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收编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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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金正一个人起劲地说笑间，听到院外一阵欢声笑语，金夕、金大娘和福嫂一行回来，金夕轻亮的嗓子在前院叫他们：“世永哥，金正哥，你们怎么不在外间喝茶？”
迎面见他们正从后院出来。
金大娘便笑道：“屋里竟没有室外暖和，金夕去把茶端进来，就在树荫下喝茶吧！”
几人又坐回桂花树下，小满早把纸笔砚台收走，帮着金夕用托盘端来茶点，金大娘也进来，说了会子闲话。
金正急于对金大娘和妹妹们说起这两个月的见闻，却又按耐着想要父亲回来时，大家一起来听。心想，下次见了李致，免不了还要再说一遍给李致和秀秀听，想到大家不可置信的惊讶表情，金正就又是一阵激动。
等到金老板终于回来，看见大儿子晒黑了，也稳健壮实，说了一车子感谢朱组长的话，将朱组长待如上宾，比前次更加亲热。
请朱组长一起进入餐厅，准备洗手吃饭。
金正异常活跃，频频向父亲和朱组长敬酒，对朱组长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迫不及待地说起这次收编惊险的经历，说到精彩处，人人停箸跟着紧张都忘记吃饭。
春节后，县公署里商讨结果是，希望朱组长出面负责组军一事，本来就是由朱世永提出的设想，周知事顺水推舟，请朱组长带领去游说土匪收编，组成县正规军，招募足够的人民保安团的兵后，经过正规的训练，由县公署的财政统一提供军饷，并向省府申请将往年征收的军粮减免半数，半数留下县里自用养兵，县里将有自己供养的保安团。
金正最近也增长了见识，初通了人情事故，知晓一些官场内幕，县公署的周知事和安徽省城派下来的赵畏天部长，将征兵一事完全推给南京国民革命军派下来的朱组长，旨在借此事坐收渔翁之利，此事做成他二人坐享其成，对省府也有交代；不成，责任也全在朱世永，以后再从长计议，还不全凭他二人决断，朱组长再没有发言权。
正月还没过完，朱组长就带人先下乡去，分头找些地方的乡民了解情况，摸清了哪个山头有土匪，选取其中一个几处大的土匪群落。
长山罗顶的一小群匪患，临近一个寺庙旁边的一条官道，时常在那条路上发生打架结社，抢劫过路人的银财，路人不敢反抗，留下钱财一般不致伤人命，但也发生路人失踪事件报到县公署，县公署周知事推说县里差役太少，根本无力过问。长山上匪患逐年严重，竟然在官道中间设立关卡，明目张胆地收取行人的过路费，缴了一定的钱才能保得平安通过。私下听说，过路费也有拿来打点县公署，所以县公署根本睁只眼闭只眼，明知有私设关卡收取关卡费，也设法不取缔。
长山罗顶地区，山路年久失修，两旁树木茂密，十分隐蔽。据县志记载：永乐元年(1403年)，来安县始设驿站，配驿马10匹。长山通往县城的这条官道，是自古通行驿马的古道，也是当地往来必经之路。
盘聚在长山罗顶的这群匪患，领头人叫罗老大。
“那次行动只我与朱组长结伴上山，其他人潜伏在山下，约定吹哨为暗号。朱组长说，我们这一招叫做敲山振虎。带太多人上山肯定引人怀疑，不方便诱敌行动。在长山芝麻岭一带，朱组长和我，只有我们两人，事先计划好。上午时分，我们化妆成外乡过路的人，嘿嘿！——是普通小商贩的夫妻俩。”
还没到最惊险的地方，金正却插播最搞笑的部分：“当然世永哥长得高瘦，又俊朗适合演做买卖的男人，我矮胖些，只能委屈我来装扮成正在怀孕的老婆。世永哥叫我把脸刮干净，借来脂粉涂抹上，包了个花头巾，花头巾遮住我大半个脸，穿上借来的女人大襟和玄裙，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怀孕的女人坐在独轮车上，有些身体不爽，不需要太多露脸。世永哥推着我，让我千万别开口说话。这一招叫暗渡陈仓。”
“我们就装成夫妻俩个做小买卖的人，一大早上走过人烟稀少的一段山路，独轮山上绑着的行理和货物有几大包，果然有一处路中间横着树木将路拦阻，还没等我们到跟前，两边就跳出五个拦路打劫的人，也不用黑布蒙面，手里拿着木棒和砍柴刀，唱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木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留钱不留命，留命不留钱。’”
“事先说好的，我把一包零钱丢出去给他们，他们必然说多给一些，世永哥说没有了，我们是小买卖人只有几包货，是要推到附近集市上卖，身上哪里会有现钱。他们不信，朱组长被两个人按倒，一个打劫的搜了所有口袋，另外两个人放风。果真没见有钱，就打算要撤退。世永哥这时突然发话，说‘慢着’。”
“打劫的五人当时吓了一跳，我更吓了一跳，事先没有这个。只见世永哥伸手进内衣口袋，我以为要往外掏家伙。那些土匪都警惕起来，手里拿的菜刀、砍柴刀和猎枪都举起来。我当时也紧张得要死，坐直身子准备跳下来跑路，事先我就留意好周边能撤退逃跑的路线。当时我要知道朱组长根本没带枪，决计不敢就这样单枪匹马地跟他去，我还以为他将手枪藏在哪个包裹里，不应该放在身上呀，否则刚刚不被人搜了出来么。出发前，他明明有给我看过让我安心，我确定他是有真家伙，不然我哪敢跟去。”
朱世永也被他说笑了，解释一句，“我是有，但是那天特意没带，怕惹毛了那些人，以为是官府抓捕他们的人，惊了他们就真危险了。我事先亮给金正他们几个看，也是为了安他们的心。”
金正关子也卖足了，接着说：“哪知他竟掏出一串钥匙，上面穿着一枚银元，解下来恭敬地递给他们，还说：‘我想起来，这里还有一块，我做生意时发现这么一枚大洋有个小洞，挺少见，就穿在钥匙上了。’”
“土匪们接过银元，世永哥还接着说：‘这次好像真没了，骗你们是小狗。’怕人家不信，还伸出最小拇指比划，土匪们都被他给说笑了，世永哥突然恍然大悟地对他们说，我这里还有几包纸烟，兄弟们不介意的话拿去抽。就算是散财消灾。那群人没见过被打劫的还这么配合，一个土匪头目‘噗’地笑出声，爽快地说，‘看你是见过世面的，以后再从此地过，就报我罗老大的名号，不收你过路钱。’”
“于是几个人竟然蹲在路边抽起烟来，两个年长的不习惯纸烟，拿出烟袋锅来。世永哥就也和他们一起蹲路边抽烟，边闲谈些世态不好，收成不行，在外闯荡的艰辛。土匪见他真是见过世面也有些敬重，带头的罗老大与世永哥谈得十分投契。世永哥就对罗老大说，我老婆有孕在身，一路颠簸身上不舒服，刚刚一直嚷着口渴，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山里，离县城也还有二、三十里路，哪里能找些水和吃顿热饭呢？我身上虽没钱，倒有些货可以抵，于是递给罗老大一个手家一包货。如果能行个方便给口水喝？那些土匪中倒有些个善良的人，真杀人越货的大恶人也少。罗老大也不疑心，邀请世永哥和他一起去山里人家。推着车拐弯抹角地从一条小路被带到一户农家门口，停下来，有人给我端了一瓢水，我坐在车上一直装腔怕露了马脚不敢下来，我当时真渴了，吓得淌了一身汗也正需要补些水。这一招叫鱼目混珠。”
“世永哥在树阴下石头上坐着，与罗老大他们越聊越近乎，十分同情他们的处境，我离得较远听不清聊什么。两个年龄大的还掏出山里人的旱烟袋，边抽烟边说一些大概是庄稼收成、糊口度日和当官的一些坏话。他们挺朴实，罗老大叫人小包货又扔还给我。说着说着，与领头的大哥越说越近乎。最后世永哥不知怎么就亮出了真身份，他们也没太受惊吓，看我们怪坦诚，再说又不是来抓他们，就凭我们两个也打不过他们几个，就放心了，幸亏没带什么让人怀疑的真家伙。当谈到朱组长要收编归本县的正规部队的好处，还能保护本城百民，并不是出去为哪个军阀打仗卖命，不用打家劫舍，每人每月有军饷。愿意当差的人，县公署出银子请你们去保护全城，每月领薪金受人尊重，又能赚钱养家，忙时还能请假回来种地，不愿意当差的也不勉强。但是，以后县里有保安团，你们再不能出来打家劫舍，设卡要钱，不然就要被抓关进牢里。做人就正正当当地挣钱，家里人也少些担惊受怕。这一招叫擒贼先擒王。”
“朱组长事先分析的没错，那些土匪多数是本地贫苦农民，劫外地路过的人几个钱，众人分钱度日，并无真正打家劫舍的大凶大恶之徒。朱组长开异了他们好多道理，我看那伙人情绪平静，才敢下车，晚上还留我们在一户人家吃饭，朱组长又向让他们家里人出来解劝，老人与女人们也不愿意男人去做这种事。”
“以前官府都是要剿灭你们，现在你们变成官府的人，从些名正言顺，把不光彩的过去都摸平了，不为祖上摸黑，对子孙后代也是一种交代。”
“最后那伙人和家人被说心动了，那个领头的罗大哥带着一个兄弟跟我们回到县公署，看过各种文书，朱组长将整编的条件和对土匪的赦免逐条读给他听，还有训练费，服装费和每月多少军饷一一说明。只要签署自愿加入自卫军每人还可领到一笔安家费，带头罗老大信了，回头就带兄弟一起同意收编归县公署。这一招叫收买人心。罗老大又帮着我们收服了另外两拨人。”
“这消息在私下里传播，四乡八村里做这个营生的劫匪，纷纷想要招安。这一招叫各个击破。让有些交情的同乡给另外的几群土匪带话，如果他们不来收编，那么我们新编组的保安团首先就是去剿灭他们，最后他们也一一被说服。前后花费不足两个月，收编工作已经完成大半，下面工作就好做了。”金正眉飞色舞，凭生第一次干成这么一件大事，得意又兴奋。
“我可自始至终扮演怀孕的女人，直到世永哥向他们说明了，我才敢下车，换了衣服。那些山匪至今还笑话我，开我玩笑，说没看出来我这么娘娘腔。我这叫为革命牺牲色相。”金正沾沾自喜，他说得一套一套的，不但长了见识，这口才也见长进。“这些收编来的人，以后就是县里自卫军的成员，世永哥答应我让我做副教官，以后就带领他们。”
“这次挑选来参加训练的二十个人，是其中比较有领头性的人物，以前可都是土匪中的小头目。为了尽快上岗，要加紧训练他们，以后就是各门或各镇的队长，再由他们训练下面的成员。”
大家听得时时惊险，又为他们最后的成功而长舒一口气。金老板带头称了一句：“金队长！”
金正答的崩脆，“哎！本队长可是自己立功，凭本事当上的。”将目光征询朱组长。
朱世永当然满嘴称赞，挑大拇指说：“金正表现最突出，沉着，冷静，勇敢，还勇于牺牲色相，再所不惜。”众人听此赞美，都大笑起来。
朱世永成了金正口里的大英雄，英明神武，机智勇敢。金家的人如听说书一样，既觉得不可思议，又佩服。金夕和金大娘对朱组长表达敬佩，小满则用崇拜的眼神听完故事。;
正在金正一个人起劲地说笑间，听到院外一阵欢声笑语，金夕、金大娘和福嫂一行回来，金夕轻亮的嗓子在前院叫他们：“世永哥，金正哥，你们怎么不在外间喝茶？”
迎面见他们正从后院出来。
金大娘便笑道：“屋里竟没有室外暖和，金夕去把茶端进来，就在树荫下喝茶吧！”
几人又坐回桂花树下，小满早把纸笔砚台收走，帮着金夕用托盘端来茶点，金大娘也进来，说了会子闲话。
金正急于对金大娘和妹妹们说起这两个月的见闻，却又按耐着想要父亲回来时，大家一起来听。心想，下次见了李致，免不了还要再说一遍给李致和秀秀听，想到大家不可置信的惊讶表情，金正就又是一阵激动。
等到金老板终于回来，看见大儿子晒黑了，也稳健壮实，说了一车子感谢朱组长的话，将朱组长待如上宾，比前次更加亲热。
请朱组长一起进入餐厅，准备洗手吃饭。
金正异常活跃，频频向父亲和朱组长敬酒，对朱组长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迫不及待地说起这次收编惊险的经历，说到精彩处，人人停箸跟着紧张都忘记吃饭。
春节后，县公署里商讨结果是，希望朱组长出面负责组军一事，本来就是由朱世永提出的设想，周知事顺水推舟，请朱组长带领去游说土匪收编，组成县正规军，招募足够的人民保安团的兵后，经过正规的训练，由县公署的财政统一提供军饷，并向省府申请将往年征收的军粮减免半数，半数留下县里自用养兵，县里将有自己供养的保安团。
金正最近也增长了见识，初通了人情事故，知晓一些官场内幕，县公署的周知事和安徽省城派下来的赵畏天部长，将征兵一事完全推给南京国民革命军派下来的朱组长，旨在借此事坐收渔翁之利，此事做成他二人坐享其成，对省府也有交代；不成，责任也全在朱世永，以后再从长计议，还不全凭他二人决断，朱组长再没有发言权。
正月还没过完，朱组长就带人先下乡去，分头找些地方的乡民了解情况，摸清了哪个山头有土匪，选取其中一个几处大的土匪群落。
长山罗顶的一小群匪患，临近一个寺庙旁边的一条官道，时常在那条路上发生打架结社，抢劫过路人的银财，路人不敢反抗，留下钱财一般不致伤人命，但也发生路人失踪事件报到县公署，县公署周知事推说县里差役太少，根本无力过问。长山上匪患逐年严重，竟然在官道中间设立关卡，明目张胆地收取行人的过路费，缴了一定的钱才能保得平安通过。私下听说，过路费也有拿来打点县公署，所以县公署根本睁只眼闭只眼，明知有私设关卡收取关卡费，也设法不取缔。
长山罗顶地区，山路年久失修，两旁树木茂密，十分隐蔽。据县志记载：永乐元年(1403年)，来安县始设驿站，配驿马10匹。长山通往县城的这条官道，是自古通行驿马的古道，也是当地往来必经之路。
盘聚在长山罗顶的这群匪患，领头人叫罗老大。
“那次行动只我与朱组长结伴上山，其他人潜伏在山下，约定吹哨为暗号。朱组长说，我们这一招叫做敲山振虎。带太多人上山肯定引人怀疑，不方便诱敌行动。在长山芝麻岭一带，朱组长和我，只有我们两人，事先计划好。上午时分，我们化妆成外乡过路的人，嘿嘿！——是普通小商贩的夫妻俩。”
还没到最惊险的地方，金正却插播最搞笑的部分：“当然世永哥长得高瘦，又俊朗适合演做买卖的男人，我矮胖些，只能委屈我来装扮成正在怀孕的老婆。世永哥叫我把脸刮干净，借来脂粉涂抹上，包了个花头巾，花头巾遮住我大半个脸，穿上借来的女人大襟和玄裙，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怀孕的女人坐在独轮车上，有些身体不爽，不需要太多露脸。世永哥推着我，让我千万别开口说话。这一招叫暗渡陈仓。”
“我们就装成夫妻俩个做小买卖的人，一大早上走过人烟稀少的一段山路，独轮山上绑着的行理和货物有几大包，果然有一处路中间横着树木将路拦阻，还没等我们到跟前，两边就跳出五个拦路打劫的人，也不用黑布蒙面，手里拿着木棒和砍柴刀，唱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木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留钱不留命，留命不留钱。’”
“事先说好的，我把一包零钱丢出去给他们，他们必然说多给一些，世永哥说没有了，我们是小买卖人只有几包货，是要推到附近集市上卖，身上哪里会有现钱。他们不信，朱组长被两个人按倒，一个打劫的搜了所有口袋，另外两个人放风。果真没见有钱，就打算要撤退。世永哥这时突然发话，说‘慢着’。”
“打劫的五人当时吓了一跳，我更吓了一跳，事先没有这个。只见世永哥伸手进内衣口袋，我以为要往外掏家伙。那些土匪都警惕起来，手里拿的菜刀、砍柴刀和猎枪都举起来。我当时也紧张得要死，坐直身子准备跳下来跑路，事先我就留意好周边能撤退逃跑的路线。当时我要知道朱组长根本没带枪，决计不敢就这样单枪匹马地跟他去，我还以为他将手枪藏在哪个包裹里，不应该放在身上呀，否则刚刚不被人搜了出来么。出发前，他明明有给我看过让我安心，我确定他是有真家伙，不然我哪敢跟去。”
朱世永也被他说笑了，解释一句，“我是有，但是那天特意没带，怕惹毛了那些人，以为是官府抓捕他们的人，惊了他们就真危险了。我事先亮给金正他们几个看，也是为了安他们的心。”
金正关子也卖足了，接着说：“哪知他竟掏出一串钥匙，上面穿着一枚银元，解下来恭敬地递给他们，还说：‘我想起来，这里还有一块，我做生意时发现这么一枚大洋有个小洞，挺少见，就穿在钥匙上了。’”
“土匪们接过银元，世永哥还接着说：‘这次好像真没了，骗你们是小狗。’怕人家不信，还伸出最小拇指比划，土匪们都被他给说笑了，世永哥突然恍然大悟地对他们说，我这里还有几包纸烟，兄弟们不介意的话拿去抽。就算是散财消灾。那群人没见过被打劫的还这么配合，一个土匪头目‘噗’地笑出声，爽快地说，‘看你是见过世面的，以后再从此地过，就报我罗老大的名号，不收你过路钱。’”
“于是几个人竟然蹲在路边抽起烟来，两个年长的不习惯纸烟，拿出烟袋锅来。世永哥就也和他们一起蹲路边抽烟，边闲谈些世态不好，收成不行，在外闯荡的艰辛。土匪见他真是见过世面也有些敬重，带头的罗老大与世永哥谈得十分投契。世永哥就对罗老大说，我老婆有孕在身，一路颠簸身上不舒服，刚刚一直嚷着口渴，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山里，离县城也还有二、三十里路，哪里能找些水和吃顿热饭呢？我身上虽没钱，倒有些货可以抵，于是递给罗老大一个手家一包货。如果能行个方便给口水喝？那些土匪中倒有些个善良的人，真杀人越货的大恶人也少。罗老大也不疑心，邀请世永哥和他一起去山里人家。推着车拐弯抹角地从一条小路被带到一户农家门口，停下来，有人给我端了一瓢水，我坐在车上一直装腔怕露了马脚不敢下来，我当时真渴了，吓得淌了一身汗也正需要补些水。这一招叫鱼目混珠。”
“世永哥在树阴下石头上坐着，与罗老大他们越聊越近乎，十分同情他们的处境，我离得较远听不清聊什么。两个年龄大的还掏出山里人的旱烟袋，边抽烟边说一些大概是庄稼收成、糊口度日和当官的一些坏话。他们挺朴实，罗老大叫人小包货又扔还给我。说着说着，与领头的大哥越说越近乎。最后世永哥不知怎么就亮出了真身份，他们也没太受惊吓，看我们怪坦诚，再说又不是来抓他们，就凭我们两个也打不过他们几个，就放心了，幸亏没带什么让人怀疑的真家伙。当谈到朱组长要收编归本县的正规部队的好处，还能保护本城百民，并不是出去为哪个军阀打仗卖命，不用打家劫舍，每人每月有军饷。愿意当差的人，县公署出银子请你们去保护全城，每月领薪金受人尊重，又能赚钱养家，忙时还能请假回来种地，不愿意当差的也不勉强。但是，以后县里有保安团，你们再不能出来打家劫舍，设卡要钱，不然就要被抓关进牢里。做人就正正当当地挣钱，家里人也少些担惊受怕。这一招叫擒贼先擒王。”
“朱组长事先分析的没错，那些土匪多数是本地贫苦农民，劫外地路过的人几个钱，众人分钱度日，并无真正打家劫舍的大凶大恶之徒。朱组长开异了他们好多道理，我看那伙人情绪平静，才敢下车，晚上还留我们在一户人家吃饭，朱组长又向让他们家里人出来解劝，老人与女人们也不愿意男人去做这种事。”
“以前官府都是要剿灭你们，现在你们变成官府的人，从些名正言顺，把不光彩的过去都摸平了，不为祖上摸黑，对子孙后代也是一种交代。”
“最后那伙人和家人被说心动了，那个领头的罗大哥带着一个兄弟跟我们回到县公署，看过各种文书，朱组长将整编的条件和对土匪的赦免逐条读给他听，还有训练费，服装费和每月多少军饷一一说明。只要签署自愿加入自卫军每人还可领到一笔安家费，带头罗老大信了，回头就带兄弟一起同意收编归县公署。这一招叫收买人心。罗老大又帮着我们收服了另外两拨人。”
“这消息在私下里传播，四乡八村里做这个营生的劫匪，纷纷想要招安。这一招叫各个击破。让有些交情的同乡给另外的几群土匪带话，如果他们不来收编，那么我们新编组的保安团首先就是去剿灭他们，最后他们也一一被说服。前后花费不足两个月，收编工作已经完成大半，下面工作就好做了。”金正眉飞色舞，凭生第一次干成这么一件大事，得意又兴奋。
“我可自始至终扮演怀孕的女人，直到世永哥向他们说明了，我才敢下车，换了衣服。那些山匪至今还笑话我，开我玩笑，说没看出来我这么娘娘腔。我这叫为革命牺牲色相。”金正沾沾自喜，他说得一套一套的，不但长了见识，这口才也见长进。“这些收编来的人，以后就是县里自卫军的成员，世永哥答应我让我做副教官，以后就带领他们。”
“这次挑选来参加训练的二十个人，是其中比较有领头性的人物，以前可都是土匪中的小头目。为了尽快上岗，要加紧训练他们，以后就是各门或各镇的队长，再由他们训练下面的成员。”
大家听得时时惊险，又为他们最后的成功而长舒一口气。金老板带头称了一句：“金队长！”
金正答的崩脆，“哎！本队长可是自己立功，凭本事当上的。”将目光征询朱组长。
朱世永当然满嘴称赞，挑大拇指说：“金正表现最突出，沉着，冷静，勇敢，还勇于牺牲色相，再所不惜。”众人听此赞美，都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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