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朱滔之战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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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听，脸立即沉了下来：“他逃走了。”
我的脸一下子便青了，我以为，朱滔已亡。皇上接着说：“朕便是为了追击朱滔才耽误了回程……”
“既是逃了去，恐怕这后患无穷啊。”我叹着气说，不知为何，我心里竟有了点安心，也许，他是璇玫爱了一生的人，所以，我不愿他死吧。
“如若他能安分守己，朕自是不会再为难于他。”皇上也叹了口气。
依皇上圣旨，帐营再安扎五日。皇上为了让余下的部将恢复元气，并没有急着回长安。而越州和潼关也来了捷报，朱滔一门，算是灭了。不过朱滔苟逃而去，他的存活，便如同一枚扎在大家心中的刺，久不久便会疼几下。
这一日天气好了，万里晴空，风沙停了，只是风大了点，一日比一日冷了起来。皇上还在沉睡，疲倦的脸上有着另一种安详，我给他捻了被子，然后披上大氅，走出了帐外。小桃在外候着，见我出来忙为我撑了油伞。这深秋天气，早晨的雾气重。
“小姐要去哪？”小桃问。
“我心中烦闷，四下走走吧。”我看了下天空，然后让小桃把伞收了起来。塞北的天空，空旷得让人心凉。那一场战争，应是让无数的冤魂升在了这一片天空上。此时，他们应是漂荡在上空哭泣哀号吧？多少的家庭从此支离破碎，多少的眼泪从此在夜深人静之时成河。我伸出手，什么也没有抓到。这个朝代，有太多的冤魂了。
“小姐可是担心夫人的下落？”小桃轻声问我。
“也不知娘亲现下如何，我本想问皇上的，可是，却终是没有问出口来。朱滔逃离，那娘亲会不会受到伤害？我不敢想，小桃，我怕，怕我娘她……”我一急，抓着小桃的手，含泪的眼睛痛苦地闭上了。我不敢去想，如果娘亲离开了，那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我已经失去了璇玫，我不难再失去娘亲了。
“小姐莫急，既是冀王逃生，断断不会伤害夫人的。一来，他还可以借夫人从您身上生些翻身的机会；二来，夫人算是大小姐的大娘，冀王应是会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善待夫人的……”说到璇玫，小桃也落了泪。
“嗯……你说的也有理。”我且稍稍放下了心，然后往山后的那一小片树林走去。
林中早已没有了鸟啼的声音，深秋时节，鸟儿已南去。我走着走着，看到了几朵小白花，我弯下腰去摘。这时，一只大掌于我先登，把那一小朵花摘了下来。我抬头，撞进了一双棕茶色的眸中……
异寻牟？
他为何会在这里？
他拿着花，递给我，笑了。笑如春风。这一抹笑，仿佛前生般的熟悉，对我来说又是陌生的……
璇玑，我终于见到你了。他说。
“大王安好。”我欠身，心中那一种久违的悸动开始活跃起来。
“璇玑……”他唤我，如梦般的声音沙哑而有磁性，一点一点的侵蚀着我心里的某一块领域。
小桃扶着我，有点怨恨地看着他，却不出声。
“你为何在此？”我平了平气，问道。
“因为，你在这里。”他有点急促而失落地看着我。
我笑了。
却是有眼泪流了出来。我抹着泪，让小桃到后方去等。
“璇玑，我，我来，是想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他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这个，还重要吗？”我侧首看他，也在问自己的心。
“当然重要！”他握住我的手，眼里是反复无常的矛盾。我轻轻抽出手，向前走了几步，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唐突，不过，我的心里，再见到他，涌出了很多的感触。有喜悦，也有悲凉，也有迷茫。今日，就让一切的结都解开吧。他，对于我，永远是那么的遥远。
“你还记得我入宫前的一晚，我们站着的那一座‘相惜桥’吗？中间，有着一道细细的沟，而我就是觉得那两细桥就像你我，就像现在，我们站得虽近，在我眼里却总是相离甚远……在你还是‘阁罗凤’的时候，我觉得你很真实的存在，可是现在，你是异寻牟，我却觉得你总是飘忽不定，和我永远隔着那么一条河……”也许，是舒难陀的故事让我知道了异寻牟是我河对岸的男人，也许不是，因为，事过境迁，人心也会变。在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狠狠地痛了起来。不管我是周舟还是武璇玑，我的灵魂中，他是我第一个死了心去爱的男人。可是，我清楚地知道，他，并不是我真命天子。因为，他的手上，染着太多的鲜血！他看舒难陀噬血的眼神，让我心凉。
“璇玑，我知道，我知道我做错了许多事错过了你，如果可以回头，我一定不会放弃你的……璇玑，我并不想骗你……”
我忍住想流泪的冲动。
“璇玑，我知道，你一定是因为舒难陀被我伏杀，骠国陷我于权掌之中而痛恨我，可是，我是南诏的王啊，我要为我的百姓谋福，我要……”
“你这是为你犯下的错找借口，你只是想侵夺更多的土地来满足你的野心！”我闭着眼，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
“璇玑……是男人，都会这样的，何况，我还是南诏的王……”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如果没有今日，他没有说出这些话，我想，我的心还是温暖的，可如今，他让我从头到脚只感觉到寒冷。
“璇玑，若你允我一生，我便放下所有带你走。我来，便是为了带你走，我不能没有你，璇玑，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愿放弃天下，只为了与你一生！”他疯狂地上前拥住我，他的身上，是我无数次想拥抱的气息和温暖，这个怀抱……
我挣脱开，大声斥道：“你放开我！我是大唐的妃子，你如此冒犯我，不怕引来战争吗？”
他看着我，无不痛苦：“璇玑，你还爱我吗？你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我……不爱你了！”我咬牙，坚决回道。太迟了，异寻牟，失去后才珍惜，对我，已没有任何意义。
“不不不，你怎么可能不爱我了？”他不死心的问我，一步步的后退，“果真是我错了吗？如果我在‘相惜桥’上留住你，我就不会失去你了，是吗？相惜桥，相惜，是我没有珍惜那一次机会，如果我告诉你，我带你走，那就不会今日如此了。相惜无用，只换来一生的相思了么？”
相惜无用，换来一生的相思……他喃喃自语，我几乎心软下来。他是我曾经那么爱过的男人啊！
“大王还是请回吧，皇上一会便来寻我了，若看到大王在此，怕是不好了。臣妾明日还要准备和皇上到铁壁涯看景，后日，还要陪皇上饮酒跳舞，我已是皇上的人，身子与心俱是皇上的了。”我咬着牙，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
他看着我，细细地看，呆愣得如受了重大的打击。
“啊——”他对天长吼，然后转身疯狂奔跑而去。我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泪流不止。
我不知，今日发生的一切将使我成为皇上真正的女人！而一切，也因此而发生更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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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听，脸立即沉了下来：“他逃走了。”
我的脸一下子便青了，我以为，朱滔已亡。皇上接着说：“朕便是为了追击朱滔才耽误了回程……”
“既是逃了去，恐怕这后患无穷啊。”我叹着气说，不知为何，我心里竟有了点安心，也许，他是璇玫爱了一生的人，所以，我不愿他死吧。
“如若他能安分守己，朕自是不会再为难于他。”皇上也叹了口气。
依皇上圣旨，帐营再安扎五日。皇上为了让余下的部将恢复元气，并没有急着回长安。而越州和潼关也来了捷报，朱滔一门，算是灭了。不过朱滔苟逃而去，他的存活，便如同一枚扎在大家心中的刺，久不久便会疼几下。
这一日天气好了，万里晴空，风沙停了，只是风大了点，一日比一日冷了起来。皇上还在沉睡，疲倦的脸上有着另一种安详，我给他捻了被子，然后披上大氅，走出了帐外。小桃在外候着，见我出来忙为我撑了油伞。这深秋天气，早晨的雾气重。
“小姐要去哪？”小桃问。
“我心中烦闷，四下走走吧。”我看了下天空，然后让小桃把伞收了起来。塞北的天空，空旷得让人心凉。那一场战争，应是让无数的冤魂升在了这一片天空上。此时，他们应是漂荡在上空哭泣哀号吧？多少的家庭从此支离破碎，多少的眼泪从此在夜深人静之时成河。我伸出手，什么也没有抓到。这个朝代，有太多的冤魂了。
“小姐可是担心夫人的下落？”小桃轻声问我。
“也不知娘亲现下如何，我本想问皇上的，可是，却终是没有问出口来。朱滔逃离，那娘亲会不会受到伤害？我不敢想，小桃，我怕，怕我娘她……”我一急，抓着小桃的手，含泪的眼睛痛苦地闭上了。我不敢去想，如果娘亲离开了，那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我已经失去了璇玫，我不难再失去娘亲了。
“小姐莫急，既是冀王逃生，断断不会伤害夫人的。一来，他还可以借夫人从您身上生些翻身的机会；二来，夫人算是大小姐的大娘，冀王应是会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善待夫人的……”说到璇玫，小桃也落了泪。
“嗯……你说的也有理。”我且稍稍放下了心，然后往山后的那一小片树林走去。
林中早已没有了鸟啼的声音，深秋时节，鸟儿已南去。我走着走着，看到了几朵小白花，我弯下腰去摘。这时，一只大掌于我先登，把那一小朵花摘了下来。我抬头，撞进了一双棕茶色的眸中……
异寻牟？
他为何会在这里？
他拿着花，递给我，笑了。笑如春风。这一抹笑，仿佛前生般的熟悉，对我来说又是陌生的……
璇玑，我终于见到你了。他说。
“大王安好。”我欠身，心中那一种久违的悸动开始活跃起来。
“璇玑……”他唤我，如梦般的声音沙哑而有磁性，一点一点的侵蚀着我心里的某一块领域。
小桃扶着我，有点怨恨地看着他，却不出声。
“你为何在此？”我平了平气，问道。
“因为，你在这里。”他有点急促而失落地看着我。
我笑了。
却是有眼泪流了出来。我抹着泪，让小桃到后方去等。
“璇玑，我，我来，是想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他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这个，还重要吗？”我侧首看他，也在问自己的心。
“当然重要！”他握住我的手，眼里是反复无常的矛盾。我轻轻抽出手，向前走了几步，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唐突，不过，我的心里，再见到他，涌出了很多的感触。有喜悦，也有悲凉，也有迷茫。今日，就让一切的结都解开吧。他，对于我，永远是那么的遥远。
“你还记得我入宫前的一晚，我们站着的那一座‘相惜桥’吗？中间，有着一道细细的沟，而我就是觉得那两细桥就像你我，就像现在，我们站得虽近，在我眼里却总是相离甚远……在你还是‘阁罗凤’的时候，我觉得你很真实的存在，可是现在，你是异寻牟，我却觉得你总是飘忽不定，和我永远隔着那么一条河……”也许，是舒难陀的故事让我知道了异寻牟是我河对岸的男人，也许不是，因为，事过境迁，人心也会变。在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狠狠地痛了起来。不管我是周舟还是武璇玑，我的灵魂中，他是我第一个死了心去爱的男人。可是，我清楚地知道，他，并不是我真命天子。因为，他的手上，染着太多的鲜血！他看舒难陀噬血的眼神，让我心凉。
“璇玑，我知道，我知道我做错了许多事错过了你，如果可以回头，我一定不会放弃你的……璇玑，我并不想骗你……”
我忍住想流泪的冲动。
“璇玑，我知道，你一定是因为舒难陀被我伏杀，骠国陷我于权掌之中而痛恨我，可是，我是南诏的王啊，我要为我的百姓谋福，我要……”
“你这是为你犯下的错找借口，你只是想侵夺更多的土地来满足你的野心！”我闭着眼，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
“璇玑……是男人，都会这样的，何况，我还是南诏的王……”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如果没有今日，他没有说出这些话，我想，我的心还是温暖的，可如今，他让我从头到脚只感觉到寒冷。
“璇玑，若你允我一生，我便放下所有带你走。我来，便是为了带你走，我不能没有你，璇玑，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愿放弃天下，只为了与你一生！”他疯狂地上前拥住我，他的身上，是我无数次想拥抱的气息和温暖，这个怀抱……
我挣脱开，大声斥道：“你放开我！我是大唐的妃子，你如此冒犯我，不怕引来战争吗？”
他看着我，无不痛苦：“璇玑，你还爱我吗？你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我……不爱你了！”我咬牙，坚决回道。太迟了，异寻牟，失去后才珍惜，对我，已没有任何意义。
“不不不，你怎么可能不爱我了？”他不死心的问我，一步步的后退，“果真是我错了吗？如果我在‘相惜桥’上留住你，我就不会失去你了，是吗？相惜桥，相惜，是我没有珍惜那一次机会，如果我告诉你，我带你走，那就不会今日如此了。相惜无用，只换来一生的相思了么？”
相惜无用，换来一生的相思……他喃喃自语，我几乎心软下来。他是我曾经那么爱过的男人啊！
“大王还是请回吧，皇上一会便来寻我了，若看到大王在此，怕是不好了。臣妾明日还要准备和皇上到铁壁涯看景，后日，还要陪皇上饮酒跳舞，我已是皇上的人，身子与心俱是皇上的了。”我咬着牙，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
他看着我，细细地看，呆愣得如受了重大的打击。
“啊——”他对天长吼，然后转身疯狂奔跑而去。我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泪流不止。
我不知，今日发生的一切将使我成为皇上真正的女人！而一切，也因此而发生更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