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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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一路开到了小区门口，沈萱迷迷蒙蒙中看见小区门外站了个人，身形笔直，那样子像极了韩允执。
沈萱怀疑那是幻觉，笑了笑，付钱下车。
刚下车，沈萱站得不是很稳，歪歪倒倒就要摔跤。
韩允执急忙过来扶住她，她身上又是烟味又是酒味，说不出地难闻。
韩允执皱眉，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问她：“去哪儿了？”
沈萱没回答，抬头看他，看到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确定地叫了声：“允执？”
他的脸有些凉，被秋风吹的。
有温度就不是幻觉。沈萱扶着他直起身子，离开他的怀抱，慢慢往楼里走。
韩允执默默跟在她身后，前后不过半米的距离，以防她突然摔倒。
到了楼里，进了电梯，沈萱站不住，顺着电梯的墙壁往下滑，韩允执急忙扶住她，把她抱回了房里。
沾到床，沈萱喘息声渐沉，开始还呓语几句，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韩允执没办法，只好脱了她的外衣给她换上睡衣，又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帮她擦脸。
沈萱闭着眼，神色安宁，偎在他怀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韩允执坐在边上看她，搂住她。她的额头清秀，韩允执指肚在她的发迹线上轻刮，顺到鬓角时，看见她眼角闪着泪光，眉头慢慢紧皱，像是在梦里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韩允执低头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沈萱呢喃了几声，翻了个身，情绪渐渐平复，只是眼角依然挂着泪水。
韩允执帮她抹掉眼泪，不多会儿，眼泪又流了出来，再抹再流。
韩允执沉沉叹气，把她抱在怀里。
没过多久，韩允执衣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松开沈萱，退到窗边，接通电话。
大姐的声音有些激动，在深夜里格外有穿透力：“允执，爸中风了！”
韩允执一愣，有些不信。
“允执，这回是真的！”大姐的声音有些哭腔，远不及上次冷静，由不得韩允执不信，“爸知道姜亚捷要争熙熙的抚养权，一生气就中风了。”
又是姜亚捷。
韩允执沉沉叹气，问：“爸没事吧？”
“还没醒，不知道有没有生命危险，兰姨在照顾。”大姐抹了抹眼泪，收拾了一下悲伤的情绪，说，“兰姨之前劝我防着点姜亚捷，我想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有什么可防的。可我真是没想到，姜亚捷她居然这么狠，爸这些年对她那么好，介绍画商给她认识，又帮她联系展览，不是爸她哪能有今天？她不知道感恩，却处心积虑想要爸的遗产，真是蛇蝎心肠！”
韩允执没有说话，姜亚捷向来自私，他也多次和大姐明里暗里说了的，可大姐固执己见，只有到了被蛇咬的那一天才知道当初不该不听劝。
“我之前还奇怪，她怎么突然关心起熙熙来了，敢情是知道爸要把遗产留给熙熙！她要变更抚养权，要当熙熙的监护人，就是打着那份遗产的主意！”
“大姐，”韩允执说，“姜亚捷已经找律师提出诉讼了，我现在回不去，爸那边你多费心，等事情结束了我再去看他。”
大姐应了一声，又说了两句老爷子的病情，便挂了电话。
屋外月光皎皎，韩允执忍不住叹气，回过头看见沈萱侧躺着，睁着眼看他。
“把你吵醒了？”韩允执走过去问她。
沈萱摇摇头，韩允执说话声音很轻，是她自己睡眠不好，睡得不安稳。
“你爸没事吧？”
韩允执知道她都听见了，坐到床边安慰她，同样也是安慰自己：“有大姐和兰姨照顾，不会有事的。”
“允执，”沈萱支着身子坐了起来，韩允执扶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沈萱没推辞，静静地靠在他肩上，两眼放空望着前方。
夜有点黑，路灯明亮映照到屋里，闪闪烁烁的。
“官司不能输。”沈萱突然说。
韩允执点头，在她耳边道：“不会的。”
沈萱知道他是在强撑，伸手推他：“你该走了。”这里不是他该留的地方。
韩允执却一动不动，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
“萱萱，你看过好莱坞的动作片吗？”
沈萱不明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看着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被包围的时候，最多的迎敌姿势，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沈萱想了想，说：“背靠背。”
韩允执点头：“是背靠背，因为后背弱点最多。只有两个人在一起，背靠着背，把彼此的弱点都藏起来，才能不被敌人找到破绽。”
他的意思，沈萱明白。她摇头笑了笑，否认道：“不是的，允执。”
沈萱沉默，良久才说：“你知道吗？我就是你的弱点，你也一样。”
两个人背靠背迎敌确实是最好的姿势，但仅限于伙伴，对他们而言毫无用处。如果彼此都太在乎对方，彼此都想把对方藏在身后，那么身后的人反而成了自己最致命的弱点。
沈萱的话让韩允执无言应对。姜亚捷拿捏得很准，抓住沈萱这个弱点直接威胁韩允执。
“允执，我不能让你放弃熙熙，她对你太重要了。”
韩允执却说：“你也很重要。”
沈萱摇头：“没有我，只不过回到了几个月前，生活照旧，没有熙熙……”沈萱没说下去，她不敢想韩熙被姜亚捷带走的后果。
“允执，我们都是大人，少了彼此都能活下去，但熙熙没有你会很难受的。”
韩允执还要再说，被沈萱制止了。她伸手抵住他的唇，不让他说话：“别说了，我是这样过来的，我知道这样长大有多难受。”
韩允执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他放不下，撕心裂肺地疼，就像有人要把他的肋骨摘除。
“允执，你听我的吧……我们断了吧。”
韩允执抱着她不说话，闭着眼吻她的手。沈萱偎在他怀里，不敢再看他，紧紧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韩允执胸口。
沈萱觉得异常疲惫，身旁的这个怀抱，已经不能再去依偎了。
她哭累了，渐渐睡去。韩允执又在她身边陪她陪了许久，这才离开，回了自己家。
彼此已经成了对方最大的弱点，再怎么掩藏都掩藏不了，唯有壮士断臂，将对方从自己身体里狠狠剜去。这是办法，但不是最好的。这么做，韩允执不甘心。
-
两天后，姜亚捷回到北京，到了下午接孩子的钟点，直接冲到幼儿园去接韩熙，接了小丫头，带回自己的酒店。
姜亚捷接走了小丫头，小曹扑了个空，听老师说韩熙被母亲带走，吓了一跳，赶快给韩允执打电话。
韩允执挂了电话改拨姜亚捷的手机，手机没人接，没过多久他收到条彩信。照片里，姜亚捷正抱着韩熙洗泡泡浴。彩信过后几秒钟，姜亚捷又发了条短信：“你能带走熙熙，我也能。”
韩允执想摔手机，但还是稳住脾气，回复：“在哪儿？”
姜亚捷发来酒店的房间号。
韩允执出门打了车直奔酒店，姜亚捷裹着浴巾开门，看着他笑：“挺快的，急了吧？”
她喜欢言语挑衅，韩允执懒得理她，推开门去找小丫头。
韩熙洗完澡窝在大床上睡着了，呼噜打得正香。
姜亚捷抱着怀跟着他进屋：“你不用急，熙熙在我这里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比和你在一起好得多，不用受你身旁那个女人乌烟瘴气的荼毒。”
韩允执冷着眼看她：“就为了我爸的遗产？”
“怎么可能。”姜亚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撇了撇嘴，“我又不是缺钱的人。”
韩允执看着她，冷笑道：“那你想干什么？”
他一冷淡下来，姜亚捷反而来劲了。她挽了挽头发，笑容颇为柔媚。
“我还能想什么？我就是想多陪陪熙熙，我已经错过很多了，现在不想别的，就想看着熙熙长大。”她笑笑，往韩允执身边靠，手伸进他的大衣摸他，“我知道你舍不得女儿，我也想和你好好的，可是你不愿意，我能怎么办？我就只能和你打官司了。”
韩允执“啪”地一下拍掉姜亚捷的手：“你要打官司我陪你打。别的，你休想。”
他说完，从床上抱起小丫头，推开她往外走。
屋外的空气是冷的，韩熙的头发还有点湿，韩允执脱下大衣裹在她身上。一有动静，小丫头醒过来，看见爸爸楼他的脖子：“爸爸你来接我了。”
韩允执笑笑，哄她继续睡觉。
回到家，韩允执把韩熙安置在屋里，给秦晋打电话：“之前你说的设备，帮我弄一套。”
“啊？”秦晋听了觉得不对劲，“一哥，你要干嘛？那设备可是灰色的。”
“出了事我担着。”
秦晋捉摸了一下，想来想去韩允执也只能用它来对付姜亚捷了。
秦晋想想乐了：“行，对付什么人就得用什么办法！我这就给你去弄！”
出租车一路开到了小区门口，沈萱迷迷蒙蒙中看见小区门外站了个人，身形笔直，那样子像极了韩允执。
沈萱怀疑那是幻觉，笑了笑，付钱下车。
刚下车，沈萱站得不是很稳，歪歪倒倒就要摔跤。
韩允执急忙过来扶住她，她身上又是烟味又是酒味，说不出地难闻。
韩允执皱眉，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问她：“去哪儿了？”
沈萱没回答，抬头看他，看到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确定地叫了声：“允执？”
他的脸有些凉，被秋风吹的。
有温度就不是幻觉。沈萱扶着他直起身子，离开他的怀抱，慢慢往楼里走。
韩允执默默跟在她身后，前后不过半米的距离，以防她突然摔倒。
到了楼里，进了电梯，沈萱站不住，顺着电梯的墙壁往下滑，韩允执急忙扶住她，把她抱回了房里。
沾到床，沈萱喘息声渐沉，开始还呓语几句，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韩允执没办法，只好脱了她的外衣给她换上睡衣，又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帮她擦脸。
沈萱闭着眼，神色安宁，偎在他怀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韩允执坐在边上看她，搂住她。她的额头清秀，韩允执指肚在她的发迹线上轻刮，顺到鬓角时，看见她眼角闪着泪光，眉头慢慢紧皱，像是在梦里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韩允执低头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沈萱呢喃了几声，翻了个身，情绪渐渐平复，只是眼角依然挂着泪水。
韩允执帮她抹掉眼泪，不多会儿，眼泪又流了出来，再抹再流。
韩允执沉沉叹气，把她抱在怀里。
没过多久，韩允执衣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松开沈萱，退到窗边，接通电话。
大姐的声音有些激动，在深夜里格外有穿透力：“允执，爸中风了！”
韩允执一愣，有些不信。
“允执，这回是真的！”大姐的声音有些哭腔，远不及上次冷静，由不得韩允执不信，“爸知道姜亚捷要争熙熙的抚养权，一生气就中风了。”
又是姜亚捷。
韩允执沉沉叹气，问：“爸没事吧？”
“还没醒，不知道有没有生命危险，兰姨在照顾。”大姐抹了抹眼泪，收拾了一下悲伤的情绪，说，“兰姨之前劝我防着点姜亚捷，我想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有什么可防的。可我真是没想到，姜亚捷她居然这么狠，爸这些年对她那么好，介绍画商给她认识，又帮她联系展览，不是爸她哪能有今天？她不知道感恩，却处心积虑想要爸的遗产，真是蛇蝎心肠！”
韩允执没有说话，姜亚捷向来自私，他也多次和大姐明里暗里说了的，可大姐固执己见，只有到了被蛇咬的那一天才知道当初不该不听劝。
“我之前还奇怪，她怎么突然关心起熙熙来了，敢情是知道爸要把遗产留给熙熙！她要变更抚养权，要当熙熙的监护人，就是打着那份遗产的主意！”
“大姐，”韩允执说，“姜亚捷已经找律师提出诉讼了，我现在回不去，爸那边你多费心，等事情结束了我再去看他。”
大姐应了一声，又说了两句老爷子的病情，便挂了电话。
屋外月光皎皎，韩允执忍不住叹气，回过头看见沈萱侧躺着，睁着眼看他。
“把你吵醒了？”韩允执走过去问她。
沈萱摇摇头，韩允执说话声音很轻，是她自己睡眠不好，睡得不安稳。
“你爸没事吧？”
韩允执知道她都听见了，坐到床边安慰她，同样也是安慰自己：“有大姐和兰姨照顾，不会有事的。”
“允执，”沈萱支着身子坐了起来，韩允执扶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沈萱没推辞，静静地靠在他肩上，两眼放空望着前方。
夜有点黑，路灯明亮映照到屋里，闪闪烁烁的。
“官司不能输。”沈萱突然说。
韩允执点头，在她耳边道：“不会的。”
沈萱知道他是在强撑，伸手推他：“你该走了。”这里不是他该留的地方。
韩允执却一动不动，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
“萱萱，你看过好莱坞的动作片吗？”
沈萱不明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看着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被包围的时候，最多的迎敌姿势，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沈萱想了想，说：“背靠背。”
韩允执点头：“是背靠背，因为后背弱点最多。只有两个人在一起，背靠着背，把彼此的弱点都藏起来，才能不被敌人找到破绽。”
他的意思，沈萱明白。她摇头笑了笑，否认道：“不是的，允执。”
沈萱沉默，良久才说：“你知道吗？我就是你的弱点，你也一样。”
两个人背靠背迎敌确实是最好的姿势，但仅限于伙伴，对他们而言毫无用处。如果彼此都太在乎对方，彼此都想把对方藏在身后，那么身后的人反而成了自己最致命的弱点。
沈萱的话让韩允执无言应对。姜亚捷拿捏得很准，抓住沈萱这个弱点直接威胁韩允执。
“允执，我不能让你放弃熙熙，她对你太重要了。”
韩允执却说：“你也很重要。”
沈萱摇头：“没有我，只不过回到了几个月前，生活照旧，没有熙熙……”沈萱没说下去，她不敢想韩熙被姜亚捷带走的后果。
“允执，我们都是大人，少了彼此都能活下去，但熙熙没有你会很难受的。”
韩允执还要再说，被沈萱制止了。她伸手抵住他的唇，不让他说话：“别说了，我是这样过来的，我知道这样长大有多难受。”
韩允执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他放不下，撕心裂肺地疼，就像有人要把他的肋骨摘除。
“允执，你听我的吧……我们断了吧。”
韩允执抱着她不说话，闭着眼吻她的手。沈萱偎在他怀里，不敢再看他，紧紧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韩允执胸口。
沈萱觉得异常疲惫，身旁的这个怀抱，已经不能再去依偎了。
她哭累了，渐渐睡去。韩允执又在她身边陪她陪了许久，这才离开，回了自己家。
彼此已经成了对方最大的弱点，再怎么掩藏都掩藏不了，唯有壮士断臂，将对方从自己身体里狠狠剜去。这是办法，但不是最好的。这么做，韩允执不甘心。
-
两天后，姜亚捷回到北京，到了下午接孩子的钟点，直接冲到幼儿园去接韩熙，接了小丫头，带回自己的酒店。
姜亚捷接走了小丫头，小曹扑了个空，听老师说韩熙被母亲带走，吓了一跳，赶快给韩允执打电话。
韩允执挂了电话改拨姜亚捷的手机，手机没人接，没过多久他收到条彩信。照片里，姜亚捷正抱着韩熙洗泡泡浴。彩信过后几秒钟，姜亚捷又发了条短信：“你能带走熙熙，我也能。”
韩允执想摔手机，但还是稳住脾气，回复：“在哪儿？”
姜亚捷发来酒店的房间号。
韩允执出门打了车直奔酒店，姜亚捷裹着浴巾开门，看着他笑：“挺快的，急了吧？”
她喜欢言语挑衅，韩允执懒得理她，推开门去找小丫头。
韩熙洗完澡窝在大床上睡着了，呼噜打得正香。
姜亚捷抱着怀跟着他进屋：“你不用急，熙熙在我这里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比和你在一起好得多，不用受你身旁那个女人乌烟瘴气的荼毒。”
韩允执冷着眼看她：“就为了我爸的遗产？”
“怎么可能。”姜亚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撇了撇嘴，“我又不是缺钱的人。”
韩允执看着她，冷笑道：“那你想干什么？”
他一冷淡下来，姜亚捷反而来劲了。她挽了挽头发，笑容颇为柔媚。
“我还能想什么？我就是想多陪陪熙熙，我已经错过很多了，现在不想别的，就想看着熙熙长大。”她笑笑，往韩允执身边靠，手伸进他的大衣摸他，“我知道你舍不得女儿，我也想和你好好的，可是你不愿意，我能怎么办？我就只能和你打官司了。”
韩允执“啪”地一下拍掉姜亚捷的手：“你要打官司我陪你打。别的，你休想。”
他说完，从床上抱起小丫头，推开她往外走。
屋外的空气是冷的，韩熙的头发还有点湿，韩允执脱下大衣裹在她身上。一有动静，小丫头醒过来，看见爸爸楼他的脖子：“爸爸你来接我了。”
韩允执笑笑，哄她继续睡觉。
回到家，韩允执把韩熙安置在屋里，给秦晋打电话：“之前你说的设备，帮我弄一套。”
“啊？”秦晋听了觉得不对劲，“一哥，你要干嘛？那设备可是灰色的。”
“出了事我担着。”
秦晋捉摸了一下，想来想去韩允执也只能用它来对付姜亚捷了。
秦晋想想乐了：“行，对付什么人就得用什么办法！我这就给你去弄！”