你的剑,很好!”

    风齐闻言笑道:“你的剑也很不错!”

    “可惜,你的剑已成,传承不了我的残剑……”

    风齐却一点不觉得可惜,他对自己的剑有信心,有何需再多一柄残剑,于是他轻笑道:“可惜,你很难找到传人了!”

    老者没理他,而是向仍在第四节上的三人道:“你们想踏上第五节,只能靠你们的剑!”

    樊朝愣住了,他的刀没有拔出来,背后那一道道虚幻的身影却一时模糊起来。

    残剑神君摇头道:“你们两人,刀道深植于心,想要悟出自己的剑意,难呐!”

    莫源紧咬着牙,左手握着碧水不肯放松,右手却仍握上了背后的连陨。

    “怎么,你想试试?”老者不屑道,“你可知道,只有剑道才是正道,何况你在我的残剑谷之中,想要凭你的刀破开剑意?不可能!”

    莫源没有管他,而是将连陨缓缓抽出了一截。

    “放下你们手中的刀,用剑,才是正道!”

    樊朝握着剑的手一阵颤动,背后握着刀柄的手却还是那般稳如泰山。

    “放下你们的刀!放下!”老者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听在两人耳中,竟让他们双目迷离……

    莫源感到这剑意似乎越发的强了,自己的天灵之中,似有万马奔腾,又似有一道道疾风裁割而过,令他痛苦万分……

    他把牙齿咬得格格响,脸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

    “啊——”莫源痛苦地狂吼着,握着碧水的手却更紧了。

    “噌~~”他猛地拔出了连陨。

    “哼!到了这地步还想用刀,真是找死!”老者厉喝道,“放下你的刀!你若不守我的规矩,必死无疑!”

    剑意在增强,樊朝没像莫源这般与残剑剑意正面相抗,他虽然闭着双目,紧蹙着眉头,说不出话来,可他的样子却也不似莫源那般痛苦难当……

    “呀——啊……”莫源狂吼着,声音之中满是不服,他一手剑,一手刀,奋力抵抗着越来越强的剑意,剑意割过身体、神念,让他犹如身受万千蛇虫鼠蚁的噬咬一般,痛不欲生……

    “源兄!”

    “莫大哥!”

    “你知道么,你这是在和至境的剑意对抗!把你的刀……放下!”老者的声音有些迟疑,语气没之前那般平淡了……

    莫源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他倏地抬起头,双肩、脖颈的骨头一阵噼啪响动。莫源的双目之中俱是血红之色,他的嘴边也淌下了鲜红的血液,可嘴角却忽的一上扬。

    “我只知道,我想放下的,我自会放下,”莫源的头又抬起了些,他惨笑着,嘴角的血让他笑容不仅惨烈,更显得有些狰狞,“但我不想放下的,没人能让我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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