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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灌钢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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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中尚有铁六千,长刀三千把,盔甲五千,长弓一万把,长矛四千。”管事拿着册子边念边说道。

    谢钰听完问道:“这铁从何而来?”

    管事合上册子道:“咱家在建康城南百里有所矿场。”

    “哦,产量如何?”

    “我们每年只产五个月,差不多有五百钧”

    “五百钧?这么少!”谢钰有些失望,一钧是三十斤,也就是七吨左右而已。

    管事笑了笑道:“少爷,这铁产量本就稀少,而且朝廷对每个拥有部曲的家族或者开府之人都有限制,不过,这也是明面上的应对之策,如果真正开采冶炼,差不多半年有二千钧左右。”

    “限制?”谢钰干笑了下暗想,这限制给谁看,谁会听,在管事的带领下一行人进入了冶炼坊,确瞧见数十工匠齐齐蹲在墙角,眼见这么多人进来,赶紧齐刷刷地过来行礼道:“见过将军,见过管事!”

    管事介绍了谢钰,工匠都躬身大礼,显然他们从没见过府中的少爷过来这乱地方,有些拘束地搓弄着双手。

    谢钰瞧这些年纪在三十到五十岁之间,个个脸黑如锅底,手上硬茧密布,显然是长期炼铁器所致,让工匠围拢过来道:“你们是怎么炼铁的?”

    工匠们有些胆怯,纷纷推搡着一位细眉细眼的壮硕汉子,那汉子额头汗珠直冒道:“少...少爷请跟老奴到庄外看看。”他也只道这少爷可能从小没见过这炼铁流程,便带着人们走出庄外,出行有里许,便能看见滚滚长江,江边有数排小屋,在建有哨楼,周围数名部曲来回走动,在往里面看,只见江边架着八个竹排,现在被高高架起来,竹排下面都有皮革缝制的气囊连接着四座圆形高约四米的砖制竖炉,两座高,两座低,谢钰围着这炉子转了一圈,暗叹自己担心怕这时代的炼制工艺原始,原来已经用上了竹排鼓风,而且看样子还不用人力,两座竹排连接一座高炉,两个进风口。

    谢钰忍不住登上炉壁旁边的梯子,众人皆喊:“少爷小心。”

    爬到顶上一看,只见炉内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手摸着炉子上面的砌制材料在观察下里面,显然是用了大量的耐火泥,上面四处抛洒着以前炼铁的添加物,手指搓弄,坚硬无比,又有石灰的渣子,肯定是炉内温度不够,加入了石灰石,呵~这智慧,谢钰下来,那工匠便介绍道。

    “少爷您看,那边是竹排,用时,取出活扣,放入江中,以流动的江水带动竹排让气囊制造风力,这是用不上人力的,这两座高炉是烧制铸铁的,两座低炉是铸铁回炉烧成熟铁化成铁水,便可以打造兵器和盔甲了。“

    谢钰听完真是赞叹古人的智慧无穷,便问道:“我看上面炉口有白色的石头,是不是炉内温度不足时,加入这种白石头呢?”

    工匠眼睛一睁高兴道:“少爷真是聪慧,就是这样的。”

    “那你们如何得到铁精呢?(钢)”谢钰好奇地问道。

    工匠兴奋道:“铁精难求,一年半载也得不到多少,都是熟铁烧成铁水,在里面加入精矿粉,还要不停的搅拌,然后冷却去残渣在加热,在搅拌,冷却后要数十次敲打,便可以得到铁精了。”

    听这匠人说的简单,其实炒钢法工序非常繁杂,不易操作,数十次的敲打便是百炼成钢,非常耗费时间,根本不可能大量得到铁精的。

    谢钰微微一笑,让人拿来笔墨纸张道:“我教你们一种方法,可以大量的得到铁精。”

    工匠们听闻,不由齐齐瞪大眼睛,都知道这铁精难炼,少爷竟然有方法可以容易得到铁精,便纷纷聚拢上来。

    谢鹰和谢巨更是张口结舌,作为武人,都知道这铁精打造的武器那可是锋利非凡,抬眼看到马文彪跟老虎见了肥羊般就往前凑,立马上去拽住他的衣领小声道:“去去去,后边呆着去。”挥挥手,立马有两个兵士准备上来,谢钰看见笑呵呵道:“无妨,文彪以后是我的贴身侍卫,这法子虽然外人不知,但他已经是自己人了,过来都听听吧。”

    谢鹰无奈,马文彪可是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这铁精如果能大量炼制,装备必定精良无比,要是谢家用了此方法以后大量装备到部曲身上,谁人能敌?在看到少爷如此信任自己,心中更是道自己运气好。

    “把熟铁敲打成薄皮,越薄越好,然后把铸铁也尽量敲打成薄皮,均匀地堆在一起,记住,炉口要用草鞋糊上泥巴,然后就可以烧制了。”

    工匠们听完不由楞道:“少爷,就如此简单?”

    谢钰笑道:“就是如此简单,等第一批铁精炼出来,你们便要造出几把这种刀和几套盔甲。”说罢,在纸张上画出单手唐刀的样式以及宋代步人甲的模样,在细细地解释下如何打造,直听的那些工匠频频点头。

    “可能时间会有点长,但不要急,将军会配合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尽可找他,这段时间就稍微忙碌点,会让部曲通知下你们家人,在炼制出来前,暂时是不会回家的,如果炼成,每人都会有万钱的奖励。”

    细节不用讲的太繁琐,对于这时候的炼钢淬火,最大限度都是采取散热快动物的尿液来冷却,谢家的工匠都是这时代工匠里的精英份子,只需要谢钰把“灌钢法”的方子说了,多实验几次,自然而然就会产出钢材,当然,质量肯定是没法跟现代比,但用这种钢制造出的兵刃显然就领先于这个时代的制造工艺了。

    造步人甲,也只是他偶尔接触过此类的书籍,别说宋朝的兵力弱,可他们的重装兵士的装备可是当时全球最顶尖的,一千八百二十五片的细密铁片加入皮革缝制,重达三十公斤,对兵士的要求极其严格,单手唐刀锋利无比,是单兵作战的力气,现在如果谈做出与骑兵对战的陌刀,是没有这个条件和技术的,只能先造出样品看看,然后在从长计议。

    这些战甲武器做工费时费力,铁的用度很大,就算谢家有自己的矿场也是不能随意开采的,暂且让这些工匠练练手,积累下经验,后面就好说了。

    而限制这些匠人的自由也是有他自己道理的,不用明说,这些人都知道少爷说出此话的含义,可后边有万钱的奖励,无疑为这些人注入了动力,马上就开始召集人手拉出工具开始炼制了。

    军户制和庄中工匠都是管吃管住,没有钱财可拿,他们又和兵士不同,兵士在战斗中能得到战利品,作战勇猛也有奖励,所以比这些工匠的生活状况要好点。

    谢钰知道他不善于开金手指,因为他根本对这些东西接触面不多,甩手掌柜就是只提出见解和方法,实际操作便要由下面的人来完成,虽然费了些时间,但好歹能产出优于这个时代的产物,何乐而不为呢。

    看着工匠们忙碌,谢钰笑道:“将军,烦请您召集部曲,我要从中抽调三千兵士。”

    谢鹰抱拳,立刻吩咐巡查的兵士去击鼓。

    几人慢慢走回兵庄,谢巨本想问少爷为何知道这些东西,眼见周围有人,便也作罢,随着鼓声大作,四处的兵士纷纷佩戴好盔甲,手拿武器奔向兵庄最里面的演练场,因为中间的场所已经被孩童们占据。

    不到一刻,所有兵士集结完毕,站在那里,虎虎生风,不由让谢钰对谢鹰赞叹道:“将军真是练兵有方啊。”

    谢鹰抱拳道:“少爷客套了,这些兵士都是参照北府兵训练,老爷练兵严谨,自当如此。”

    谢钰笑而不语,让人送来合身盔甲,自己在堂中穿上,手拿起火龙枪,一个字,“帅”谢巨和谢鹰不住点头。

    叫来谢铮观看,三人便登上演练场中的高台,眼看着七千多名兵士站立的方阵,长枪林立,飒爽英姿,随着场边随微风烈烈舞动得旗帜,让谢钰不由得有些热血沸腾起来,这是每一个男儿的夙愿,是每一个男儿时刻向往的战场,是自己踏出建康城功成名就的第一步,是自己要为这个时代创造出和平幸福的基础,他要成为坚硬的石头,对,晋朝的石头,坚硬无比的晋石。

    “儿郎们,世道纷乱,百姓穷苦,我要在你们里面挑选三千精锐除天下乱象,还世道昭昭,今日,你们便要通过考验成为我的部曲,我的兵士,不但能吃肉,更有奖赏可拿。”

    部曲们顿时震天的呼喝起来:“九少爷,九少爷。”

    谢鹰听到哑然,这时候的兵蛋子管吃管住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想着自家少爷本就与常人不同,便也不言语,到也有兴趣瞧瞧,一会这选拔要如何考验,心中充满了兴趣。

    话不宜太多,谢钰知道他毕竟在军中没有威望,只是借着肉和奖赏分散了这些部曲的注意力,让他们充满干劲,然后在通过选拔建立起自己的军队,一步一步慢慢来,只要训练些日子,彼此之间充满信任和熟悉,便可带兵作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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