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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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沈北岐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缰绳。
随即，又像认命般，无力地松开。
马车重新开始启程，沈璃的视线却仍未收回，堪堪落在为首青年挺拔如竹的背影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误会了，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今有那么一丝丝的微妙。
至于哪里微妙，她也说不上来。
或者不如说，她不敢想，也不敢信。
“姑娘，晨起也没吃东西，垫一下肚子吧。”
紫鸢说着，将搁于小几上的棕色食盒打开，捏起一块白玉糕递至沈璃面前。
沈璃放下窗幔，怏怏接过糕点随意咬了一口，往日里香甜的白玉糕，如今都变得食之无味。
“姑娘不开心？”紫鸢问。
“也算不上，”她摇头，“就是觉得…堵得慌。”
从早起出来，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疏离感，她就莫名心堵。
“姑娘就是想得太多了，奴婢每次给姑娘做糕点时，总会担心，面是不是软了，糖是不是放的多了，会不会做出的点心不好，姑娘不爱吃。”
紫鸢浅浅一笑，继续说道，“事实证明，每次都是奴婢多虑了，其实很多事情放手去做就好，结果未必就是坏的。”
沈璃默然，紫鸢素来性子沉稳，心思又细。
这是瞧出她心中症结所在，拐着弯的在劝解她。
说来也是，若凡事没有动手前，就提前在脑海中设想出失败的结果，反而会畏手畏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可是沈北岐又不是面团，面团做坏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去？蒸一蒸，煮一煮，总归能咽到肚子里去。
可是沈北岐……
不是她看轻自己，实在是他们之间隔着的鸿沟太深太宽，她根本连去捏他的勇气都没有。
沈璃轻叹一口气，转而问道，“紫鸢，你如今也已经十七岁了，可有想嫁人的打算？”
紫鸢脸色一红，垂首不语。
沈璃一瞧，如何能不明白，“可是你舅舅家的那位表哥？”
“嗯。”紫鸢点点头，“他说…会等我。”
紫鸢并非家生子，而是签了白契的奴婢，到了二十岁，若银两攒够了，也是可以为自己赎身的。
她自小与舅舅家的表哥青梅竹马，那位表哥沈璃也曾远远见过，瞧着是个憨厚的老实人。
紫鸢在沈璃身边侍奉多年，踏实谨慎，除了上次救弟心切犯下错误，几乎是无可挑剔的。
主仆多年，如今她既得有情郎，沈璃也愿意成全她，提前放她出府。
她笑道，“改天带来给我见见，我帮您敲打敲打，若真是你的良人，我便为你做主，也不要让人家再苦苦等着你了。”
听完沈璃的话，紫鸢在惊讶之余又隐隐有些感动。
她曾经做过对不起姑娘的事，可姑娘不仅没有罚她，反而还帮她救出了牢中的弟弟。
如今，竟还要提前放她出府。
她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自小吃不饱，穿不暖，过得连高门大户家中的狗都不如。
也只有姑娘这般心善的人，才把她和杏萍当个人看，从未打骂过，给她们体面和尊严。
思及此处，紫鸢心中的愧疚感就更重了，姑娘这般好，可她却背叛了姑娘不止一次。
“姑娘，无论紫鸢今后在不在您身边伺候，奴婢向您保证，从今往后，奴婢永远都不会再背叛您！”
紫鸢声音清亮，带着笃定的决心。
沈璃笑笑，这是在向她保证，绝对不会将她与兄长的那段过往透露出去。
“好，我信你。”
“嗯，”紫鸢用力点头，“奴婢定不会再辜负姑娘的信任！”
沈家的马车赶在未时初，终于回到了江都城。
马车刚在门口停稳，门房小厮便迎上来躬身道，“国公爷，夫人说等您回来了，直接去栖梧阁找他！”
沈北岐翻身下马，将手中马鞭扔给身后的岳阳，沉声应道，“知道了。”
沈璃下了马车后，便亦步亦趋跟在沈北岐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迈进沈府的朱红大门。
“这天阴的这样沉，只怕一会要下雨了。”紫鸢轻声说道。
沈璃抬眼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的确是要下雨了，恐怕还要下一场大雨。
到了二门处，沈北岐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沈璃，“阿璃，你回清晖院吧，母亲那边我去就好。”
沈璃摇摇头，“这件事毕竟因我而起，我和你一块去。”
“听我的，回去吧。”
他语气笃定，没有半分可以商量的余地。
沈璃知道拗不过他，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往自己的清晖院走。
不用想也知道，杨氏会发多大的火，恐怕他们母子俩要大吵一架。
栖梧阁。
门房已经告知杨氏，沈北岐与沈璃回来的消息。
这两日，杨氏胸口憋闷的厉害，心中怒火久久难平，得知他回来后，这火气愈发的大。
她此刻坐在正厅太师椅上，想着自己养大的好儿子，居然为了一个义女，和自己作对，实在是越想越生气。
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杨氏握紧手中茶盏，等会待那个逆子进来后，定要直接将茶盏砸到他身上去，好好出一口恶气！
沈北岐大步流星来到栖梧阁，芩嬷嬷守在院外，见他走近急忙欠身行礼，小心翼翼道，
“国公爷来了，夫人正气着呢，您可得软着些，与夫人好好说道一番，可别伤了母子俩之间的和气。”
沈北岐微微颔首，刚撩开门帘一脚跨进门槛，迎面便飞来一只茶盏。
他脚步微顿，也没有闪躲，茶盏落在他脚下应声而碎，四溅的茶水星星点点落在他鸦青色的衣袍上。
杨氏懊恼极了，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砸他，毕竟再怎么生气，他都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她抬起手掌，用力拍响桌面，怒斥道，“沈衡之，你做的好事！”
沈北岐神色自若，抬手掸去衣衫上的茶渍，淡淡抬眼回道，“既是好事，母亲气什么？”
“你...你这个逆子！”杨氏气得更厉害了。
“你诚心想要气死我吗！”
杨氏捂着心口道，“顾家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沈璃？你就非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打你母亲我的脸，非要如此作贱你表妹吗？”
“母亲觉得我在作贱表妹？”
沈北岐轻笑一声，冷声反问，“那母亲呢？您难道不是在作贱阿璃？”
望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沈北岐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缰绳。
随即，又像认命般，无力地松开。
马车重新开始启程，沈璃的视线却仍未收回，堪堪落在为首青年挺拔如竹的背影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误会了，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今有那么一丝丝的微妙。
至于哪里微妙，她也说不上来。
或者不如说，她不敢想，也不敢信。
“姑娘，晨起也没吃东西，垫一下肚子吧。”
紫鸢说着，将搁于小几上的棕色食盒打开，捏起一块白玉糕递至沈璃面前。
沈璃放下窗幔，怏怏接过糕点随意咬了一口，往日里香甜的白玉糕，如今都变得食之无味。
“姑娘不开心？”紫鸢问。
“也算不上，”她摇头，“就是觉得…堵得慌。”
从早起出来，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疏离感，她就莫名心堵。
“姑娘就是想得太多了，奴婢每次给姑娘做糕点时，总会担心，面是不是软了，糖是不是放的多了，会不会做出的点心不好，姑娘不爱吃。”
紫鸢浅浅一笑，继续说道，“事实证明，每次都是奴婢多虑了，其实很多事情放手去做就好，结果未必就是坏的。”
沈璃默然，紫鸢素来性子沉稳，心思又细。
这是瞧出她心中症结所在，拐着弯的在劝解她。
说来也是，若凡事没有动手前，就提前在脑海中设想出失败的结果，反而会畏手畏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可是沈北岐又不是面团，面团做坏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去？蒸一蒸，煮一煮，总归能咽到肚子里去。
可是沈北岐……
不是她看轻自己，实在是他们之间隔着的鸿沟太深太宽，她根本连去捏他的勇气都没有。
沈璃轻叹一口气，转而问道，“紫鸢，你如今也已经十七岁了，可有想嫁人的打算？”
紫鸢脸色一红，垂首不语。
沈璃一瞧，如何能不明白，“可是你舅舅家的那位表哥？”
“嗯。”紫鸢点点头，“他说…会等我。”
紫鸢并非家生子，而是签了白契的奴婢，到了二十岁，若银两攒够了，也是可以为自己赎身的。
她自小与舅舅家的表哥青梅竹马，那位表哥沈璃也曾远远见过，瞧着是个憨厚的老实人。
紫鸢在沈璃身边侍奉多年，踏实谨慎，除了上次救弟心切犯下错误，几乎是无可挑剔的。
主仆多年，如今她既得有情郎，沈璃也愿意成全她，提前放她出府。
她笑道，“改天带来给我见见，我帮您敲打敲打，若真是你的良人，我便为你做主，也不要让人家再苦苦等着你了。”
听完沈璃的话，紫鸢在惊讶之余又隐隐有些感动。
她曾经做过对不起姑娘的事，可姑娘不仅没有罚她，反而还帮她救出了牢中的弟弟。
如今，竟还要提前放她出府。
她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自小吃不饱，穿不暖，过得连高门大户家中的狗都不如。
也只有姑娘这般心善的人，才把她和杏萍当个人看，从未打骂过，给她们体面和尊严。
思及此处，紫鸢心中的愧疚感就更重了，姑娘这般好，可她却背叛了姑娘不止一次。
“姑娘，无论紫鸢今后在不在您身边伺候，奴婢向您保证，从今往后，奴婢永远都不会再背叛您！”
紫鸢声音清亮，带着笃定的决心。
沈璃笑笑，这是在向她保证，绝对不会将她与兄长的那段过往透露出去。
“好，我信你。”
“嗯，”紫鸢用力点头，“奴婢定不会再辜负姑娘的信任！”
沈家的马车赶在未时初，终于回到了江都城。
马车刚在门口停稳，门房小厮便迎上来躬身道，“国公爷，夫人说等您回来了，直接去栖梧阁找他！”
沈北岐翻身下马，将手中马鞭扔给身后的岳阳，沉声应道，“知道了。”
沈璃下了马车后，便亦步亦趋跟在沈北岐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迈进沈府的朱红大门。
“这天阴的这样沉，只怕一会要下雨了。”紫鸢轻声说道。
沈璃抬眼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的确是要下雨了，恐怕还要下一场大雨。
到了二门处，沈北岐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沈璃，“阿璃，你回清晖院吧，母亲那边我去就好。”
沈璃摇摇头，“这件事毕竟因我而起，我和你一块去。”
“听我的，回去吧。”
他语气笃定，没有半分可以商量的余地。
沈璃知道拗不过他，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往自己的清晖院走。
不用想也知道，杨氏会发多大的火，恐怕他们母子俩要大吵一架。
栖梧阁。
门房已经告知杨氏，沈北岐与沈璃回来的消息。
这两日，杨氏胸口憋闷的厉害，心中怒火久久难平，得知他回来后，这火气愈发的大。
她此刻坐在正厅太师椅上，想着自己养大的好儿子，居然为了一个义女，和自己作对，实在是越想越生气。
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杨氏握紧手中茶盏，等会待那个逆子进来后，定要直接将茶盏砸到他身上去，好好出一口恶气！
沈北岐大步流星来到栖梧阁，芩嬷嬷守在院外，见他走近急忙欠身行礼，小心翼翼道，
“国公爷来了，夫人正气着呢，您可得软着些，与夫人好好说道一番，可别伤了母子俩之间的和气。”
沈北岐微微颔首，刚撩开门帘一脚跨进门槛，迎面便飞来一只茶盏。
他脚步微顿，也没有闪躲，茶盏落在他脚下应声而碎，四溅的茶水星星点点落在他鸦青色的衣袍上。
杨氏懊恼极了，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砸他，毕竟再怎么生气，他都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她抬起手掌，用力拍响桌面，怒斥道，“沈衡之，你做的好事！”
沈北岐神色自若，抬手掸去衣衫上的茶渍，淡淡抬眼回道，“既是好事，母亲气什么？”
“你...你这个逆子！”杨氏气得更厉害了。
“你诚心想要气死我吗！”
杨氏捂着心口道，“顾家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沈璃？你就非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打你母亲我的脸，非要如此作贱你表妹吗？”
“母亲觉得我在作贱表妹？”
沈北岐轻笑一声，冷声反问，“那母亲呢？您难道不是在作贱阿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