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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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归与归家不同，与回归不同，秋不弃知道它只能用另外一个词解释，那就是归宿。
这些小世界是那些大能们的坟墓。
所以叫归。
所以叫小世界之所在，大能之所归。
而他仔细感受观察了一下，发现站在自己跟前这些人是真真正正的人。且气息都十分寻常，在他们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丝毫碑文之力，也就是说，他们是凡人。
正因如此。秋不弃才判断这里是小世界，不是幻境。
既然小世界中的凡人都能深入到这山谷里来，那对于秋不弃来说。自然没有丝毫的阻碍。
之前听到的那些野兽吼叫声此时已然没了声息，大概是受到秋不弃和秋雨声身上气息的影响，吓得蜷缩了起来。
或者这些人也感受到了什么，比如那五名黑衣人，他们大概也能体会到秋不弃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气势，所以之前才显得有些拘谨。
依然是那名黑衣人，他同身后四人眼神交流了一番，看了秋不弃一眼，说道：“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叫我不弃吧。”
“雨声。”
“不弃公子，雨声公子，”黑衣人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抱拳道。“在下吴通，公子问我等如何看待这位姑娘说的话……红果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所以，只能回去看一下。”
秋不弃似乎早便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笑了笑说道：“可这位姑娘说，她要等着红果去救她奶奶，你们看……”
黑衣人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在秋不弃的目光注视下地下了头，说道：“既然如此，红果若是真在寒潭之底。自当由这位姑娘带走，只是便这样丢了红果，我等实在是心有不甘，只希望能前往看看，究竟是丢了。还是……别有原因！”
黑衣人的话诚恳而坚定，秋不弃看向秋雨声，点头道：“我们去看看吧，獠牙和宝玉，总要得其一的。”
秋雨声笑笑，说道：“走吧。”
走了一段路，聊了些后，秋不弃从少女口中得知，自己几人所在的这座山谷名为寒潭谷，谷名之来历正是与谷底寒潭有关。
据说那寒潭在许久之前便已存在，潭中之水冰冷异常，连带着周围也变得十分寒冷起来，仿佛时刻都处在冬季，没有季节的改变。
而红果所生的地方，就是寒潭边缘上。
寒潭边缘上泥土比之其他地方更为适合稀有宝物的生长，所以其他地方都生长不出红果，在寒潭边却有不少。
“既然寒潭周围如此寒冷，你们又是如何进去的？”秋不弃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寒潭并非时刻都是冷意森然的，到了每天的傍晚时段，周围的温度便会变得很高，刚好驱除了冷意，我就是趁着这个时候进去的。”
少女的名字叫媛媛，名字叫媛媛，但人却是瘦瘦地，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
秋不弃问道：“那到什么时候那寒潭又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媛媛摇摇头，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听说在太阳落山后才会改变。”
抬头看了眼天空，接着说道：“我们现在去，应该是来得及的。”
天边太阳西垂，柔和的阳光刚好染红几片云。
“在山的那边，寒潭的那头，就是景城。景城是周围万里之内最大的一座城，也是最繁华的。”媛媛说起话来，话很多，那几名黑衣人一直黑着脸，像是对着少女能和秋不弃攀谈起来很是不满意，或者说嫉妒。
于是那名黑衣大汉抢过话来，接着道：“不过，恐怕两位公子今日是去不了那边了。”
“太远？”
“正是。”黑衣大汉说道，“我们去到寒潭边的时候，起码还要半个时辰，等找完红果后，这天大概也要黑了。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走出山顶。”记刚团划。
“媛媛姑娘不是说在太阳落山之后吗？”秋雨声沉默了许久，此时开口道，“另外，我们走出这里要耗费多长时间？”
“太阳落山之后，阳气未散，寒潭中的寒气还能被镇压一段时间。”黑衣人蔑视般地瞥了眼媛媛，说道，“我们天黑之前赶上山顶，连夜便可赶路前往，只是要走上三天时间。”
寒潭距离几人所在的地方也很远，走了差不多三炷香的时间后，秋不弃终于能够感受到寒潭寒气的来源了。
相比于在场其他人来说，便连他如此看似瘦弱，实则尤其强壮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那么可以想象此地温度是该有多么的低了。
但颇为奇怪的是，在场几人中，唯有秋不弃和秋雨声感受到难以抵挡的寒意，其他人都好似没事儿一般。
对于小雅这小丫头，秋不弃已经习惯了她超乎寻常的表现，此刻的她虽然小脸被寒气吹得红扑扑地，但身上的温度却是一点儿不弱，身体没有一丝颤抖的痕迹，甚至还趴在秋不弃背上睡了一小觉。
“你们为何感觉不到寒意？”秋不弃脸色发红，那不是羞涩，而是冻的。就连声音也随身体有了一丝颤抖。
那黑衣人笑了笑说道：“我等在进来之前便已服过一点儿红果，所以感觉还好，不是太冷。”
“公子，我也服用了一点家里面剩下的红果，此时不如何冷。”媛媛甜甜一笑，说道。
秋雨声的斗笠拉得更低，仿佛打算用它挡住拂面而来的寒风。
他没有说话。
并非羞涩，而是寒潭到了。
黑衣人指着前面如同镜子眼的一个深蓝色水潭，说道：“公子，那儿便是寒潭了。”
秋不弃看去，发现那果然只是一个潭，只有一仗长宽，水色深蓝，仿佛一面镜子。
上面覆盖着浓厚的白雾，白雾不断翻腾，与寒潭映衬，如同仙境。
如梦似幻，如真似假。
“公子，那棵有红色果子在上面的，就是红果树。”媛媛欢快地跳起来，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棵约莫有人高的小树说道，“想不到上面竟然又结了一个果子！”
秋不弃看去，那果子挂在树梢，随寒风而摇摆，像是灯笼。
透过这个灯笼，他忽然发现自己看到了媛媛阴险的笑容……头有些晕，身上寒意凝结，眼前的人影变成了两个……
第六十章走着走着，花儿就开了
景城背靠寒潭以及万里群山，城池所辖面积十分广大。
景城不属于任何国家管辖，其中虽时常发生一些为争夺资源而挑起的战争，但总的来说，还是十分安定的，这点，从其中至少有数百家大户人家就可以看出来了。
而在这些大户中，无论财力或是势力，吴家绝对可以排进前十，以此统领着景城数万普通人家。
如今正值夏季后段，正是夏果当摘的时候，自然也是吴家收租的时候。今年年成颇好，百姓收获良多，只是不知为何，吴家却一直没有派人来收租税。
这与吴家主及吴管家平日里的作为是十分不符的。
百姓巴不得吴家一家上下全忘了这事儿，于是心里暗喜的同时也不由担忧起来，担忧吴家是否会耍什么把戏。
这样的担忧一直持续到了第三日，这一天中午，吴家的朱漆大门终于打开，有眼尖耳长的人看到听到，说吴家这几日是来了贵客，是以将收租之事推迟了几日。
税还是要收，不过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办----比武。
是的，比武。
景城之中全是凡人，但大概是由于祖上的缘故，好斗好武之风从未减弱，甚至由于近些年战争频繁而无规律，这种风气正以一种难言的速度不断增加着。
于是，这样的消息一出，景城内所有人便开始各处到访，寻问比武一事之真假，以及其中缘由。
没半晌时间，再有消息传来，说是这一次比武是为了确定百户大家族在景城中的地位以及权势，按照胜者为王的传统论调，比武排在首位的，自然是要承担起统领整个景城的责任来。
说到底，这些都是上层大家族们争夺权力和利益的手段，关普通民众什么事？
自然不关他们什么事。
于是吴家给出的颇为官方的说法便是----为了改善“群龙无首，便是乌合之众”的局面。
按理说来，吴家综合各种能力虽足以排进前十，但想要依靠比武推翻李、赵、云三大巨头家族，无疑是有些不自量力。
光说李家，在与其他城池的战斗中，李家便派出了百名世俗高手前往，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景城的胜利。
而百名是什么概念？
能被称作世俗高手的，整个景城加起来，也就三百人而已。
而李家独占百人，这还是不包括暗地里的。
谁知道李家后院那座从未有人进入过的深院里，是否还藏着其他高手？
于是，综合这些，一些被吴家压榨过多的百姓，都十分统一的嘲笑上几声，有的还忍不住吐了两口唾沫，骂两句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样讥讽的话。
吴家提出的比武要求很快便传遍了全城，而后赵家应战，云家应战，孙家应战，百里家应战，叶家应战……当近百家大户的姓氏都被念过之后，唯独李家没了动静。
众人自然奇怪，便有好事者带头前去查看，却发现李家大门紧紧关闭，里面沉寂异常，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热闹气氛。
与此同时，李家大宅里还不时传来一阵阵惊叫哭喊声。
…………
此刻，太阳落下后又升了起来，朝阳的光辉如网般洒遍寒潭山，几缕光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斑斑点点落在了两名少年的身上。
其中一个小女孩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茫地看了眼周围，然后摸摸索索地来到其中一个少年身边，喊道：“哥哥，快醒了，他们走了。”
这一喊，两名倒在了地上的少年便同时醒来，十分利索地起身，然后相视一笑。
秋不弃掸了掸后背上的灰土，微微挑了挑眉，似乎觉得冷意太深，作了个抖肩的动作，说道：“在这里睡了一夜，确实有些冷。”
秋雨声显得不如何害羞了，那顶斗笠被他拿在手里打着转，说道：“我觉得我们配合得比上一次好。”
“总会有进步的……哈哈哈……”秋不弃一笑，“目前最主要的应该是先出去。”
“是的，只有出去了才能找到画卷。”秋雨声想了想，停下了转动的手指，说道，“那几人……会不会和外面的人有关？”
秋不弃知道秋雨声口中所指的是哪几人，转身背起小雅，说道：“无论是否有关，又是和谁有关，首先他们无故借这寒潭杀人就是不对的。”
“可我想了想，他们杀人的理由是什么？”秋雨声皱眉道，“就算是外面的人也来到了这里，他们又是如何知道我们会从这里出现的，更何况，即使我们出现在了这里，也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吧？”
秋不弃沉默片刻，忽而笑道：“其实你没必要不相信，事实正是如此残酷。”
“我不理解。”秋雨声小声道。说这句话时，好像已经没了力气般。
“你看，你自己都没了底气……”秋不弃摇头道，“自古以来，弑父即位之事并非鲜出不见，反过来……难免不成立。所以……你总得学着去面对。”
秋不弃微顿，补充道：“虽然我也不理解。”
秋雨声呼出口气，缓缓戴上斗笠，迈开脚步往前走去，边走边说道：“罢了，我们走着瞧吧。”
秋不弃看着他消瘦的背影，那边缘破烂、看上去有些发霉的斗笠，那单薄、打了四个补丁的粗布上衣，那沾了些泥、卷到膝盖下面的裤脚，显得是如此寒酸和可怜。
和他的人一样。
秋不弃忽然觉得秋雨声有些可怜，倒不是怕他就此倒在刺骨的寒风中，而是想到自己不明不白的的身世，便这样无忧无虑的过了，倒是不需要经历这么多的尔虞我诈，比起秋雨声来，不知好了多少。
于是忍不住鼻尖微酸，心头微热。
但下一刻忽然想起他说的话，那一丝感觉瞬间全无，说道：“你这话有歧义！”
“什么歧义？”秋雨声转过身来，嘴角微弯问道。
“什么叫我们走着瞧？”秋不弃瞥了他两大眼，说道，“应当是……走着走着，花儿就开了。”
秋雨声哈哈一笑，但两声没笑完，便仿佛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风格，赶忙停下了笑声，脸色转而有些古怪，看着秋不弃说道：“应当是……走着走着，前面又有人来了。”
这里的归与归家不同，与回归不同，秋不弃知道它只能用另外一个词解释，那就是归宿。
这些小世界是那些大能们的坟墓。
所以叫归。
所以叫小世界之所在，大能之所归。
而他仔细感受观察了一下，发现站在自己跟前这些人是真真正正的人。且气息都十分寻常，在他们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丝毫碑文之力，也就是说，他们是凡人。
正因如此。秋不弃才判断这里是小世界，不是幻境。
既然小世界中的凡人都能深入到这山谷里来，那对于秋不弃来说。自然没有丝毫的阻碍。
之前听到的那些野兽吼叫声此时已然没了声息，大概是受到秋不弃和秋雨声身上气息的影响，吓得蜷缩了起来。
或者这些人也感受到了什么，比如那五名黑衣人，他们大概也能体会到秋不弃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气势，所以之前才显得有些拘谨。
依然是那名黑衣人，他同身后四人眼神交流了一番，看了秋不弃一眼，说道：“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叫我不弃吧。”
“雨声。”
“不弃公子，雨声公子，”黑衣人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抱拳道。“在下吴通，公子问我等如何看待这位姑娘说的话……红果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所以，只能回去看一下。”
秋不弃似乎早便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笑了笑说道：“可这位姑娘说，她要等着红果去救她奶奶，你们看……”
黑衣人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在秋不弃的目光注视下地下了头，说道：“既然如此，红果若是真在寒潭之底。自当由这位姑娘带走，只是便这样丢了红果，我等实在是心有不甘，只希望能前往看看，究竟是丢了。还是……别有原因！”
黑衣人的话诚恳而坚定，秋不弃看向秋雨声，点头道：“我们去看看吧，獠牙和宝玉，总要得其一的。”
秋雨声笑笑，说道：“走吧。”
走了一段路，聊了些后，秋不弃从少女口中得知，自己几人所在的这座山谷名为寒潭谷，谷名之来历正是与谷底寒潭有关。
据说那寒潭在许久之前便已存在，潭中之水冰冷异常，连带着周围也变得十分寒冷起来，仿佛时刻都处在冬季，没有季节的改变。
而红果所生的地方，就是寒潭边缘上。
寒潭边缘上泥土比之其他地方更为适合稀有宝物的生长，所以其他地方都生长不出红果，在寒潭边却有不少。
“既然寒潭周围如此寒冷，你们又是如何进去的？”秋不弃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寒潭并非时刻都是冷意森然的，到了每天的傍晚时段，周围的温度便会变得很高，刚好驱除了冷意，我就是趁着这个时候进去的。”
少女的名字叫媛媛，名字叫媛媛，但人却是瘦瘦地，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
秋不弃问道：“那到什么时候那寒潭又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媛媛摇摇头，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听说在太阳落山后才会改变。”
抬头看了眼天空，接着说道：“我们现在去，应该是来得及的。”
天边太阳西垂，柔和的阳光刚好染红几片云。
“在山的那边，寒潭的那头，就是景城。景城是周围万里之内最大的一座城，也是最繁华的。”媛媛说起话来，话很多，那几名黑衣人一直黑着脸，像是对着少女能和秋不弃攀谈起来很是不满意，或者说嫉妒。
于是那名黑衣大汉抢过话来，接着道：“不过，恐怕两位公子今日是去不了那边了。”
“太远？”
“正是。”黑衣大汉说道，“我们去到寒潭边的时候，起码还要半个时辰，等找完红果后，这天大概也要黑了。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走出山顶。”记刚团划。
“媛媛姑娘不是说在太阳落山之后吗？”秋雨声沉默了许久，此时开口道，“另外，我们走出这里要耗费多长时间？”
“太阳落山之后，阳气未散，寒潭中的寒气还能被镇压一段时间。”黑衣人蔑视般地瞥了眼媛媛，说道，“我们天黑之前赶上山顶，连夜便可赶路前往，只是要走上三天时间。”
寒潭距离几人所在的地方也很远，走了差不多三炷香的时间后，秋不弃终于能够感受到寒潭寒气的来源了。
相比于在场其他人来说，便连他如此看似瘦弱，实则尤其强壮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那么可以想象此地温度是该有多么的低了。
但颇为奇怪的是，在场几人中，唯有秋不弃和秋雨声感受到难以抵挡的寒意，其他人都好似没事儿一般。
对于小雅这小丫头，秋不弃已经习惯了她超乎寻常的表现，此刻的她虽然小脸被寒气吹得红扑扑地，但身上的温度却是一点儿不弱，身体没有一丝颤抖的痕迹，甚至还趴在秋不弃背上睡了一小觉。
“你们为何感觉不到寒意？”秋不弃脸色发红，那不是羞涩，而是冻的。就连声音也随身体有了一丝颤抖。
那黑衣人笑了笑说道：“我等在进来之前便已服过一点儿红果，所以感觉还好，不是太冷。”
“公子，我也服用了一点家里面剩下的红果，此时不如何冷。”媛媛甜甜一笑，说道。
秋雨声的斗笠拉得更低，仿佛打算用它挡住拂面而来的寒风。
他没有说话。
并非羞涩，而是寒潭到了。
黑衣人指着前面如同镜子眼的一个深蓝色水潭，说道：“公子，那儿便是寒潭了。”
秋不弃看去，发现那果然只是一个潭，只有一仗长宽，水色深蓝，仿佛一面镜子。
上面覆盖着浓厚的白雾，白雾不断翻腾，与寒潭映衬，如同仙境。
如梦似幻，如真似假。
“公子，那棵有红色果子在上面的，就是红果树。”媛媛欢快地跳起来，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棵约莫有人高的小树说道，“想不到上面竟然又结了一个果子！”
秋不弃看去，那果子挂在树梢，随寒风而摇摆，像是灯笼。
透过这个灯笼，他忽然发现自己看到了媛媛阴险的笑容……头有些晕，身上寒意凝结，眼前的人影变成了两个……
第六十章走着走着，花儿就开了
景城背靠寒潭以及万里群山，城池所辖面积十分广大。
景城不属于任何国家管辖，其中虽时常发生一些为争夺资源而挑起的战争，但总的来说，还是十分安定的，这点，从其中至少有数百家大户人家就可以看出来了。
而在这些大户中，无论财力或是势力，吴家绝对可以排进前十，以此统领着景城数万普通人家。
如今正值夏季后段，正是夏果当摘的时候，自然也是吴家收租的时候。今年年成颇好，百姓收获良多，只是不知为何，吴家却一直没有派人来收租税。
这与吴家主及吴管家平日里的作为是十分不符的。
百姓巴不得吴家一家上下全忘了这事儿，于是心里暗喜的同时也不由担忧起来，担忧吴家是否会耍什么把戏。
这样的担忧一直持续到了第三日，这一天中午，吴家的朱漆大门终于打开，有眼尖耳长的人看到听到，说吴家这几日是来了贵客，是以将收租之事推迟了几日。
税还是要收，不过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办----比武。
是的，比武。
景城之中全是凡人，但大概是由于祖上的缘故，好斗好武之风从未减弱，甚至由于近些年战争频繁而无规律，这种风气正以一种难言的速度不断增加着。
于是，这样的消息一出，景城内所有人便开始各处到访，寻问比武一事之真假，以及其中缘由。
没半晌时间，再有消息传来，说是这一次比武是为了确定百户大家族在景城中的地位以及权势，按照胜者为王的传统论调，比武排在首位的，自然是要承担起统领整个景城的责任来。
说到底，这些都是上层大家族们争夺权力和利益的手段，关普通民众什么事？
自然不关他们什么事。
于是吴家给出的颇为官方的说法便是----为了改善“群龙无首，便是乌合之众”的局面。
按理说来，吴家综合各种能力虽足以排进前十，但想要依靠比武推翻李、赵、云三大巨头家族，无疑是有些不自量力。
光说李家，在与其他城池的战斗中，李家便派出了百名世俗高手前往，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景城的胜利。
而百名是什么概念？
能被称作世俗高手的，整个景城加起来，也就三百人而已。
而李家独占百人，这还是不包括暗地里的。
谁知道李家后院那座从未有人进入过的深院里，是否还藏着其他高手？
于是，综合这些，一些被吴家压榨过多的百姓，都十分统一的嘲笑上几声，有的还忍不住吐了两口唾沫，骂两句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样讥讽的话。
吴家提出的比武要求很快便传遍了全城，而后赵家应战，云家应战，孙家应战，百里家应战，叶家应战……当近百家大户的姓氏都被念过之后，唯独李家没了动静。
众人自然奇怪，便有好事者带头前去查看，却发现李家大门紧紧关闭，里面沉寂异常，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热闹气氛。
与此同时，李家大宅里还不时传来一阵阵惊叫哭喊声。
…………
此刻，太阳落下后又升了起来，朝阳的光辉如网般洒遍寒潭山，几缕光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斑斑点点落在了两名少年的身上。
其中一个小女孩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茫地看了眼周围，然后摸摸索索地来到其中一个少年身边，喊道：“哥哥，快醒了，他们走了。”
这一喊，两名倒在了地上的少年便同时醒来，十分利索地起身，然后相视一笑。
秋不弃掸了掸后背上的灰土，微微挑了挑眉，似乎觉得冷意太深，作了个抖肩的动作，说道：“在这里睡了一夜，确实有些冷。”
秋雨声显得不如何害羞了，那顶斗笠被他拿在手里打着转，说道：“我觉得我们配合得比上一次好。”
“总会有进步的……哈哈哈……”秋不弃一笑，“目前最主要的应该是先出去。”
“是的，只有出去了才能找到画卷。”秋雨声想了想，停下了转动的手指，说道，“那几人……会不会和外面的人有关？”
秋不弃知道秋雨声口中所指的是哪几人，转身背起小雅，说道：“无论是否有关，又是和谁有关，首先他们无故借这寒潭杀人就是不对的。”
“可我想了想，他们杀人的理由是什么？”秋雨声皱眉道，“就算是外面的人也来到了这里，他们又是如何知道我们会从这里出现的，更何况，即使我们出现在了这里，也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吧？”
秋不弃沉默片刻，忽而笑道：“其实你没必要不相信，事实正是如此残酷。”
“我不理解。”秋雨声小声道。说这句话时，好像已经没了力气般。
“你看，你自己都没了底气……”秋不弃摇头道，“自古以来，弑父即位之事并非鲜出不见，反过来……难免不成立。所以……你总得学着去面对。”
秋不弃微顿，补充道：“虽然我也不理解。”
秋雨声呼出口气，缓缓戴上斗笠，迈开脚步往前走去，边走边说道：“罢了，我们走着瞧吧。”
秋不弃看着他消瘦的背影，那边缘破烂、看上去有些发霉的斗笠，那单薄、打了四个补丁的粗布上衣，那沾了些泥、卷到膝盖下面的裤脚，显得是如此寒酸和可怜。
和他的人一样。
秋不弃忽然觉得秋雨声有些可怜，倒不是怕他就此倒在刺骨的寒风中，而是想到自己不明不白的的身世，便这样无忧无虑的过了，倒是不需要经历这么多的尔虞我诈，比起秋雨声来，不知好了多少。
于是忍不住鼻尖微酸，心头微热。
但下一刻忽然想起他说的话，那一丝感觉瞬间全无，说道：“你这话有歧义！”
“什么歧义？”秋雨声转过身来，嘴角微弯问道。
“什么叫我们走着瞧？”秋不弃瞥了他两大眼，说道，“应当是……走着走着，花儿就开了。”
秋雨声哈哈一笑，但两声没笑完，便仿佛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风格，赶忙停下了笑声，脸色转而有些古怪，看着秋不弃说道：“应当是……走着走着，前面又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