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疑窦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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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三件事情嘛，我是想和你说说八旗子这个地方。我关注它，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姥爷缓缓道。
“二十多年？那岂不是我还没出生你就开始注意了，那儿有什么好的，一个深山沟子。”我吃惊地问。
“并不是那样，但还真和你有些因缘。你也知道，你爸妈是学矿山建设的，毕业之后，东北几乎所有的大型矿山，他们都曾经参与过新建和改扩建工作，最后才落脚在八旗子铅锌矿这个地方。
你出生那年，我和你姥姥去伺候月子。闲暇之余，就发现此处地势格局、山水走向很是奇特，便将韩老道他们召集过去一同参详。
勘观之后，老道讲此处当为‘旺龙兴族’之地，棺材山即为主位，其周围向外辐射的八条山脊，正应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八卦之序，五里外那条低温河，由山中流出之后，正正好好环山而过，也正应前照后靠风水格局。
细查方志才知道，此地原名八家子，以久远之前驻守此处的八位将军的姓氏衍变而来。而且，棺材山原名应为官山，草木茂盛、巨树成林、鸟兽繁多、奇珍频现，历来是官家封山之地，终年有军兵把守，百姓不得靠近，更不许砍伐狩猎。
后来，官山数易其名，因山上有大型道观，也曾叫过道观山、观山。解放后，因其名字敏感，人们就因山形而改叫棺材山、棺山了。但是，那条凌龙河的名字却一直都没有变更过，延续了下来。”
这番话，听得我有些出神。乖乖，原来这里还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事儿呀，怎么以前就没有听说过呢，这要是当时就知道，我还不早就按图索骥，多琢磨出点儿事儿来，遗憾，真是遗憾！
“八旗子真正为外界所知，还是三四十年代。当时，荷兰地矿工程师曾在这里发现了天然方铅带，进一步勘探表明，地下富含铅、锌、银、黄铁等矿藏。
紧接着，日本人就在这里开山铺路、架设桥梁，挖井采掘，使这个大山中的小山村逐渐与外界联系起来。在此期间，他们也曾在古洞沟，也就是地方志上记载的古董沟，挖到过墓葬，出土了大量的竹简、兵器和陪葬品。待要大型挖掘时，出了很多怪异的事情，也死了不少人。而且，土崩山倒也就断了小日本的念头。
种种迹象表明，你在山中所见到的情形，应该就与官山的历史记载和风水格局有着密切的联系。
你看，这首先是军队驻防。这可不是达官贵胄、富豪显达想做就能做得到的，甚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从八条山脊出口的驻兵废墟规模看，他们只是在维护棺材山及其周边的秩序，并没无战事之责。日夜巡山也是由八位将军错位而行，互相监督防范。
其次，如你说所，机关之繁复，消息之诡异，工程之浩大，也非一般人力能及，应该是精心设计的结果。再从规模上看，即便是借助山体内部巨大的天然空间之势，在人力充沛条件下，要建成那样的规模，也需要十到十五年时间，这样的工程也只能是由国家机器来完成。
第三，据史料记载，汉白玉在古代只可用于皇家宫殿以及陵寝建设，违者诛九族，谁也不会冒此天下之大不韪的。而龙腾苑全部是由汉白玉雕凿而成，也可以间接佐证皇陵的可能性。我觉得，这些雕件应该是加工之后，才运抵棺材山组装而成的。
第四，就是龙翔佛寺。我查过典籍资料，《十六国春秋》记载：‘（东晋）永和元年四月，时有黑龙白龙各一，见于龙山，皝率群僚观之，去龙二百余步祭以太牢。二龙交首戏翔，解角而去。皝大悦，还宫赦其境内，号新宫曰和龙，立龙翔佛寺于山上。’这里的皝，就是前燕国王慕容皝，永和元年是公元345年，龙翔佛寺则是有记载以来的中国北方第一座佛教寺院，也是皇家寺院。昙无竭正是在此出家的和尚。”
说到这儿，姥爷停顿了好一阵子，又蓄上烟斗，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迷惑又有些犹豫的说道：“不过，我还有两点始终没有想通，一直没有合理的答案，你也帮我分析分析。
第一个疑问是冥鬼魂灯。它本身是鬼道驱驭鬼魂之术，如果说棺材山里的建筑是由鬼魂搬运而成，那么，为什么你并没有‘遇侵而袭’，而是全身而退。施术者不会只注重建筑，而放弃防御这个更重要的方面。如果不是此术，那绿色光球及河底累累铺就的白骨明明就是施术的媒介啊！第二个疑问就是，从你遇险山中的整个过程来看，只见陵墓不见墓主，这里也明显不是义冢和疑冢，这又是为什麽？”
说完之后，姥爷就再也不言语，只是闷着头抽烟。
没有受到‘遇侵而袭’本就是我心中的疑问，墓主不墓主的倒是从没有考虑过。忘记不快就是最大的快乐，所以，这麽多年除了噩梦之中还偶尔记起那次遇险外，我从不耗费更多的脑细胞去想那些早已过去的事情。今天又被提及，我才结合着刚刚得到的各种信息进行过滤筛选。
这时就发现姥爷边抽着烟，还不时用余光瞥着我，就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于是，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说：“姥爷，你是不是早就想明白了，就是想难为能为我吧？咱俩的信息量根本就不对称，与其让我胡诌八咧，还不如直接说出来，那样多爽利痛快，你说是吧！”
“不对称？就刚才说的那些信息，要是我年轻那会儿，听一半儿就会……”
“得、得，停！停！！停！！！”一听又要提他的当年，和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立时头就大了起来，马上打出停止的手势，回应道：“那我就给你分析分析，不过有一条件，让我一气儿说完，中间不能打断。”他应了一声，抱着膀儿美滋滋地抽了起来。
说话之前，我先反将了一军：“还没有说清楚山里的蝙蝠和绿光球之间是怎么回事儿，让我说啥呀?”
姥爷一怔，随即点头说：“嗯，靠谱，抓到问题点了。这蝙蝠可是大有来头，并不是我们平日里看到的普通蝙蝠，而是山海经里记载的一种上古灵物狉煔，只生于戾气凝聚之地，以冤实为食。而那绿色光球就是冥鬼魂灯之术，由千年枯骨怨气所化，这你是知道的，也不必细说。不过，据传冥鬼魂灯只在酉时到寅时间的正时出现，而你在洞中遭遇之时已经接近中午，不知为什么被你赶上了。那可是千载难逢，可遇不可求的奇遇啊。嘿嘿！”这语气，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结合这些年的疑惑和刚刚得到的相关信息，沉思了一会儿，我便道，“如此说来，这个事情我感觉着是不是这样。虽然，在棺材山里我见到了龙翔佛寺，也进了大雄宝殿，其构造格局也符合古代的规制。但是，它并没有与周围事物发生太过紧密的联系。反倒是仙紫之焰，与我所知道的联系在了一起。
既然，仙紫之焰是道家羽化之时的天地异象之一，那就在佛教迹象存在的同时，也出现了道家信息。佛道同兴，在历史上并不多见，甚至是罕见。佛道同山，也只是在五台山等为数不多的地方出现过，但那也只是康乾盛世之时才有的景象。
虽然，道家源自中国，年代更加久远，佛教诞生于异域，却大有后来居上之势。但是，千百年来，抑道而兴佛，或者抑佛而兴道，却始终是佛教、道教众信徒辩论争执、相互攻讦、蛊惑诋毁、落井拆台的矛盾症结。两教还极力地争宠于国家统治者，其目的，也是为了确立唯我独尊，老子天下第一的宗教地位，都想成为皇家唯一的御用宣化工具，食更多的人间烟火。
从这一点上看，与他们提倡的淡泊功名、安贫乐道、自然朴素、忍隐宁静和无嗔无我、无欲无求简直就是背道而驰、南辕北辙。这种功利的心态与市井之徒没什么两样，都不如黎民百姓尊老敬贤、爱幼谐邻之万一。”说到这儿，就见姥爷点头不语，但很有且听下回分解的意思，便又起劲儿地嘞嘞起来。
“如果再把最后见到的道士加进来，这个问题似乎就又清晰了许多。你看啊，虽然在棺材山里别的地方我没有去，不敢肯定是不是真有墓主，但是机缘巧遇也好，福大命大也罢，反正我走了个捷径，才得以死里逃生。而那青衣道士是我见到的唯一的人的存在。道士和仙紫之焰，本就是一个体系之中的两个重要环节，从破题要素上，也比龙翔佛寺这座前燕的皇家寺院多一个。”说着，忽然又想起了蝙蝠和河底的骨骸，就又兴奋起来。
“还有那蝙蝠，也就是山海经里的那什么什么上古灵兽，以及河底的骨骸，还有冥鬼魂灯，它们存在的年代也远远早于佛教传入中国的时间。还有，青衣道士所在的房间也在佛寺之上。这些已经清楚地说明一个事情，那就是棺材山之中是以道教为主宰修建而成的。”
“这第三件事情嘛，我是想和你说说八旗子这个地方。我关注它，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姥爷缓缓道。
“二十多年？那岂不是我还没出生你就开始注意了，那儿有什么好的，一个深山沟子。”我吃惊地问。
“并不是那样，但还真和你有些因缘。你也知道，你爸妈是学矿山建设的，毕业之后，东北几乎所有的大型矿山，他们都曾经参与过新建和改扩建工作，最后才落脚在八旗子铅锌矿这个地方。
你出生那年，我和你姥姥去伺候月子。闲暇之余，就发现此处地势格局、山水走向很是奇特，便将韩老道他们召集过去一同参详。
勘观之后，老道讲此处当为‘旺龙兴族’之地，棺材山即为主位，其周围向外辐射的八条山脊，正应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八卦之序，五里外那条低温河，由山中流出之后，正正好好环山而过，也正应前照后靠风水格局。
细查方志才知道，此地原名八家子，以久远之前驻守此处的八位将军的姓氏衍变而来。而且，棺材山原名应为官山，草木茂盛、巨树成林、鸟兽繁多、奇珍频现，历来是官家封山之地，终年有军兵把守，百姓不得靠近，更不许砍伐狩猎。
后来，官山数易其名，因山上有大型道观，也曾叫过道观山、观山。解放后，因其名字敏感，人们就因山形而改叫棺材山、棺山了。但是，那条凌龙河的名字却一直都没有变更过，延续了下来。”
这番话，听得我有些出神。乖乖，原来这里还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事儿呀，怎么以前就没有听说过呢，这要是当时就知道，我还不早就按图索骥，多琢磨出点儿事儿来，遗憾，真是遗憾！
“八旗子真正为外界所知，还是三四十年代。当时，荷兰地矿工程师曾在这里发现了天然方铅带，进一步勘探表明，地下富含铅、锌、银、黄铁等矿藏。
紧接着，日本人就在这里开山铺路、架设桥梁，挖井采掘，使这个大山中的小山村逐渐与外界联系起来。在此期间，他们也曾在古洞沟，也就是地方志上记载的古董沟，挖到过墓葬，出土了大量的竹简、兵器和陪葬品。待要大型挖掘时，出了很多怪异的事情，也死了不少人。而且，土崩山倒也就断了小日本的念头。
种种迹象表明，你在山中所见到的情形，应该就与官山的历史记载和风水格局有着密切的联系。
你看，这首先是军队驻防。这可不是达官贵胄、富豪显达想做就能做得到的，甚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从八条山脊出口的驻兵废墟规模看，他们只是在维护棺材山及其周边的秩序，并没无战事之责。日夜巡山也是由八位将军错位而行，互相监督防范。
其次，如你说所，机关之繁复，消息之诡异，工程之浩大，也非一般人力能及，应该是精心设计的结果。再从规模上看，即便是借助山体内部巨大的天然空间之势，在人力充沛条件下，要建成那样的规模，也需要十到十五年时间，这样的工程也只能是由国家机器来完成。
第三，据史料记载，汉白玉在古代只可用于皇家宫殿以及陵寝建设，违者诛九族，谁也不会冒此天下之大不韪的。而龙腾苑全部是由汉白玉雕凿而成，也可以间接佐证皇陵的可能性。我觉得，这些雕件应该是加工之后，才运抵棺材山组装而成的。
第四，就是龙翔佛寺。我查过典籍资料，《十六国春秋》记载：‘（东晋）永和元年四月，时有黑龙白龙各一，见于龙山，皝率群僚观之，去龙二百余步祭以太牢。二龙交首戏翔，解角而去。皝大悦，还宫赦其境内，号新宫曰和龙，立龙翔佛寺于山上。’这里的皝，就是前燕国王慕容皝，永和元年是公元345年，龙翔佛寺则是有记载以来的中国北方第一座佛教寺院，也是皇家寺院。昙无竭正是在此出家的和尚。”
说到这儿，姥爷停顿了好一阵子，又蓄上烟斗，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迷惑又有些犹豫的说道：“不过，我还有两点始终没有想通，一直没有合理的答案，你也帮我分析分析。
第一个疑问是冥鬼魂灯。它本身是鬼道驱驭鬼魂之术，如果说棺材山里的建筑是由鬼魂搬运而成，那么，为什么你并没有‘遇侵而袭’，而是全身而退。施术者不会只注重建筑，而放弃防御这个更重要的方面。如果不是此术，那绿色光球及河底累累铺就的白骨明明就是施术的媒介啊！第二个疑问就是，从你遇险山中的整个过程来看，只见陵墓不见墓主，这里也明显不是义冢和疑冢，这又是为什麽？”
说完之后，姥爷就再也不言语，只是闷着头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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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就发现姥爷边抽着烟，还不时用余光瞥着我，就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于是，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说：“姥爷，你是不是早就想明白了，就是想难为能为我吧？咱俩的信息量根本就不对称，与其让我胡诌八咧，还不如直接说出来，那样多爽利痛快，你说是吧！”
“不对称？就刚才说的那些信息，要是我年轻那会儿，听一半儿就会……”
“得、得，停！停！！停！！！”一听又要提他的当年，和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立时头就大了起来，马上打出停止的手势，回应道：“那我就给你分析分析，不过有一条件，让我一气儿说完，中间不能打断。”他应了一声，抱着膀儿美滋滋地抽了起来。
说话之前，我先反将了一军：“还没有说清楚山里的蝙蝠和绿光球之间是怎么回事儿，让我说啥呀?”
姥爷一怔，随即点头说：“嗯，靠谱，抓到问题点了。这蝙蝠可是大有来头，并不是我们平日里看到的普通蝙蝠，而是山海经里记载的一种上古灵物狉煔，只生于戾气凝聚之地，以冤实为食。而那绿色光球就是冥鬼魂灯之术，由千年枯骨怨气所化，这你是知道的，也不必细说。不过，据传冥鬼魂灯只在酉时到寅时间的正时出现，而你在洞中遭遇之时已经接近中午，不知为什么被你赶上了。那可是千载难逢，可遇不可求的奇遇啊。嘿嘿！”这语气，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结合这些年的疑惑和刚刚得到的相关信息，沉思了一会儿，我便道，“如此说来，这个事情我感觉着是不是这样。虽然，在棺材山里我见到了龙翔佛寺，也进了大雄宝殿，其构造格局也符合古代的规制。但是，它并没有与周围事物发生太过紧密的联系。反倒是仙紫之焰，与我所知道的联系在了一起。
既然，仙紫之焰是道家羽化之时的天地异象之一，那就在佛教迹象存在的同时，也出现了道家信息。佛道同兴，在历史上并不多见，甚至是罕见。佛道同山，也只是在五台山等为数不多的地方出现过，但那也只是康乾盛世之时才有的景象。
虽然，道家源自中国，年代更加久远，佛教诞生于异域，却大有后来居上之势。但是，千百年来，抑道而兴佛，或者抑佛而兴道，却始终是佛教、道教众信徒辩论争执、相互攻讦、蛊惑诋毁、落井拆台的矛盾症结。两教还极力地争宠于国家统治者，其目的，也是为了确立唯我独尊，老子天下第一的宗教地位，都想成为皇家唯一的御用宣化工具，食更多的人间烟火。
从这一点上看，与他们提倡的淡泊功名、安贫乐道、自然朴素、忍隐宁静和无嗔无我、无欲无求简直就是背道而驰、南辕北辙。这种功利的心态与市井之徒没什么两样，都不如黎民百姓尊老敬贤、爱幼谐邻之万一。”说到这儿，就见姥爷点头不语，但很有且听下回分解的意思，便又起劲儿地嘞嘞起来。
“如果再把最后见到的道士加进来，这个问题似乎就又清晰了许多。你看啊，虽然在棺材山里别的地方我没有去，不敢肯定是不是真有墓主，但是机缘巧遇也好，福大命大也罢，反正我走了个捷径，才得以死里逃生。而那青衣道士是我见到的唯一的人的存在。道士和仙紫之焰，本就是一个体系之中的两个重要环节，从破题要素上，也比龙翔佛寺这座前燕的皇家寺院多一个。”说着，忽然又想起了蝙蝠和河底的骨骸，就又兴奋起来。
“还有那蝙蝠，也就是山海经里的那什么什么上古灵兽，以及河底的骨骸，还有冥鬼魂灯，它们存在的年代也远远早于佛教传入中国的时间。还有，青衣道士所在的房间也在佛寺之上。这些已经清楚地说明一个事情，那就是棺材山之中是以道教为主宰修建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