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石头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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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距离乔羽飞被囚已过了五个时辰。正在察看军情的东垣国王有些意外地从近侍那里得知他最亲信的手下盘烈求见。
“宣他进来。”
一直候在门外的盘烈听到这句话，等不到近侍出来请他便匆匆进得门来。
东垣王轻轻抬手，近侍随即悄悄退下，用不了多久，偌大一座宫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盘烈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跪在王座前道明他的来意：“请主上放过那名女子。”
……
“烈，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盘烈将头抵在地面上，吐字清晰地道：“属下请主上饶那名女子不死。”
“……理由呢？”
“她虽罪无可恕，但到底只是西黔的一枚棋子，而且我们的计划可以说已经成功了，用不着多加一条人命——”
居于上位者不耐地一甩衣袖，起身走到窗前。跟随了“他”这么多年，盘烈自然知道这表示“他”已经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
“烈，收起你的妇人之仁，这种东西早十几年前我就命令过你要你丢掉了，难道你忘了吗？”
至此，盘烈心知“他”的决定是无法更改的了，手心紧了又松，终于道：“属下不敢。”
“我要去彤云院，你也跟来吧。”东垣王突然起意，想要出去走走。
“是。”
主上又有什么心事了吗？盘烈揣测着王的意思，但经过刚刚那种不愉快的谈话后，他一时也不敢出声询问，只能答应后急忙赶上
牢房里，两个看守已经吃完了饭，其中一个意犹未尽地道：“这新请的厨子手艺就是好，待会儿我再去看看，如果有剩的话再提一篮子小菜回来给咱哥俩儿熬夜下酒用。”
“这位大哥，你去厨房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帮我带口锅来。我想自己煮锅汤喝。”看守扭头一看，说话的正是乔羽飞。
看守眨眨眼，一脸疑惑地问：“你光要锅有什么用？这牢房里又没有吃的东西。”
乔羽飞笑得自信，举起手里的东西给他俩看：“有啊，这不就是吗？”
两个看守都凑过头去，乔羽飞手中赫然是黑黝黝的几块石头！
“这、这就是你说的食物？！”
“对啊。”乔羽飞神情自若地说，“我打算用这几块石头煮一锅浓汤，请两位大哥帮个忙。”
两名看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乔羽飞说得是真是假，见此情形，乔羽飞赶忙道：“这样做不算违反规定啊，你们又没给我吃的东西。”
先前的一个看守搔搔头道：“确实不算，可是……”
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那两人很快借了口锅来交给乔羽飞。
“两位大哥，在这么小的地方煮东西有点不太方便，我能不能借用一下外边的那个炉灶。”锅到手了，乔羽飞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这可不成，没有上头的命令，我们怎么敢放你出来？”看守总还清楚这件事干系太大，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乔羽飞闻言捂住了脸，再抬头时眼中已浮上一层水雾，楚楚可怜地道：“求两位大哥行个方便，我保证不会做出让你们为难的事。”
“这不太好吧……”
虽然仍是一径儿地拒绝，但乔羽飞已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松动的迹象，于是她抓住机会再接再厉：“两位大哥，只要给我一刻钟就好，我煮完汤后马上回牢房里来。”
虽然经历了一点周折，但经过她锲而不舍的努力，现在她终于可以借用牢里的炉灶了。
在看守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乔羽飞洗净了那几块石头，将它们下进了锅里，盖上了锅盖，静静地等着水开。
过不了多久，乔羽飞掀开锅盖舀起一勺热气腾腾的清水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咂摸了一下，等在一边的看守们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样？”
乔羽飞眉头紧皱，直到看守们的胃口被吊得老高之后才严肃地道：“水加多了，有点淡。”
不等那两人回过味儿来，乔羽飞已经换上了一副希翼的表情，直视着其中一人的眼，企求道：“这位大哥，可不可以请你帮我找一点盐和醋来，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
也许是因为从没被姑娘家这么直视过，那名守卫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不迭声地答应：“行，行，你等等——”
另外一人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提醒道：“哎，她可是咱们负责看守的犯人啊，你怎么能听她的话呢？”
先前那人理直气壮地道：“这有什么关系，盐和醋又不算是食物，给她一点也没违背上头的意思啊。”
很快，盐和醋到手了。
“这位大哥，能帮我拿一些青菜过来吗？这锅石头汤的味道虽然出来了，但这么看总是引不起人的食欲，我想放些菜叶进去添点颜色……”
“守卫大哥，这锅汤差不多要好了，不过要是撒点面粉进去的话汤会更粘稠，味道也会更鲜美，不知你能不能——”
在两名守卫的“帮助”之下，乔羽飞的那锅石头汤渐渐成型，食物的香气从锅盖的缝隙里溢出，扩散到各个角落。这锅汤熬了起码有半个时辰，最初的一锅清水如今只剩下一小半，即使不闻那股香味，光看锅里的那些丰富的“佐料”也足以令人食欲大增了。
乔羽飞不知第几次试味后终于说出了两名守卫盼望已久的两个字“好了”。
将锅端下炉灶，乔羽飞先盛了两碗递给那两人：“两位大哥辛苦了，请你们先尝尝这石头汤的味道。”
两人接过去尝了一下，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神情，乔羽飞掩住嘴边的笑意，一脸沮丧地说：“怎么了，难道说我的手艺太差让两位大哥失望了？”
“不不，姑娘的手艺太好了，是我们兄弟见识太少，不知道石头居然也能熬出这么鲜美的汤……来……”话没说完，两人就保持着先前惊讶的神色先后栽倒在地上，未喝完的汤水洒得到处都是，乔羽飞早有防备，连忙跳到一边闪开。
多学会一门手艺就多一种求生的手段，妈妈的教诲果然不错。
顾不上伤感，乔羽飞从一名看守腰间抽出剑来将自己的裙裾下摆和衣袖上划了几个口子，然后丢下剑就着缺口用力一扯，“哧哧”几声这套贵重的衣服就宣告报废，但对于乔羽飞来说，眼下这身轻便的装束显然更适合逃生。
守卫用的剑太重了，不适合她拿，因此只能放弃。
离开牢房的时候，乔羽飞恋恋不舍地凝望着那锅仍冒着热气的浓汤，最后挣扎着咽下了泛滥成灾的口水，毅然转身离去。
唉，早知道就别把药下在锅里，事到如今只好空着肚子上路了。
华灯初上，距离乔羽飞被囚已过了五个时辰。正在察看军情的东垣国王有些意外地从近侍那里得知他最亲信的手下盘烈求见。
“宣他进来。”
一直候在门外的盘烈听到这句话，等不到近侍出来请他便匆匆进得门来。
东垣王轻轻抬手，近侍随即悄悄退下，用不了多久，偌大一座宫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盘烈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跪在王座前道明他的来意：“请主上放过那名女子。”
……
“烈，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盘烈将头抵在地面上，吐字清晰地道：“属下请主上饶那名女子不死。”
“……理由呢？”
“她虽罪无可恕，但到底只是西黔的一枚棋子，而且我们的计划可以说已经成功了，用不着多加一条人命——”
居于上位者不耐地一甩衣袖，起身走到窗前。跟随了“他”这么多年，盘烈自然知道这表示“他”已经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
“烈，收起你的妇人之仁，这种东西早十几年前我就命令过你要你丢掉了，难道你忘了吗？”
至此，盘烈心知“他”的决定是无法更改的了，手心紧了又松，终于道：“属下不敢。”
“我要去彤云院，你也跟来吧。”东垣王突然起意，想要出去走走。
“是。”
主上又有什么心事了吗？盘烈揣测着王的意思，但经过刚刚那种不愉快的谈话后，他一时也不敢出声询问，只能答应后急忙赶上
牢房里，两个看守已经吃完了饭，其中一个意犹未尽地道：“这新请的厨子手艺就是好，待会儿我再去看看，如果有剩的话再提一篮子小菜回来给咱哥俩儿熬夜下酒用。”
“这位大哥，你去厨房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帮我带口锅来。我想自己煮锅汤喝。”看守扭头一看，说话的正是乔羽飞。
看守眨眨眼，一脸疑惑地问：“你光要锅有什么用？这牢房里又没有吃的东西。”
乔羽飞笑得自信，举起手里的东西给他俩看：“有啊，这不就是吗？”
两个看守都凑过头去，乔羽飞手中赫然是黑黝黝的几块石头！
“这、这就是你说的食物？！”
“对啊。”乔羽飞神情自若地说，“我打算用这几块石头煮一锅浓汤，请两位大哥帮个忙。”
两名看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乔羽飞说得是真是假，见此情形，乔羽飞赶忙道：“这样做不算违反规定啊，你们又没给我吃的东西。”
先前的一个看守搔搔头道：“确实不算，可是……”
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那两人很快借了口锅来交给乔羽飞。
“两位大哥，在这么小的地方煮东西有点不太方便，我能不能借用一下外边的那个炉灶。”锅到手了，乔羽飞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这可不成，没有上头的命令，我们怎么敢放你出来？”看守总还清楚这件事干系太大，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乔羽飞闻言捂住了脸，再抬头时眼中已浮上一层水雾，楚楚可怜地道：“求两位大哥行个方便，我保证不会做出让你们为难的事。”
“这不太好吧……”
虽然仍是一径儿地拒绝，但乔羽飞已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松动的迹象，于是她抓住机会再接再厉：“两位大哥，只要给我一刻钟就好，我煮完汤后马上回牢房里来。”
虽然经历了一点周折，但经过她锲而不舍的努力，现在她终于可以借用牢里的炉灶了。
在看守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乔羽飞洗净了那几块石头，将它们下进了锅里，盖上了锅盖，静静地等着水开。
过不了多久，乔羽飞掀开锅盖舀起一勺热气腾腾的清水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咂摸了一下，等在一边的看守们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样？”
乔羽飞眉头紧皱，直到看守们的胃口被吊得老高之后才严肃地道：“水加多了，有点淡。”
不等那两人回过味儿来，乔羽飞已经换上了一副希翼的表情，直视着其中一人的眼，企求道：“这位大哥，可不可以请你帮我找一点盐和醋来，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
也许是因为从没被姑娘家这么直视过，那名守卫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不迭声地答应：“行，行，你等等——”
另外一人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提醒道：“哎，她可是咱们负责看守的犯人啊，你怎么能听她的话呢？”
先前那人理直气壮地道：“这有什么关系，盐和醋又不算是食物，给她一点也没违背上头的意思啊。”
很快，盐和醋到手了。
“这位大哥，能帮我拿一些青菜过来吗？这锅石头汤的味道虽然出来了，但这么看总是引不起人的食欲，我想放些菜叶进去添点颜色……”
“守卫大哥，这锅汤差不多要好了，不过要是撒点面粉进去的话汤会更粘稠，味道也会更鲜美，不知你能不能——”
在两名守卫的“帮助”之下，乔羽飞的那锅石头汤渐渐成型，食物的香气从锅盖的缝隙里溢出，扩散到各个角落。这锅汤熬了起码有半个时辰，最初的一锅清水如今只剩下一小半，即使不闻那股香味，光看锅里的那些丰富的“佐料”也足以令人食欲大增了。
乔羽飞不知第几次试味后终于说出了两名守卫盼望已久的两个字“好了”。
将锅端下炉灶，乔羽飞先盛了两碗递给那两人：“两位大哥辛苦了，请你们先尝尝这石头汤的味道。”
两人接过去尝了一下，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神情，乔羽飞掩住嘴边的笑意，一脸沮丧地说：“怎么了，难道说我的手艺太差让两位大哥失望了？”
“不不，姑娘的手艺太好了，是我们兄弟见识太少，不知道石头居然也能熬出这么鲜美的汤……来……”话没说完，两人就保持着先前惊讶的神色先后栽倒在地上，未喝完的汤水洒得到处都是，乔羽飞早有防备，连忙跳到一边闪开。
多学会一门手艺就多一种求生的手段，妈妈的教诲果然不错。
顾不上伤感，乔羽飞从一名看守腰间抽出剑来将自己的裙裾下摆和衣袖上划了几个口子，然后丢下剑就着缺口用力一扯，“哧哧”几声这套贵重的衣服就宣告报废，但对于乔羽飞来说，眼下这身轻便的装束显然更适合逃生。
守卫用的剑太重了，不适合她拿，因此只能放弃。
离开牢房的时候，乔羽飞恋恋不舍地凝望着那锅仍冒着热气的浓汤，最后挣扎着咽下了泛滥成灾的口水，毅然转身离去。
唉，早知道就别把药下在锅里，事到如今只好空着肚子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